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真的有了?”婉嫔一般拿着指甲刀磨着指甲,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。
溫清竹膝蓋下是冰涼的漢白玉。
她記得之前,這個大廳是鋪了地毯的。
現在天氣還是有些冷,一般情況,炭盆也不會撤下去。
但偌大的廳内,溫清竹四面八方都感受着寒意。
“是,娘娘。”
婉嫔放下手裏的指甲刀,靜靜的看着她:“你讓本宮很是失望!”
溫清竹俯身下去,恭敬的回道:“姜儀佳突然使了手段讓皇上賜婚,我也沒有預料到。”
“那你這是責怪本宮了?”
“不敢。”
婉嫔沉默了半天,拍了拍手。
簾子後面走出來了個面色嚴肅的嬷嬷,到了溫清竹跟前問道:“請姑娘伸出手來?”
這略微耳熟的聲音,讓溫清竹的靈魂都驚起了一陣顫栗。
這個嬷嬷不是一般人!
溫清竹伸出手腕,望着那嬷嬷說:“麻煩嬷嬷了。”
嬷嬷仿若未聞,粗粝的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,帶着一股詭異的寒氣。
溫清竹盯着自己的手腕,本來還有些放心,畢竟這懷孕的迹象,是她和傅烈一起僞造出來的。
她很自信哪怕高院判過來,也分辨不出來。
可現在眼前的這個嬷嬷,讓她開始擔心了。
半晌過後,嬷嬷松開了手,回禀婉嫔:“約莫一個月,脈象很淺,正常情況下半個月才才會顯出比較明顯的脈象。”
婉嫔點了點頭,讓那嬷嬷下去,這才對着溫清竹擡手:“起來坐着吧,畢竟是成兒的孩子。”
皇宮的花園中,姜儀佳帶着傅烈一路閑逛,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。
身後跟着左冰凝和陸策,左冰凝倒是發自内心的開心。
本以爲進宮來,會讓她被迫陪伴甯王,但哪知道隻是見了甯王一面,他就有事先走了。
雖然甯王留了人說是照顧她,但姜儀佳很貼心的把甯王的支開了。
現在左冰凝走在陸策身邊,不知道有多開心。
看了眼前面,要是姜儀佳不再,那就更好了。
突然間,有個小宮女端着一盞茶沖了出來。
眼看着那宮女就要撲到了左冰凝的身上,陸策快速的攬住左冰凝的肩膀,退到了一邊。
但摔碎的茶壺,裏面的茶水還是飛濺了過來,打濕了左冰凝的裙角。
小宮女趕忙爬起來,急切的要拉着左冰凝走:“左小姐,奴婢帶您下去換衣裳吧。”
“不必!”陸策護着左冰凝,推開了小宮女。
這小宮女眼一看就是故意的。
但左冰凝看了看正回頭的姜儀佳和傅烈,心裏有了主意。
“陸策,你陪我去吧!!有你在,别人也不敢使壞的!”左冰凝要趁着這個機會離開姜儀佳他們。
顯然,陸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他看了眼傅烈,這樣一來的話,傅烈豈不是陷入了危險中?
“陸公子先陪左小姐去更衣吧,這邊我來照顧公主就好。”傅烈知道左冰凝的心思,自然會成全他們。
“你……”
陸策其實有點擔心,但傅烈一再表示沒事,他就帶着左冰凝走了。
剛和傅烈他們離開不久,左冰凝就支開了那個小宮女。
那小宮女本來就是爲了讓傅烈和姜儀佳單獨在一塊的,任務完成,自然轉頭就走。
陸策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,剛在承明宮的時候,甯王明顯有些不太對勁。
走着走着,陸策要回去看看傅烈。
但左冰凝突然指着前面道:“那邊的人是清竹嗎?”
陸策回頭一看,正好看到了綠陶扶着溫清竹望着這邊走。
“小姐!你怎麽了!!”綠陶左看看又看看,愣是半個人都沒看到。
陸策他們趕緊走了過去,溫清竹臉色通紅,渾身都快要站不穩了。
“溫姑娘!”陸策趕緊扶住她。
溫清竹看了眼後面:“快,送我去太醫署!找,找當歸,準備準備……”
緩了好半天,溫清竹才快速的報出了一串藥名。
“還等什麽呀!趕快把清竹送過去啊!”左冰凝自由習武,毫不猶豫的背上溫清竹就往太醫署跑去了。
走了還沒一會,他們就遇到了突然從高牆翻過來的陸磊。
“你們——”陸磊盯着溫清竹,心裏一驚,“她怎麽來了?”
陸策毫不猶豫的指了指傅烈離開的方向:“你去看看傅烈那邊,可能也會出事!!”
“啥玩意!!”陸磊沒有什麽猶豫,轉頭要走。
陸策拉住了他:“你自己小心!”
“我知道!”陸磊再三保證後,聽完了陸策的囑咐後,這才離開了。
到了太醫署後,左冰凝帶溫清竹去了房間,陸策轉頭拎着當歸去抓藥了。
半個時辰後,當歸送了一碗藥回來。
溫清竹一口氣全喝了下去,臉上的潮、紅慢慢的退了下去。
“你到底怎麽了?是被下毒了?”左冰凝心直口快直接就問了出來。
當歸卻覺得根本不可能:“溫小姐的醫術比師父還厲害,别人要是下毒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了。”
聽到這話的溫清竹卻搖了搖頭:“天外有天,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。”
她怎麽都沒想到,那個嬷嬷居然能用内力直接把毒素逼入她的經脈。
本以爲看在孩子的面上,婉嫔多少要心軟幾分。
沒想到她直接來一招更狠的,明着是照顧她,暗着要打掉她肚子裏不存在的孩子。
還好自己是假懷孕,不然這毒下去,自己不死也得半條命。
“是婉嫔?”陸策有些擔憂,“難道她發現你恢複記憶了?”
溫清竹搖了搖頭,起身來下來,但她的腿還是軟的,根本站不起來。
綠陶趕緊過來扶着她。
“是另外一件事情,但姜遠成開始懷疑我了。”溫清竹看了眼門外,“傅烈呢?不出意外的話,甯王要動手了!”
“陸磊過去幫他了,你放心。”左冰凝馬上說了句。
哪知道溫清竹臉色陡變:“你們讓陸磊過去了?”
“嗯,甯王打算要做什麽?”陸策心裏也有些不淡定了。
溫清竹一拍腦門,指着外面道:“趕快去把陸磊找回來!傅烈武功高強,勉強能克制那藥性,但陸磊卻是不能完全逼出來的!”
目送着陸策走了後,溫清竹看了看左冰凝,突然想到了一個人。
“冰凝,你過來。”溫清竹招了招手,對着左冰凝說了幾句話。
左冰凝一臉遲疑:“真的可以這樣嗎?”
“嗯!”溫清竹很肯定的說了句。
如果傅烈不上鈎,陸磊上鈎了,隻怕甯王會大喜過望吧!
傅烈雖然權勢大,但是陸家卻是上百年的軍權世家,沒人敢出其左右。
何況現在,陸磊還是陸承飛的獨子,陸承恩在京城唯一的侄子!
過了會,溫清竹感覺好多了,讓綠陶扶着她起來。
“我們去剛才過去的哪裏!”
當歸卻有些擔心,剛才那配藥的方子他知道是解什麽毒的。
出于擔心,他上前攔住了溫清竹:“你現在還不能走!那毒還沒有完全解了,現在你五感不比以前靈敏,萬一再出了什麽事情,可沒人能救你了!”
“放心!我再遲鈍,除非是無色無味的毒,其他的我都會有所察覺的。”溫清竹還是固執的要走。
剛從小道離開了太醫署,前方道路的盡頭拐角,傅烈急促的出現在這裏。
看到溫清竹的一瞬間,迅速提升的速度到了溫清竹的面前。
“你怎麽了?”傅烈的心懸了起來。
溫清竹搖了搖頭,扣住了傅烈的脈息,很是平穩:“你把那藥逼出來了?”
“嗯!”
“綠陶,你去景平宮的方向接應冰凝,這邊有傅烈在這裏就好。”溫清竹馬上吩咐了下去。
和綠陶兵分兩路出發了。
剛到了五谷台附近,溫清竹突然嗅到了一陣奇怪的花香。
“對了,剛才你和姜儀佳是在哪裏分開的?”溫清竹突然覺得身體又軟了兩分。
傅烈掃了周圍一眼,看了東南方向的那個閣樓:“那邊!”
溫清竹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風的方向,這大冬天的,居然有風是從東南風向吹過來!
“你怎麽了?”傅烈敏銳的發現了她的異常。
正在這時候,前方突然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。
溫清竹仔細一聽,再也顧不得什麽,拉着傅烈的手,指着那邊道:“快!快過去!”
傅烈隻能抱起溫清竹,快速的趕了過去。
剛到門口,就看到了衛雨攔着甯王不讓他進去。
“你竟然阻攔本王?!”甯王臉色異常難看,特别是看到傅烈居然抱着溫清竹過來了,看起來一點事情也沒有的樣子。
拖延了一會,衛貴妃趕到了。
甯王伸手攔住她:“衛貴妃,本王都不能進去,爲什麽你能進去?”
衛貴妃深吸了一口氣,看了眼衛雨:“殿下要是要進去,那就一起進去好了。”
說完這話,衛貴妃看了眼溫清竹和傅烈。
緊接着,衛貴妃帶着所有人都進去。
一進屋,溫清竹就發現屋子那股香味越發的濃烈起來。
她的腳步也跟着軟了兩分,但傅烈扶着的手肘,讓她暫時還不出異樣來。
裏面的門口,守着紫玉和衛貴妃派過來的一個老嬷嬷。
在衛貴妃的示意下,老嬷嬷推開了門。
入眼便是昏迷不醒的陸磊,大腿上還插着匕首,鮮血不住的往地上流着。
血液的腥味混合麝香的味道,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,讓人溫清竹一下子嘔吐起來。
屏風後面,綽綽約約的可以看見姜儀佳躺在床上,外衫衣物漫延到了地上來。
衛貴妃沉着臉吩咐:“來人!去禀告皇上!同時找司宮台的人過來!若有必要,去請大理寺的人來!”
“衛貴妃!”甯王沒想到,衛貴妃居然要将這件事情公之于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