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莉已經等候在門口,見簾子掀開,馬上主動上前攙扶。
“杜小姐小心。”
杜薇娘看了眼守衛森嚴的平國侯府,心裏緊了緊,臉上卻還是帶着微笑。
“多謝茉莉姑娘了。”
“杜小姐不用客氣。”茉莉扶着杜薇娘進了平國侯府。
到了主院裏,花匠送來了迎春花,整個院子都帶着生氣。
溫清竹坐在亭子裏,正在看着一本醫書。
直到杜薇娘到了跟前,她才放下,邀請杜薇娘坐下。
茉莉讓周圍伺候的小丫鬟都下去了,這邊也就沒了外人。
“這是藥方,夫人請過目。”杜薇娘拿出了一張藥方,送到了溫清竹的面前。
溫清竹隻斜眼瞧了瞧,并沒有直接拿起來。
轉而問道:“不如杜小姐說說看,甯王對你們對家又和恩惠?”
杜薇娘知道她會這麽問,但并不打算說:“夫人,這是杜家私事,實在不便告訴外人。”
溫清竹哂笑:“難道你不怕甯王出爾反爾,一再要挾?”
這次杜薇娘沒說話,放在腿上的手握緊了帕子。
見她還有猶豫,溫清竹也沒逼她,提起茶壺給她到了一杯茶。
“天氣還是有點冷的,杜妹妹不如喝點茶再說。”
改了稱呼?
杜薇娘擡眼看過來,卻沒有看到以前的那份熟稔,反而隻有看不透的清冷。
“多謝了,這是杜家的事情,多謝夫人關心。”杜薇娘拿起了茶杯,還是決定不告訴她。
畢竟這件事情牽涉的人太多。
不到半個時辰,杜薇娘就告辭離開了。
溫清竹這才拿起桌面上的藥方看了看,随即皺起了眉頭。
到了晌午,負責靜王葬禮的人選定了下來。
楊九第一時間把消息送了回來。
溫清竹正在用飯,聽完楊九的話便停下了筷子。
“竟然甯王負責靜王的喪葬之事?”
楊九拱手送上了一份名單:“夫人先看看這個,這是侯爺命屬下送過來的。”
溫清竹拿起來一看,發現大理寺和溫家都被甯王的人暫時接管了。
靜默良久,溫清竹揮了揮手讓他下去。
過了會,綠陶過來送賬本,看起來心情很高興。
“小姐,這是去年年底的賬本,奴婢已經大概看過了,基本上沒什麽問題。”
溫清竹随手翻了翻,胃口也不太好,便讓人東西撤下去了。
看完之後,溫清竹隻覺得莊子的收益有些差,沒發現什麽異常,就放下了賬本。
讓綠陶坐下後,她問起了楊東的事情。
綠陶仔細的回答着:“他身體恢複得不錯,已經自己試着動了,但是不能有太大動作。”
見她這樣開心,溫清竹也想到了葉媽媽提到的那件事情。
“綠陶,你也就比我小幾個月,今年也要滿十八了,你和東子有什麽打算沒?”
本來還興緻勃勃的綠陶頓時害羞起來,低着頭說:“怎麽小姐也說起了這件事情。”
“你看我都成親了,你們眼看着年紀也慢慢大了,總不能把你們一直拖着吧。”溫清竹握住綠陶的手,還有些冰涼。
綠陶想了下:“奴婢也不是那種擰巴的人,等他身體好了,我去問問他的意思。”
“那好,你們自己決定就好,明天我讓楊六幫你脫籍。”
綠陶聽到這話卻緊張起來:“小姐不要奴婢了!”
溫清竹笑着安撫她:“哪裏是不要你,楊東本身就是良籍,你現在還是奴籍,這樣是當不了正室的,以後你還在我身邊。”
“奴婢這就放心了。”綠陶大大的松了一口氣。
溫清竹糾正她:“以後你就不用自稱奴婢了,芍藥茉莉喜兒她們我也都記着在,明天一塊給你們都辦了。”
“那奴……我會慢慢改的,茉莉和喜兒還好說,芍藥那豈不是要去……”綠陶指了指幽州的方向。
溫清竹也考慮過這個問題:“所以我打算問問芍藥的意見,她還有家人在京城,飛鴻一時半會也回不來。”
到了下午,溫清竹沒等來芍藥,反而等來了楊東。
他是被人用擔架擡過來的。
溫清竹放下手裏的醫書,趕緊起身,指揮了家仆把他送進屋裏去。
“放塌上,沒關系的,每天都是侯爺睡這的。”
這話一出,擡着擔架的家仆馬上低下了頭。
正準備開口的楊東的也閉了嘴。
他們好像知道了個不得了的事情。
安置好楊東後,溫清竹便坐在了軟塌前的椅子上:“說吧,你心裏想要怎麽辦??”
楊東馬上歡喜起來:“夫人真是七巧玲珑心,我就是在想,夫人這邊有沒有好一點藥,讓屬下好起來。”
見他這猴急的樣子,溫清竹忍不住的輕笑出聲:“給你的藥已經是最好的了,何況你身體裏不隻是外傷,急不來的。”
“哦。”楊東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。
但很快他又說道:“換籍的事情我來辦吧,不用交給楊六,他還要幫侯爺那邊的事情呢。”
溫清竹有些不信,掃了一眼他動彈不了的身體:“你這樣也行?”
“我是親自做不了的,但我手下有人呀!”楊東就差拍着胸脯保證了。
見他這麽執着,溫清竹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去辦了。
離開了主院,楊東讓人擡着他去找楊大了。
正在院裏聽着小曲的楊大正快活着,突然聽到了一聲鬼哭狼嚎。
“大哥!你可要幫幫我呀!”
這一聲吓得楊大差點跳起來,趕緊讓唱小曲的姑娘藏起來。
姑娘還幽怨的看了他一眼,但還是依言藏了起來。
楊東一進來,快言快語的把目的說了出來。
隐藏在暗處的花樓姑娘凝神一聽,終于放心下來,看來這次能交差了。
甯王府中。
李晴正在照看着自己的兒子,侍女突然匆匆趕來,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。
“機會來了!!”
李晴把兒子交給奶娘,自己帶着人趕去攔住了正要出門的閉月。
“妹妹!上次送你的胭脂用完了嗎?”
閉月心裏有些着急,但面上還是不顯山露水的行禮:“見過側妃姐姐,還沒用呢,這幾天殿下太忙沒回來,妾身這邊的事情也多,所以沒來得及用。”
李晴卻伸手摸了摸閉月的臉說:“可我瞧着,妹妹今天這妝容倒是精心侍弄過的,莫非要去見殿下?”
“當然不是,隻是殿下交代了妾身一些事情,姐姐難道還不清楚,殿下喜歡豔麗的妝容嗎?”
閉月左右看了看,心裏很是擔心,難道自己被發現了??
“這個倒是!!我告訴你,你再敢瞞着我偷偷去見殿下,别怪我不客氣!”李晴像往常一樣警告了閉月一番,轉身帶着丫鬟走了。
望着李晴離開的背影,别越長長的松了一口氣。
她握緊了手裏的信物,如果這次能把事情辦好,那她再也不用委身伺候甯王了!
爲了保險起見,閉月出門的确先去見了往常和她接頭的管事。
确定跟蹤的人走了之後,她這才悄悄的換成了轎子,朝着百味樓去了。
隐匿在人群的茉莉,看了眼閉月離去的方位,轉身入了巷子。
不多時,李晴盛裝打扮準備出門,真的遇到了姜儀佳和甯王正在進來。
“見過殿下。”李晴收斂了自己的脾氣,不再卑微也不再怨恨。
這樣的李晴讓姜遠安不禁覺得有些奇怪。
若是往常,他定然不會多看李晴一眼,但今天他難得的多問了句:“晴兒這是要去哪?”
“妾身在這裏等候儀佳姐姐,我們約好了去百味樓的。”李晴走到了姜儀佳的身邊,熟絡的挽着她的手。
姜儀佳笑着說:“皇兄這才相信我真的是來找晴兒了吧。”
姜遠安摸了摸下巴,什麽話也沒說。
近來姜儀佳的越來越不受控制,今天這麽一見李晴,他心裏有了同樣的感覺。
他忽而開口:“晴兒不如在家裏好好陪陪本王?”
“殿下以前不是喜歡閉月妹妹的麽?儀佳姐姐難得和我約一次,今天我還陪陪儀佳姐姐吧。”
李晴雖然不舍這個機會,但隐約的明白了溫清竹的話。
男人都是犯賤的!
總是需要吊着。
所以她委婉了拒絕了。
姜遠安心裏越發的奇怪起來,以前的李晴要是聽到這話,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的!
“對了,殿下讓閉月妹妹出去辦事了,這個時候殿下回來了,想必她也會很快回來的,以後有機會,起身再來好好陪殿下。”
李晴說完,恭敬的行禮告辭,帶着姜儀佳一塊出門了。
剛坐上姜儀佳的馬車,李晴的臉色就變了,開始嫉恨起來:“閉月那個賤人!不對!雲娴那個賤人!居然敢辜負殿下!”
看到她這樣變臉,姜儀佳忍不住露出嘲諷的笑容。
但很快,她的臉色也陰沉起來。
她又何必嘲笑别人,自己不也是一樣!
站在門口沒動的姜遠安凝神想了想,他最近可沒有吩咐閉月去做什麽事情的。
片刻過後,姜遠安仰起頭來:“來人!備車!本王要去百味樓!”
小半個時辰後,李晴陪着姜儀佳坐在預定好的房間。
但她還是疑惑不解:“她怎麽确定閉月和楚王會在隔壁?”
姜儀佳心情不太好,一杯酒喝下去,胃裏火燒一樣,情緒越發的暴躁了:“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查啊!溫清竹那個女人比你想象厲害多了!”
見姜儀佳脾氣上來了,李晴不敢再多話。
心裏卻在想,這個時候,殿下怎麽還沒過來?
茉莉站在樓下,和跑堂的說這話。
眼睛卻在注視後面的動向。
不一會,姜遠成便低調了進來了。
有眼色的管事馬上帶着他上樓去了。
換了兩間雅間後,最後選到了李晴雅間的隔壁。
李晴心裏着急,突然聽到了門外閉月的聲音:“殿下裏面請。”
她的情緒馬上高昂起來。
姜儀佳卻有些不耐煩,根本沒注意到外面的情況。
“我先走了,你自己在這裏等皇兄吧。”
“公主!”李晴急了,但下一秒她就聽到了姜遠安陰沉的呵斥。
“姜遠成!”
姜儀佳瞬間來了一擡頭,心裏一想,這就碰上了?
她趕緊走過去一打開門,看到閉月被人姜遠成和姜遠安一人拉着一隻手。
處在中間的閉月臉色蒼白無比,冷汗淋漓,雙腿幾乎就要站不住了。
李晴出來,看到這一幕的時候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瘋狂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