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完陸策的話,溫清竹笑了起來。
今生他們隻是第一次見面,按照陸策的性格,沒直接說出不能已經算是給她面子了。
“暫時不能我也要告訴你。”溫清竹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淡去。
她的眼睛在燈火的映照下,閃爍這晶亮的光,望着陸策的雙眸道:“姜越要把姜德佳嫁給傅烈,還謀劃讓我替瑞王鋪路,你覺得我該怎麽辦?”
這話一出,陸策的眸光瞬間一凝,手裏拿茶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。
兩個人靜靜的看着對方,湖邊傳來了尖銳的呼救聲。
“救命啊!”
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
溫清竹側眼朝着湖邊看去,發現那邊有火把和人影閃動。
收回視線後,她提醒道:“陸公子,這邊不是清場了嗎?既然那位姑娘能進來,想必身份不簡單,你還是過去看看的爲好。”
陸策站了起來,滿含歉意的給她微微一鞠躬:“抱歉。”
望着陸策快步離開的背影,溫清竹的嘴角輕輕的一翹。
前一世的時候,她就聽說陸策在陵城這邊,有一段風流逸事,看來就是這個落水的姑娘無意了。
等了片刻來的時間,陸策還是沒有過來。
溫清竹掃了一眼周圍的燈籠,然後望着吊橋的那頭:“綠陶,我們去找喬公子吧,讓他久等了也不好。”
“喬公子也來了?”綠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。
但是溫清竹走遠了,她隻能快步跟上。
回到了雅間,溫清竹直接叫來了外間伺候的姑娘。
“我要找一位叫喬湖的公子,你去找一下,說我溫清竹在這裏,他回過來的。”
那姑娘點頭,正要走的時候,又被溫清竹喊住了。
“等等!聽說陵城的花雕不錯,如意樓的更甚,給我一壺吧。”
“是。”那姑娘轉頭離開了,輕輕的帶上門後,屋子就寂靜起來。
不多會,花雕送了上來,但是喬湖卻沒有到。
送酒的姑娘解釋:“喬公子的确在如意樓,但是他有一個落水了,需要等一會才能過來。”
“哦?這陣勢湊巧了。”溫清竹臉上的笑容盛放起來。
看了眼桌面上的花雕,摸了摸那光滑精美的酒壺,歎道:“看來今天是沒辦法喝一壺了,下次我再來好了。”
跟着那姑娘的帶領,溫清竹來到了一處單獨隔離開的小院。
到了門口,她們被攔了下來。
姑娘很是歉意的說:“我得先進去禀報一聲, 喬公子同意了才可以。”
話音剛落,小院内傳來陸策的聲音:“不必了,讓她們進來吧。”
攔着溫清竹的人這才收回了手。
溫清竹慢步走了進去,正好看到了依然風流倜傥的陸策。
他站在院子内,還是離開前的神情。
可溫清竹太熟悉他了,陸策心裏隻怕已經起伏不定了。
“陸公子,真是好巧啊。”溫清竹忍不住的調侃了他一句。
陸策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:“沒想到溫小姐居然認識喬公子。”
“其實也不難猜,畢竟喬家是因爲楊家才落到今天這樣子,喬湖又一直留在京城,我想不認識也難。”
話說着的時候,從開着門的屋内走出來個少女。
她身穿鵝黃束袖春衫,繡銀杏花騎裝半裙,腳踩一雙雪白鑲嵌金邊的祥雲靴,烏發高高的豎起,用一個銀冠扣住,臉上不施粉黛,卻依然眉目分明,英氣逼人。
“陸策!!你給本小姐站住!”
少女幾步走下來,在陸策側過身的時候,突然停了下來。
她盯着溫清竹不放,突然明白了什麽一樣:“今天的千燈湖就是爲她準備的!”
“左小姐,她是我朋友。”陸策面色不變,靜靜的看着那個少女。
聽到最後兩個字,溫清竹眉梢一挑,很是詫異。
剛才陸策還說不能和自己成爲的朋友的,這會兒……
溫清竹慢慢的看向那個少女,心裏忽然明白了什麽。
她微微一笑,跟着陸策問好:“左小姐。”
緊接着,喬湖從左邊的走廊過來了,一眼看到了溫清竹。
但是他直接走到了少女的身邊,很親昵的摸了摸她的額頭:“都說了喝完姜湯再出來,怎麽就是不聽話!”
“我不要喝姜湯,除非陸策是陸策煮的!”少女一眼看向陸策,表情很是倔強,但是眼睛卻禁不住的紅了起來。
剛才在湖邊,喬湖是第一次見到陸策,心裏就起了警惕之意。
因爲喬家出事,他自小是隐姓埋名躲在京城的暗處,察言觀色謀算人心不說絕世無雙,卻也是很厲害了。
不然當初的傅烈也不會安然的長大。
見到陸策的第一眼,喬湖心裏的一個感覺就是,這個男人如同一片黑色的大海,廣袤無邊吞噬一切。
“陸公子,多謝你剛才救了冰凝。”喬湖走上前去,很有禮貌的拱手道謝,但是心裏那控制不住的警惕之意還是洩露了出來。
“喬公子不用客氣。”陸策謙虛了一句。
隻是這個模樣的陸策,讓喬湖越發的不喜,他怎麽都沒想到表妹心心念念的男人,居然是這麽樣的一個男人。
溫清竹看出了喬湖的不喜,心裏有些詫異。
自己和陸策可是一個類型的人,怎麽喬湖對自己沒有敵意,反而對陸策有這麽深的敵意??
難道他喜歡這位左姑娘?
不對!喬湖喜歡的是姜德佳,溫清竹絕對不會看錯!
似乎察覺到了溫清竹的目光,喬湖看了過來:“溫小姐以前就是認識陸公子嗎?”
“并不是,我是慕名而來,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”溫清竹解釋了一句。
站在喬湖身後的左冰凝驚訝的盯着溫清竹:“你居然認識這個女人!”
“什麽這個女人!!”喬湖小心髒顫了顫,立刻糾正她,“這位是溫清竹溫小姐,是傅烈的……好友。”
“傅大哥和她是好友??”左冰凝當即摸了摸自己的臉,小聲嘀咕着,“難道你們男人都是看臉的嗎?”
溫清竹忍不住的輕笑出來。
左冰凝立刻皺眉,露出不喜的神色來:“你笑什麽笑!難道我說得不對嗎!男人都是一個樣,沒想到傅大哥也這樣……”
她越說越委屈,還扁着嘴斜眼瞅着陸策,委屈巴巴的道:“現在連你也這樣!哼!”
溫清竹突然發現,自己特别喜歡這個姑娘。
無論什麽情緒都表現在臉上,高興或者不高興都是那麽簡單,讓她這種在陰謀詭谲之中沉浮的人,仿佛看到了光明。
她側眼看了看陸策,他的眉心終于皺了起來。
雖然幅度很淺,但是溫清竹能看出來,陸策對眼前的這位姑娘是很特别的。
至少放在了心上。
所以她笑着解釋了一句:“傅大哥還是你心裏的傅大哥,陸公子也還是你心裏的陸公子,左姑娘可千萬不要誤會。”
前一世,溫清竹到死的時候,陸策還是隻身一人,她還是很有些遺憾的。
雖然她和陸策見面不多,但他們之前奇異的默契合作卻有很多次。
仿佛多年相交多年的老友,不需要溝通,就能明白對方所想。
這一次,她不僅見到了陸策,還見到了陸策曾經放在心裏的姑娘。
溫清竹主動走到了左冰凝的身邊,拉住她的手腕,探了探脈息。
“你幹什麽!”左冰凝下意識的要動手,結果發現溫清竹的指尖很涼,還是探在了她的手腕上。
感受到了溫清竹的好意,左冰凝立刻收手,隻是抽開了自己的手。
溫清竹露出一個和善的笑,然後轉頭對陸策說:“今天還剩下半個時辰,不如陪我去煮姜湯吧。”
“你!”左冰凝立刻睜圓了眼睛盯着她。
溫清竹知道陸策會答應,直接轉頭問了旁邊的姑娘,讓她帶自己去廚房那邊。
廚房正是喬湖過來的方向。
溫清竹走到走廊的時候,陸策跟了上來。
到了她身邊,陸策一邊走着,一邊疑惑的看着她。
不過他什麽也沒問。
到了廚房裏,溫清竹親自點了幾味草藥,廚娘很快挑了送上來。
溫清竹查看着品質,一邊對身後的陸策說:“左小姐體質很好,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休息不足,這次落水寒氣入體,要是不好好注意會感染風寒的。”
在綠陶的幫忙下,溫清竹稱好了藥材,放到一個碗裏後,直接放到了身旁的案桌上。
溫清竹掃了廚房一眼,發現這裏隻有白糖。
正要說話的時候,聽到陸策開口了:“去管事那邊拿一份喬家老紅糖和城南杜家藥鋪的紅棗來。”
溫清竹慢慢的轉過身來,正好陸策也看了過來。
兩人四目交接,瞬間明白了彼此心裏所想。
垂眉一看,陸策已經拿過了溫清竹放在案桌上的藥碗。
“陸公子,我們真默契,好像認識很久了呢。”溫清竹很喜歡這種感覺。
她隻有有了一個動作,陸策就能明白她心裏所想,然後做出下一個動作。
陸策微微凝目,望着溫清竹,心裏的疑惑越發的重起來。
隻見溫清竹走到了一排的罐子前,指了第三個土陶罐子道:“陸公子可是也要選這個作爲藥罐?”
陸策剛才的确在挑選藥罐,沒想到溫清竹居然也是挑中的這一個。
他走到了溫清竹的身邊,靜靜等着望着她:“我之前見過你嗎?”
“見過。”
前一世的時候。
陸策眼底越發的凝重起來,溫清竹的眼角卻看到了廚房門口,站着喬湖和左冰凝倆人。
喬湖一臉凝重,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懷疑。
而左冰凝卻是一臉的忿忿不平,單純表現出自己生氣了。
溫清竹忽略喬湖,直接沖着左冰凝一笑:“陸公子正準備煮,還很貼心的派人去買最好的紅糖和紅棗。”
這話一出,左冰凝突然不生氣了,迷惑的看向陸策。
喬湖明白了過來,輕聲提醒她:“你的葵水還有兩三天要來了。”
知道了紅糖和紅棗的意思,左冰凝驚喜不已。
正要走過去的時候,突然意識到這種事情是姑娘家的私、密事情。
頓時,左冰凝臉色爆紅,仿佛被誰兜頭潑了一通紅漆。
“我!我我……”左冰凝開始語無倫次起來。
她隻感覺羞恥度爆棚,但又很驚喜,胡亂的轉頭,随意拉着喬湖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