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當即皺眉:“洛妃?她想幹什麽?靜王的身體——”
“清竹!”賀文茹立刻打斷了她,“不可妄言!這都是洛妃娘娘的心意。”
溫清竹歎了一氣,與其在這裏誦經祈福,還不如鍛煉一下身體,不要關在清甯宮裏才好。
可惜這些話,姜越肯定聽不進去。
在清甯宮的走廊上,溫清竹遙遙的望着遠方的天空。
不知道現在傅十一那天處理好事情沒?
等了片刻,溫清竹沒等出來賀文茹,到把白萩等了過來。
“奴婢見過溫小姐。”
溫清竹看了眼左右,喜兒和綠陶立刻去旁邊守着了。
白萩拿了一個荷包出來,小聲說道:“溫小姐,洛妃娘娘的人查到了張小姐的住處。”
“什麽!”溫清竹心裏一凜,洛蟬這就知道了傅十一和張瑤的事情??
說完這話,白萩這才說道:“這是德佳公主親自繡的平安福荷包,還請溫小姐轉交給淮王妃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溫清竹點頭,白萩這才離開了。
不多時,賀文茹出來,溫清竹把平安福荷包轉角給她:“這是德佳公主送過來的,希望靜王殿下早日康複。”
“公主有心了,前面一些日子,德佳公主常來清甯宮,現在皇上常常召見她下棋,她這才沒有過來了。”
溫清竹失聲笑了笑,并沒有說什麽。
賀文茹這話的意思,她都明白。
“對了,我過來找你,是有件事要和你說,溫側妃最近和萬家走得很近,似乎想要合作玉石礦山的事情。”
溫清竹一說完,賀文茹立刻變了變臉:“真的?”
“當然,她都是避開外人的,你知道我有個妹妹做了萬家少夫人,她哪裏收到了一份紫玉如意,這紫玉不多得,還何況是上好的如意,王妃可要當心了。”
“多謝你了,我知道了。”賀文茹很是感激的道了謝。
在離開前,溫清竹看了靜王一眼,他身體越來越弱了。
甚至都找不到原因。
望着眼前這個男孩,溫清竹心裏其實有種猜測。
在前一世,靜王這個時候已經死了。
但是這一世,他還活着,但看起來一點也不好。
不知道爲什麽,溫清竹想到了命運之說。
難道靜王注定是要死的嗎?
溫清竹轉頭離開了靜王的卧房,去前面的大殿找了慧心。
“慧心師父,我可以和你聊一聊嗎?”
慧心放下了手裏的木魚, 站了起身:“好。”
到了無人的偏殿,溫清竹和慧心對坐在蒲團上。
“我心裏有一事不解,我曾經做了一個夢,夢到我死了,許許多多的人都死了,大師覺得我這個夢有什麽寓意嗎?”
“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。”
“大師,我的意思是,我夢到靜王殿下死了。”
慧心的眼神古井無波,嘴角挂着淺淺的笑意:“那施主你呢??”
“我也死了,然後夢就醒了。”溫清竹認真的看着他,“不止如此,夢裏的一切那麽真實,我嫁了人,負了那人,然後被人利用,最後不得好死。”
“因果皆有緣法,施主着相了。”慧心如實解釋。
溫清竹卻笑了起來:“是嗎?在我的夢裏,你們奉國寺可是被人一把火燒了的。”
聽到這裏,溫清竹清楚的看到慧心的眼神一震。
溫清竹立刻眯了眯眼:“大師也做過這樣的夢?”
“阿彌陀佛,出家人不打诳語,貧僧不便多說。”慧心選擇了直接回避這件事。
溫清竹卻直視着他的眼睛:“慧心師父,你是高人,我隻是個俗人,我知道我那個妹妹一直在糾纏你,她到底想要對你做什麽?”
這話一出,慧心閉上了眼睛,沒有回話。
溫清竹站了起來:“慧心大師,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。來日方長,等我有了時間,會親自去看你的。”
離開了清甯宮後,溫清竹不出意外的遇到了甘露殿的人。
“溫小姐,洛妃娘娘有請。”
溫清竹在白萩來了之後,就知道洛蟬會找她的。
“好。”
到了甘露殿,溫清竹一走進去,看到了西邊搭起了一座露台。
中央挂着芙蓉色的幔帳,洛蟬躺在貴妃榻上,百般無趣的聽着旁邊的琴女彈琴。
那琴女溫清竹也是認識,正是卿玉閣的撫琴。
跟着宮女到了露台上面,洛蟬這才坐了起來。
“溫小姐,你終于來了。”
她擺了擺手,讓所有退下。
在撫琴撤退的時候,溫清竹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
等所有人走後,洛蟬煙視媚行的問她:“怎麽?你心疼了?”
溫清竹收回視線:“心疼倒不至于,隻是覺得洛妃娘娘折磨一個無足輕重的歌姬,有點奇怪罷了。”
“你真是無趣,難道不能質問一下我??”洛蟬又側身躺了下去。
慢慢的說道:“她這一手琴技很得了皇上的青眼,多召見了兩會,李貴妃就找了個由頭把她發落了,要不是和她一起的那個琳琅來求我,我才不會和李貴妃作對呢。”
“琳琅在乾元宮??”溫清竹注意到了洛蟬話裏的信息。
洛蟬斜眼看過來:“可不是嘛,淮王妃一手力保的人,肯定是個聰明的,找到了機會就調入了乾元宮,很快得到了方公公的賞識,到了皇上跟前伺候,現在差不多坐穩了乾元宮大宮女的位置吧。”
“那她出身卿玉閣的事情,皇上不知道?”溫清竹又問。
洛蟬伸手從旁邊的盤子裏拿了一顆葡萄:“這你就要去問淮王妃了,琳琅的身世不太一樣,這還是我無意中在陛下那裏聽到的。”
吃完了葡萄,洛蟬這才端正的坐了起來,直視着溫清竹的眼睛:“那個……張瑤是怎麽回事?”
溫清竹靜默了一下 ,然後問道:“你想知道什麽?”
“你覺得我想知道什麽?張瑤可是張春年的女兒,她配得上傅大哥嗎!”洛蟬的說着這話的時候,指甲都磕斷了一根。
溫清竹望着洛蟬那青筋暴起的手背,心裏很是遺憾。
不過她還是很認真回了:“傅十一能活下來,全靠張瑤把他藏在她閨房大半年,這才活下來的,不然以張春年的本事早就抓住了他,張瑤對他而言,是救命之恩。”
“救命之恩……”洛蟬自嘲的笑了起來。
笑完了,臉上隻餘下無盡的蒼涼,喃喃自語的道:“當初我對他也有救命之恩呢。”
“可是你選擇了進宮。”溫清竹毫不留情的說出了現實。
洛蟬陡然擡起頭來,心有不甘的吼道:“那也不是我能選擇的!”
“我給過你機會,可是你還是選擇了進宮,何況那個時候,你以爲你自己喜歡額是傅瑜。”
溫清竹直白的說道: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,你得到了今天的榮華富貴,就得不到你想要的相濡如沫。”
“那你呢!你不是什麽都得到了嗎?”洛蟬咬着牙齒,一字一句的質問着。
溫清竹望着她這熟悉的表情,不禁歎息道:“洛蟬,你果然還是之前的洛蟬,你以爲我得到的就是我想要的嗎?我真想要的再也得不到了。”
這種全面壓制的感覺再一次出現了,洛蟬很是不甘心。
憑什麽溫清竹像是掌控了一切一樣!
除了皇位!她還有什麽是得不到的!
突然洛蟬伸出手,抄起桌面上的盤子,狠狠的砸在了地上,怒吼一聲道:“放肆!”
溫清竹立刻跪了下來:“娘娘息怒,是臣女說錯話了。”
緊接着,姜越出現在門口,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。
到了露台上,溫清竹還跪着在。
洛蟬趕忙起身,赤腳迎了上去,身若無骨的攀附在姜越的肩膀上,嬌俏的模樣和剛才判若兩人:“陛下,你怎麽來了都不讓人通報一聲,妾身好準備一下呀。”
“愛妃什麽樣朕沒見過。”姜越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,然後和洛蟬走到了貴妃榻上坐下。
這才轉頭望着溫清竹:“你說錯什麽話得罪了洛妃了?”
“臣女說洛妃娘娘應該把鳳印交給李貴妃。”溫清竹恭敬有禮,不卑不亢的說道。
洛蟬立刻撒嬌起來:“陛下你看,臣妾隻不過保管一下鳳印而已,她居然敢質疑陛下的決定。”
“原來是這件事。”姜越深深的望着溫清竹的頭頂,吩咐道,“站起來吧,你給朕好好解釋一下,爲什麽鳳印要交給李貴妃。”
溫清竹站起身來,露出一雙平和的眼睛和姜越對視上:“陛下,後宮之事,鳳印是權利的代表,先皇後去世多年,衛貴妃昏迷不醒,既然陛下讓李貴妃管理後宮事務,那麽鳳印理所當然應該交給她。”
“隻是這樣?”姜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。
溫清竹點頭:“隻是這樣。”
姜越擺了擺手:“你下去吧,朕知道了。”
溫清竹告辭退下,身後傳來洛蟬嬌俏的聲音:“哎呀!陛下的胡子又沒刮幹淨,紮到臣妾了。”
八月底,張春年的案子查到了李家這邊。
李貴妃拿出了張春年寫給婉嫔的信喊冤,這一下子,朝廷再次熱鬧起來。
到了九月份,天氣漸漸轉涼,事情還在争執不下。
楚王和甯王開始相互揭發,不停給對方找茬。
但真正關鍵性的證據又沒有,梁家趁着這個機會開始逐步擴張自己的勢力。
這天中午,茉莉送來了消息。
“小姐,九燈大師回來了。”
溫清竹正在插花,手裏的動作立刻一頓,轉頭吩咐了綠陶:“準備一下,我要去奉國寺見九燈大師。”
這些日子以來,慧心經常出入宮中。
讓人意外的是,靜王的身體居然在慢慢的好轉,能下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