傅家軍後續部隊趕來,按照傅烈的吩咐,大軍把整個康城都包圍起來。
溫清竹正要起身,傅烈走了進來。
“你要出去?”
“嗯,之前有個戴白狐面具的男人說,姚班給災民下了一種幻毒,我需要親自過去看看。”
傅烈看了眼她身後,床上的姜遠晗閉着眼睛,看起來不太好。
“那殿下這邊呢?沒有問題了嗎?”
溫清竹轉過頭來,望着沉睡的姜遠晗說:“他的傷有點嚴重,不是幾天能調理好的,有些藥這邊還沒有,我得聯系苗苗才行。”
“那我陪你去。”傅烈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。
溫清竹笑了起來:“你的事情也很多,想必甯王也很快會趕過來,你先處理你的事情吧,姚班沒那麽大能耐的。”
沉默了一下,傅烈點了頭,陪着溫清竹離開了房間。
等到房門關上,躺着的姜遠晗慢慢的睜開眼睛,側眼望着門口那邊。
被子下的手卻握成了拳頭。
爲什麽!爲什麽他還是這麽的弱小!
康城的災民他處理不了,姚班他也對付不了,現在還身受重傷拖累姐姐!
由于情緒太過激烈,引發了内傷,姜遠晗的嘴角再次溢出鮮血來。
無面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面前。
“殿下,這次你赢了。”
“赢了??”姜遠晗自嘲的大笑起來,。
他現在這麽個凄慘模樣,竟然赢了?
見姜遠晗的情緒有些失控,無面立刻解釋:“夜乾趕回了京城,皇上手谕,由你全權接手康城事務,一切按照殿下的辦法來,消息已經送了過來,聖旨也會馬上送來。”
“聖旨……”姜遠晗仰着頭,望着帳子頂譏諷的說,“比起姐姐來說,就是他馬上把皇位給我,我也不會不稀罕!”
無面皺緊眉頭:“殿下!您需要好好休息!奴才會讓招兒過來伺候你,希望這幾天殿下能好好想清楚,什麽次啊是最重要的。”
姜遠晗沒有回話,無面就當他默認,悄無聲息的再次離開。
不多時,招兒提着食盒進來。
心驚膽戰的跪在了他面前,遲疑了好半天才讷讷的問:“殿下,該喝藥了。”
姜遠晗冷不丁的移過眸子來,吓得招兒一縮,差點打翻了食盒。
他的聲音很是冰冷:“怎麽??你這麽怕本王?”
“沒!沒有!”招兒隻感覺姜遠晗身上的寒氣更重了,慌忙低下頭來,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姜遠晗慢慢的坐起來,伸手捏住招兒的下巴,強迫她擡起頭來。
落在招兒眼裏的姜遠晗,瞬間眯眼笑了起來:“這樣的話,你還怕不怕本王?”
招兒不由自主的睜大眼睛,沒有一點黑色的眼眶裏,突然激烈的抖動起來。
她看到了姜遠晗身後的濃黑,慢慢的形成了一條黑龍的模樣。
濃黑之中,一雙血色的眼睛陡然睜開,散發震懾心魄的威勢。
招兒當即停止呼吸,眼睛一翻,直接吓暈了過去。
姜遠晗望着招兒,伸出手把招兒抱到了床上。
輕輕的給她蓋上被子:“好好休息,我不能姐姐失望,至少姐姐還是姐姐。”
談家屋頂上。
溫清竹望着院子裏,有十幾個人扭打成一團,哪怕下巴歪了,眼睛腫了,他們還是奮力打架。
周圍的走廊裏,窗戶邊都站滿了人。
他們一臉興奮的望着打架的人群,不停的高低呼喊着,恨不得自己上去大家。
有好幾次,有人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幾步。
在快要參與進去的時候,忽然感覺背後一冷。
擡頭看去,周圍屋頂上的侍衛,手裏的弓弦已經拉門,随時準備放箭。
院子假山旁邊,已經躺了三具冰冷的屍體,每個人的胸口都插着一支箭,正中心髒。
看到這些,想要參與進去的人,才強忍着沖動後退出來。
有人倒下會馬上被拖走,趁着這個機會,會有另外的人參與進來。
打架的人數始終不會超過二十人。
溫清竹靜默的看着這一切,每個人都異常興奮,隻要不是極餓的狀态,他們就迫不及待的要打架。
“這樣持續多久了嗎??”溫清竹終于開口。
身邊的侍衛隊長回答:“從天一亮就開始,屬下也試圖不讓他們打架,但根本無法堅持一刻鍾,最後屬下發現,讓少數人打架,大多數人看着還是能控制場面的。”
“那些受傷的人呢??”溫清竹掃了一眼院子,發現倒下去的人很快就不見了。
“在醫館那邊。”侍衛隊長指了一個方向。
溫清竹點了頭,讓他們把各處都照看好,就讓北鬥帶着她去了醫館。
此時還開着的醫館,隻剩下薛氏醫館。
進去之後,溫清竹一眼看到薛白正在忙前忙後。
屋子裏面躺滿了受傷的病人。
不多時,薛青掀了簾子出來,看到她來了,趕緊走過來。
“夫人,你怎麽來了?”
溫清竹直接說明來意:“我要看看那些年輕一點的難民。”
“夫人是指那些打架受重傷被送過來的?”薛青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溫清竹點頭,薛青轉頭帶着她往後院走。
到了之後,來到了一個側屋門口。
薛青上前推開門,溫清竹就看到了裏面擺滿了病床,躺在上面的人都被幫助了手腳,嘴巴也被塞住。
即使如此,他們還是看着周圍的人,不停的瞪眼,嗚嗚咆哮。
溫清竹走了進去,停在最近的一個病人面前。
陰影投射在他身上,讓他馬還是那個轉頭過來,對上溫清竹的眸子時,這人身體直接僵住。
溫清竹伸出手看了看他的瞳孔,轉頭又看了看薛青和北鬥的眼睛。
有些不太一樣。
回過頭來,溫清竹拿出銀針,給眼前這個人紮了一針。
很快這人慢慢的安靜下來,眼神也有些迷茫。
“他們的身體還有别的什麽異樣嗎?”溫清竹轉頭過來問道。
薛青沉思了會,搖頭說:“我仔細的給他們都檢查過,他們的身體素質都不錯,沒什麽大問題,隻是性情異常暴躁,随時随地都想打架,是那種看着看着都能打起來的狀态。”
“看來那個人說的是真的。”溫清竹喃喃自語。
可是這種毒她從來沒聽說過啊?
正在這時候,外頭傳來薛苗苗的聲音。
“薛青!我來了!姐夫說表姐在你這裏,表姐在哪裏呀?”
溫清竹馬上轉身,剛要走出去,卻發現薛苗苗的身邊站着一個人。
這個人走上前來,友好的拱手作揖:“見過夫人。”
薛苗苗快步走上來,站在溫清竹的身邊,指着面前的人說:“表姐!這次多虧了裴公子,我才能這麽順利的趕來康城!”
溫清竹側頭對她笑了笑,又回頭看過去,笑意馬上收斂起來:“裴公子,您可是清閑呢。”
“夫人說笑了,在下隻是在來康城的路上,意外碰到薛姑娘的。”裴奕笑了起來,簡單的解釋了兩句。
溫清竹卻根本不相信他:“不必多說,這邊沒你的事情了,你可以先回去了。”
可裴奕卻搖了搖頭:“這話夫人不用先着急說,姚班還有别的計劃,夫人總會有需要我的時候,我這邊先走了,在康城東林客棧等着夫人。”
不等溫清竹回話,裴奕對着薛苗苗笑了笑,轉頭笑着快步離開。
等他一走,溫清竹轉頭過來,嚴肅着問道:“你給我仔細說說,你怎麽這麽快過來了?怎麽遇到裴奕的?”
“表姐覺得他是壞人嗎?”薛苗苗看着裴奕離開的方向,心裏很是不解。
溫清竹語重心長的說:“他也不算是壞人,但一旦真要做什麽壞事,可能連我都攔不住!但是有一點,我能肯定,他接近你絕對另有目的!”
“這樣嗎?”薛苗苗看起來有些失落。
溫清竹也不好說太多關于裴奕的事情,隻能再三叮囑她,能盡量遠離裴奕就盡量遠離。
薛苗苗好歹算是點了頭,溫清竹這才稍微放心。
轉而問道:“我給你前後寫了兩封信,一個幻毒的事情,一個是需要一些特殊的藥材,你都收到了嗎?”
“兩封信嗎?”薛苗苗一愣,“我隻收到了一封信,幻毒的事情有些複雜,飛沉哥哥親自去調查了,甯平大緻好了,所以我就先帶他回來,路上遇到了一些危險,快要到康城的時候,差點被難民抓住,還好裴公子及時出現,救了我們。”
“你送甯平回來?謝哥哥怎麽不送?”溫清竹感覺到有些奇怪。
薛苗苗自信滿滿的說:“我怎麽不能了!我也很厲害的!飛沉哥哥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對,要去西北那邊一趟,所以隻能我來送甯平了。”
“西北?那他臨走前有說什麽嗎?”溫清竹想到了婀娜是從西域過來的。
薛苗苗搖了搖頭,不過她又說:“幻毒我之前也了解過,既然來了,剛好幫你們看看。”
溫清竹也沒空細想,隻能跟着薛苗苗開始檢查這些病人。
全部看完後,薛苗苗的神情很是凝重。
好半天,她才慢慢的說道:“這種幻毒不是我之前見過的,這種毒好像更加精妙,看起來隻會摧毀人的心神,對人的身體好像沒有任何的傷害。”
“這種幻毒應該是天竺那邊過來的。”溫清竹想到了婀娜的身份,開口說了一句。
“天竺?那不是西域之西嗎?!”薛苗苗驚呼出來,眼珠不停的轉動着,好像想起了什麽。
突然間,她抓着溫清竹的手:“是曼陀羅!”
“什麽?”溫清竹對這個名字很是陌生。
薛苗苗卻開始興奮起來,轉頭望着一屋子的病人說:“這是天竺那邊的一種花名,叫做曼陀羅花,它的花粉是有毒的,誤食或者觸碰都可能導緻身體麻痹,漸漸的出現幻覺。”
“可他們并沒有身體麻痹?隻是情緒異常的暴躁而且好鬥!”
“那就對了!”薛苗苗望着溫清竹回答,“曼陀羅是從曼陀羅花粉裏面提煉出來的毒,沒了麻痹身體的作用,多了提升人精神的作用,好像最初是用來給打仗的士兵用的。”
薛苗苗撓了撓頭,有些記不得太清楚:“之前爺爺讓我看的書裏面,有記載過這種毒的由來,還詳細解釋了一下背景,好像是有解藥的,但是我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