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麽多銀子,沒有兒子繼承,那隻能讓外孫來繼承了。
别說景一諾,溫清竹都動心無比。
“嗯,你覺得是有什麽規則沒有直接寫出來嗎?”
景一諾心裏暗暗驚訝,溫清竹怎麽突然語氣這麽溫和親切了?
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,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:“我覺得錢勇可能會選定一個人投票,我這邊自然是支持夫人的。”
“嗯。”溫清竹表示明白,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。
衛霜能找來景一諾,隻怕也是知道他外公身份的。
仟佳商行雖然有錢,在晉州處于壟斷地位,因爲滄州的特殊原因,滄州的貨物交易一般也是通過晉州這個中間地方來進行交易的。
所以總的來說,仟佳商行很有錢,至少在晉州能處于不敗的地位。
隻是景一諾一來,溫清竹開始還在考慮要不要動用自己的銀子。
現在想想,她真是太可笑了。
自己那點錢在景一諾眼裏,隻怕他都懶得看一眼。
“銀子方面我并不擔心。”
溫清竹心裏暗暗稱是,這是自然,誰能有您老有錢!
“安全方面我也不擔心。”
溫清竹心裏再次點頭,那當然,衛霜是晉州知府,她身後還有傅家軍,更不用保護瑞王的暗衛了。
景一諾看向溫清竹:“我擔心他會開具空頭借據!”
“空頭借據?”
“對,就是我能拿出銀子,但仟佳商行拿不出來了,他們又想要赢得這場比賽,那麽他們就會寫欠條,在晉州誰敢不相信他們,到時候我擔心事情可能會演變成我單方面的露财。”
溫清竹點點頭,的确有這種可能。
“另外有一件事情,你可能不知道。”景一諾拿出一張契書,遞到溫清竹的手裏,“這個是在仟佳商行工人的契書,我仔細研究過,就是換了一個說法的賣身契!”
“賣身契??所有的工人都是?包括掌櫃管事,夥計小二?”溫清竹隐約感覺,隻怕不止。
景一諾點頭:“我從内部渠道了解了一下,這個契書是從錢勇掌管仟佳商行開始推行的,開始有不少人看出了這個契書的問題,但是反對者很快被清除出去。”
“雷霆手段,用得還不錯。”溫清竹贊賞了句。
景一諾苦笑:“若隻是這麽簡單就好了,所有仟佳商行工人的家人也全部簽訂了這種契書,沒有工錢,前因爲仟佳商行會安排好一切,衣食住行,吃穿用動全部從仟佳商行去用工點領取,這個工點就是你在仟佳商行做了多少事情,記在賬本上的數字。”
“那銀子對他們沒了作用!”溫清竹想到了之前甄大娘家裏的情況。
他們居住的地方遠小于正常人居住的地方,仔細看來,雖然能吃飽穿暖,但僅僅也隻是吃飽穿暖。
景一諾接着給溫清竹算了一筆賬。
“這就涉及到官府的問題了,我不好多說了,隻是有一點我還是必須告訴你,我找了一家人仔細的算過他們家的情況。
結果是他家兩個兒子一年能掙四十來銀子,父母妻兒加起來是七口人,他們吃穿用動都很節儉,但過得遠遠不如不在仟佳商行的人家.
同樣七口人,人家二十兩銀子一年,家裏每頓都有肉,衣裳也能挑自己喜歡的。”
溫清竹聽完,這麽說來的話,仟佳商行的銀子其實是剝削百姓得來的。
“我明白了,這件事情三叔應該也有考量,不過不是目前的重點,如果到時候仟佳商行真的打算出具空頭借據,那我們也出具空頭借據!”
溫清竹一點也不擔心,天下之大莫非王土!!
這次帶瑞王過來,果然很正确。
一個人再有錢,若是超過了皇家的錢,那隻有一個下場!
“景公子放心,他們要是敢真的這麽幹,那麽死定了!”
紅豆燈籠大賽,在晉州最大的客棧舉行。
這個客棧,自然也是仟佳商行開的。
進去之後,立刻有專門的人過來迎接他們。
溫清竹帶着姜遠晗和景一諾跟在侍女身後,一掃這個客棧的裝潢。
果真透露着财大氣粗的氣息。
無論是木材還是雕工,都是一流的。
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聚集在了她身上。
溫清竹不以爲意,畢竟渡口客棧的那件事情,有不少商人都看過她的真實樣貌。
随便看了看,居然也能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。
比如那天幫着匪徒讓她放人的胖子。
胖子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,趕緊躲到了人群後面去。
到了二樓,溫清竹他們被安排在了位置最好的雅間。
坐下後不久,門外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。
一個穿琥鉑色綢緞長衫的中年男人進來了,他身材高瘦,眉目疏朗,居然透着一點點的書生氣質。
“在下錢勇,見過夫人,公子,景公子。”
溫清竹微微驚訝,錢勇的實際樣貌是再和她想象的差距甚大。
在她的印象中,錢勇是個眼神犀利,有着鐵腕手段,卻面帶假笑的油膩老男人。
“錢老闆好。”溫清竹起身,客氣的上前。
錢勇看到溫清竹的時候,眼裏也是一閃而過的驚訝。
和傳聞中的平國侯夫人,實在不太一樣。
簡單的聊過之後,錢勇表示自己還有事情要忙,暫時失陪。
溫清竹自然是點頭稱是,多謝款待。
在他們走後,溫清竹回頭問着姜遠晗和景一諾:“你們怎麽看?”
“這個人并不喜歡錢财。”
“他很有野心。”
前面一句是景一諾說的,後面一句是姜遠晗說的。
溫清竹知道他們的本事,相信他們所說,因爲她也是這麽覺得。
見過了錢勇,溫清竹覺得,事情可能會沒那麽簡單粗暴。
不喜歡錢财的人卻有着愛财如命,經商天才的名聲。
有點意思。
帶着下人回了後院的錢勇,立刻寫了一封信。
派人送走之後,他又找來這次比賽的主管:“改變策略,選用第三種方案。”
主管愣了愣,望着錢勇說:“這樣的話,不會太迂回了嗎?”
錢勇眉頭緊鎖:“正面打,我們絕對赢不了!!”
這次的銀子很重要,不能有閃失!!
主管匆匆下去,開始重新布置。
錢勇問着身邊的管事:“盛鶴松呢?他怎麽還沒來?也沒回信嗎?”
“盛如意失蹤了,盛鶴松去求了衛霜,集結了官府的所有兵馬找人去了!”管事小心翼翼的回答。
錢勇猛地一拍桌子:“怎麽現在才告訴我!”
管事立刻跪了下來:“老闆饒命!小人也是剛得到的消息,想必是盛大人爲了盛小姐的名譽,特意隐瞞下來的!”
錢勇沉沉的吸了口氣,看來事情比想象的更加糟糕了。
半個時辰後,比賽開始。
溫清竹讓喜兒提着燈籠上台去,介紹了一番這燈籠的寓意,用材。
最後補充了一句:“這是我們家小姐親手制作,世上獨一無二!”
接着其餘三位參賽者一一介紹。
雖然喜兒已經夠嚴肅刻闆了,但好歹還算有自己的風格,簡明大方。
到了其餘的三位參賽者,出了介紹的用詞不同,從語氣到神态,乃至于介紹的時間居然一模一樣!
主持這次的比賽的書院老師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。
溫清竹笑了笑:“看來錢老闆的辦法,并不是集中砸一個人啊。”
主持人隻能簡單的評價了兩句,正在讓衆人投票的時候,忽然有個十五六歲的姑娘提着一盞燈籠跑上來。
“等等!我也要參賽呢!”
“你是?”支持人看了看手裏的名單,隻有四個人啊!
哪知道這姑娘拿出了參賽證明:“我交了銀子的!所以我有資格參賽!”
主持人确認過參賽證明後,隻好讓她參加。
溫清竹望着台上滔滔不絕的小姑娘說:“居然還有個來攪局的。”
“姐姐,她不是仟佳商行的人嗎?”姜遠晗望着那個姑娘問了句。
沒等溫清竹回答,景一諾指着那姑娘說:“她當然不是,你們仔細聽,她根本不是晉州一帶的口音。”
溫清竹笑了起來:“她是景公子老鄉。”
“嗯,她也是揚州人,而且已經嫁人了。”景一諾又補充了句。
溫清竹有點好奇,她這個大夫都沒能看出那姑娘嫁人了。
怎麽景一諾看出來了?
她正要問出來,被姜遠晗搶先問道:“你怎麽知道?”
“因爲我認識她。”景一諾接着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個雅間,窗口有個肥胖的男人,嘴裏正留着哈喇子望着台上的小姑娘。
“她是賈老闆的小妾。”
聽到這話,溫清竹差點一口水噴出來。
看了看那胖子,又看了看樓下的小姑娘,根本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!
姜遠晗也皺了眉頭:“她竟然願意?”
景一諾回答:“有何不願意的,她叫絲絲,家裏上頭有五個兄弟姐妹,親爹是個賭鬼,親娘很早就死了,後來她爹欠債,她不想被自己親爹拿着還債,主動去找牙婆,要賣身爲妾,賈老闆收了她,也算是幫她脫離了苦海。”
溫清竹實在不懂:“這姑娘不過是賈老闆的一個小妾,看賈老闆那樣子,隻怕家裏美妾多得是,你怎麽就這麽了解人家的小妾?莫不是你……”
“夫人别瞎猜,主要是之前家裏的長輩非要給我房裏送人,她被送來過一次,我才調查清楚的。”景一諾立刻解釋。
溫清竹的眼神瞬間微妙起來,男人嘛,果然都是一樣的。
見她眼神逐步趨向于怪異,景一諾也不知道爲何,生怕她誤會。
以前這時候,他都是盡量讓别人誤會的。
“夫人别誤會,在下前兩年弱冠,家裏安排通房,我并不想要,一直推脫,結果家人以爲我不喜歡家生子,便找了外面的過來,但我隻是不喜歡這些陌生女人而已,并不是其他的。”
溫清竹忍不住的問了一句:“那陌生男人呢?”
景一諾手裏的杯子一抖,茶水都飛濺了出來。
他緊接着放下杯子,趕忙拱手解釋道:“夫人不要開玩笑,在下隻會喜歡将來的妻子,也隻會有妻子一個女人。”
這話讓溫清竹很是詫異,隻會有妻子一個女人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