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烈扶着她到桌邊坐下:“滄州的事情,你就别插手了,巫族的事情并沒有完全解決。”
溫清竹颔首,輕聲回了句:“好,都聽侯爺的。”
見她垂下來的睫毛,傅烈還想說什麽,溫清竹卻起身站在起來,走到了他背後,抱着她的肩膀說:“侯爺,今晚你留下吧。”
傅烈握緊她的手:“你還想要個孩子?”
“侯爺想要嗎?”溫清竹緊接着反問。
這次,傅烈久久的沒說話。
這個時機,并不是要孩子的好時間。
“順氣自然吧。”
溫清竹的目光柔和起來:“好。”
這天夜裏,傅烈去了主院歇息。
第二天日上三竿,溫清竹還是沒有醒過來,一直沉睡着。
門外等候的楊五不住的問綠陶:“夫人怎麽還沒醒?不會發生了什麽事情吧?要不要直接進去看看?”
綠陶面無表情的說:“要是太着急,你先跟我說,夫人昨晚很晚才睡,需要好好休息。”
“看書嗎??再怎麽熬夜看書也不會太晚啊。”楊五本來是不着急的,但是早晨他給傅烈算了一卦。
一年之内,傅烈會有一次生死劫。
綠陶轉頭望着他,再次說:“昨夜侯爺歇在夫人屋裏的。”
這話一出,楊五陡然明白過來。
但很快,他又問:“之前侯爺和夫人一直不住在一起?”
話音剛落,房門打開,溫清竹打着哈欠說:“進來吧。”
看到溫清竹的脖子紅紅青青的,還有她手腕上的淤青,楊五立刻轉過眼去:“屬下等會在過來吧。”
“不用,你進來吧。”溫清竹轉了身,走到了裏間去。
綠陶放下紗簾,楊五低着頭站在外面。
裏間裏面,溫清竹又重新躺了上去,綠陶坐在床邊替她按摩着背部。
溫清竹的聲音很是慵懶,帶着一絲揮之不去的疲憊:“侯爺的卦象是如何顯示的?”
楊五低着頭,心裏很是猶豫。
“你說吧,你算到的又不是一定會發生的。”
楊五握緊了手心,擡手說:“卦象顯示,西南方有殺星,侯爺命格非凡,也不一定能扛得住。”
“西南方?殺星?”溫清竹嗤笑一聲,側眼看向綠陶。
綠陶心領神會,回答說:“這幾日楊五一直留在自己的院子裏,隻有阿平偶爾過去,并沒有和外面的人有聯系,楊六也派了人一直在盯着他。”
“這樣啊,看來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。”溫清竹承認了楊五的能力。
綠陶掀了簾子出來,低聲說了幾句。
楊五轉身出去等着了。
半個時辰後,房門重新打開,溫清竹換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裳。
不算張揚也不算低調。
“你跟我去一個地方。”溫清竹微笑起來。
楊五不解:“去哪??”
溫清竹沒說,楊五就隻能跟上去。
百味樓,長樂湖旁的雅間。
楊五望了望窗外,又看了看不緊不慢吃着飯的溫清竹。
他們在這裏已經坐了一個時辰了,她到底在等什麽?
“你别急,急躁總也是辦不成事情的。”溫清竹繼續吃着,一邊安撫着楊五。
綠陶把兩盤冷了的菜,轉頭拿出去交給外面的小二,讓他去換熱的來。
又坐了半個時辰,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。
“平國侯夫人,你這是專程在這裏等在下的嗎?”
出現在門口的正是許久不見的裴奕。
溫清竹放下筷子,站起身來:“裴公子,好久不見。”
裴奕走了進來,視線時不時的看向楊五。
坐下後,溫清竹也沒打算給裴奕介紹楊五,隻是讓綠陶倒茶:“裴公子若是餓了,不妨一起吃。”
“夫人客氣了,在下已經吃過了。”裴奕拱拱手,視線看向楊五,“這位公子是?”
溫清竹微笑:“裴公子不認識嗎?經常跟在侯爺身邊的呀。”
裴奕微笑着沒說話,轉而說起了其他的時期。
“傅十一的事情,夫人不必猜測,是裴某暗中相助的。”
溫清竹夾了一塊肉,慢條斯理的說:“我知道,今天過來,是想問問裴公子,對滄州的事情是怎麽看的??”
“夫人想問的是楚王??”裴奕覺得,溫清竹的目标可能是姜遠成。
溫清竹吃飽了,擡起頭來,望着他說:“楚王的事情暫時不在我的考慮之内,現在滄州的情況,裴公子應該比我更了解,上次的事情,裴公子和我這麽有默契,所以特意在這裏等你。”
裴奕拿出扇子搖了搖,望着溫清竹:“夫人想我怎麽看待滄州?”
“當然是将所有可能的敵人都扼殺在搖籃中。”溫清竹直接說了出來。
裴奕沉默了半晌,隻說了句:“夫人的野心比想象中的更大。”
“不大,怎麽能讓裴公子另眼相看。”
兩刻鍾後,綠陶送走了裴奕折身回來。
“夫人,裴公子說他會先去滄州看看。”
溫清竹點了頭,轉頭看向楊五:“你覺得這個人的運勢如何?”
楊五掐指算了算,面色很爲難:“看不清。”
溫清竹站了起來,望着門外的景色說:“從今天開始,阿平就送去你的院子,你收徒也好,當丫鬟也好,你自己決定。”
回去後不久,宮裏突然傳來一個很猝不及防的消息。
“姜堰死了?”
過來送消息的是小方子,跪在地上,求着溫清竹:“夫人,殿下是最後是見過世子的人,現在已經被黑大人扣下了,衛貴妃和德佳公主想要求情,但黑大人暫時不讓她們見,奴才隻能過來求夫人了!”
溫清竹沉思片刻,總覺得這件事情怪怪的。
她讓綠陶把小方子扶起來,跟着他一起往宮裏去。
到了兆星樓門口,左右一看,周圍已經被禁軍和慎刑司的人團團圍住。
“你們黑大人呢?”
“夫人,現在黑大人在審問瑞王殿下,請夫人稍等。”
溫清竹想了想又問:“那世子呢?”
衙役回答:“世子也在兆星樓,目前太醫還有殷姑娘杜姑娘都在裏面。”
“她們也在?”
“是,在世子出事之前,兩位姑娘都給世子看過病。”
“那巫小格呢?世子身邊的那個護衛!”
衙役有些不太明白,倒是後面過來個老嬷嬷,她佝偻着腰,慢慢的走到了溫清竹面前。
行禮之後,顫顫巍巍的回答:“回禀平國侯夫人,小格姑娘在十天前親人去世,已經離開京城了。”
“哦?”溫清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,這件事情還真是有趣。
在巫小格走後,姜堰就死了。
過了會,蘇活也到了。
他平靜的望着溫清竹:“你跟我進去吧。”
“蘇大人,這合規矩嗎?”看蘇活這模樣,溫清竹絕覺得,他肯定知道什麽。
蘇活什麽話也沒說,直接走了進去。
溫清竹考慮下,還是跟着進去了。
一路到了姜堰居住的卧室,他們一眼看到黑濟仁坐在屋裏。
“黑大人,太醫他們的如何确定的?”
蘇活看了眼裏間,太醫還在裏面忙碌。
黑濟仁站了起來,望着溫清竹說:“蘇大人請動了傅夫人過來,看來世子是生是死也能确定了。”
溫清竹笑着道:“黑大人太擡舉我了。”
跟着黑濟仁到了裏面,甘太醫側身讓來,溫清竹望着面色灰白的姜堰,一眼看去,分明是死人的模樣。
“傅夫人,請您看看世子。”甘太醫不能确定,但他莫名的相信溫清竹。
溫清竹坐了下來,扣住姜堰的脈息,凝神聽着。
沒有脈息?
溫清竹閉上眼睛,仔細的感受着姜堰的脈息,有極細微的顫動。
睜開眼睛後,溫清竹轉頭對衆人說:“你們放心,世子沒死,隻是因爲某些原因讓看起來死了一樣。”
“看起來像是死了一樣?”蘇活若有所思。
溫清竹側眼望着姜堰的臉:“更學術性的說法就是假死。”
但她心裏其實明白,隻怕是因爲同命蠱的原因,另一個身上有同命蠱的人隻怕出了事。
“那有什麽辦法能讓世子恢複過來呢?”蘇活又問。
溫清竹站起身來:“什麽都不用管,早晚一碗清水一碗糖水,最多七天,他就會醒過來。”
“夫人真的确定?”黑濟仁此時心裏已經有些不可思議了。
溫清竹看了眼甘太醫他們,笑了笑:“那甘太醫殷姑娘他們可看出了什麽?”
黑濟仁沒話說了。
跟随蘇活出去之後,溫清竹正準備告辭離開。
蘇活搶先問話:“之前那個幹貨店去過的夫人是你吧?”
“蘇大人想問什麽呢?”溫清竹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反問過去。
蘇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隻說了一句話:“瑞王殿下不會出事了,但是殷姑娘和杜姑娘卻可能被牽連。”
溫清竹點了點頭,轉頭跟着離開這裏。
回到了侯府,溫清竹坐在書房裏,望着綠陶送來的一堆消息,根本不想去看。
“夫人,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?”綠陶放下了手裏的東西,問了一句。
溫清竹揉着額頭,睜開眼睛望着面前的東西:“沒關系,這幾天隻怕京城會出不少事情,你們外出辦事都小心一些。”
“是。”
第五天的時候,姜堰就醒了過來。
隻是他吃飯的時候,替他試吃的太監中毒身亡。
這麽一吓,姜堰脆弱的身體雪上加霜,又暈了過去。
慎刑司的人還沒撤走,一番調查之後,發現飯菜裏面的毒是巫族的毒。
皇帝聽說了這件事情,親自到了兆星樓來看姜堰。
對外放出的消息是,一定會替世子讨回公道,同時派了傅烈和張轲前往滄州,即日出發。
這個消息下來之後,溫清竹隐約能明白姜越的心思。
他想趁着自己還沒死的時候,搞定滄州的事情。
溫清竹本想進宮去,但沒想到姜遠晗親自來了平國侯府。
看見姜遠晗時,溫清竹發現他瘦了好幾圈。
“你怎麽瘦得這麽厲害?”溫清竹拉過他坐下,這才發現姜遠晗也長高了不少。
姜遠晗的手還是冷的,碰到溫清竹溫暖的手時,心裏一暖。
但很快,他挪開了自己的手:“姐姐,我想這次跟着侯爺去滄州。”
“爲什麽?”溫清竹皺眉。
姜遠晗低下頭來,不敢看溫清竹的眼睛:“楚王有運河工程,甯王執掌兵權多年,隻有我什麽事情也沒做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