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溫清竹的額頭的青筋一跳一跳的。
現在的溫清竹,本來就心情很差,現在心情就更差了。
她走到了外面,正要斥責的時候,發現賈老闆正抱着綠陶的腿哭訴。
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,看起來像是被人痛毆了一頓。
但他臉上的傷勢又恰好不是很嚴重,屬于那種很痛但是不緻命的傷。
溫清竹愣愣的望着他,好半天沒反應過來。
反倒是賈老闆看到了她,馬上松開了手,跪着跑到了溫清竹的跟前,哭着說道:“夫人!您可得給我做主啊!這日子小人實在過不下去了!小人上有老下有小,看在我幫了滕家的份上,也趕到了滄州的份上,夫人幫幫我吧!”
“怎麽回事?”溫清竹總算是反應過來了。
到了屋裏坐下,綠陶上了茶,站到了一邊。
賈老闆大吐苦水:“夫人,小人知道自己有錯,但是男人嘛,犯幾個小錯總是有的,發财是個好姑娘,跟,跟着小人,總是會吃苦的……”
不知道爲何,提到發财的時候,賈老闆畏畏縮縮的。
“發财是滕夫人的心腹,已經是你的貴妾,你這幾天沒能直接過來見我,難不成還是因爲滕家在中間阻撓?”
溫清竹覺得不太可能,滕真不是個主事的人,滕培也不大可能——
哪知道賈老闆突然嚴肅去起來:“夫人,小人今天差點過不來,發,發财把,把我打了一頓。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小,溫清竹甚至都沒能聽清他在說什麽。
“把你怎麽了??”
“沒什麽!”賈老闆想了想,還是算了,轉而說起了正事,“夫人,小人願意全心全意,甚至雙倍完成夫人的要求,隻求夫人幫小人一個忙。”
溫清竹沉吟片刻:“可是和滕夫人有關?”
“是。”賈老闆突然挺直了身闆,似乎做出了很大的決定,“不是小人自誇,自從夫人走後,小人在晉州幫助處理仟佳商行的事情,開始還都好好的,後來小人發現,滕老爺有讓我娶滕夫人的想法。”
溫清竹微微蹙眉,想了一下滕真和賈老闆站在一起的樣子,怎麽想都覺得奇怪。
賈老闆幹脆站了起來,拱手解釋:“小人這話還真是實話,雖然滕老爺隻是用了幾件很微小的事情來試探小人,但小人經商多年,什麽人沒見過,滕老爺的想法有怎麽會看不透。”
“要真是這樣,其實賈老闆還是占了便宜的,滕夫人也是個難得的美人,仟佳商行的地位将來也都是你的。”
溫清竹其實并不意外,滕培是個眼光狠毒辣,而且行事大膽又謹慎的人。
賈老闆看起來不怎麽樣,但是景一諾對他的贊賞有加。
最關鍵的是,他臨走前,不推薦别人,唯獨推薦了他外公的競争對手。
這其實很能說明問題。
“要真隻是這樣就好了。”賈老闆垂下眉眼,忍不住的歎息了一聲。
不過很快,他再次帶着常見的笑容回道:“不瞞夫人,小人早有發妻,成婚已經二十多年,育有一子,修了賤内是絕無可能的,畢竟賤内可是沈家的表親,小人可不敢造次。”
“沈家的表親?”溫清竹有些疑惑,“那景一諾推薦你,是因爲你是沈家的表親?”
賈老闆笑容可掬的摸摸頭:“可能是的吧。”
看到他這笑容,溫清竹勾了勾唇角,賈老闆也有自己的心思啊。
“你和滕家的事情,我可管不着,至于滄州的事情,你是過了三天才過來的,想必早有準備吧。”
溫清竹隐約猜到滕家和賈老闆之間可能有什麽,但是這不是她該插手的。
賈老闆也沒失望,很快的轉到了正題上:“柳家商行的事情,夫人想必知道的比小人更多,小人就不一一贅述。杜家這次過來,夫人可要好生注意,根據小人得到的消息,甯王真正相扶持的人,可能是杜家。”
“哦??你仔細給我說說。”溫清竹有了興趣,賈老闆的推測,和自己的竟然截然相反。
賈老闆從袖子拿了一幅地圖出來,恭敬的遞到溫清竹的面前。
攤開地圖後,不止大齊,還有匈奴,柔然,鮮卑,已經沙洲之外西域都有标注。
掃了一眼,大齊所在的擁有的地方,上面已經标注了許多紅色的旗杆。
等溫清竹看完,他指着蜀州說道:“夫人請看,杜家暗中轉移了祖墳,同時杜家藥鋪已經在這裏建立倉庫,是那種有整個平國侯府大的倉庫,夫人覺得,僅僅隻是藥鋪的存貨,需要這麽大的倉庫?”
平國侯府那麽大的倉庫?
溫清竹眯了眯眼,傅烈在京城的宅子是姜越賞賜的。
是前朝一位百年世家的宅邸,面積很大,地理位置優越。
占地自然是很大的。
溫清竹再次看向地圖,伸手拿了過來,指着上面的紅旗說:“這個不會是杜家在全國各地的分布點吧?”
“正是!”賈老闆點頭,神情也凝重起來,“這麽些地方都不是打着杜家的名義來建的,但都是杜家人在操控,而有這個能力的人,夫人想必比小人更加清楚。”
溫清竹擡眼望着京城所在地方,微微一笑:“除了需要強大的财力,更重要還是需要強大的權力,不然在各處這麽迅速的鋪開自己的勢力,一般人可是絕對做不到的。”
“那現在夫人可有什麽打算??”賈老闆接着問。
溫清竹轉眼看向他,眼神帶着審視:“賈老闆,你一個人普通的商人,這麽短的時間居然能打聽到我都不知道的消息,很厲害嘛。”
“夫人!!小人絕無二心!”賈老闆吓得肥肉一顫,慌忙跪了下來。
“别擔心,我隻是好奇,賈老闆的背景我也派人打聽過了,你們賈家時代經商,算是揚州的很多年的老商人,到了你這一代,異軍突起,我突然有些好奇,賈老闆到底是如何做到的?”
“夫人!小人真的隻是普普通通的商人,除了膽小,别的缺點都沒有,壞事也都是入不了夫人眼的小事情,真沒有什麽野心的。”
賈老闆吓得背脊冷汗直冒,心裏一直在遲疑,果然這一招還是太冒險。
溫清竹笑笑:“賈老闆起來吧,你不說我也知道,這個消息其實是沈家打聽到的吧?”
賈老闆這次直接一滞,趴在地上的手微微顫了顫。
如果沈家的情況她都知道,爲什麽不知道杜家的情況呢?
難道是之前景一諾告訴她的?
那也不太可能!景一諾知道的,還不如他知道的呢。
沈家的财力和沈老爺的勢力,現在連京城那邊都沒人能察覺,溫清竹應該不會知道吧?
瞧着賈老闆的反應,溫清竹心裏越發的肯定,這些消息都是沈家提供的。
難道這次也要站隊?
溫清竹覺得不太可能,沈老爺的性格一向低調,景一諾很完美的繼承他的優點。
前世的事情,若非後來被姜遠成逼得無路可退,沈家也不會進入世人的眼裏。
“賈老闆,你也别擔心,沈家是個什麽情況,我現在大約知道,也不會故意去破壞沈家現在的狀态。除非有一天,沈家想要……造反。”
溫清竹的的聲音微微沉下來。
賈老闆知道自己不該給沈家說話,可是這次的事情沈家幫了他不少。
商人逐利,他更是入木三分。
可沈老爺和别人不一樣,他做的事情,比當地官員,甚至京城龍椅上的那個人都要多。
“夫人,沈家絕對不會造反的!”賈老闆很肯定爲沈家辯護。
溫清竹有些詫異的望着他:“要是我沒猜錯的話,賈老闆現在不是應該明哲保身嗎?畢竟你們可是正經對手?”
“夫人,您就别調侃了小人了,沈家永遠不會的!他們是站在百姓這邊的!”賈老闆想起了多年的一些事情,現在心裏還有些愧疚。
溫清竹點了點頭:“你這句話我也認同,但是形勢不饒人,萬一哪一天,沈家真的站錯了位置,我也不會手軟。”
“夫人放心,小人可以給沈家擔保,他們絕對不會站錯位置的。”賈老闆雖然經商,但也深谙官場之道。
到了末尾,溫清竹提醒了一句:“陳商人你好生盯着,他手裏可有我的把柄。”
“是。”賈老闆慢慢的爬起來,給溫清竹行李告辭。
沒過幾天,姜遠晗尋到了鍾神醫過來,說是可以給傅烈看病。
溫清竹當時表示:“那我親自去迎接鍾神醫。”
面對她的興奮和熱情,姜遠晗有些遲疑的說:“鍾神醫雖然願意過來,但是他,他說……”
“說什麽?”溫清竹感覺到了一絲異常。
姜遠晗頓了頓,好半天才說:“他說不想看見姐姐,希望他來的時候,姐姐避讓一下。”
“爲什麽?”溫清竹陡然想起上一次,鍾神醫也是不願意見她。
姜遠晗搖搖頭:“我也不知道,但是鍾神醫是這麽要求的。”
爲了傅烈,溫清竹最終還是答應了這個要求。
當天下午,鍾神醫就過來了。
按照約定,她不得出現在傅烈所在的院子。
不過這并不妨礙,溫清竹在半路上觀察,他這個始終不願意見她的鍾神醫。
選好了一個視線極佳的亭子,溫清竹坐在裏面,算着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