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十一輕輕的抱住張瑤,讓她靠在自己肩上:“等我穩定下來,我就娶你。”
第五天傍晚,裴煜到了家門口,傅十一便從巷子那邊走了過來。
“裴相爺,我想好了。”
裴煜指着裏面說:“進去再說。”
宮裏的姜堰病情越發的嚴重,差點就要死了。
姜越可不想姜堰死在宮裏,立刻派人去找所有能找過來的人。
其中就包括溫清竹。
來平國侯府請人的是姜德佳。
她跟着丫鬟到了主院裏,看到溫清竹正在逗弄着荷塘裏的錦鯉。
“清竹。”
溫清竹側眼看過去,向她招手:“過來看看,南潇新送來的錦鯉,很有靈性呢。”
姜德佳走到她身邊一看,就是一些普通的紅黃錦鯉。
她轉頭望着溫清竹:“父皇宣你進宮去看汝南王世子。”
溫清竹拿着竹竿逗弄着水裏的魚群,回答着姜德佳:“上次不是去看過了嗎?姜堰的身體好得很,隻要他自己别作死就行。”
“清竹!”姜德佳知道念福剛過世不到兩個月,但現在的溫清竹的樣子,讓她看不過眼。
所以語氣冷肅了許多。
溫清竹放下魚竿,望着争先恐後我那個荷葉下鑽去的魚群,遺憾的說道:“本來有條錦鯉王的,你一嚴肅他都不出來了。”
“我知道世子去世對你的打擊很大,但現在你什麽都不管,把全部的事情壓在傅烈身上,這樣對他公平嗎!”
溫清竹嘴角一勾,斜眼睨過來,望着姜德佳嚴肅又生氣的臉,不怒反笑:“公主是怎麽認定我什麽事情都沒管的?”
“你……”姜德佳看到溫清竹眼底伸出的那抹嘲笑,仿佛自己像是個小醜一樣。
溫清竹站直身體,望着姜德佳說:“我不會進宮去,德佳公主也不用來找我,我要做什麽事情,會一步一步的做,當初答應娘娘的,我溫清竹說到做到。”
姜德佳張了張嘴,但最終什麽話都沒說出來。
仔細想想,自己又有什麽理由來質問溫清竹呢?
離開平國侯府,姜德佳讓随行的人先回去,她自己随便逛逛。
隻是走着走着,居然走到了甯修家門口。
恰好,甯夫人開門出來,一眼看到了姜德佳。
甯夫人見過姜德佳好幾次,是知道她的身份的。
“公——”甯夫人馬上走了過去,問着姜德佳:“姑娘可是來找修兒的?他今天本來是要休沐,但甘州的案子有了新進展,他就加班了。”
姜德佳微微發怔:“夫人也知道甘州的事情??”
甯夫人指了指屋裏說:“姑娘不嫌棄的話,我給姑娘詳細說說。”
本來姜德佳不該進去的,但這個時候,她鬼使神差的答應了。
到了屋裏,姜德佳悄悄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。
雖然格局不大,但勝在簡單大方,主人的布置也很有新意。
到了屋裏坐下,甯夫人讓人上了茶。
姜德佳習慣性的拿起來品了一口,發現這茶是她最喜歡的茶。
甯夫人善解人意,笑着解釋:“修兒之前多虧了公主提攜,他爲人單純,思維也比較簡單,比不上他哥哥,他說公主喜歡這茶,我就一直命人去找,恰巧前兩天才托了熟人買到的,公主先嘗嘗,合口味嗎?要是不合口味,我讓人重新去找,再給公主送去。”
姜德佳好半天才露出笑容來,點了點頭:“我很喜歡,讓夫人費心了。”
“費心什麽,公主金枝玉葉的,要什麽沒有,隻是聽修兒說這茶難得,宮裏也沒多少,我這才命人去找的。”
甯夫人是個聰慧溫柔的女人,看出了姜德佳心裏有郁結,不住說着一些尋找這茶途中的趣事。
本來姜德佳還在想溫清竹和傅烈的事情,聽着聽着,心情慢慢的開闊起來。
等到姜德佳徹底露出了笑容,甯修也趕了回來。
看見屋裏的人,甯修有些不知所措。
本來已經取下了帽子的他,又趕緊把官帽帶上,這才過去參見公主。
甯夫人嗔怪他一眼:“這裏又不是外面,公主是那樣注重繁文缛節的人嗎?你在這裏陪公主聊聊天,我去廚房看看糕點做好了沒?”
甯修愣愣的點頭,過去坐在了姜德佳對面。
看到他來,姜德佳這才想起甯夫人所說甘州的案子有了進展。
她就問了出來,說到公事,甯修就有一肚子的苦水。
下意識的又把頭上的官帽抓拉了下來,給自己扇着風。
“公主是不知道,楚王扣下的那三萬兩銀子,不是給自己用,也不是給屬下用,更沒有孝敬婉嫔,而是變着法子送去滄州,物證已經有了,就差人證了。”
“人證也有了?”
甯修搖頭:“哪有那麽容易!!裴丞相倒是早早的派人去了,結果去的人隻來得及送回滄州有異的消息就死了,裴丞相趕緊禀告皇上,翰林院這些天都在調查滄州和汝南王過往的事情,不查不知道,一查結果就查出了許多問題來!”
“滄州出了什麽問題?”姜德佳覺得,難道不是甯王和楚王相争嗎?
難道還有别的問題?
甯修手搖算了,幹脆放下官帽,喊着門外路過的丫鬟去哪個扇子來。
“問題大着呢,這些年滄州送來京城的折子是,一直是封條運順,民泰安康的,楚王的那銀子是用在了滄州的乞丐身上。”
“乞丐??”姜德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,需要用銀子去養活乞丐,那說明滄州乞丐很多,另一方面乞丐也不是真的乞丐。
丫鬟送來了扇子,甯喜歡使勁的扇風:“可不是嘛!!結合之前送來的彙報,仔細一看,都是在刻意隐瞞什麽,現在皇上也不知道該不該調人過去。”
姜德佳這幾天一直在關心傅烈,乾元宮的事情,她倒是沒怎麽關心。
不過她母妃這幾天一直往乾元宮跑,據說婉嫔也在。
難道滄州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?
“甯修,你那邊有什麽事情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,我這邊先走了。”姜德佳馬上起身。
甯夫人端着甜品過來,見姜德佳匆匆告辭離開。
她馬上轉頭,瞪了眼睛:“你小子還不趕快去牽一輛馬車!公主可是什麽人也沒帶就過來了!”
“啊?”甯修後知後覺,趕緊起身追了出去。
再三要求下,姜德佳拗不過甯修,隻好和他一起坐馬車回去宮裏。
平國侯府。
溫清竹看完了一本有一本的滄州彙報,越看她越是發笑。
傅十一站在她面前,忍不住的問道:“夫人可是看出了什麽?”
重重的放下這些彙報,溫清竹毫不猶豫的痛罵:“這麽多年來,你們翰林院都是廢物嗎?”
雖然傅十一在翰林院呆了沒多久,但現在裴煜又把他塞進翰林院了。
溫清竹罵翰林院,也是在罵他。
可他們都沒能看出問題來,溫清竹卻看出來了,傅十一隻能謙虛的問:“具體是什麽問題?”
溫清竹靠在椅子上,雙手抱臂,望着桌面上這厚厚的幾疊彙報:“其實呢,也怪不得你們,畢竟翰林院被傅家一手掌控了快三十年,一家獨大,最容易滋生的就是蛀蟲,這麽多年的彙報,明面上雖然寫着民泰安康,但裏面每年都在寫了滄州的危機,隻是近十年來,看來汝南王也是放棄了,幹脆啥也不寫了。”
“什麽危機?”傅十一此時不得不服,整個翰林院都沒能發現的問題,居然被溫清竹發現了。
到這裏,他心裏越發的佩服了。
溫清竹似乎想到了什麽,坐直身體,又仔細的翻看了近十年來的。
看完後,她擡頭望着傅十一:“傅宣這個老東西,肯定是看出什麽來了,但他一直沒說。”
“和傅老爺有關?”傅十一這下有些震驚了。
傅家和汝南王應該沒什麽關系吧。
溫清竹沉思片刻,調出了幾疊彙報,退給傅十一:“你說的情況我都了解了,但是我覺得我的猜測可能不準确,你帶着這幾本彙報去找崔老先生,若是他不見你,你就去找雷秀山,報上平淑縣主名号。”
“這……這樣可以嗎?”傅十一當即愣住了。
平淑縣主和雷秀山有什麽關系?
溫清竹有些不耐煩:“你快去!要想早點幹過甯修和萬鴻羽,這是你把他們踩在腳下的唯一機會!”
“我……”我沒想到把他們踩在腳下。
傅十一心裏雖然這麽想,但溫清竹已經起身去翻找書籍了。
他隻能吩咐随從帶上東西,準備去崔家了。
溫清竹心裏倒不是急躁,而是姜堰這個人的目的有些奇怪。
他世子的身份很确定,是現任汝南王和巫族上任巫王的親女兒,兩個人所生下來的孩子。
但姜堰的身體沒有問題,有問題的是,和他身上的同命蠱。
另外一個中了同命蠱的人身體非常差!
這也是姜堰爲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問題。
“滄州巫族有關的書,不是讓茉莉重新挑了幾本過來嗎?怎麽一本也沒看到?”
溫清竹一邊找,一邊喃喃自語。
綠陶端了茶進來,問着她:“夫人找什麽呢?”
“滄州巫族的書,昨天我不是看了的嗎?”
綠陶放下茶,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,突然說道:“昨天楊六來過一趟,是不是他拿走了?”
溫清竹陡然停下來,轉頭望着綠陶。
兩個人對視了一會,瞬間明白了拿走這些書的人是誰。
門外傳來腳步聲,緊接着傅烈和楊六出現在門口。
傅烈看了眼綠陶:“你先拿下去,我和清清有話要說。”
綠陶領命退下,經過楊六的時候,很明顯楊六想說點什麽,但是綠陶低着頭徑直出去了。
楊六黯然神傷,隻能退了出去,同時關好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