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!”溫清蘭有些不敢置信,“哥哥可是唯一能替你養老送終的人!”
溫叔全笑了起來:“蘭兒糊塗了,明謙是我的庶子,明軒才是嫡子,養老送終自然是明軒。”
但溫清蘭還是不肯死心,她轉過頭來望着溫清竹:“你就不擔心月娘?”
“月娘嗎?我也順道一起接過來了呢?”溫清竹笑容越發的有深意起來。
話音剛落,月娘抱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走了進來。
在溫清蘭震驚的目光中,溫叔全很溫柔的望着月娘:“你怎麽抱着明耀過來了??會累的,來,給我抱抱。”
月娘望着毫無破綻的溫叔全,笑容不減:“老爺還在養身體,可不能麻煩老爺。”
她抱着孩子,走到了溫清竹身邊:“清竹看看,這孩子快要會叫姐姐了呢?”
溫清竹摸了摸明耀的臉,他頓時咯咯的笑起來。
這一幅其樂融融的模樣,讓溫清蘭簡直難以相信。
她回頭去看溫叔全,卻見他嘴角含笑,很是溫柔的望着月娘母子。
“這……這怎麽可能!”溫清蘭根本不敢相信。
明耀是溫叔全的恥辱,當時可是他找到溫明謙,給楚王府送了消息求救的!
後來她去過一趟家裏,當時溫叔全恨不得吃了月娘母子。
現在卻一臉溫柔!
最後的結局是,溫清蘭情緒不受控,身體有些不适,便離開了侯府。
等她一走,屋子裏的氣氛瞬間冷下來。
所有人的笑容都消失了,溫叔全面無表情的望着主位上的人:“平國侯夫人可還滿意??”
“滿意,希望溫老爺好好合作,不出意外的話,蘭側妃要早産了呢。”
溫叔全心裏毫無波動,隻說了最後一句話:“盡快給我解毒!”
夜裏,姜遠成疲憊不堪的回來了。
聽完了嬷嬷的禀報後,姜遠成凝神問道:“她這麽說的?”
“是!”嬷嬷點頭。
姜遠成心裏忽然想到什麽,轉頭讓人去找梅大夫了。
半個時辰後,姜遠成帶着梅大夫到了溫清蘭的院子。
她回家之後就很心慌。
白天所發生的的一切,她現在才回味過來,溫清竹在算計她。
正着急着,外面傳來了下人的禀告。
楚王過來了。
溫清蘭心裏迅速想着理由,但當楚王帶着梅大夫進來後,她渾身一冷。
姜遠成果然要來驗她肚子裏的孩子了。
“給蘭側妃把脈。”姜遠成面無表情的下了命令。
梅大夫說了句得罪便上前去扣住了溫清蘭的手腕。
仔細的分析過後,梅大夫告訴姜遠成:“回禀殿下,蘭側妃肚子裏的孩子的确是九個多月了。”
“九個多月。”姜遠成嘴角一勾,他記得很清楚,那個時候他可沒有臨行溫清蘭。
看到姜遠成逐漸冰冷的眼神,溫清蘭不顧肚子臃腫的跪了下來,哭着祈求:“殿下!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!!那一次伺候殿下的人是臣妾不是溫清竹!!”
任由溫清蘭嚎哭祈求一刻鍾,姜遠成還是下令了:“給蘭側妃催生,然後滴血驗親!”
聽到這句話,溫清蘭終于癱軟無力的停了下來。
她望着姜遠成冷漠的眼神,心裏隻覺得一陣絕望。
接下來,溫清蘭被拖到了房間。
不到一刻鍾,痛苦的叫喊從裏間傳了出來。
比起正常的羊水破了,溫清蘭是被人用藥物催生的,痛苦異常。
她一直喊叫了兩個多時辰才把孩子有驚無險的生了下來。
楚王府早早的準備了穩婆,因此孩子一落地便被抱了出來。
一碗清水擺在面前,姜遠成割破手指,擠了一滴血到碗裏。
穩婆雖然心疼孩子,但在權貴面前,她别無選擇。
拿出嬰兒的小手,用力掰開嬰兒指頭,随着陛下劃過,穩婆把嬰兒的鮮血同樣滴入碗裏。
在衆人的注視下,兩滴血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。
看到這一幕,姜遠成眼神有了點溫度:“帶孩子下去,好好照顧!”
“是。”穩婆抱着孩子退下。
梅大夫見姜遠成似乎放心了,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:“側妃還沒睡去,她想見殿下。”
“不必了!”姜遠成站起身就走,甚至連孩子是男是女都沒問。
梅大夫看了眼裏間,終究還是歎氣跟着走了。
次日一早,楚王府傳出消息,蘭側妃生了一個女兒。
下朝之時,姜遠成攔住了傅烈:“侯爺能否賞臉和本王聊聊?”
傅烈知道昨天楚王府發生的事情,看來姜遠成也知道真相了。
“好。”
兩個人聊聊的地方就在金銮殿外。
站在外廊的石欄杆前,姜遠成和傅烈并肩而立,望着宮門的方向。
等朝臣退去,姜遠成直接問了:“孩子是你的?”
“楚王說笑了,本侯的妻子生下的孩子,自然是本侯的。”傅烈難得一見的強勢。
姜遠成側眼看過來,正好和傅烈對視上。
兩人目光交戰了片刻,最後還是姜遠成開了口:“那天你也在楚王府?”
“是。”傅烈并未隐瞞。
該知道的姜遠成已經知道了,傅烈拱了拱手,告辭離開。
在傅烈收回手的時候,姜遠成看到了他的手掌,上面隐隐的有一道疤痕。
這讓姜遠成瞬間明白起來,那天床上的血,後來傅烈手上的傷!
“傅烈!”姜遠成從未如此憤怒,以至于他不由自主的動了手。
可惜,傅烈的武功絕世無雙。
姜遠成在動手的一瞬間,傅烈更快一步的擋住了進攻,隻淡漠的說:“楚王粗心大意也怪不得别人了。”
甩開姜遠成的手,傅烈轉身離去。
姜遠成緊緊的盯着傅烈離開的背影,然後狠狠的拍在了石欄杆上!
“這是你們逼我的!”
到了十月中旬,平國侯得到了冊封世子的聖旨,京城一片嘩然。
這個時候就請封世子,難道不怕出現什麽意外嗎?
緊接着,平國侯府送了滿月酒的請帖。
按照溫清竹的意思,隻要和傅烈有交往的最好都請過來。
但傅烈擔心發生意外,隻請了兩人關系都好的。
隻是這麽下來,客人依然不少。
十月二十八這天如約而至,平國侯是沒有請楚王府的人。
但這天一早,姜遠成不請自來,還帶上了一個溫清蘭和她女兒。
傅烈聞訊而來,在楚王府的人進門前,攔住了他們。
“侯爺這是不讓人進去?”姜遠成微笑着問。
傅烈看了眼跟在身後的溫清蘭母女,隻說了句:“令愛剛剛出聲,楚王還是帶側妃和令愛回家休息才好。”
“蘭兒,你說?你和竹兒需要休息嗎?”楚王斜眼望着身後的人,語氣帶着森寒的脅迫。
“不,不需要。”溫清蘭抱着孩子,低着頭,喃喃的回答着。
傅烈皺了皺眉,剛才他聽到什麽?
姜遠成叫了聲竹兒?
看傅烈的視線落在了溫清蘭懷裏的孩子身上,姜遠成别有意味的說:“本王給她娶了個小名,叫竹兒,侯爺覺得如何?”
面對這樣的挑釁,傅烈面不改色的側身讓路:“殿下裏面請。”
緊接着,傅烈擡眼看着天子的儀仗隊出現在了道路盡頭。
侯府舉辦滿月酒,本來并不算什麽大喜事。
但皇帝一到,這件事情似乎就格外的喜慶了。
此時此刻,許多人都在後悔沒有和平國侯打好關系。
但侯府之内,氣氛卻有些怪異。
溫清竹出現了,但并未帶孩子出現。
跟着姜越一起來的,除了衛貴妃,還有許久不見的洛妃。
她過去行禮問好,姜越擡手讓她起來。
“念福呢?怎麽不抱出來看看?”
溫清竹早就準備好了說辭:“念福前兩日染病了,這幾天一直不敢讓他見風,還請陛下原諒。”
想到溫清竹以那樣的手段生出孩子,姜越也一直聽聞孩子的身體不好。
以至于平國侯夫婦三天兩頭的去奉國寺。
每次過去不是捐香火錢,就是請玉觀音。
甘太醫也去過了侯府好些趟,早産的孩子孱弱,的确難養。
當時傅烈請封世子的時候,姜越還有些擔心。
不過看他們夫婦對這個孩子這麽上心,姜越也明白了兩分。
簡單的問了幾句,溫清竹就坐下了。
但剛坐下,人群中突然出現了個特别不和諧的聲音。
“妹妹和侯爺成親不到八個月,孩子卻在兩個月前就産下了,不到六個月的孩子真的能活下來嗎?”
這麽尖銳的問題,哪怕京城偶然有流言,但也被剖腹取子的事情蓋了過去。
何況平國侯正如日中天,手握大權,溫清竹救百姓于危難之中,大部分人也不會刻意說什麽。
但今天,溫清蘭把這個問題生硬的抛了出來。
場面瞬間安靜,溫清竹微笑不語,隻慢慢的放下手裏的茶盞,笑着說:“可不是嗎?六個月的孩子還真的活下來了呢,蘭側妃若是好奇,等孩子一歲時再過來看看不就知道了?”
溫清蘭沒想到溫清竹居然敢這麽說,别說八個月都算早産了,七個月的孩子更是少有活下來的。
根據之前的推算,溫清竹的孩子的确是七個多月生下來的。
若說六個月生下孩子,隻能是死胎!
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,溫清竹居然這麽承認了。
一時之間,無人敢質疑,畢竟溫清竹醫術絕世,萬一還真的有奇迹呢!
這是百姓們所想,但高位上的人知道,傅烈當時那麽迫切的請求賜婚,必定是因爲溫清竹懷孕了。
在京城權貴中,并不是沒有未婚先孕的事情。
隻要你地位夠高,權勢夠大,那邊無人敢質疑什麽。
比如幾乎是懷孕四個月才入了甯王府的李晴,不到六個月就生下了孩子。
就因爲甯王和靖遠侯的權勢,無人敢質疑。
溫清竹和傅烈同樣如此。
隻是溫清蘭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來,隻怕是……
衆人悄悄的看向了姜遠成,畢竟之前溫清竹和姜遠成也有過一段不清不楚的關系呢。
溫清蘭被堵得無話可說,但姜遠成卻是走了出來解釋:“抱歉,吓到夫人了,實在是因爲蘭兒愛女心切,她早産生下竹兒,孩子落了病根,聽說夫人醫術無雙,不到六個月的孩子尚且能保住,想必也能保住竹兒吧。”
這話一出,衆人的神情微妙起來。
楚王叫他女兒居然叫竹兒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