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也因爲制約她的因素太多,她需要對付的人太多,哪怕她曠古絕今,天時地利人和不占一樣,她仍舊無力回天,以至于現在腹背受敵,進退兩難,隻能背水一戰。”
聽完張轲的話,溫清竹開始有些敬佩龍代。
不過她馬上想到一個問題,如果,龍代真的這麽厲害,會放傅烈來剿滅巫神山的巫族人嗎?
如果是溫清竹處在龍代的境地,她絕對不會放傅烈離開。
滄州城。
傅烈被滄州軍團團包圍,甚至派出了巫族的精銳。
龍代親自來見他。
“侯爺,平惠想見見你, 你就這麽不領情嗎?”龍代找了一個借口,哪怕這個借口拙劣得能讓人一眼看穿。
傅烈靜靜的望着對面馬背上的汝南王妃,沉着聲音道:“現在情況緊急,還請王妃讓路!”
龍代笑了笑,眉眼突然狠厲起來:“傅烈!你真的以爲滄州軍拿不下你嗎?我龍代見過多少驚才絕豔的人物,也不差你這一個!我現在給你一個建議,在滄州等上一個月,之後令夫人隻怕也不需要人去救了,平惠不介意你是鳏夫,願意下嫁,你可願意??”
“王妃說笑了,本侯這輩子,隻會有清清一個妻子!”傅烈握緊了手裏劍,看來龍代和巫族還有很緊密的聯系。
龍代見傅烈這麽說,眼神微微有些松動。
她見過很多口口聲聲一輩子隻愛過一個人的男人,但後來因爲各種事情,要麽移情别戀,要麽本就是信口雌黃,沒有誰一輩子能守住一個女人。
特别是像傅烈這樣位高權重的男人。
不過根據龍代過年識人的經驗來看,傅烈的确不是她以前見過的那些男人。
“侯爺,我很欣賞你,如果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。”龍代的話裏,滿是對傅烈的欣賞之意。
傅烈心裏卻越發的焦急起來,他已經離開好幾天了。
龍代在這裏攔着他,隻怕在巫族那邊也早有準備。
“王妃,還請你讓路!否則本侯不會客氣的!”
傅烈斂眉肅目,殺意畢露。
可他越是這樣,龍代對他的欣賞越發的濃厚。
在他們大齊,像傅烈這樣的男子簡直稀少得如同百年難得一見的火靈芝。
“侯爺,本來我不想這麽做的,但是你執意不肯聽話,而我也不想讓滄州軍付出慘重的代價,所以——”
頓了頓,龍代揚了揚手,讓人帶了一個人出來。
看到那個人的時候,傅烈的瞳孔猛縮,整個人的腦子直接懵了!
怎麽可能!!
絕對不可能!
傅烈的眼睛陡然變得猩紅起來,渾身的殺氣控制不住外洩。
龍代屬下帶過來的人,正是多年前,本應該死在戰場上的傅書。
雖然他樣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,身形更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樣,但是從僅有的輪廓中,還有那雙熟悉的眼睛裏。
傅烈很清楚的知道,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!
“爹……”
傅烈幾乎是顫抖着喊了出來,但是那個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可他分明感覺到,他爹還活着!
龍代看了看身邊的傅書,很是憐惜的說:“當年靖遠侯暗中聯系汝南王府,想要讓楊家人全都死在戰場上,當時王爺在王府正面臨失去權力的境地,但他知道,這是他翻身的一個機會,所以他選擇了和靖遠侯合作。”
“楊家的事情,王爺竟然也參與了?”傅烈不想相信,但是楊家的事情,他現在已經知道很多。
當年楊家一朝覆滅得徹底,甚至沒有留下一個活口!!
哪怕靖遠侯權勢再大,甯王再年少有爲,也不可能做得這麽幹淨。
一直以來,他都知道絕對還有人在背後幫助靖遠侯。
但是他怎麽都沒想到,竟然是汝南王府!!
龍代很是憐惜的看着他:“當時我是遲一天知道的,我并不想讓滄州軍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戰場,所以連夜追趕,但楊家人已經慘遭毒手,本來我想就你爹和你娘的,但是你娘爲了保護你爹,最後選擇犧牲了自己。
我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蹤,隻能帶着你爹匆匆離開。當時你爹的傷勢雖然很嚴重,但是巫族的醫術很厲害,救下他完全沒有問題,隻可惜你爹的存在被那對母子發現,告訴了王爺。
後來你爹中了毒,若非我用巫族秘術救了你爹,現在你可能都見不到他了,本來我是想自己剩下嫡子後,徹底治好你爹,讓他上京去揭發王爺和靖遠侯的事情,但我的孩子沒了。
你爹耽誤太久,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,于是成爲了現在這樣的活死人,這麽多年來,我一直記着你娘和你爹的情誼,很是感動。雖然你爹暫時沒用,但是我還是留着他一命,沒想到,今天要拿出來牽制你,實在有些不得已。”
傅烈翻身下馬,朝着傅書那邊走去。
楊六楊九心急不已,大喊道:“侯爺!不要上當!”
傅烈哪裏還控制得自己,一步一步的朝着傅書走去。
龍代的人開始戒備起來,龍代擺了擺手:“讓他看看也好。”
傅烈走到了傅書的面前,望着一動不動的父親,整個人都在發抖。
龍代望着他問:“現在給你兩個選擇,要你爹還是要你夫人?”
傅烈心裏一震,眼前的這個人的确是傅書,但龍代的話,也不能完全信。
沉默了許久,傅烈轉頭看向龍代:“可以給我一天時間考慮嗎?”
“當然可以,我甚至允許你陪着你爹,英雄就該有英雄的待遇。”龍代越發的喜歡傅烈。
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做決定,但是龍代基本上知道傅烈心裏是怎麽想的。
他不想放棄溫清竹,也不想放棄他爹。
龍代甚至有些後悔,若是她當年逃離巫族,遇到傅書該多好。
在傅書沒有被汝南王下毒之前,她聽說了傅書和楊英的許多事情。
她能徹底治理好滄州軍,傅書其實也幫了她不少。
本來她不該這麽利用傅書的,但是個人感情和她的權力之間,爲了女兒,她隻能選擇握緊手裏的權力。
沒有人能傷害她和平惠,也沒有人能從她手裏奪權!
巫族,她從離開的那一刻起,就從來不在意!
她要的,隻是借用傅烈的這把刀,滅了巫族,殺了汝南王,讓自己的女兒繼承她的一切!
傅書的确對她有恩,但是她龍代是從來不會完全相信任何人,哪怕她自己。
巫族神殿。
二巡夜給祭司大人禀報着小神殿的消息:“大人,小神殿被燒毀,屬下覺得應該是從老三手裏救走溫清竹的瑞王那夥人,現在聖石也不知蹤影,隻怕瑞王的實力,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厲害!”
祭司擡起頭望着巫神像,難道她真是天運之人?
不可能!
溫清竹和龍代一樣,分明都身上帶着厄運,怎麽可能一路順風!
祭司拿出了一個蠱壇,輕輕的搖晃了一下。
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幾聲響,祭司停了下來。
感覺到了卦象最後的指示,祭司手裏的蠱壇陡然掉在了地上,打了一個滾才停下來。
“祭司大人,卦象可有什麽顯示?”二巡夜有些擔心。
因爲占蔔的蠱壇從沒有從祭司的手裏滑落過。
祭司陡然轉過身來,朝着門外走去,心裏不斷的勸說自己:絕對不可能!龍代已經沒有了生路,現在怎麽突然之間有了!
而且卦象顯示,巫族的滅頂之災已經在靠近。
但同時,在這衆多的卦象裏面,他也發現了一個問題,八巡夜知道背後的秘密。
現在他哪怕犧牲了自己的壽命,也必須讓八巡夜清醒過來。
半個時辰後,八巡夜休息的房間裏。
巫族祭司突然猛地一下口吐鮮血,噴到了八巡夜的身上。
過了會,八巡夜醒來。
他的第一句話就是:“三巡夜是叛徒!是他給了溫清竹修複聖石的聖藥!而且十巡夜也是他救走的!”
祭司心裏一震,難道巫族真的沒有轉機了?
巡夜人裏面也出了叛徒。
沉默片刻後,祭司望着八巡夜和二巡夜說:“你們去找大巡夜,立刻開始追殺溫清竹,另外遇到招兒,能救下來就救,救不了直接就地格殺!”
“是!”兩個人巡夜明領命離開。
遠處的某座山上,溫清竹一行人正在休息。
招兒忽然站了起來,驚恐的說道:“血!全都是血!”
她轉頭看向溫清竹,隻見她頭頂上血光大冒。
溫清竹站了起來:“出了什麽事情?”
招兒猛地後退兩步,溫清竹頭上的血光在朝着張轲和三巡夜以及自己蔓延開來。
溫清竹雖然不太适應招兒沒有眼珠的樣子,但她現在的驚恐,竟然能從她的眼裏看出來。
這讓溫清竹莫名的想到了在祭司神殿的時候,那個巫族祭司給過她一樣的感覺。
“招兒,你先别慌張,仔細說說,到底怎麽了?”
但站着招兒突然後退兩步,眼睛裏面陡然冒出血來,她不禁跪倒在地上,捂着自己流血的雙眼,喃喃自語的道:“找不到生機,找不到出路!全都是死路!全都是死路!”
溫清竹皺眉,張轲不僅看了看她。
三巡夜卻突然走過去,抓緊招兒的胳膊,強迫她站起來,捏着她的下巴,讓她看向溫清竹。
“你給找!必須找出生機!否則的話,你是知道的,她活不了,我們誰都活不了了!”
招兒的眼睛越來越紅,流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,仿佛血淚一樣落在三巡夜的手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