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穿着一身丫鬟的衣裳,跟着溫清蘭悄悄的離開了楚王府的主院。
她心裏很是忐忑,有些緊張的問前面的溫清蘭:“四姐姐?我真的喜歡平國侯嗎?”
“真的!”溫清蘭笑容婉轉,一臉我爲你好的表情道,“雖然你失憶了,但是作爲你的好姐姐,怎麽忍心看着你和你的心上人見不到面呢。”
“可遠成和星月都說,我喜歡的人是遠成啊,我和遠成兩情相悅啊。”溫清竹陡然停住了腳步。
溫清蘭狠狠的轉過身來,眼睛冒着綠光,緊緊的抓着她的胳膊道:“七妹妹!你喜歡傅烈!平國侯傅烈!不是殿下!!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!”
被抓着的溫清竹有些震驚,爲什麽她這麽害怕自己喜歡姜遠成?
“蘭側妃?”
長廊的盡頭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。
溫清蘭立刻松開了溫清竹,低聲囑咐她:“低着頭,待會不要說話。”
“嗯。”溫清竹低下頭來,開始跟着溫清蘭踏着小碎步往前走。
不出一會兒,雙方在長廊中間相遇了。
圓兒站在溫清蘭身邊,扶着她的手,擋住前面人看過來的視線。
“蘭側妃,這麽晚了,您怎麽還沒睡?”
溫清蘭看了眼前廳那邊:“這不是殿下還在面見客人嗎??我準備去廚房那邊準備一些點心宵夜,給殿下送過去。”
“是嗎?”前面的透過縫隙看到了後面的溫清竹,總覺得有些眼熟。
溫清蘭強忍着心慌道:“管家嬷嬷,後面這個是婉嫔娘娘送過來的人,說是送給殿下伺候的,星月不是調給七妹妹了嗎!我順便讓這丫頭試試手,看點下喜歡不喜歡?”
“原來是這樣,那你們走吧。”管家嬷嬷點了頭,讓她們過去。
在她走過去的時候,溫清竹很坦然,并沒有什麽害怕。
甚至不由自主的學起了圓兒的步伐和動作。
看到這一幕,管家嬷嬷才稍微放心了。
目送她們離開後,管事嬷嬷問着身後的小丫頭:“星月不是說要來我這邊算賬的嗎?怎麽現在還沒過?”
嬷嬷身後的小丫鬟回道:“之前是殿下在陪着溫小姐,現在殿下去前面待客了,星月是不是走不開呀??”
“這個溫七小姐,睡覺都不安生!!那我們不過去!”管家嬷嬷心裏很是有些不喜歡。
但自家主子喜歡,她也沒辦法。
到了前院這邊,溫清蘭不再過去了,指了指面前一道悠長的走廊說:“你走到盡頭,拐彎進去,有一處簾子,你躲在後面可以看見傅烈,記住不要出聲,我在這裏等你。”
溫清竹下意識的覺得溫清蘭沒安好心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謝謝四姐姐,那我去去就回。”溫清竹福了福身,然後轉頭,孤身前往那邊。
拐了彎之後,溫清竹的臉色陡然凝重起來。
雖然這個溫清蘭沒安好心,但是自己心裏對傅烈這個名字很有反應。
最關鍵的是,溫清蘭是姜遠成的側妃,她自然不會希望自己和姜遠成這麽下去。
難道自己真的喜歡傅烈?
溫清竹悄悄的走到了前廳裏,裏面一點說話的聲音也沒有,隻有秋風吹動珠簾的聲音。
她跟着珠簾的響動的節奏,一步一步的靠近前廳。
眼看着快要到了那邊,溫清竹整個心都要跳了出來。
漫長的兩刻鍾過去了,她終于走到了大堂兩側的門簾後面。
借着柱子和簾子的遮擋,溫清竹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身形。
接下裏,她開始慢慢的呼吸,調整着自己的方位。
整個大堂裏面很空,隻有主位和下首位有輕微的風聲動了。
主位的自然不必說,肯定是姜遠成。
那下首位的肯定就是傅烈!
溫清竹看了眼門口,心裏祈禱着,再來兩陣風吧。
這讓她可以調整一下方位,看到傅烈長什麽模樣了。
似乎老天都在幫助她,真的吹進來了兩陣風。
伴随着珠簾的聲音,溫清竹小心而迅速的調整了一下身體的站位。
一張沉穩而冷凝的臉出現在了溫清竹的眼前。
那雙熟悉的眼睛,在她看過去的一瞬間也轉眼看了過來。
兩個人四目交彙,溫清竹的腦袋翁的一下炸開了。
她震驚的睜大了眼睛,這不是夢裏的那個孤身前來的男人嗎?
他就是傅烈嗎?
溫清竹的手碰到了柱子,發出了一聲響動。
坐在主位的姜遠成立刻看了過來,卻什麽也沒看到了。
但傅烈經常未變的神情,卻在這一刻浮現了一絲擔憂。
姜遠成立刻抽出了身邊的劍,下一刻往溫清竹這邊飛過來。
傅烈腳尖一點,抽出長劍,更快的飛了過來。
伴随着兩個人到來的動作,簾子被掀開了,溫清竹出現在了姜遠成的面前。
但是他的劍已經收不回來了。
傅烈身形一動,背過身來,擋在了溫清竹的面前。
蹭的一聲,傅烈把劍橫在身前,擋住了姜遠成的劍。
但姜遠成來勢洶洶,傅烈還是被震得一退。
溫清竹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住了傅烈的後背。
傅烈渾身一震,側眼看了過來,聲音壓抑而激動的叫了一聲:“清清!”
清清!
溫清竹陡然收回了手,捂着頭後退了兩步。
爲什麽,姜遠成和傅烈同時出現的時候,她心頭第一個想到是要保護傅烈?
爲什麽不是姜遠成?
噗的一聲,溫清竹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眼前一陣目眩,溫清竹想要努力站穩,但是怎麽都站不穩。
姜遠成知道這是那藥的副作用,毫不猶豫的拿劍挑開了傅烈。
傅烈一時不察,想要躲避的時候已經來不及。
刺啦一聲,傅烈的手臂被劃傷,鮮血飛濺。
看到傅烈受傷,溫清竹的腦袋如同有無數個銀針一樣,。
她再次吐了一口血,但腦袋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堵着,竭力想要回想起什麽來,但就是什麽也想不起來.
在倒下去的前一刻,姜遠成過來扶住了她,然後打橫抱起。
背對着傅烈說道:“今天之事,本王自會去府上道歉,本王先走了!”
溫清竹靠在姜遠成的肩頭,愣愣的看着後面的傅烈。
他的胳膊還在流血,不知道爲什麽,溫清竹的眼淚就出來了。
她有種特備強烈的谷欠望,想要過去給包紮傷口,叫他以後不要這麽傻了。
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,溫清竹發現傅烈的眼睛裏面好像有星空一樣。
一眼看過去,漫無盡頭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,已經是三天後。
“小姐!你終于醒了,都是奴婢的錯!沒有保護好小姐!”星月跪在床前,狠狠的扇着自己巴掌。
“不管你的事情。”溫清竹氣若遊絲的說了一句。
她好像又忘了什麽。
“星月,我是誰?”
星月知道主子給溫清竹又加了藥劑,現在她渾身沒力氣,就是副作用來的。
她趕忙解釋道:“小姐叫溫清竹,是溫三爺的嫡長女,和楚王殿下兩情相悅,前些日子打獵受了傷,失憶了。”
“是嗎?”溫清竹想要動了動手,但她發現自己根本提不起力氣來。
到了晚上,有個陌生的男人出現在了門口。
他直接坐到了床邊,握住了她的手,緊張而擔憂的喊道:“竹兒,我回來了。”
“你是誰?”溫清竹隻覺得眼前這個人,讓她沒由來的這一陣厭惡。
男人立刻轉頭質問星月:“你沒告訴她?”
星月立刻跪了下來:“殿下,奴婢今天一天已經告訴溫小姐上百遍了,隻是又很快忘了。”
姜遠成閉了閉眼,伸手把溫清竹抱在了懷裏,愧疚的說:“都是我不好,不該在那種情況給你吃藥的。”
“吃什麽藥?”溫清竹木讷的問了一句。
姜遠成沒說話,半晌才放開她說:“吃什麽不重要,你隻要記住我是姜遠成,你最愛的人。”
“嗯,你是姜遠成,我最愛的人。”溫清竹重複了一句。
姜遠成松了口氣,吩咐着星月:“去把晚膳拿來,本王親自喂她吃。”
“是。”星月站起身來。
溫清竹讷讷的看過去,眼神很是疑惑:“她又是誰?”
“奴婢星月。”星月再次重複了一句,轉身離開了這裏。
過了會,星月回來了。
她把晚膳放到了床上的小桌子上,然後退了下去。
“你現在沒力氣,我喂你吃。”姜遠成拿起了碗筷。
溫清竹轉眼看過來,不解的問:“你是誰?”
姜遠成的手一頓,閉了閉眼後,輕聲說:“先吃東西吧。”
直到入夜,姜遠成睡下了。
半夜被溫清竹的尖叫聲吵醒,姜遠成跑了進來,想要牽住她的手,去被溫清竹一把推開。
“不要殺我!不要殺我!”
姜遠成耐着性子說:“我是姜遠成,不會殺你的!”
溫清竹還是害怕,直到被姜遠成強行喂下了安、眠藥。
接下來的幾天,如此往複,姜遠成漸漸的失去了耐心,不再來主院這邊。
溫清竹的身體恢複得越來越好,已經能夠自己照顧自己了。
但是她的記憶最多隻能維持一刻鍾。
經常正在做這件事,突然忘記了接下來要幹什麽。
十月底,婉嫔來到了楚王府。
她直接到了溫清竹這裏,望着溫清竹走出來到一半。
突然停下來問星月:“我在這裏做什麽?”
星月耐着性子道:“小姐來拜見婉嫔娘娘的,先過去吧。”
到了婉嫔的面前,月星提醒她行禮,還順便做可一遍,
溫清竹覺得星月的禮數不太标準,直接提了出來:“你的膝蓋彎得太低了,得這樣。”
她自己給婉嫔行了一個标準的禮數。
坐在面前的婉嫔笑了笑:“不愧是溫七姑娘,哪怕忘記了所有的事情,這禮儀規矩還是可在骨髓裏的。”
溫清竹看了過來,有些不解的望着她:“娘娘認識我?”
“當然。”婉嫔的笑意加深,即使什麽都不記得,但溫清竹還是一如既往的警惕。
接着她吩咐下身邊的宮女:“把藥給她吃了。”
“什麽藥?”溫清竹心裏陡然一緊。
婉嫔笑了起來:“是讓你不再忘記你自己是誰的藥。”
宮女走了過來,把裝着藥丸的小瓶子遞給了溫清竹。
但溫清竹沒有伸手去接,隻警惕的望着婉嫔。
突然,溫清竹的眼神茫然起來,她掃了一眼周圍:“你們是誰?怎麽會在這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