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——”
“李貴妃!我們還是在外面等着吧。”衛貴妃及時開口,勸了李貴妃一句,順道給她使了一個眼色。
李貴妃和衛貴妃相處多年,還是知道衛慧的本事的。
于是李貴妃安靜下來。
婉嫔目光如刀,看向衛貴妃:“姐姐和李貴妃的關系真是讓妹妹羨慕呢。”
衛貴妃笑而不語,并未回話。
夜色漸深,乾元宮這邊反而燈火通明。
約莫亥時一刻,幾位太醫才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李貴妃一步上前:“甘太醫,陛下如何了?”
“娘娘放心,陛下好好休息兩天就會醒過來。”甘太醫沒有說實話,至少在這裏她不能說。
“真的?”李貴妃其實不太相信他的話。
婉嫔插話進來:“姐姐是怕陛下醒得太快了?”
李貴妃臉色一邊:“東西可以亂吃,話可不能亂說!”
衛貴妃又問了甘太醫好幾個問題,心裏大概有數後,就和李貴妃婉嫔告辭了。
宮裏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,溫清竹忍不住的笑了起來。
茉莉不明白:“夫人笑什麽?”
溫清竹望着窗外的星空,幽幽的歎息道:“姜越想要試探三位娘娘的反應,卻不知道衛貴妃和婉嫔心裏已經明白了,沒看透的隻有李貴妃一個人而已。”
“可婉嫔不是第一時間控制了乾元宮,不讓衛貴妃她們進去近身看望皇上嗎??她怎麽也看透了。”
茉莉覺得,這不太像婉嫔的作風,而且她還在冷宮,居然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,李貴妃居然也不敢把婉嫔怎麽樣。
收回視線後,溫清竹笑看着茉莉:“你也在這位皇上伺候過,這個世界上他不會懷疑的永遠隻有他一個人,甯王并不是一個好選擇,婉嫔隻不過順從了皇上的意思,推波助瀾了一把而已。”
“可甘州大捷,甯王回來可是帶着戰功回來的,隻要李貴妃不出大錯,事情應該就不會有大問題的,難道婉嫔他們要出手?”
溫清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盛放起來:“何止要出手,他們甚至想要一擊斃命,甯王這一戰,勢必會加固他手裏的兵權,所以以婉嫔的手段勢必會從姜儀佳下手……”
第二天,溫清蘭再次來到平國侯府。
說是劉氏被她接到了楚王府,思子心切,想要見見溫叔全。
聽完溫清蘭真情流露般的請求,要不是她知道以前劉氏又多讨厭溫清蘭,指不定還真的能被她這番話騙了。
放下茶盞後,溫清竹擡眼望着她:“蘭側妃,祖母一直被四叔照顧着,怎麽會突然去了楚王府呢?”
“這就是七妹妹有所不知,溫家老宅那邊,之前染了黑蟲病,大伯大伯娘都折在了裏面,家仆就更不用說了,要不是祖母命大,還見到她的外孫女呢。”
溫清蘭一邊說着,竟然也擠出了兩滴眼淚來。
拿着手帕擦拭着眼角,好一副擔憂又後怕的樣子。
溫清竹不管她說什麽,隻是聽着,最後說了句:“蘭側妃要是說完了,可以走了吧?”
溫清蘭臉色一僵,看溫清竹的樣子,根本是沒聽她的話。
僵持之下,溫清蘭隻能暫時離開。
但接下裏幾天,溫清蘭一直沒有放棄過來。
雖然溫清竹每次都見了她,但就是不松口。
很快,京城裏面就出現了流言。
侯府裏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,但綠陶不知道。
她走在路上,聽着人群議論紛紛。
“你聽說了嗎?平國侯夫人的爹,住在侯府,老溫家的老夫人住在楚王府,老夫人想見自己的親兒子,那位不得了的夫人扣住不放人呢??”
“真的?不會吧,傅夫人不是一直很好的。”
“好是好!可夫人和楚王府不對付!你想想當年她和楚王府的那點事情……”
“不會得不到所以——”
綠陶實在聽不下去:“你們在胡說什麽!”
嚼舌頭的百姓也就圖個嘴瘾,這京城到處都是貴人,甚至連綠陶都沒怎麽看清楚,就作鳥獸散跑了。
一路回去,綠陶發現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人說這件事情。
如果隻是偶爾聽人說起,綠陶并不覺得有什麽,但每個熱鬧人多的地方,就有人子啊議論。
這手段,綠陶可太熟悉了。
有人在故意放流言!!
回到了侯府,綠陶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溫清竹。
誰知道溫清竹笑着說:“是我派茉莉找人出去傳播這些流言的。”
“啊??”綠陶愣住了。
溫清竹這才細細說來,把姜遠成想要從溫叔全手裏套出消息的事情說了出來。
“夫人想讓他在楚王府出事?”綠陶立刻聯想到了溫清竹的目的。
“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徒弟,真是越來越聰明了。”溫清竹大方的承認。
二月十八這天,甯王和傅烈班師回朝,百姓夾道歡迎。
平國侯府也早早的準備好了,溫清竹帶着人等候在門口。
街道的街頭,一隊黑甲鐵騎出現在視野裏。
飄揚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,爲首的那個身影依然高大而威武。
一刻多鍾後,軍隊來到了侯府門口。
傅烈翻身下馬,取下頭盔,露出浸染風霜的臉龐,但眉目卻異樣的溫和。
溫清竹快步上前,撲到了他懷裏,感受着他的心跳:“你回來了。”
“嗯,我回來了。”傅烈輕輕的抱着她。
正在這時,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。
“傅侯爺,不知道令夫人打算把嶽父大人留到什麽時候呢?”
溫清竹松開傅烈,轉頭看去,看到了姜遠成出現在視野裏。
在他的身後,溫清蘭推着輪椅,上面坐着氣色很不好的劉氏,眼神都渙散的。
他們到了跟前,姜遠成的視線從傅烈身上轉到溫情照顧身上,别有深意的說:“今天侯爺回來,剛好可以把這件事情解決了。”
溫清竹沒說話,隻是目光冰寒,定定的望着姜遠成。
見她不說話,姜遠成隻能轉頭看向傅烈:“侯爺覺得呢?堂堂平國侯府,居然會走水?蘭兒擔心父親,老夫人擔心兒子,實在是擔心嶽父在侯府出了什麽事情。”
傅烈側眼看了看溫清竹,感覺傅烈的視線,她也轉過目光來。
在這一瞬間,傅烈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“楚王殿下,現在嶽父受傷了,實在不好移動,但若是殿下執意要帶人走,我們也不會說什麽,但至少得讓大夫過來看看不是?”
“如侯爺所言。”姜遠成拍了拍手,梅大夫出現在眼前。
傅烈微微蹙眉,姜遠成這次過來,居然都帶着大夫來了!
“侯爺不必擔心,有梅大夫在,嶽父不會出事的。”姜遠成斜眼看着溫清竹,但她卻已經轉身往府裏走去。
“走!”姜遠成帶着梅大夫跟在了溫清竹身後。
到了溫叔全的小院裏,梅大夫仔細檢查過後,轉頭對姜遠成說:“殿下,溫老爺傷勢的确嚴重,但……平國侯夫人照顧得很好,傷勢在慢慢好轉。”
“夫人果然心疼父親。”姜遠成不懷好意的說了一句。
溫清竹隻是冷笑,什麽話也沒說。
不到半個時辰,姜遠成帶來的人準備妥當,擡着溫叔全離開了平國侯府。
望着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,溫清竹臉上才出現了一絲笑意。
她果然沒有猜錯,溫清蘭這個蠢人,果然承認流言是她放出去的。
這樣一來,給了姜遠成錯誤的判斷,也就不會懷疑她對溫叔全做了手腳。
綠陶從身後趕過來,緊張的問:“侯爺,東子呢?他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?”
傅烈回頭,帶着歉意的解釋:“東子受了傷,不易舟車勞動,我安排了軍醫随行,你放心,三天後自會到達京城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綠陶松了一口氣,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。
看過了溫清竹和念福之後,傅烈就進宮彙報甘州戰事了。
到了夜裏,綠陶一直在溫清竹的面前走來走去。
溫清竹無奈的歎氣:“你要是這麽擔心東子,我派人陪你去接他。”
“不用不用!”綠陶馬上擺手拒絕。
但看到溫清竹臉上的笑意,她又同意了:“那夫人派誰跟我去?”
溫清竹指了指門外:“楊六的傷勢也好了,侯爺回來了,家裏也不用擔心,讓他陪你去吧。”
“多謝夫人!”綠陶拱手拜别,馬上轉頭跑出去了。
她一出門,就抓住門口的楊六往外跑:“快!跟我去接東子!”
楊六從來沒和綠陶這麽親密的接觸過。
他一邊跟在綠陶身後跑着,一邊盯着綠陶的抓着他手腕的手,心跳忽然就加速了。
到了馬房這邊,綠陶熟門熟路的挑了楊六慣常騎的馬,自己也挑了一匹合适的馬,牽着馬就往外走。
隻是走了沒兩步,綠陶發現人沒跟上來。
回頭一看,卻看見楊六呆呆的低着頭,望着自己的手腕。
“你在幹嘛呢!趕緊跟我去接東子啊!”
楊六馬上擡起頭來,望着綠陶興高采烈的模樣,堵着的心突然就通暢起來。
他抓緊馬缰,快步跟了過去:“來了來了!東子那小子真是沒用!居然還受傷了!”
綠陶聽見這話,眉頭一皺:“你不許這麽說他!他肯定是爲了救侯爺才受傷的!”
“好好好。”楊六嘴上笑着,心裏卻越發的羨慕楊東。
兩人趁着月光大亮,開始朝着城外趕去。
到了城門口,楊六拿了腰牌之後,守門的侍衛就放他們離開了。
站在城牆上的一個小兵,看到綠陶之後,立刻轉身下了城樓。
半個時辰後,風雅樓的蔣子昂得到了消息。
頓時站了起來,嘴角帶着邪肆的笑容說:“看來這次能一箭三雕了!真是要多謝平國侯夫人了。”
蔣子昂立刻出門,帶上人馬緊随着離開京城。
奔波了半夜,綠陶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。
楊六也發現她的臉色有些難看,轉頭對她說:“前面不遠處有個驿站,咱們休息一下,等天亮再出發吧。”
“沒事。”綠陶臉色突然煞白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住的下落。
楊六感覺不對,立刻掉頭攔在了綠陶面前:“下來我看看!”
被迫停下的綠陶隻能翻身下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