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謝飛沉一言不發的走了。
薛苗苗看看謝飛沉,又看看溫清竹,最後還是追了出去。
溫清竹扶額,隻覺得一陣疲憊襲湧而來。
望着兩人離開主院這邊,範宇茫然的收回視線。
他有些遲疑的問:“苗苗喜歡謝大夫?”
“你也看出來了,我正頭疼呢,裴奕和楚王都盯上了苗苗了,我擔心她有危險,想送她離開這裏,但謝飛沉不走,苗苗肯定也不會走的!”
低着頭的溫清竹兀自擔心,沒有注意到範宇的眼神裏的驚愕和失落。
靜默半晌,範宇又問:“苗苗還要待多久?”
“謝飛沉什麽時候走,她大概什麽時候走吧。”溫清竹擡起頭來,卻看見範宇拱手作揖,彎腰下來。
“夫人,打擾多日,今天我就回家去,來日再來看望夫人。”
“你怎麽想通了?”溫清竹心裏很是奇怪。
範宇擡起頭來,露出一臉的不好意思:“我哥快回來了,要是我不回去,我哥和侯爺的關系也不差,他倒是來抓我,我還是得回去,不如現在自己回去得了!”
“那就好。”溫清竹覺得範宇在試圖隐藏什麽。
範宇拱拱手轉身離開。
離開侯府的範宇,并未直接回去範家,而是直接去了兵部。
正頭疼着軍營事情的範榮,聽到屬下說他小兒子來了,頓時愣住了。
直到範宇真的走了進來,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:“爹,我想進兵馬司。”
“啥?”範榮瞪大眼睛。
兵馬司負責京城和京郊的安全工作,比不上禁軍風光,但還是有一定實權的。
隻不過兵馬司遇到的事情,大多數都是各種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涉及到了大案命案一類,他們頂多負責保護現場,羁押犯人。
到時候還是會把案子轉交給刑部或者大理寺來處理。
七月底的時候,薛苗苗陪着溫清竹用飯,突然問了一句。
“表姐,兵馬司有多大權力??”
溫清竹擡眼看她:“你問這個幹嘛?”
“範宇在兵馬司當副指揮使,最近我出門碰到了她好多次,他叮囑我最近少出門,跟着飛沉哥哥才安全。”
解釋到一半,薛苗苗的情緒低落下來:“我也想跟着飛沉哥哥,但飛沉哥哥有他的事情要辦,我跟着他隻能是拖累。”
“範宇去了兵馬司當副指揮使?”溫清竹停下了筷子,心裏異常奇怪。
在幽州的時候,範宇就立下了軍功。
之前他還要回去幽州,就算現在不去了,至少也是留在兵部,而不是兵馬司啊!
那可是個吃力不讨好的地方。
即使範宇真的頭鐵要去,他爹應該也不會答應的吧!
“是啊,我原來還不知道呢,是遇到了他好幾次,我才知道他在幹嘛的。”薛苗苗一邊吃飯,一邊說着。
這天夜裏,傅烈回來了。
溫清竹讓他留了下來,讓綠陶準備一份宵夜。
“最近你回來得越來越晚了,可是外頭出了什麽事??”溫清竹一邊給傅烈盛湯,一邊坐了下來。
傅烈結果她的湯碗:“西北那邊出了點事情。”
“可西北那邊不是有陸大将軍鎮守的嗎?”溫清竹覺得,以陸承恩的本事,西北怎麽可能出事。
還需要京城這邊的人幫忙?
“清清,你安心養胎,我會處理好一切的。”傅烈握住了她的手,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。
望着他的眸子,溫清竹最終還是點了頭。
畢竟上次的事情,除了幫外祖父翻案,傅烈還替長孫宏平反了。
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事情,溫清竹望着傅烈吃着菜,心裏卻浮現出一些擔憂。
他需要兼顧這麽多事情,真的忙得過來嗎?
到了八月份,氣溫慢慢的降下來。
溫清竹這邊也送來了不少新鮮的水果,最近她的胃口越發的好起來。
原本的小臉也圓潤起來,葉媽媽擔心她直接搬了過來。
望着溫清竹現在的臉,葉媽媽是怎麽看怎麽喜歡。
“等孩子落地了,小姐可不能瘦下去,這樣才有福氣放!”
溫清竹笑着應了,手裏的針線沒有停下來。
晌午時分,天氣還是有點熱,但比上個月好了些,不需要冰盆,開窗即可。
綠陶扶着她準備午休,茉莉卻帶着姜儀佳進來了。
走到了屋裏,溫清竹請姜儀佳坐下。
見她滿面紅光,溫清竹笑着問:“公主心想事成了??”
“嗯,我這次過來是專程來謝你的,康城的兵權我拿到了。”
姜儀佳的心情很好,向來不怎麽喜歡吃石榴的她,居然也吃了起來。
“公主拿到了就好。”溫清竹心裏卻越來越擔心,傅烈要做的事情太多了,這樣會引起姜遠成的懷疑的。
“對了,你知道嗎??甯王和左小姐的婚期定下了,就在八月二十八。”姜儀佳突然說了一句。
溫清竹微怔:“這麽快嗎?”
姜儀佳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散去,神情開始嚴肅起來:“你不知道?那你知道長公主最後還是答應讓平淑嫁給楚王了嗎?”
“長公主還是讓平淑嫁給楚王?”溫清竹頓了頓,當初她不是給姜舞陽指了方向,可以拖一拖梁平淑和姜遠成的婚事嗎?
見溫清竹這反應,姜儀佳的腦袋也轉了過來:“康城兵權交接的變故是平國侯設計的?”
“是。”溫清竹閉了閉眼,看來她真的脫離外面的世界太遠了。
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這個孩子她真的想要保住。
姜儀佳看看溫清竹的臉,又看看她的肚子,最後放下了石榴:“我知道了,如果最近的這些事情都是侯爺做的,别說楚王,隻怕甯王都盯上了他。”
溫清竹沒回話,她現在相信傅烈,就會完全信任他。
“清竹,外面的形勢已經很嚴峻了,平國侯現在一旦出了什麽錯,父皇的信任也會随之分崩離析的。”
姜儀佳近來和傅瑜來往頗多,從傅瑜那裏,她了解到了不少事情。
“我知道。”溫清竹心裏很糾結,他們現在的實力根本達不到兩全。
在仇恨和孩子之間,溫清竹其實做了選擇,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。
此時此刻的楚王府書房,來了一位不速之客。
姜遠成停下手裏的筆,擡頭看去,甯王赫然出現在眼前。
“甯王不是從本王的手裏已經拿到了康城兵權嗎?怎麽還來這裏,是想要嘲笑本王嗎?”
甯王輕笑了兩聲,走到了姜遠成的書桌前坐下。
他靠在椅背上,擡頭望着姜遠成,隻說了一句話:“我并沒拿到康城的兵權。”
姜遠成的眼睛一眯,很顯然并不相信他。
“袁昌不是你的人嗎?”
甯王仰頭大笑,好半天才停下來。
他陡然站了起來,眼神瞬間兇狠,狠狠的拍着桌子:“袁昌不是本王的人!更不是本王舅舅的人!而是姜儀佳的人!”
電光火石之間,姜遠成腦袋一連串的事情合了起來。
“是傅烈幫她的!”
姜遠安臉上露出兩分瘋狂來:“姜遠成,我們合作吧!”
“你想要什麽合作?”姜遠成感覺到姜遠安的情緒不太對。
姜遠成的嘴角簡直快要咧到了耳根處,隻聽他幽幽的說:“我們動不了溫清竹,難道還動不了溫明軒嗎?”
八月中旬,溫清竹給梁平淑和陸策分别送了消息過去。
但誰都沒有回應。
這天一早,範榮匆匆的跑來了侯府。
“夫人!苗苗昨晚回來了嗎?”
“沒有啊,她說去找你了啊!”溫清竹的擔心果然來了。
範宇咬了咬牙,雖然傅烈吩咐過,有什麽事情絕對不能找溫清竹,但現在情況很危險。
從前幾天開始,他就發現一直有人在跟蹤薛苗苗。
到了這兩天,薛苗苗自己也察覺到了危險。
雖然減少了外出,但昨天謝飛沉突然失蹤,薛苗苗接到了一份很有一點的密信,讓她去百味樓。
薛苗苗對危險向來有感知,去百味樓之前去找了範宇。
跟他說明了情況,範宇馬上感覺不對勁,讓她先回去找溫清竹,聽聽她的建議。
有什麽消息,讓侯府的人幫忙送過來。
等到現在,範宇也沒接到薛苗苗的消息,這才請了假趕了過來。
“薛苗苗真的說她會回來?”溫清竹站了起來,從前幾天開始,她心裏就很慌張,總感覺會出事。
範宇慌忙點頭:“苗苗是這麽說的。”
“楊六!楊六!”溫清竹直覺姜遠成對薛苗苗動手了。
一直試圖拿到兵權的他,被姜儀佳截胡了,絕對不會這麽坐以待斃的。
溫清竹讓楊六跟着範宇去找人,她這邊則是寫信給了周怡。
不多時,周怡趕了過來。
不到半個時辰她又走了。
此時此刻的京城之外,一輛馬車停在了淩雲山下一處院子的巷子裏。
裴奕把車簾掀開一個縫隙,問着車夫:“他們帶薛姑娘去了那個院子?”
“是,公子接下來要怎麽做?”車夫微微側首,詢問着自家主子的意見。
裴奕沉思片刻,溫清竹很看重薛苗苗,若是姜遠成用她要挾,有溫清竹在,傅烈肯定會有所讓步的。
這樣一來,那他的計劃就受阻了。
“你待會去敲門,切記,一定要拖住門房至少一刻鍾。”裴奕放下車簾,看了眼身邊準備騎裝,失聲一笑。
居然真的有用到它的一天。
被抓的薛苗苗被下了迷藥,正常情況不會醒的。
可京城的絕大部分人不知道她的真是身份,所以薛苗苗這個時候醒了。
很快,她就發現自己眼睛被蒙住了,耳朵被堵住了,嘴巴被塞住了,渾身都被綁成了麻花。
可惡!居然還是中招了!
薛苗苗遇到過不少危險,很快判斷出對方并不是想要自己的命。
她試圖掙紮,但綁她的人似乎早有準備。
她越掙紮繩子就越緊,無奈之下,薛苗苗隻能放棄。
耳朵雖然被堵住了,但也沒有完全堵死。
剛放棄掙紮的薛苗苗聽到了有人靠近了。
雖然動作極其輕微,但她還是能感覺到。
正當她想着該怎麽應對的時候,堵住她耳朵的棉花被扯了出來。
耳邊出現了一個極輕微的聲音:“薛姑娘别出聲。”
到了下午,在杜仲的幫助下,範宇查到了一些線索。
根據線索推斷,薛苗苗極大可能被帶出了京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