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麽回事?難道自己暴露了?
沒等他動身,姚班已經提前跟了上去。
胡英豪隻好趕緊跟上。
到了屋内,溫清竹已經伸手打開了盒子。
一顆看起來已經有好幾天的頭顱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這個頭顱并不是别人,正是招兒奶奶的頭。
溫清竹想了想,當時招兒奶奶被殺,隻留下了屍體,頭顱卻是不翼而飛。
她擡頭看向胡英豪:“這個頭你們是在哪裏發現的?”
“在西城門那邊。”胡英豪看着那顆頭,心裏直發毛。
其實在昨晚,有人就找到了這顆頭,頭上的發飾很像是巫族女人佩戴的。
根據仵作的确定,這個人頭已經死了至少半個月,但是依然沒有要腐爛的痕迹。
所以他們才馬上報到胡英豪這邊來。
昨晚上,胡英豪根本不以爲意,看過之後讓人直接先處理了。
這是處理的最後一件事情,他已經很累了,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夢裏,胡英豪見到了那顆頭顱在和自己說話。
“讓我見溫清竹,溫清竹,清竹,竹……”
當即,胡英豪就被吓醒過來,卻沒想到天色已經大亮。
他慌忙派人又去把那顆頭送了過來,小心的用盒子裝着。
一直到屬下傳來消息,說是溫清竹已經到了城内。
他這才匆匆趕出來。
“有什麽問題嗎?”溫清竹的話拉回了胡英豪的思緒。
吓得他連退好幾步,衆人的視線不免全部落在他身上。
姚班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個頭顱。
“沒!沒什麽問題!這個人是夫人認識的人嗎??”胡英豪可不敢胡說八道,特别是姚班這個不信鬼神的人在這裏。
“是,來人,去把招兒喊過來。”溫清竹伸出手蓋上盒子。
在蓋子落到了眼睛處的時候,恍惚間,她好像看到了眼皮子顫了顫。
溫清竹的手陡然停下,再次把蓋子揭開,仔細的盯着眼前的這顆頭。
難道是她的錯覺?
她帶上了手套,按了按頭顱的眼睛,所有的肌肉皮膚已經全部壞死,之所以還沒有腐爛可能是用了什麽防腐的藥水。
“夫人!這個頭,頭有什麽問題嗎?”胡英豪怕得不行,再次後退了兩步。
溫清竹收回手,擡眼看向他:“我剛才看到她眨眼了。”
“啊!”胡英豪終于再也控制不住,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。
但過了會,他還是戰戰兢兢的回到了門口,腿肚子直打顫,扶着門框才讓自己站穩下來。
正在這時候,姚班走了過去,看了看這頭,望着溫清竹說:“夫人,這人已經死了很久,你這話說出來,莫不是特意吓唬胡大人的??”
“哎……”溫清竹伸手蓋上蓋子,轉頭望着姚班贊歎,“我本來想吓一吓姚大人的,但是姚大人穩如泰山,實在讓我羞愧,以後我就不用這些拙劣的小伎倆了。”
姚班當然不信,溫清竹剛才根本都沒看過他一眼。
哪怕一點的關注也沒有。
等姚班走後,胡英豪老老實實的把昨晚做的夢告訴了溫清竹。
在末了,他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:“夫人,微臣真的沒有說謊,是真的夢到了這個頭,一下子把微臣吓醒了。”
溫清竹坐在上位,悠悠的放下茶杯,平淡的說道:“我自然是相信你的。”
“多謝夫人!”胡英豪生怕溫清竹怪罪他,這會兒終于安心了。
哪知道溫清竹下一句話就是:“因爲我曾經也見過一顆頭後,夢到了那顆頭。”
頓時,胡英豪的哭聲戛然而止。
溫清竹擡起頭望着前方,思緒慢慢的飄遠。
那件事情已經很久遠了。
也許正是因爲自己始終無法對傅烈狠下心來,最後被溫清蘭和裴芷萱握住把柄,她才會失去了姜遠成的信任。
那天,天氣不太好,烏雲壓頂。
看起來像是要下雨,但是始終沒有落下一滴雨來。
她在後院帶着福兒,教他練字。
沒過會,有人過來禀報,說是從蒼雲山脈中發現了百歲的巫族人。
頭顱已經送到了京城,正在大牢裏面。
溫清竹得到了消息,感覺有些奇怪。
恰好姜遠成不在,京城的大小事務都是她在暗中負責。
她把福兒交給嬷嬷,自己去了大牢。
看到了那顆頭的時候,溫清竹心當即震了震。
這是個頭發雪白,褶子堆了一臉的老人,雙眼看起來閉着,但總給她一種随時都可能睜開的感覺。
溫清竹轉頭問着負責運送這顆頭的人:“他死了多久?”
“已經一個月了,負責這個頭顱的不少兄弟都意外身亡了,若不是殿下請了高人相送,隻怕也送不來京城,想着請奉國寺的大師看看的。”
溫清竹的心沉重下來,如果真的一個月了,那麽這個頭有點特殊。
“奉國寺的九燈大師已經失蹤了多年,還有哪個大師?”
負責人正要回答,外頭傳來了溫清蘭的聲音。
“喲!七妹妹!!殿下都說了,府裏的事情,由我們一起分擔,妹妹怎麽一個人就跑了過來。”
看到了門口那個熟悉的身影,溫清竹當即給負責人使了個眼神。
她自己則是轉頭往外走,根本不想理會溫清蘭。
“站住!!盒子裏的東西是什麽,給本側妃看看!”溫清蘭喊住了那個負責人。
但他隻是恭敬了行了一禮,轉頭便走了。
溫清蘭不敢随便得罪姜遠成的人,但是她卻是敢得罪溫清竹這個名義上的傅夫人!
“傅夫人!你可真是好生厲害!都是傅大将軍的人了,還能讓殿下對你念念不忘!”
溫清竹懶得理會她,加快了腳步。
背後的溫清蘭越發的歇斯底裏的起來:“溫清竹!我告訴你!别給我機會抓住你的把柄!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!”
回到了院子後,溫清竹的心情很差,但是她馬上讓自己假笑起來。
“福兒,過來,給娘看看,你寫的字怎麽樣了?”
福兒拿着字帖過來,盡量不露痕迹的讨好:“娘!你看看,我都寫好了。”
溫清竹牽着他的手坐下,心情稍微好了些。
還好有福兒陪着她。
等到丫鬟們都不在這裏,福兒拉着溫清竹的袖子問:“娘!我什麽時候回我們家啊?”
“這裏就是我們家。”溫清竹警惕的看了眼外面,再次糾正他。
可福兒很意外的問她:“娘,你不要騙我了,這裏是楚王府,爹還在西北打仗,大将軍府才是我們家,爹出征前說過,他回來就會教我練劍的。”
這個時候,溫清竹沉默了。
從她嫁給傅烈,到後來懷孕生下福兒,傅烈至始至終什麽都沒問。
哪怕傅烈知道,福兒不是他的孩子,卻依然把他當做親生的孩子一樣看待。
這是溫清竹第一次開始正式思考,自己這麽做真的對嗎?
傅烈是無辜的。
到了晚上,溫清竹哄着福兒入睡,本想再去看看姜遠成有沒有消息送回來。
可是她發現自己很困很困,便決定現在軟塌上小憩一會。
這天晚上,她做了一個夢。
看到了姜遠成從蒼雲山脈送回來的頭。
他這次真的睜開眼睛,靜靜的望着她說:“夫人,等這次傅将軍勝利歸來,他動手殺了他的。”
“不可能!殿下答應過我,隻會讓傅烈告老還鄉!”溫清竹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。
但這顆頭卻露出失望的表情:“爲什麽會是你,如果不是你,傅烈就不會死,我們巫族還會有一線生機,爲什麽會是你。”
溫清竹不再回答,隻是冷冷的看着他。
在最後,他終于說了最後一句話:“傅烈會在十天後凱旋歸來,到時候姜遠成會以你的名義送信,在半路截殺。”
倏然一下,溫清竹陡然睜開眼睛,發現福兒牽着自己的手。
“娘!你怎麽了?”福兒很是擔心。
溫清竹搖了搖頭,讓下人都下去,她必須好好緩緩。
屋内終于安靜下來,福兒突然悄悄遞給她一個小竹筒:“娘!爹給你寫信了。”
溫清竹一愣:“你說的是傅烈?”
“是啊,福兒隻有一個爹啊。”福兒很是不解。
溫清竹剛想說楚王才是你親爹,但是話到了嘴邊,忽然想起了姜遠成的囑咐。
隻能咽了下去。
看過信後,溫清竹震驚的發現,那個頭說的話都是真的。
密信裏面,傅烈告訴她,他會在十天凱旋歸來,想給她一個意外驚喜。
在最後隐晦的表示一下,如果她能去接自己,他會很開心的。
溫清竹當時的心裏就慌了,那個夢是真的!
她立刻去找了楚王府的各處管事,仔細的核實了一遍,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消息。
但傅烈的卻送到了福兒手裏,這說明傅烈知道一切的事情。
溫清竹當即哭了起來,她真的不想再利用傅烈了。
她轉頭回去,找到了福兒,立刻告訴他:“你爹是姜遠成!是楚王殿下,是皇上最終看重的皇子!”
“溫清竹!你胡說八道!”簾子裏面,溫清蘭陡然跳了出來,恨不得直接殺了她。
溫清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,轉頭吩咐:“來人啊!把蘭側妃送下去!”
暗衛消無聲息的出現,押着溫清蘭離開這裏。
經過慎重的考慮和部署,溫清竹避開姜遠成的所有眼線,給傅烈送了一封信,告訴他姜遠成要對他不利。
後來,傅烈平安躲過了這一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