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睜眼,溫清竹就坐了起來。
頓時一群人爲了上來,直接把溫清竹架到了梳妝鏡前。
等溫清竹清醒過來,這才發現衛貴妃過來了。
她拿着梳子居然要親自給溫清竹梳頭。
溫清竹回頭一看,剛要拒絕,發現衛老夫人也在這裏。
除了衛老夫人,鄭老夫人在,長公主姜舞陽,姜德佳,甚至姜儀佳也在。
更不用說其他的周怡,雷爍,梁平淑她們。
透過珠簾,溫清竹還看到了裴芷萱,夏飛鸢,等等她意想不到的人。
在梳頭期間,溫清竹很快明白了爲什麽請衛貴妃過來。
溫清竹家的親戚本來并不單薄,但種種事情下來,也就單薄了。
衛貴妃算是全福夫人,兒女雙全,身份高貴,替她梳了最開始的三下。
接下裏就交給專業的妝娘來梳妝了。
溫清竹以爲會很快,畢竟前世的時候,不到一個時辰就弄完了。
但這一次,她足足梳妝了三個時辰。
坐得她屁、股都發麻了。
沒有任何看到的是,她手心裏還握着那血玉蓮花,這讓溫清竹很安心。
從天色漆黑到天色大亮,溫清竹也不知道爲什麽,差點就要睡着了。
綠陶及時扶住了她,但溫清竹卻有些後怕。
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麽多人的時候,居然産生了困意。
她感受着血玉蓮花的溫度,是因爲這個東西嗎?
溫清竹不禁想到了三個時辰前被綠陶打斷的夢。
夢裏是她生下福兒不久,她悉心養育福兒的事情。
溫清竹以爲,她已經把這些事情都忘記了的。
但昨晚,她全部都想起來了。
她第一次親手縫制福兒的小衣,奶娘是暗中挑選的,但她不喜歡,所以親自喂、奶了。
福兒第一次翻身,第一次坐起來,第一次叫娘,第一次……
點點滴滴的生活細節,仿佛春日的明媚陽光,讓她内心的那些黑暗無所遁形。
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來,溫清竹擡頭看了眼窗戶那邊,傅烈到了。
屋子裏面出去了好些人,隻有周怡、雷爍和梁平淑留了下來。
溫清梅本來也要留下來的,雖然溫清竹已經懷孕了,但有些事情月娘想讓她幫忙再告訴溫清竹。
可是外面有丫鬟來報,說是楚王府的蘭側妃來了。
溫清竹當即皺了眉頭,溫清蘭這個時候到這邊來做什麽?
衆人都有些擔心,溫清梅大概猜到了,主動請纓去招待溫清蘭。
讓綠陶她們守在屏風外,雷爍心直口快,直接小聲問了出來:“你真的懷了傅烈的孩子?”
梁平淑早就知道,但聽到雷爍這樣直白,還是有些臉紅:“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嗎?”
但雷爍知道更多,掃了周圍一圈人,有些可惜的說:“沒想到我們當中小怡最先定親,但最先成親的卻是清竹。”
梁平淑和雷爍從小關系好,她話裏有話,一聽就知道。
“你還說什麽?趕緊趁着現在說。”
雷爍卻搬了個凳子過來:“不用着急,我娘發話了,要是攔不住傅烈一個時辰,就他送去西北。”
“嗯,蘇哥哥也會幫忙的。”周怡腼腆的補充了句。
梁平淑突然有些擔心:“他們不是幫傅烈迎親的嗎?”
雷爍嘿嘿一笑:“不止蘇活和哥哥,還有傅瑜,傅十一以及新科狀元萬鴻羽都在咱們這邊呢。”
“那傅烈自己一個人來的??”溫清竹終于忍不住的開口了。
“喲!你這就擔心起來了?果然成親了,就是别人家的了。”雷爍故意調侃了兩句。
溫清竹有些無奈: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周怡跟着說了:“我們知道,你是不知道,傅烈自己先偷偷找好了迎接的人,把蘇哥哥他們氣到了,本來我爹還有些猶豫不決,要不要蘇哥哥去幫侯爺的,但侯爺悄悄來了這麽一出,我爹毫不猶豫的讓蘇哥哥來幫溫姐姐了。”
“對對對!我娘堅持要我哥來這邊,但祖父想我哥去幫傅烈,後來得到了什麽消息,祖父馬上就改口了!”
“傅烈找的人是誰??”溫清竹把所有可能的人都過了一遍,突然定位了到了某個人身上,心裏有種不好預感。
她擡眼望着門口:“如果是他的話,隻怕雷炎他們攔不住兩刻鍾。”
“不會吧!現在已經過去一刻鍾了!”雷爍看看溫清竹,又看看門口。
周怡卻發現,溫清竹已經猜到是誰了。
“陸公子真的那麽厲害?”
“陸磊?他不是被我母親喊來幫清竹了嗎??”梁平淑想到的第一個姓陸的就是陸磊。
周怡搖了搖頭:“不是陸磊,是陸策,據我所知,我爹那一輩,還有雷爺爺那一輩對他的評價很高。”
“不會吧。”雷爍有些擔心了,因爲她發現溫清竹已經開始算時間了。
屋子陡然安靜下來,不一會兒,落英閣門口傳來了人群吵鬧的聲音。
三位姑娘瞬間站了起來,雷爍更是急不可耐去打開了窗戶,發現一大群人攔在了落英閣院子門口。
其中一身喜服的傅烈格外顯眼,平時都是冷冰冰的一張臉,但今天居然柔和起來。
他身邊站着陸策,一身湖藍色的衣裳,頭戴玉冠,眉目清隽秀雅,給人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。
傅烈武功好,陸策學問好。
這麽一來,根本是無敵手啊!!
氣呼呼的關上窗戶上,雷爍坐了回來,心裏很是不滿:“哥哥真沒用!居然半個時辰都攔不住!氣死我了!”
“陸磊雖然和陸策不熟,但怎麽着也知道陸策的一些弱點吧。”梁平淑本來對陸磊還有些好感,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恢複了以前的地位。
周怡倒是沒說什麽,但臉上分明寫着:蘇哥哥難道比陸策差那麽多?
溫清竹倒不擔心,見她們一個個都垂頭喪氣,隻能出賣陸策來安撫她們了。
“你們放心吧,最後這一關還有明軒呢。府門口,院子門口,房門口,每一關都是有代價的,傅烈可能付不起最後一關的代價,隻能自己來。”
“什麽意思?”三位姑娘馬上把腦袋湊了過來,眼巴巴的望着她。
溫清竹聽着外面的動靜,怕是他們要過來了。
真要出賣陸策的話,可不能讓他聽見。
“我悄悄告訴你們,可不要外傳啊。”溫清竹對她們招了招手,悄悄的說,“想要陸策幫忙其實很簡單,本質上來說,他是個高端商人……”
溫清竹不知道的是,在窗戶外面,左冰凝本來是想要提醒溫清竹的,結果聽到她們談起了陸策。
左冰凝馬上忘記了原來的目的,悄悄的聽起了牆角。
三位姑娘聽完後,很有些驚訝,相互看了看。
溫清竹已經聽到了腳步聲,便趕忙說:“你們可别說是我說的,到時候需要他的時候别客氣就行了。”
三位姑娘連忙點頭,正巧人群簇擁着傅烈過來敲門了。
周怡見狀,馬上去拿了紅蓋頭,給溫清竹蓋上。
咚咚咚的三下後,傅烈的生意出現在門外:“清清,我來接你回家。”
“這新郎官的敲門話可真不一般!不過要開門沒那麽早,先得過了小舅子這一關。”
雷三夫人這麽幾年來,心疼溫清竹不少,是真心把她當親女兒養的。
所以見傅烈這麽直白,當即第一個阻攔他起來了。
有一就有二,人群很快七嘴八舌起來。
傅烈一直都在笑,滿臉和氣。
但這麽下去不是辦法,陸策開口了:“各位夫人!傅兄今日迎親,目的就要接新娘子回家,關口一個一個來,不如先看看小舅子有什麽話要說?”
衆人這才發現溫明軒雖然是笑着的,但是明顯有些勉強。
雷三夫人猶豫了下:“有什麽問題要求你都盡管說。”
溫明軒看了眼屋内,昨晚阿姐交代的事情,聽起來簡單,但做起來還是很有難度。
他甚至看了眼陸策,隻是阿姐還提了一個要求必須是傅烈親自做到的。
“傅大哥,阿姐說……哦不,是我說,你第一次遇見阿姐的時候是什麽時候,那天阿姐畫眉的青黛是出自哪家的?”
溫明軒這話一出來,周圍就安靜了。
能在這裏的,都知道溫清竹喜歡素顔,有時候淡妝也幾乎讓人看不出來。
至于她用的青黛是出自哪家的?還是第一次見面。
第一次見面的時間地點在幹什麽都好說,但青黛是用哪家的?
站在窗戶下的左冰凝一聽這話,第一個感覺是溫清竹根本不想嫁給傅烈。
院門口還站着姜遠成,他仔細回想了一下,居然根本想不到。
難道他的竹兒果真是要爲難傅烈?
靜默了一會,陸策都覺得這個問題棘手。
人群旁邊,姜德佳卻開口了:“我對妝品素有了解,侯爺不如形容一下那日的顔色質地,給你的感覺?”
“不用了,我知道。”傅烈擡起頭,眼睛望着門裏,似乎沒有了阻隔,看到了裏面坐着的溫清竹。
屋内,雷爍低聲問:“他怎麽知道?這麽私人的東西,我覺得綠陶都不一定知道。”
梁平淑和周怡沒說話,她們在某些方面還是很信任傅烈的。
比如說,傅烈從不說謊。
何況實在這樣重要的場合,說謊的話,豈不是被溫清竹一下子拆穿了。
莫名的,溫清竹覺得自己的心裏有些緊張,手裏的血玉蓮花都開始發燙了。
門外,衆人也在等待。
三天前,傅烈親自登門找到了陸策,說明了來意了。
陸策想也不想的拒絕了。
但傅烈說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,所以他來了。
爲了迎親順利,傅烈告訴了很多他和溫清竹之間的事情,每一個細節都如同畫面再現一樣。
聽完後,陸策甚至覺得,傅烈不止不單單隻因爲迎親的問題。
還想告訴陸策,溫清竹是他傅烈的,隻能是他的。
這個時候,他突然想到了一家事情,但是并不确定。
“紀先生收了你做弟子?”
“是。”傅烈回答得坦然,一時讓陸策有些分不清楚,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。
但一想到傅烈答應他的事情,陸策心動了。
這麽多年以來,若是能有一個了解,幫傅烈一把,也未嘗不可。
應下這件事情後,傅烈以走,陸策就覺得不對,馬上去拜訪了傅烈和溫清竹常來往的一些人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