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直接皺眉,這是溫清蘭的手筆?
不對!是婉嫔的!
回想到剛才的火焰人,溫清竹突然有些不太确定了。
這麽一來的話,難道還有别的人?
這麽極端而顯眼的手段,可不是京城這些老謀深算的人能做出來的。
溫清竹擡頭看向那個死屍新娘,眼睛眯了眯。
妝容太濃了,這麽直接看都看不出來死了多久。
“七妹妹?你居然還沒走?”
身後,溫清若回來了,一眼看到了溫清竹還在門口,目光盯着新娘不放。
溫清竹笑了笑:“畢竟是溫家的事情,我總不能袖手旁觀不是。”
“不必了!!麻煩你先走吧!”溫清若走了進去,帶着一群身材壯碩的婆子進來。
很快内室就被圍住了。
溫清竹正要遲疑着要不要插手,外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有個熟悉的聲音響在背後:“快!進去查看!”
溫清竹回頭一看,來人居然是蘇活,身邊還站着傅烈在。
他們到了房門口一擁而入。
領頭的衙役直接拿出了大理寺的牌子:“大理寺查案!其餘人速速退開!!”
看到這一幕,溫明宇吓得面色蒼白,身體一軟,嘴角溢出黑血來,徹底昏死過去。
溫清芳幹脆咬了牙,轉頭盯着溫清竹:“七妹妹!這就是你來這裏的目的!還是不願意放過哥哥!”
溫清竹滿臉疑問:這髒水還是朝着自己潑過來了?
……
大理寺的審訊室裏。
左邊房門緊鎖,右邊的窗戶透隻有巴掌大,進來的幾絲光亮驅散了濃重的暗。
房間很小,逼仄讓人心頭生出煩悶來。
溫清竹揉了揉太陽穴,回想之前在溫家發生的事情。
覺得真是可笑,不過她并後悔過去。
回想起那個新娘的模樣,溫清竹心裏越發的嚴肅起來。
已經死了多日的人,居然還能行動自如的完婚。
不過回想一下,那新娘的動作的确遲鈍。
但即使這樣,能控制一具屍體行動,這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。
門口傳開了開鎖的聲音,不一會,蘇活走了進來。
“你沒事了,可以離開這裏了。”
溫清竹卻坐着沒動,問着蘇活:“平白又被誣陷了一遭,總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?”
“楚王和傅烈都在外面,你自己去問。”蘇活望着溫清竹那笑意盈盈的模樣,心裏就來氣。
所以他扭頭就走了,根本不理會身後還在哎哎哎的溫清竹。
無奈之下,溫清竹隻好起身。
一出門,綠陶就跑了過來:“小姐!!你真是吓死奴婢了!!之前蘇大人問你話的時候,你幹嘛要說你見過蘭側妃!”
“不說的話,就無法證明她的清白了呀。”溫清竹笑了笑,正巧看到了溫清蘭從斜對面的審訊室裏也走了出來。
溫清蘭眼神的複雜的看了看她,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。
“多謝你了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溫清竹倒不是想幫溫清蘭,而是她突然明白過來,溫清芳想要的,也許不是和她們任何一個人合作。
而是想要把她們一網打盡。
一旦自己沒有如實交代,或者隐瞞了什麽,很可能會讓蘇活的判斷出現偏差。
離開了審訊間,溫清竹一眼看到了門口的姜遠成。
他正在和攔住他的人說着什麽。
“殿下,我沒事了。”溫清竹走了過去。
姜遠成要拉她的手,但去被溫清竹避開了:“這裏是大理寺,殿下。”
“那又如何!”姜遠成心裏有些不悅。
可他一擡眼就看到了溫清蘭也跟着走出來,臉色頓時陰沉下來:“既然做不了什麽事情,就不要出來丢人現眼!還要讓竹兒來保你!”
“都是妾身的錯!請殿下原諒!”溫清蘭心裏很是憋屈,但是她也沒有辦法。
隻能希望兩個月後真相大白,她才有翻身的機會。
正在這時候,有兩個侍衛帶着一個有點臉熟的青年過來了。
姜遠成順眼看過去,解釋道:“他是鄧家三公子,你大姐姐的丈夫,這件事情他脫不了幹系。”
“這個人……”溫清竹的眼神凝重起來,雖然隻是她的感覺。
但溫清竹在他的身上發現了一股死亡的氣息,皮膚泛着詭異的青灰色,但他行動自動,很明顯是個活人。
侍衛帶着他走了,在進屋前,那個男人斜眼看了過來,嘴角似乎勾了勾。
溫清竹心裏一凜,有點不太确定:“殿下,你看到那人笑了下嗎?”
“你大姐夫?”姜遠成搖了搖頭。
正在這時候,溫清蘭有些膽戰心驚的開口:“我,我看到了……”
溫清竹看向溫清蘭,發現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差。
“你怎麽了?”溫清竹走上前去一步,哪知道溫清蘭躲開了她的手,而是快步朝着外面走。
“我有些不舒服,先走了。”
望着她離開的背影,溫清竹眯了眯眼,看來溫清蘭肯定知道什麽。
離開大理寺後,是姜遠成護送溫清竹回家的。
到了門口,溫清竹笑着對他:“殿下去忙吧,現在正是重要的時候,運河的功勞可不能落到别人手裏。”
“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,隻是傅烈那邊……”姜遠成不太确定,傅烈會不會真的幫他。
“殿下放心,傅侯爺那邊,我會有把握的,如果明天他還不出手,我會親自去找他的。”
姜遠成稍稍放心,但面上還保持着一副擔憂的模樣:“那你要保重自己,哪怕不能成功,母妃我去說。”
望着姜遠成這虛僞的嘴臉,溫清竹心頭一個勁的冷笑。
但她還是搖了搖頭:“我想要的已經有了。”
說着這話的時候,溫清竹摸了摸肚子。
姜遠成陡然一愣,随即驚喜不已:“你真的——”
溫清竹羞澀的低下頭,在姜遠成看不到的地方,眼底一片冰冷。
可說出來的話還是嬌羞的:“是,也許我會使一些手段,殿下不要擔心就是了。”
聽了這話,姜遠成執意要送溫清竹進屋去。
坐下來後,他又歡喜得不想走,一個勁在讨論給孩子需要準備室什麽。
望着他的神情,溫清竹忽然想到了前世。
得知她懷了孩子之後,姜遠成也是喜悅的。
但後來得知在她懷孕期間,傅烈回來過後,姜遠成又開始變得冷漠起來。
開始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他的。
直到生下孩子三個月後,實在太像姜遠成了,而且溫清竹主動要求滴血認親,這才證實這孩子是姜遠成的。
但很快,楚王府的側妃們陸續有了身孕,她的福兒又是傅烈名義上的孩子。
傅烈明知道這個孩子不是他的,還是傾盡全力的去寵愛他。
這讓姜遠成越發的不喜福兒。
“你怎麽了?”姜遠成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,拉回了她的思緒。
溫清竹笑了笑,問他:“我是太開心了。”
姜遠成握緊她的手道:“既然你懷了孩子,要是事情沒辦成,母妃也不會責怪你的。”
“那我可以不去嗎?”溫清竹明知道結果,但還是問了出來。
姜遠成眉頭微擰:“但母妃會不高興的。”
看看!這就是姜遠成虛僞的嘴臉,什麽都想要,什麽都想要利用。
甚至拿自己的母妃當做借口,依然心安理得。
“我開心玩笑的,對了,孩子該娶一個什麽名字呢?”溫清竹垂下眼簾,遮去眼底的恨意。
姜遠成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:“大名還需要想,但小名我想好了,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,就叫福兒好了,無論男女都可以的。”
福兒!
溫清竹渾身開始忍不住的顫抖起來,姜遠成發現了她的異樣。
“你怎麽了?”
溫清竹瞬間變臉,牙齒都咬破了嘴裏的皮,鮮血的腥味溢滿了口腔。
但她還是馬上變了臉,慢慢的擡起頭來,眼睛紅了,滿眼眶都是淚花:“殿下,我是太開心了。”
她擔心姜遠成會從她的神情裏面分辨出什麽來,幹脆伸手抱住了姜遠成。
眼神瞬間透着刻骨的恨意。
姜遠成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:“我不會辜負你的。”
但他心裏卻很疑惑,爲什麽他從溫清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森冷。
如果隻是驚喜激動,爲什麽她的身上卻如此的冰涼。
到了夜裏,溫清竹久久的沒有緩和過來。
倒是大理寺那邊來了消息,說是鄧三公子突然病重,太醫都束手無策。
溫清若聽說了這件事情,連夜帶着兒子趕去大理寺。
結果在她試圖闖進去的時候,被侍衛推了一把,鄧博意外受傷,現在還昏迷不醒。
恰好,溫清芳喊上了淮王過去,正好看到了這一幕。
淮王知道溫清若夫婦幫了他的忙,再加上他早就看大理寺不順眼了。
當即告到了皇宮去,不過淮王也很聰明,并沒有說蘇活的任何不好,但說了大理寺裏面的人太過嚣張雲雲。
面對婦人小兒都能下如此狠手,再加上溫清竹溫清蘭等背後有人撐腰的人,在第一時間都被放了出來。
淮王聲淚俱下,又說起了鄭皇後在世時的一些話。
越來力不從心的姜越還是被感觸到了。
這樣說來,讓蘇活一手掌管大理寺,再加上他又是刑部舊人,刑部的人也很給他面子。
這樣一來,各種案子全都攥在蘇活的手裏。
姜越當時沒說什麽,派了太醫過去,還重金賞賜了溫清若母子。
“小姐,這件事有古怪啊。”茉莉說完之後,見溫清竹遲遲不說話,就自己分析了兩句,“怎麽那麽湊巧,大理寺的人從來都沒幹出過這樣的事情,怎麽對溫清若母子就不一樣了呢?還恰好淮王也在那裏!”
溫清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:“這步棋太明顯了,本來我還想出手讓姜遠成也牽扯進去,他們這麽一弄,真是自尋死路!”
第二天上朝,禮部尚書呈上了一部分下放的名單。
其中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就有三位,而禮部尚書一共也才呈報了六個名額。
雖然是下放升了一品,但這些人的根基都在京城,算是貶谪了。
這一招明升暗降,讓被選中的人有苦說不出。
蘇活知道是昨天的事情,影響了今天的決定,所以他上前請罪,表示自己管理不當,願意自罰降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