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九在馬車外面說了句:“夫人,隻有胡大人一個人。”
在溫清竹的眼神同意下,喜兒這才掀開車簾。
溫清竹看着車旁邊的胡英豪:“大人這麽晚了,怎麽還在這裏?”
胡英豪心裏很是憋屈,但是他一想到兄長的囑咐,隻能笑臉相陪:“微臣今天過來,是有一件小事,想要征求下夫人的意見。”
“和姚大人有關?”溫清竹一眼看穿他的心事。
胡英豪忙不疊的哈腰點頭:“夫人不愧慧眼如炬。”
“廢話少說!”溫清竹不耐煩的打斷他。
吃了癟的胡英豪隻能收起自己的谄媚,微微有些嚴肅的說:“夫人,姚大人建議讓杜家來滄州幫忙。”
“杜家?可是杜薇娘家?”溫清竹一下問到重點。
“是!”胡英豪拿出了一份策劃書遞過去,“這是姚大人交給微臣的,夫人可以看一下,表面上是杜家,但其實姚大人更像把柳家的商行引進來!!”
溫清竹翻了翻,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。
甯王果然坐不住了,不止派了姚班過來,還要讓滄州的經濟掌控他手裏。
幾個月不見,甯王的行動變得缜密多了。
當初杜薇娘醫治姜越有功,打着杜家的名頭,還真是讓皇帝都拒絕不了。
不過杜家能管醫藥,其餘方面的商業活動,全都要交給柳家商行來。
甯王也變聰明了嘛。
甘州的事情,甯王一派的柳大人被撤了官職。
後來傅十一雖然幫了忙,可惜柳大人本身就不幹淨。
溫清竹把策劃書扔給胡英豪:“既然你看出了甯王的野心,你也知道我會怎麽做,杜家可以進來,柳家……呵呵!”
喜兒放了車簾,楊九就趕車慢慢的入城。
“微臣恭送夫人!”胡英豪趕緊拱手相送,态度不知道有多尊敬。
跟在胡英豪後邊的随從,是個年輕人,他不解的問:“大人,傅夫人隻是平國侯的夫人而已,滄州城裏面還有瑞王在呢,大人怎麽不去找瑞王?”
“你竟然是大管事的兒子!怎麽這麽蠢!!現在滄州城握在誰手裏,我都帶你過來了,你竟然還不明白!真是死腦子!”
胡英豪把他的新随從好一頓大罵。
随從很是委屈,但也不敢多說,畢竟跟着胡大人過來的差事,可是他哥哥都沒輪到的。
他也不懂爲什麽爹就選了自己跟着胡大人過來。
次日一早,溫清竹趴在床邊睡着。
忽然一根冰涼的手指觸碰到了她的手背。
一陣激靈,溫清竹陡然驚醒。
猛地坐起來,她望着床上的傅烈,發現他已經睜開了眼睛。
“未之!”溫清竹驚喜的握着他的手。
可傅烈隻是靜靜的看着他,并沒有做出什麽反應。
溫清竹趕緊查看了一下傅烈的傷勢,恢複得很好,把了把脈,還是沒什麽大問題。
“爲什麽沒有其他的反應呢?”溫清竹心裏有些着急。
躺着傅烈眨了眨眼,示意溫清竹不要着急。
溫清竹伸手摸着他的臉頰:“怎麽能不着急!!你得趕快好起來才是!!”
傅烈閉上了眼睛。
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,裏面閃着溫柔的銀光。
看到這樣的傅烈,溫清竹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。
她抱着傅烈的手,貼着自己的臉頰:“你放心!我一定會治好你的!實在不行!我就帶你藥神谷!”
正在這時候,外頭傳來綠陶的敲門聲:“夫人,姚大人求見。”
溫清竹站了起來,招手讓芍藥過來照顧傅烈。
“我先出去一下,等會回來看你。”
傅烈再次閉了閉眼,眼光充滿了溫柔。
溫清竹笑了起來,轉身之後,臉色陰沉起來,走出了屋子。
到了門口,溫清竹看到了綠陶,也看到了姚班。
他拱手行禮:“微臣見過傅夫人。”
“姚大人不必多禮,有什麽事情跟我這邊來說吧。”溫清竹淡淡的應了一句,轉頭朝着隔壁的小廳走去。
姚班望着溫清竹的背影,心裏有種很不喜歡的感覺。
隻不過是個一品诰命夫人而已,竟然如此猖狂!
滄州城内的大小事情,居然全部要送過來給她看!
難道瑞王隻是溫清竹的傀儡?
這個想法本來被他按了下去,可是現在看到了溫清竹這個樣子,姚班覺得,溫清竹的權力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大。
特别是現在傅家軍居然也在她手裏握着。
到了小廳裏,溫清竹坐下後,隻說了句:“姚大人有什麽事情直接去找瑞王就是了,我一個婦道人家,做不了什麽決定。”
姚班聽到這話,深吸了一口氣。
他來這裏之前已經去找過去瑞王,但是他根本做不了決定。
最後隻說了一句:“要不你去問問平國侯夫人,滄州城的事情都是她幫我處理的。”
開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,姚班有些慶幸。
可是現在看來,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。
他還沒說什麽呢,溫清竹就表示自己做不了決定。
那頭的姜遠晗也是,兩個人在這裏推來推去,到底想幹什麽?
不過作爲官場老手的他,姚班很快冷靜下來。
“夫人,張轲大人要離開滄州,可是夫人的決定?”
溫清竹挑了挑眉,微微有些不悅:“姚大人這麽說,真是擡舉我了,張大人是皇上派過來的欽差,我可不敢做什麽決定!”
“夫人,根據瑞王送回去的消息,滄州城這邊的事情,張大人也出了不少力,在善後的關鍵時候,張大人的身影卻失蹤了,現在隻能看到了瑞王在處理這件事情,不太好吧?”
面對姚班試探,溫清竹隻是微微笑了起來:“現在的滄州城,瑞王是地位最尊貴的,不是他來主持大局,難道是姚大人嗎?”
“夫人,我并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姚班發現,自己第一次和她正面接觸,出乎意料的難纏。
溫清竹并不買賬,微微揚起下巴,望着傲慢的說道:“事情都是瑞王一手安排的,他過來滄州也是皇上同意的,張大人作爲欽差,和侯爺不分上下,他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去向,别說侯爺,瑞王都攔不住他。”
“可現在彙報還沒完成,滄州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,在某些方面,我還需要張大人的幫忙。”
姚班不得已,隻能說出自己的目的。
他心裏打定,無論如何,一定要把張轲留下來。
可惜,溫清竹直接讓他無話可接。
“這件事情,姚大人該去找張大人說才是,或者京城的皇上。”
姚班袖籠下的手緊了緊,不愧是趕走了姜遠成的溫清竹,實在非同一般!
“既然這樣,我隻能暫且告退了。”姚班拱了拱手,打算轉頭離開。
望着姚班筆挺的背影,溫清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放大。
她喊住姚班:“張大人!甯王有危險的時候不聞不問,到了論功欣賞的時候,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!真是優秀呢!”
面對溫清竹的譏諷,姚班不爲所動。
他直接假裝沒聽到,不緊不慢的離開了這裏。
等他走後,溫清竹側眼看着綠陶:“去找楊六找來。”
“是。”
不到一刻鍾,楊六趕了過來。
溫清竹也不多廢話:“姚班這些天到底做了什麽?你可逗打探清楚了?”
“夫人放心,打探清楚了。”
楊六慢慢的擡起頭來,視線忍不住移向旁邊的綠陶,眼神瞬間波動起來。
綠陶卻隻是冷冷的提醒:“楊大人!夫人在問你話呢!”
“嗯!”楊六垂下眉眼,深吸了一口氣,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或許還需要時間吧。
他擡手回答:“夫人,錢勇帶着汝南王府的印玺,以及皇上的冊封聖旨,去見了姚班,想要求一條生路!”
“那柳家商行是錢勇提議的?”溫清竹想到了胡英豪給她看過的那份策劃書。
楊六搖了搖頭:“這個屬下不确定,姚班身邊有甯王派過來的高手保護,錢勇自從去見了姚班,後來便一直留在姚班那邊,不再出現過。”
“這個錢勇還真有點本事,之前能讓龍代救了他,現在又拿着印玺和聖旨去找了姚班,一次次的失敗,又一次次的找到了下家,着實有點不一般啊!”
溫清竹的話語裏,充滿了對錢勇的贊賞。
楊六想起了晉州那邊的滕家,補充了一句說:“賈老闆來找過屬下,他說他想見夫人一面,是關于柳家商行的。”
“現在?”溫清竹馬上問。
楊六搖搖頭:“他說三天後。”
溫清竹微微擡眉,爲什麽是三天後呢。
過了一天,巫神山那邊的秦狩傳來消息,說是十一丢了一朵完整的無心花出來。
望着面前的盒子,溫清竹打開蓋子,裏面放着一朵正在盛放期間的無心花。
整個花株都很完整,仔細檢查過後,藥性也很好。
溫清竹望着這朵花沉思,十一知道自己在找這個?
有點奇怪啊。
正在這時候,外頭有人進來禀報,說是張轲遇刺,現在崔立已經趕了過去。
溫清竹覺得有點奇怪,正決定過去看看的時候,姜遠晗出現在面前。
他快步走到了溫清竹面前,看了眼她手裏的盒子:“這是巫神山那邊送過來的?”
“嗯,秦狩說,是十一丢出來的。”溫清竹發現姜遠晗的臉色不太好。
隻見他盯着盒子裏的花說:“這個東西不能用!”
“爲什麽?”
姜遠晗遲疑了一下,但還是說了:“招兒說,她看到了傅書大人平國侯的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