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公主。”洛蟬行了一禮,擡眸的一刹那沖着溫清竹一笑。
姜舞陽立刻明白過來,客氣了一聲帶着梁平淑先走了。
洛蟬看了眼裏面:“溫小姐要是無事,可以陪本宮說說話嗎?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溫清竹和洛蟬相視一笑。
到了屋内坐下後,等宮人上了茶,洛蟬就屏退了所有人。
溫清竹示意了綠陶一言,綠陶就跟着宮人們都出去了。
室内安靜了一會,洛蟬直接問:“平淑縣主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吧?”
“嗯。”溫清竹嗅着茶香,并沒有擡眼。
洛蟬繼續問:“那你和傅侯爺的事情也安排好了?”
溫清竹手裏的動作一頓,慢慢的擡起頭來,:“你這邊有消息了?”
“這是當然。”洛蟬自信的一笑。
……
半個時辰後,溫清竹沉着臉走出了乾元宮的大門。
走了沒幾步之後,她回頭看了一眼巍峨聳立的乾元宮。
無數後宮女人夢寐以求的地方,如今卻别洛蟬把持着。
“綠陶,你覺得我當初救洛蟬出來是對的還是錯的?”
溫清竹的聲音很沉,仿佛心裏壓了一塊石頭。
綠陶不知道小姐和洛蟬說了什麽,才會生出這樣的感慨。
“奴婢認爲,對錯也是分形勢。”
溫清竹收回了視線,轉頭朝着景平宮的方向走去。
身後一排的宮女太監随行,要要看去,仿佛哪位寵妃出行一般。
景平宮的寝殿内。
姜德佳正在和衛貴妃說着什麽,隻聽見門口傳來白萩的聲音。
“溫小姐,公主也在裏面。”
随着吱呀兩聲,溫清竹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。
掀開珠簾,一眼看去,衛貴妃的臉色好多了。
“娘娘今天的食欲怎麽樣?”
“還可以。”
溫清竹到了床邊的椅子上坐下,伸出手探了探衛貴妃的脈象。
片刻後,溫清竹收回手放心了:“好好修養兩個月就可以痊愈了。”
“多謝清竹了。”姜德佳很是感激她,要不是溫清竹幫忙,衛貴妃不可能這麽快恢複。
溫清竹看到一轉眼,看到姜德佳時,下意識的想起了洛蟬的話。
“……你可知道,陛下除了見傅侯爺,見得最多的就是德佳公主了。”
“清竹??”衛貴妃察覺到了她的異常,開口喊了她一聲。
溫清竹立刻看過去,掩飾着問道:“娘娘可有什麽不舒服?”
“沒。”衛貴妃知道她去了乾元宮,想到她的性子,直接問,“陛下可是說了你和傅烈的婚事?”
溫清竹點點頭:“說了。”
衛貴妃握住了她的手:“陛下另外打算?想讓傅烈娶德佳?”
這話聽到姜德佳的耳朵裏,她的心瞬間就是一跳。
她沒有選擇插話,而是微微皺眉。
溫清竹安撫衛貴妃道:“陛下應該是有這個打算,但是事在人爲不是,現在陛下還要依靠傅烈暫時不會說什麽,現在最重要的是甯王和李家,他們一定會拿姜儀佳的事情來說事。”
“儀佳公主這件事是洛妃做的??”衛貴妃仔細的一思索,就鎖定了目标。
溫清竹也沒隐瞞,全都告訴了她們。
“是她做的,之前洛蟬還是美人的時候,姜儀佳就一直針對她,伺候她的宮人死了好幾個,有段時間她的寝宮都沒人願意過去,這些事情娘娘應該都知道吧?”
“知道,隻是之前那種情況下她還能算計姜儀佳,要是是你也不一定能辦到吧?”
衛貴妃很疑惑,當時皇宮亂得很,洛蟬有些本事,但本事遠遠沒這麽大。
“她是沒有,可皇上有。”溫清竹别有深意的說了一句。
衛貴妃猛然睜大眼睛:“是皇上的人!!!”
溫清竹點頭:“姜儀佳或許不知道罪魁禍首,但以李貴妃和甯王的手段,肯定能查到蛛絲馬迹,到時候隻要見到了皇上洛蟬就暴露了。”
“她求你了什麽?”衛貴妃敏銳的感覺到,溫清竹剛才心事重重的樣子,也許并不是隻是因爲皇上想要把德佳指給傅烈這件事。
溫清竹一想到洛蟬後面的那幾句話,她就坐不住了。
“沒事,我這邊會處理好的,娘娘先考慮一下要不要醒過來,陛下應該是相信你了。如果你一直不醒的話,鳳印極有可能會落到洛蟬的手裏。”
不等她們回話,溫清竹起身就走了出去。
剛到了前廳,迎面遇到了同樣被宮人迎進門的李貴妃。
“溫小姐。”李貴妃帶着淺笑,在宮人的攙扶下進來。
溫清竹退無可退,隻能上前行禮問好。
這次李貴妃卻熱情的拉住她的手:“跟本宮還客氣什麽,本宮越看你越喜歡,來跟本宮一起坐下。”
溫清竹笑而不語。
坐下後不久,外面不停的有人進來找溫清竹。
李貴妃掃了屋内伺候的宮人一眼,笑道:“這些人看着眼生,可是你新提拔上來的?”
溫清竹知道李貴妃想要套話,隻說道:“這些人都是張嬷嬷挑的,原來也是景平宮的人。”
“張嬷嬷??”李貴妃一下沒想起來。
正在這時,張嬷嬷帶着兩個管事太監進來了。
在看到張嬷嬷的那張臉時,李貴妃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。
差點掀翻了手邊的茶盞。
“是,是張嬷嬷啊。”李貴妃的聲音有些抖,看起來是看到了很害怕的熱一樣。
溫清竹心裏很奇怪,但臉上還是平靜的解釋:“張嬷嬷是皇上派過來幫我管理後宮的人,早些年還在乾元宮伺候呢,想必李貴妃是認識的。”
張嬷嬷肅着一張臉,走到她們面前停下,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:“奴婢參見李貴妃,見過溫小姐。”
“不……不用客氣!!”李貴妃袖籠下的手狠狠的掐着掌心,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可看到這張熟悉的臉,李貴妃無論如何都冷靜不下來。
特别是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件事……
李貴妃雙腿一軟,差點跌倒。
還好她身邊伺候的宮女及時扶住了她,讓穩穩地坐下了。
可接下來,李貴妃似乎想要掩飾自己的慌亂,伸手去拿茶杯。
結果剛拿到手裏,張嬷嬷一開口,李貴妃吓得手腕一軟,茶杯直接落到了她的膝蓋上。
撞了一下後潑灑出熱茶水來,同時砰地一聲,茶杯碎裂了一地。
衆人都看呆了,連溫清竹也分外的詫異。
李貴妃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人,居然這麽害怕這個張嬷嬷?
時間似乎停滞了下來,所有人都看着李貴妃被茶水打濕的裙子。
張嬷嬷皺眉,吩咐了周圍的宮女一聲:“還不趕快給李貴妃清理衣裳!把地上清理幹淨!”
這句話提醒了李貴妃,她幾乎是抓着貼身大宮女的手站起來的。
“不用了!本宮回去承明宮換一套衣裳!”
這話一說出來,她就慌不擇路的倉皇而逃。
溫清竹微微眯眼,看着李貴妃落荒逃竄的背影陷入了深思。
慢慢的她移過視線,目光定格在張嬷嬷的身上,意有所指的問道:“不知道張嬷嬷和李貴妃曾經發生過什麽事情,李貴妃居然這麽害怕你?”
“溫小姐多慮了,奴婢隻是一個普通的管事嬷嬷,李貴妃身份高貴,奴婢哪敢僭越。”
張嬷嬷的面色不變,沒解釋也沒掩飾,隻說了句挑不出錯來的話。
溫清竹卻慢慢的笑了起來,也許她可以從張嬷嬷這邊下手……
第二天一早,溫清竹就帶着綠陶去了承明宮。
剛踏入承明宮的一瞬間,溫清竹就感覺自己被人盯上了。
那種如芒在背的不适感,讓她不禁蹙眉。
“溫小姐裏面請,李貴妃在前廳等你。”
領路的小太監見停頓下來,心裏一跳,趕緊擡着手催促了一聲。
溫清竹點點頭,不再注意這些暗裏的動靜。
現在傅烈手裏的兵權幾乎囊括了京城的一半,禁軍也直接交給他了。
所以溫清竹并不擔心自己會在承明宮出事。
到了門口,讓她意外的是,除了李貴妃,婉嫔居然也在這裏。
進屋後,溫清竹逐一行禮。
李貴妃此時還是那個高貴的貴妃,完全沒有了昨日的慌亂。
坐下後,宮女送上了一杯花茶,當場給她沏。
騰騰的熱水進入到了杯子裏,原本枯黃閉合的花苞開始慢慢的盛放。
等到了熱水完全浸染了那朵花苞,宮女這才退下。
不多時,花朵完全盛開,是一株鮮紅色的牡丹。
“清竹可喜歡?這是陵城特意送過來的牡丹花茶,今年不足一百朵,本宮特意拿出來讓你嘗嘗。”
溫清竹道了一聲謝,然後斜眼看着桌邊的茶杯。
和以往的清雅的茶香不同,這一次的牡丹花茶帶着一股濃烈的芳香,幾乎是瞬間溢滿了整個屋子。
“的确好茶。”溫清竹擡眼起來,望着李貴妃道,“隻是我不太喜歡花茶,更喜歡清茶。”
李貴妃微微一挑眉,側眼看着婉嫔。
她也不喜歡花茶,而喜歡淡雅一點的清茶。
婉嫔輕輕一笑,擡眸和溫清竹對視着:“原來清竹和本宮的喜好也是一樣的,那以後你要是有空了,可以常來含冰殿坐坐,剛好清蘭也在,你們姐妹可以說說閨中密話。”
“那到時候可要麻煩婉嫔娘娘了。”溫清竹依然笑容清淺,婉嫔這個女人來承明宮到底有什麽目的呢?
鑒于溫清竹不喜歡花茶,李貴妃命人換了一盞清茶上來。
放下之後,李貴妃就說:“這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,婉嫔也是用的這個,你可以嘗嘗看。”
溫清竹這才擡起茶杯,正要喝的時候,察覺到了一點不對。
不過她還是沒有任何停頓的喝下了這茶。
用了茶,溫清竹就說起了正事。
“這次我過來是想說有關儀佳公主的事情。”
李貴妃的神色嚴肅起來,抓住袖子的手發緊:“查出了什麽嗎?”
“儀佳公主在出事前,最後接觸的人好像是傅瑜傅公子呢。”溫清竹的眼神深沉起來。
關于姜儀佳做的事情,别人不知道,李貴妃難道不知道嗎?
果然,李貴妃的臉色微微有些發僵。
可這時候婉嫔卻插話進來:“可本宮還聽說,那時候黑大人也在。”
溫清竹微笑道:“婉嫔娘娘覺得,是黑大人謀害儀佳公主的嗎?”
“當然不是,隻是傅瑜有嫌疑的話,那麽黑大人自然也有。”婉嫔的肚子開始絞痛,但她的面色平靜如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