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着他的眼睛問:“你怎麽知道他是誰?”
老人喘了兩口氣才回道:“是明軒少爺告訴我們的,我們救了明軒少爺和霖霖,要是姑娘不信,不如跟着我們去看看?”
“姐姐,要不我們還是去看看吧。”姜遠晗擔心溫明軒可能出了什麽事情。
溫明軒怎麽洩露他的身份,既然他說了,定然是很危險的情況。
溫清竹看了眼老人,又看了看老人身後的侏儒。
目前情況不明,這群人突然出現,還直接說出了姜遠晗的身份。
斟酌片刻,溫清竹說了句:“我們可以過去,不過你這身體幾乎可以說是病入膏肓,我是大夫,需要我幫你看看嗎?”
老人虛弱的笑起來:“多謝姑娘好意,我也是大夫,我的身體我很清楚,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狀态了。”
“好。”溫清竹也沒多說,隻給了後面的暗衛一個眼神。
在衆人的注視下,暗衛們熄滅了火把,隻有姜遠晗手裏的夜明珠還亮着。
緊接着,所有暗衛都沒了氣息。
老人左右看了看:“他們走了?”
溫清竹并未直接回答:“既然沒有危險,不需要這麽多人過去。”
老人微怔,但接着點了點頭。
在他轉身的時候,溫清竹主動要去幫忙,但他還是拒絕了。
“多謝姑娘的好意,我身中奇毒,姑娘還是不要碰我爲好。”
伸到半空中的手停頓下來,溫清竹心裏微沉,這個老人看着病重,但感覺确實靈敏異于常人。
随着老人轉身完畢,溫清竹和姜遠晗,跟在老人身後,慢慢的朝着前方的黑暗走去。
最前面的侏儒,好像已經習慣了這裏的黑暗,根本不需要光線就悄無聲息的往前帶路。
溫清竹沉着的觀察着,這些人侏儒人似乎已經能夜視。
漫長的緩慢步行後,在拐彎了數次彎之後,溫清竹眼前終于出現了一絲光亮。
跟着那道光亮往前走,陸續看到了一些正常身高的人。
隻不過在昏暗的燈光照應下,或陰郁,或絕望,或深沉的神情顯出幾分森冷的寒意來。
“族長回來了。”是領路的那個侏儒人說了句。
站在燈下的一個黑衣男人,一雙眼睛陰郁得能滲出水來。
他在溫清竹出現在視野的時候,目光一直沒有從她的身上挪開。
直到她走近,男人才沙啞着嗓子開口:“族長,我要和那個女人談談。”
男人歪着頭,話是對老人說的,但視線依然停留在溫清竹身上。
老人搖了搖頭:“阿森,過去的已經過去了,你要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。”
名叫阿森的男人勾了勾嘴角,表情極其的諷刺。
他轉過身來,直接推開擋在他面前侏儒。
在老人試圖去攔住他的時候,阿森直接亮出了自己手裏的短刀:“族長,你可别逼我!人可是我們帶回來的!”
老人的氣息有些不穩,僵持了數息,還是讓開了路。
阿森走到了溫清竹面前,毫不客氣的說:“渡口客棧的事情我都知道,所以我知道你的身份,我需要你幫我殺一個人!!”
“誰?”溫清竹饒有興趣的問了句。
阿森冷冷的說道:“盛如意。”
“她是誰?”溫清竹沒聽過這個名字,不過姓盛,該不會是盛同知的女兒吧。
阿森嘴角的笑容加上了幾分殘忍:“她是盛鶴松的掌上明珠,我知道以夫人的能力殺了她易如反掌。”
“可我憑什麽幫你呢?”溫清竹笑笑,并未怎麽在意。
阿森拿了一枚青色的玉佩出來:“溫明軒中毒了,我知道你很厲害,但短時間你也無法解毒!”
“你們對他到底做了什麽??”溫清竹眼底的寒意開始聚集。
若是明軒出了事,她不介意讓這裏所有人陪葬。
阿森轉過頭去,往前面的大門走去:“你見到他就知道了。”
溫清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和姜遠晗對視了一眼,轉頭跟着他們進去。
到了屋内,她看到了更多的侏儒人,還有更多皮膚白化的人,男女都有。
這裏所有人,任何的一雙眼睛裏都看不到生氣,隻有一片死寂。
溫清竹和姜遠晗的出現,無意成爲了這裏的焦點。
大家的目光都跟随他們的移動而移動。
溫清竹感覺有點不适,總覺這些人仿佛死了一樣。
走到了盡頭,又有一扇門。
進去之後,裏面有一條長方形的桌子,左右兩邊擺滿了條凳。
房間四周還有架子,還有一些簡易的木闆床,上面難得的出現了被褥。
按照老人的指示坐下後,有侏儒倒了水過來。
破了口的茶杯,裏面盛滿昏黃的茶水,甚至帶着一股更濃烈的腐爛味道。
“姑娘不要嫌棄,這已經是我們這最好的茶葉了。”
老人如是說。
溫清竹沒有動,看了眼對面跟着坐下的阿森等人,問着老人:“明軒和霖霖呢?”
“姑娘别着急,他們受到了點驚吓,現在在房間裏休息。”
溫清竹還是堅持:“我要先見人,否則我不會和你說别的任何話。”
老人望着她的眼睛,張了張嘴,最後還是揮手讓人去房間那邊。
不一會,有個侏儒帶着溫明軒出來了。
在看到溫明軒的第一眼,溫清竹瞬間站了起來,他真的中毒了!
“明軒!”
溫明軒的神情有些奇怪,看過來的視線有些陌生。
當即,溫清竹心裏一沉。
等到溫明軒走近,姜遠晗趕忙走過去,在他要去拉溫明軒的時候,被他跟前的侏儒攔住。
“殿下!不可!!他身中奇毒,建議不要直接觸碰。”
這話出來,溫清竹的眉宇之間戾氣浮現。
她側眼瞧着老人和阿森:“你們最好解釋解釋。”
老人看向阿森:“事情因你而起,還是你來解釋吧。”
隻見阿森冷笑不止,譏諷了老人一句:“你倒是慣會做好人。”
但很快,阿森轉過頭來,望着溫明軒說:“他們觸發了地下城的機關,機關上有盛狗賊塗上去的毒藥!!明軒少爺是爲了保護霖霖。”
聽到這裏,溫清竹發現不管是老人,還是阿森,說起霖霖的時候都頗爲熟稔。
“然後呢?”
“然後霖霖來找族長,卻提前碰到了我,不過幸好碰到了我,這噬心毒也就我手裏還剩點解藥,但分量不夠,導緻少爺才成了現在這樣。”
溫清竹對他的話保持懷疑,但她并沒說什麽,而是起身走到了溫明軒的面前,伸出手去。
帶他出來的那侏儒馬上攔住她:“姑娘不可!”
溫清竹冷笑的望着這侏儒:“這天底下,還沒有我怕過的毒!”
姜遠晗見她發話,不客氣的一掌推開侏儒。
在衆人的矚目下,溫清竹拿起溫明軒的手。
在兩人相觸碰的一瞬間,從溫清竹的指尖開始,皮膚表層開始出現紫黑色,并且不斷朝着手腕處蔓延。
沒有人說話,隻見溫清竹拉着溫明軒過來坐下。
收回手的時候,她整個手掌已經變成了紫黑色,而那些紫黑色還在朝着袖子深處蔓延。
溫清竹淡定的拿出拿出針包,拿出銀針後紮住了手腕處的穴位。
幾針下去,黑紫色慢慢的朝着指尖的方向退下去。
溫清竹本來有些發麻的手,開始慢慢的恢複了知覺。
她低低的笑了聲:“原來還是蠱毒。”
接着,溫清竹拿出拿了一顆藥丸出來,吃下後,之前的那股黑紫色退散的更快。
彙聚到最開始出現的指尖,幾乎成爲濃郁的黑色。
若非指甲周圍的皮膚也是黑色的,溫清竹倒覺得黑色的蔻丹還不錯。
又拿了一枚銀針,依次在五個指腹肚上紮了一針。
五滴黑色的血從各處的針眼裏面冒出來。
落在木制的桌面上,發出滋滋滋的聲音,瞬間把桌面腐蝕成炭黑色。
溫清竹動了動右手的五指,确定沒問題,這才轉眼看向老人和阿森:“你們覺得如何?”
老人的眼神是震驚的,阿森則是晦暗不明。
不過溫清竹也不是專門爲了想看他們的反應,而隻是單純的想告訴他們:這點毒在她眼裏,并不算什麽。
“明軒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,沒有你們說的那麽難對付,稍微麻煩十天半個月就能解決。”
輕飄飄的話落在衆人的耳朵裏,讓他們的心猛烈的跳動了一下。
這可是半日就能斃命的噬心毒,眼前的這個姑娘居然能想辦法直接把毒素逼出來。
吃了一枚不知道什麽的藥丸,外加幾根銀針,完全不需要他們這裏任何的一個人幫忙。
老人沉沉的歎氣:“是我低估姑娘了。”
溫清竹看向阿森:“那你覺得呢?”
阿森依然是晦暗不明的眼神,沒有回答溫清竹的話。
他心裏自然是震驚的,但他知道的事情遠比族長多,所以也不算特别意外。
不過他還準備另外一個條件。
“我看過明軒少爺的身體,他的心髒受過嚴重的損傷,雖然用各種靈丹妙藥恢複了大半,但心脈受損,不同于其他的地方,終究還是不能恢複如初,若是我說,我這裏有個辦法能恢複他受損的心脈,這個條件對夫人而言,可有分量?”
溫清竹神色一凝。
當然有分量!
何止有分量,隻要能幫到明軒,她都願意去嘗試。
不過這個阿森在此時說出來,隻怕他的目的還是那個。
“幫你殺了盛如意?”
“自然,我活下去的動力就是這個!”阿森的眸子開始變得閃爍着嗜血的光。
溫清竹并沒知道答應,隻是問道:“她辜負了你?”
“滅族之仇不共戴天!”阿森顯然也沒有要隐瞞的意思,說出來的這幾個字擲地有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