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不是皇帝身邊的暗衛夜雨嗎?
除非特殊情況,這種暗衛都不會露面的。
“溫小姐,陛下請你和衛貴妃,還有八皇子去一趟甘露殿。”夜雨的聲音很冷,表情也是毫無變化的。
“可現在衛貴妃身受重傷,不能移動。”溫清竹皺了皺眉。
夜雨仍舊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:“溫小姐放心,另外有人已經把衛貴妃接走了。”
“誰?”溫清竹吓了一跳,不知道衛貴妃能不能撐得住。
夜雨側身指了指外面:“這就和溫小姐無關了,請跟我走走吧。”
溫清竹盯着他看了好一會,難道姜越不放心他們了?
“好。”溫清竹還是決定暫時先跟他過去看看情況。
隻是剛走到夜雨的身邊時,溫清竹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。
這不是之前洛蟬找她要的……
溫清竹下意識的擡眼看了看夜雨,他身上既然殘留着這種味道。
那說明姜儀佳的事情就和他有關!
想明白這一點,溫清竹心驚不已,洛蟬居然有這等本事,還能驅使姜越的暗衛了!?
夜雨立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,側眼過來,沉沉的和他對視。
溫清竹笑了笑:“大人很陌生呢,不知道大人在哪裏高就?是陛下身邊的什麽人??”
夜雨冷冷的走了出去,并沒有回答她。
溫清竹擡眼看着他的背影,一直以來自己都不敢明着算計姜越。
正是因爲知道他身邊有這麽一群厲害的暗衛。
可現在洛蟬居然能利用他們了?
溫清竹嘴角淺淺的一彎,洛蟬能利用的話,那她自然也可以。
特别是夜雨和姜儀佳還有關系。
如果李貴妃知道是姜越的人動了姜儀佳,不知道最後她怎麽樣。
一刻多鍾後,溫清竹到了甘露殿。
在經過前殿庭院的時候,她看了一個琉璃暖閣,裏面盛開着無數的地杏花。
到了屋内後,溫清竹發現裏面隻有姜越。
他背對着自己,負手而立,仰着頭看着牆壁上挂着的一幅畫,
順眼看去,溫清竹微微凝目,畫上的人不是别人,正是周貴妃。
模樣和溫清竹極度相似。
走上前去,溫清竹福身行禮:“臣女參見陛下。”
姜越并未回頭,而是揚了揚了下巴:“你看看這幅畫上的人,也是你外祖母家的人。”
溫清竹順眼看着,輕聲應了一句。
心裏則在不停的揣測,姜越叫她過來,極有可能是因爲傅烈。
果不其然,過了會,姜越轉身,指了指旁邊的位置:“坐吧,朕有話和你說。”
“謝陛下。”溫清竹福身謝禮。
坐下之後,隻見姜越把玩着手裏的扳指,意有所指的道:“傅烈快要弱冠了,也是時候成親了。”
溫清竹心裏冷笑,面上還是恭敬的回了一句:“是。”
姜越轉眼看向她:“朕知道傅烈不會背叛朕,隻是這一次一下子引出了太多大魚,你覺得他能處理好這件事嗎?”
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溫清竹擡眼和他對視。
卻見姜越目光沉沉:“朕知道你很聰明,肯定知道朕的意思。”
溫清竹閉了閉眼,起身跪在了姜越的面前:“陛下!我隻想你一件事,京郊大營的事情,是陛下默許的嗎??”
之前京郊大營傳來傅烈和越國遺族勾結的消息,肯定是淮王甯王他們設計的。
姜越遲疑了一下問她:“你這是怪罪朕不相信他?”
“不是!我隻是覺得陛下太高估他了。”溫清竹實話實話,“本來他是要進京的,但是突然冒出了一對訓練有素的軍隊攔住了他,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。”
姜越凝目看着她,什麽也沒說。
溫清竹跪了下來,額頭貼在地上,心裏知道姜越是不會承認他謀算失誤了的。
這次把她還有衛貴妃等人都喊到了甘露殿來,就是笃定衛家和傅烈不會坐視不理。
過了會,外面的方公公走了進來禀告:“陛下,李貴妃和婉嫔都接進來了,但是李貴妃卻跪在門外,執意要見陛下。”
姜越現在的心情很不好,哪怕他之前再怎麽寵愛姜儀佳。
可這個時候,形勢威脅到了他的性命,姜越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别的事情。
更何況姜儀佳出的這件事,給他的第一感覺隻有蒙羞!
要不是看在李威有作用的份上,姜越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把姜儀佳賜死。
這種混亂的時候,她不好好的呆在宮裏,亂跑什麽!
“讓她跪着。”
淡然的說了一句,方公公心裏無奈隻好退下去。
到了屋外,方公公停在李貴妃的面前,看了眼天色道:“娘娘,陛下現在不想見你,你還是下去歇着吧,儀佳公主的事情,陛下事後會給你一個交代的!”
李貴妃聽到方公公的話,心裏越來越沉。
嘴邊甚至都浮現了一抹苦澀的笑意。
儀佳可是他的親女兒啊!!出了這樣的事情,他居然不管不問!!
以前兄長總說帝王薄情,可她看姜越對周貴妃那麽深情,還不是動了心。
結果到今天,她才徹底的明白了兄長的意思。
上次她的安兒還算是保住了性命,可這次她的儀佳卻是徹底沒有未來了!
李貴妃望着那扇門,心裏的恨意不住的蔓延出來。
姜越!你真夠狠心!
方公公見李貴妃的臉色越來越猙獰,心裏也是歎氣。
可他隻能勸着:“娘娘,你看天色都快要暗了,外面亂的很,還是趕緊去歇息吧。您總得照顧公主不是?”
李貴妃伸出了手,宮女把她扶了起來。
謝過了方公公後,李貴妃走了。
不久之後,天色暗沉下來。
溫清竹安靜的跪在姜越的面前,什麽話也沒說。
傅烈肯定是會來的,但絕不是這個時候。
夜深了,外面還刮起了寒風。
可屋内卻是暖洋洋的,中途除了洛蟬來過一次外,婉嫔也來過一次。
她們都看到了溫清竹的處境,但是誰也沒有說話。
眼看着快要到子時了,溫清竹的雙腿已經麻木,甚至失去了知覺。
終于,姜越的面前陡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。
他拱手對姜越說:“陛下!亂賊集結好了所有人馬已經過來了!”
姜越擡頭直視着外面,沉沉的問:“那各處都準備好了嗎?”
“準備好了!陛下隻需要等着好消息就可以。”
“嗯。”
姜越說完,那人影就消失了。
微微颔首的溫清竹凝目看着地上,眸光微閃。
這個暗衛的身上也有那股香味,不過比之前的夜雨殘留的要少。
聽這個暗衛的語氣,似乎是暗衛的一個首領?
不容她多想,外面遠遠的傳來了震天的呼喊聲!
“殺了狗皇帝!”
“殺了狗皇帝!”
慢慢的,聲音越來越近。
突然,這陣聲音被什麽打斷了,再次傳來了的就是震天的厮殺聲。
姜越看了看外面時隐時現的火光,低眼問跪着的溫清竹:“現在楚王,靖遠侯,鄭家,衛家等等所有手握兵權的将領全部來了,你覺得朕會輸嗎?”
“不知道。”長時間的沉默,加上地闆的寒氣侵蝕,讓溫清竹的嗓音沙啞起來。
姜越沒再說話,而是擡着茶盞喝了一口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外面的殺聲不斷。
突然,有個人進來禀報:“陛下!陸将軍受傷了!”
姜越手上的動作一頓,擡眼望着他:“讓所有人全部聽令于陸承飛調遣!”
“是!”那人快速的退下離開。
屋子内再次恢複安靜。
不久後,姜越突然站了起來,慢慢的在屋内踱步。
溫清竹看到地闆上的人影晃動,知道姜越這是開始擔心了。
在這種情況能傷到陸承飛的人少之又少。
哪怕是傅烈也做不到。
可現在陸承飛就是受傷了!
突然,姜越停了下來,對着空氣喊了一聲:“夜寒!”
一個黑影陡然出現在姜越面前:“屬下在!”
姜越回頭看了眼溫清竹,吩咐着他:“你派人去鄭家打探一下消息,鄭老夫人還在不在鄭家宅子裏。”
“是。”那人領命後,瞬間消失在原地。
過了會,姜越停在了溫清竹的身邊,說了一句:“你起來吧。”
可等姜越坐回了位置上,溫清竹還是跪着沒動。
他當即有些不悅:“怎麽?朕的命令不管用了?”
溫清竹心裏很是無語,但面上還是得恭恭敬敬的回道:“陛下,是我跪的太久了,雙腿都麻了,現在隻能慢慢的一點點活動!”
姜越也沒說什麽,隻點了點頭。
時間一點點的過去,外面不斷的有消息傳進來。
靖遠侯受傷了……
楚王受傷了……
陸磊受傷了……
前禁軍統領也受傷了。
不斷的有壞消息傳進來,姜越又開始坐立不安。
溫清竹剛活動開身體,正要站起來的時候,姜越突然一把把她抓了起來。
陡然被人這麽一拉,溫清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。
還好姜越還是拉着她的,直接把她拖到了椅子上坐下。
嚴肅的望着她:“傅烈怎麽還沒過來?”
溫清竹心裏冷笑,面上很是嚴肅的道:“陛下,這件事情難道不該問你嗎?我一直坐在這裏,也沒有消息可以到我這邊來。”
姜越心裏憑空冒出一股火氣來,但望着溫清竹這張肖似周貴妃的臉,他又下意識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氣。
轉身過去後,外面又有人進來禀報消息了。
這次禀報消息的人有些結結巴巴的道:“陛,陛下,陸将軍重傷昏迷了。”
“什麽!”姜越終于克制不住的暴怒的吼了出來。
随即狠狠的斥責道:“廢物!廢物!都是廢物!”
正在這個時候,外面又有個人進來禀報。
不過後來的這個人卻是面帶喜色的:“陛下!淮王帶着鄭家的軍隊來救駕了!”
姜越猛地一扭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