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進出出很多商人,但瞧着臉上都不怎麽開心。
沿街打聽了一下,晉州七層以上的鋪子竟然都是仟佳商行旗下的。
“有點意思,這麽大的晉州,商業居然被一個商行給壟斷了,而且瞧着大家根本毫無反抗之力!”
綠陶跟上她的思維:“之前衛大人說,晉州最大的問題在晉州二把手盛同知,仟佳商行能站在晉州站穩,背後的人那就是——”
溫清竹瞧着這街上車水馬龍,行人如織:“沒錯,晉州這裏隻怕是官商勾結的典範了!”
看來衛霜還真面面俱到。
官場這邊,找上了他們,商場那邊,找上了景一諾。
回到了衛家後,明軒已經坐在了院子裏。
溫清竹走過去:“晗兒呢?怎麽隻有你一個人?”
“我有事找阿姐,讓他去帶霖霖玩了。”溫明軒随即站起來。
綠陶和喜兒轉身退到了門口去守着。
“出了什麽事?”
溫明軒的眼神有些猶疑:“我不太确定,但我直覺景一諾的目的并不單純。”
“是嗎?坐下給我詳細說說。”溫清竹擡了擡手,讓溫明軒一道坐下來。
随着溫明軒的講述,溫清竹開始了解景一諾這幾日在衛家的詳細生活。
他是個很自律的人,早睡早起,做任何事情都是固定的。
卯時一刻起來,三刻用飯,五刻看書到辰時。
接着彈琴兩刻鍾,随後去嬸娘那邊問好,接着出門,開始在晉州城内轉悠。
溫明軒派人跟蹤,發現他在默默地觀察晉州每個商鋪的情況。
不隻是錢勇旗下的商鋪,包括每一處的商鋪!!
中午到之前住過的客棧吃飯午休,接着下午去了趟知府。
最後他在晉州似乎還認識一些人,開始拜訪朋友。
到了傍晚回來,和大家一起用飯。
“回來之後的事情,阿姐應該知道了,他用完飯,肯定會找阿姐探讨紅豆大賽的事情,天徹底黑下來,會出閑逛,小晗派人跟蹤過,晚上他的目的很随意,似乎就是在了解晉州的風土人情,偏好打探這裏習俗飲食。”
溫明軒說完,臉上看起來有些放心,但又有些奇怪。
規律的生活并沒有什麽錯,但太過規律,免不了讓人懷疑他有什麽隐情。
溫清竹沉吟片刻,溫明軒的直覺沒有錯,景一諾這麽正産過頭,肯定有問題。
不過,她覺得溫明軒自從溫叔全欺騙他後,性情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,心思也越發的細膩。
照目前的狀況來看,這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所以溫清竹不打算讓他太關心景一諾背後的秘密。
“衛大人找來的人應該沒多大問題,你照常按照你的節奏來就好。”
溫明軒察覺了阿姐的意思,張了張嘴,欲言又止。
不過想到,他也有事情瞞住了阿姐,就點頭同意了。
回去自己的院子後,姜遠晗緊跟着過來。
他拿了一份分析彙報過來,遞給溫清竹看:“姐姐看下,這是我剛才寫的。”
溫清竹半信半疑的拿過來,不禁問道:“你不是在帶霖霖嗎?我看明軒帶她的時候,她鬧騰得很!”
“沒有啊,她很安靜,自己做着畫畫,走的時候還送了我一幅畫。”姜遠晗搖頭,表示并不難。
溫清竹還是覺得奇怪,不過她也沒說什麽,拿起彙報看了起來。
不出兩刻鍾,她就看完了,當即發現她之前沒發現的點。
“城内還建造着地下蓄水通道?”
這個是姜遠晗特意列出來的重點,他又拿出一張地圖來:“這是我去衙門逛了兩天,從工房角落裏面找到的,我仔細看過,發現總體形狀和晉州城的輪廓很像,通道布局又和城内的街道極爲相似,後來我接着三叔的名頭,找到了一位退休的衙役打聽出來這地圖來曆。”
溫清竹拿過地圖,仔細的看了看,發現地形果然和晉州類似。
不過讓她還發現,這個蓄水通道有不少連接城外的出入口。
“對了,這個地下蓄水通道是三十年前的修建的,那時候沅江幹涸,晉州城還遠沒有現在的規模大,去渡口那邊取水很困難。
後來上十年,沅江的水位漲了起來,幹旱也極少發生,這個底下蓄水通道就被廢棄了,以至于現在知道的人很少。
不過我還是覺得晉州的條件雖然有些惡劣,但在這裏上任的官員都很有幾分本事,所以我覺得這個蓄水通道廢棄得有些奇怪!”
姜遠晗滿臉都寫着‘你快誇我快誇我’的表情。
等了半天,隻見溫清竹凝神說話,姜遠晗有些氣餒:“我查出來的這些好像是沒什麽用,除了能證明三十年的晉州知府很聰明外,也沒什麽用了。”
回過神來的溫清竹,放下手裏的彙報和地圖,異常認真的說:“很有用,我可能知道消失的窮人們都住在哪裏了!!”
“嗯?”姜遠晗覺得,自己有點不太明白。
怎麽突然扯到了窮人身上去!
這次,溫清竹第一次動用了姜遠晗帶過來的人。
她必須謹慎對待,如果她的猜測成真的話,那晉州之所以發展起來,都是某些人一手策劃的!
更可怕的是,如果真的是這樣,在十幾年前廢棄底下蓄水通道,可能并不是因爲後來風調雨順了。
畢竟現在晉州處在平原和西南大山之間,哪怕沅江河道擴寬,晉州城擴大,百姓們耕作的用水還是時常不夠的。
不到一個時辰,綠陶拿了一封地契回來。
“已經買下來了,我們可以過去看看了。”
再出發前,溫清竹考慮再三,決定不帶溫明軒。
到了城西一處偏僻破舊的宅院裏,溫清竹立刻吩咐姜遠晗的人開始尋找可能存在的底下入口。
不到兩刻鍾,後院有了發現。
她們匆匆趕去,暗衛指着面前的枯井說:“屬下已經下去打探過,井底别有洞天。”
溫清竹擔心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,讓姜遠晗暫時待在上面,她自己帶着喜兒和暗衛先下去。
井底之中,空氣稀薄,溫清竹不敢吹燃火折子,拿出一顆能照亮一方的夜明珠。
暗衛在前面開路,喜兒站在溫清竹身後護着她。
三人仔細的觀察着井底,忽然,幹硬的地面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。
所有人一怔,喜兒踩下去的腳站着沒動。
“小姐,我好想踩到了什麽。”
溫清竹回憶着剛才那個酥脆的聲音,覺得很像是陳年骨頭。
骨頭的話,這裏也可能掉下來小動物。
不過爲了保險起見,溫清竹決定親自那看看。
讓喜兒挪開腳,把她踩碎的骨頭撿了起來。
接着夜明珠的光亮,溫清竹仔細的分辨了一番。
慢慢的,她的眼神駭然起來。
“這是人骨!”
“人,人骨!!”喜兒突然覺得腳下竄起了一股寒氣。
她有些不安的望着周圍濃郁的黑暗:“不會這周圍都是人骨吧。”
溫清竹放下這個人骨,轉頭讓暗衛繼續帶路。
井底很大,至少比他們之前預想的要大得多。
他們沿着邊緣搜尋了半個時辰還沒搜查完,上面的姜遠晗都忍不住的喊了:“姐姐!!你們沒事吧?”
“沒事!”喜兒聲音洪亮,代替溫清竹回了句。
正是這個聲音,讓溫清竹左側傳來一陣細碎的抖動聲音!
“夫人!那邊!”暗衛立刻找準了方向,帶頭往抖動的地方走去。
沒一會兒,一個恐怖的景象的出現在衆人面前。
大片的白骨堆成的了小山一樣,所有的姿勢都在朝着往上爬,好像遇到什麽恐怖的事情。
哪怕是見多識廣的暗衛都忍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氣。
溫清竹不是沒見過白骨,但想眼前這樣堆起來的白骨,隻怕上千人不止。
他們在這裏搜查了大半個時辰,知道這裏大概有多麽寬廣。
“小,小姐,這裏到底是……是幹什麽的呀?”喜兒的聲音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,眼前的這一切實在太可怕了。
溫清竹握住了喜兒的手:“别怕,他們都死了。”
随後她側眼朝着這堆白骨山看去,心裏一片沉重,她一定會調查清楚的!
這天溫清竹離開這出宅子,派了人留守下來。
回到衛家,她一直心神不甯。
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很多,單靠他們帶來的這些人,隻怕解決不了這些問題!
溫清竹坐在書桌前,手裏拿着筆,正在考慮要不要寫信給傅烈。
滄州的事情她雖然沒有刻意去了解,但情況隻會比晉州更加兇險。
猶豫了半晌,溫清竹還是放下了筆。
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去分散他的精力!
“小姐,景公子求見。”
溫清竹朝着窗外看去,景一諾站在院子裏,手裏還拿着一封書信。
沉默了一下,她起身出來。
停在景一諾面前問他:“你查到了什麽?”
“這是家父來信,說是調查到了仟佳商行的一點底細,我覺得給姑娘看看很有必要。”
景一諾把手裏的信遞給她。
溫清竹接過來一看,随即皺眉:“錢勇是坐船從海上回來的?”
“是,這才是奇怪的一點,他剛來大齊朝的時候,是沒有身份的,能查到關于他的消息最多隻能是二十年前,家父提過,他出現在視野裏的時候,中原話說得極好!”
景一諾接着提出了自己疑問:“這是我朝将近四十年後出現的第一艘外國商船,錢勇的年紀也才四十歲上下,我實在想不明白,他那麽好的中原話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?”
“有沒有一種可能,錢勇之前就是大齊人,後來坐船離開?”
景一諾立刻搖頭:“絕無可能!海上的風浪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,像他之前回來的那艘大船,沒有上十萬兩銀子,數千名造船工匠,以及足夠厲害的設計師,是不可能造出來的!”
溫清竹沉默半晌,錢勇來曆奇怪,但這并不是重點。
她擡頭看向景一諾:“聽說你去過盛家了?”
“姑娘知道了。”景一諾微微一怔,但也沒否認,“嗯,我外公家和盛家太爺有點淵源,我也不知道盛老爺從哪得知我來了晉州的消息,我一出現,他就派人把我請去了盛家。”
“那你覺得盛大人如何?”
景一諾擰眉:“不太喜歡,過于強勢,而且……極度愛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