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這個老練圓滑的衛霜,年輕的時候居然那樣雷厲風行!
馬車停了下來,車夫對柴氏說:“快要到了渡口,再遠的話,咱們天黑前就會不了城了。”
柴氏一行人走了出來,眼前的沅江的上遊,越發的寬闊。
渡口來來往往的貨船停靠在岸邊。
旁邊還有座很是熱鬧的客棧。
柴氏指了指裏面:“我們進去休息一下吧。”
跟着她進了客棧,溫清竹驚訝的發現,這裏幾乎都坐滿了人。
各種各樣的人都有,細細看來,大部分都是運送的镖局,或者南北的客商。
到了二樓,進到了雅間,吵雜的聲音才被關在了門外。
小二上了茶點就退下了。
柴氏走到窗邊,指着西邊的河流說:“往上就是滄州了,走旱路是一日的路程,水路過去一日半,下來卻隻要半日。”
觀察了一下這裏的地理位置,溫清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。
姜遠成之前拿了銀子來接濟滄州百姓。
他們若真活不下去,可以直接順水來晉州啊。
但晉州水匪旱匪接連出現,讓晉州變得比滄州更加危險。
溫清竹隐約的明白過來,百姓能快速逃來晉州,但若是想要追他們,可以更快。
而且晉州不禁需要路引,還需要入城的身份牌,這無形之中增加一道巨大的屏障。
哪怕百姓逃了過來,還是入不了城。
這麽一來的話,等待他們的——
分析到一半,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。
柴氏頓時站了起來,走到門口,打開一個門縫往外面看了去,瞬間大驚。
她立刻關上門,别過身來,神情很是緊張。
“嬸娘,外面怎麽了?”
話音剛落,門外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,随之而來的則是叫此起披伏的喊求饒聲。
“匪徒?”溫清竹瞬間明白過來。
柴氏重重的點頭,指了指窗戶那邊:“既然你們有武功,明軒帶霖霖走,喜兒姑娘帶清竹走,晗兒要記得保護好自己!”
“那你呢?”溫清竹感覺不妙。
柴氏沉下聲音來:“這是這些匪徒第一次出現在渡口客棧,要說這些商人和客棧都交了保護費,他們既然還是來了,定然不是沖着這些商人來的!”
柴氏擡眼望着姜遠晗和溫清竹,接着說:“你們無論如何不能出事,我是晉州知府的夫人,後面還有衛家和柴家在,他們不敢把我怎麽樣的!!”
“快走!”柴氏趕緊過來推溫清竹他們。
但溫清竹卻抓住她的手,冷靜的說道:“既然不是沖着嬸娘來的,那自然不能讓嬸娘出來,我不能讓嬸娘冒這個風險!何況這次出來,還是我執意要出來的!”
“清竹!”柴氏有些着急了。
霖霖似乎也有些害怕,拉緊明軒的手,望着溫清竹說:“姐姐!!我們還是走吧!帶上娘一起走!”
溫清竹回頭看着溫明軒和姜遠晗問:“你們怕嗎?”
姜遠晗當然不怕,冷笑着說:“他們可是來得剛好!”
溫明軒同樣認同溫清竹:“姐姐說得對,既然是沖着我們來的,事情自然要我們來解決!!”
這話一說完,溫清竹讓柴氏去照顧霖霖,她則是帶着喜兒先出去探探路。
推開房門的那一刻,敲好有兩個蒙了面的匪徒出現在樓梯口。
前面那個身材魁梧的匪徒,在看到溫清竹的第一眼就失了神。
溫清竹卻是笑看着他們手裏的兩把大刀:“兩位大哥,這裏是客棧,你們在這裏舞刀弄槍的,不太合适吧。”
與此同時,隔壁雅間的房門後,正要開門的公子停了下來。
他慢慢的收回手,難道不是來找他的??
門外。
匪徒清醒過來,眼神透出邪惡:“小娘子居然本大爺的刀?”
他做了匪徒這麽多年,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大膽的小娘子,而且生的如此國色天香!
他忍不住的一步一步走過來:“小娘子一個人在這裏,不如跟着大爺回家,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!”
“哦?真的?”溫清竹臉上的笑容加深。
這麽一笑,越發的讓匪徒心驚肉跳起來,他這麽多年,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女人!
最關鍵的是,她穿着打扮雖然普通,但根據他多年的經驗來看,她絕對是個千金小姐!
等等!
匪徒突然冷靜下來,如果真的是千金小姐!
怎麽出現在這裏?
溫清竹确實不管他的反應,隻說了句:“我想要的也不多,你的項上人頭即可!”
這句話徹底讓匪徒鎮定下來,他停下腳步,緊緊的盯着溫清竹:“你到底是誰?”
“是誰重要嗎?重要的是你項上人頭現在保不住了。”溫清竹笑容盛放,但落在匪徒的眼裏,卻妖冶得詭異!
匪徒莫名生出一種心慌來,他看了看樓下跪了一地的商人老闆,還有他大批的屬下,他這才稍微冷靜。
溫清竹順眼看過去,粗略的數了數,大概四十五人,的确有點棘手!
不過,既然當時楊六來姜堰回去,那定然不會放心她在這裏。
除了保護姜遠晗的暗衛,之前傅烈重新部署保護溫清竹的暗衛,還有一批楊六親自帶領的人在這裏。
别的不說,渡口這麽重要的地方,匪徒豈是這麽容易來的。
真這麽容易來了,那定然有人故意放他們進來的。
“哎……”溫清竹歎息一聲,轉眼看向匪徒,“你的時間不多了,留句遺言吧。”
“你竟然小看老子!”匪徒突然暴怒起來,握緊手裏的刀。
在他提起刀的一瞬間,一支穿雲箭破空而來,帶着撕裂空氣的聲音,正中匪徒的太陽穴。
瞬間,匪徒的身體僵硬了兩秒,随即直直的倒在地上。
跟着他後面的匪徒突然跪下來大喊:“大哥!”
随即他陰狠的看向溫清竹,胸膛起伏不定,怒喝道:“我要給大哥報仇!”
然後下一秒,又是一支箭破空而來,他也随之倒下。
溫清竹淡然的搖搖頭,轉頭望着樓下的烏合之衆:“各位匪徒兄弟,你們是投降還是找死呢?”
樓下的一部分開始害怕了,但絕大部分還是怒從心起。
他們跟着大哥混了這麽多年,而且大哥背後還有靠山在!
有個人不怕死的指着溫清竹說:“你竟敢殺了大哥二哥!你知道他們是誰的人嗎?你知道我們背後的靠山是誰嗎?”
“是誰呢?”溫清竹順理成章的問出來。
那個人正要回答,被旁邊的一個人一巴掌拍在後腦勺,一下子跪了下來。
走出來的人是個瘦子,他對着溫清竹拱手:“姑娘,今天我們無意冒犯你們,也不是要找你們的麻煩,我們找的是一位商人。”
“商人?”溫清竹有點驚訝,居然不是沖着他們來的。
隔壁雅間裏的人閉了閉眼,果然是來找他的,看來自己連累的别人。
他正準備開門出來,溫清竹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。
“你們找誰都不行,今天吓到我弟弟了,他很害怕,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。”
溫清竹說得嚴肅,讓樓下的瘦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。
不過很快,他馬上轉過彎來,拱手道:“那小人在這裏給姑娘賠不是!小人這就帶着屬下離開!”
溫清竹清脆的笑聲回蕩着客棧的大堂裏,她望着瘦子:“你以爲你今天逃得了嗎?”
話音一落,客棧周圍的窗戶突然齊齊爆破。
身穿铠甲的士兵手持現身,把大堂所有人團團圍住。
瘦子當即腦門一涼,警惕的環視着周圍,什麽時候埋伏了這麽多官兵?
溫清竹望着他:“你現在無路可走,給你一個選擇,投向叛變,或許還能保住你和你兄弟的性命。”
“姑娘未免也自信了,我們手裏還有這些商人爲人質呢!”瘦子感覺情況很不對。
他悄悄的打量着這些官兵,好像不是晉州的官兵。
更像是——滄州的傅家軍!
“是啊是啊!姑娘不要沖動!放他們離開吧!我們都是無辜的呀!”
有個膽小的肥胖商人鼓起勇氣幫着勸了起來。
溫清竹眉頭一沉,哪來的二币!
果不其然,這話一出,瘦子的眼神輕松了兩分:“姑娘,大哥二哥已死,我們剩下的這些人不過聽命行事,也是别蒙騙的而已,還請姑娘高擡貴手,饒我們和兄弟一命!我們保證不傷害任何一個商人百姓!”
“多謝大哥多謝大哥!”肥胖商人很不要臉的跪下來求饒。
“哎……真是苦惱呢!”溫清竹心裏想要把那胖子砍成肉泥的心都有了。
瘦子盯着溫清竹,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果然,溫清竹臉上的糾結瞬間散去,嘴角浮出冷笑:“你們手裏不知道已經沾染了多少百姓的鮮血!多這幾個也都是一樣!就看看到底是你們的刀快還是他們的箭快了!”
氣氛瞬間劍拔弩張,客棧的大堂内出現了弓弦拉緊的聲音。
很明顯,這些官兵都是配合溫清竹的話來的。
這讓瘦子心驚不已,不禁打量溫清竹,她到底是誰?
怎麽晉州之前,從來都沒聽說有這麽一号人物!
正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,溫清竹隔壁的雅間房門被打開,走出來了以爲俊朗溫潤的公子。
看到整張臉,溫清竹微微蹙眉,居然是昨晚的那個人!
那個人自然也看到了溫清竹,對上她的眸子時,他也愣了一下。
但很快,他明白過來,想必昨晚的模樣是這位姑娘喬裝過的。
他踩着兩句黑衣人的屍體過來,對着樓下的瘦子拱拱手:“十九,你們還是投降吧,正如你心裏所懷疑的那樣,這些官兵不是普通的官兵,他們大齊朝平國侯手下的傅家軍,我敢保證,在你們動手之前你們就會全部死了!”
接着,他指了指下面的商人:“而他們,雖然會有人身受重傷,但一個人都不會喪命!”
瘦子的呼吸急促起來,隻是他還不明白,爲什麽傅家軍會出現在這裏!
周圍匪徒也有不少人的手開始發抖。
自從傅家軍來了,他們本來好日子一落千丈!
太可怕了!
實在太可怕了!
當即有人丢棄了武器,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投降,隻求饒他們一命!
但瘦子望着溫清竹的男人,不甘心的問:“你有什麽證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