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時囑咐着溫清竹:“這今天辛苦溫小姐了,炭盆已經送過了,奴婢這這就退下。”
“去吧,我這邊都好。”溫清竹收回手,把藥丸收了起來。
等白萩帶着人離開後,溫清竹坐了下來,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撕開了藥丸表面的糯米紙,這才把藥丸放了進去。
遇水即溶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溫清竹輕輕的擡起來喝了一口,就放下了。
炭盆燒得越來越旺,門是虛掩着的。
暖氣一股一股的朝外翻滾出去,溫清竹起身走到了門口,打開了門。
兩個侍衛立刻轉頭看向她,溫清竹笑道:“兩位大哥,現在夜裏還挺冷的,剛才送了炭盆過來,屋裏又太熱了,我把門敞開,散一點熱氣出去,你們也少受一點凍如何?”
兩個守門的人對視了一眼,然後點頭同意了。
溫清竹轉身回去坐下了,開始靜靜的等待了。
不出一刻鍾,門外的侍衛就開始打着哈欠,努力的搖頭。
溫清竹感覺有點困了,也打了個哈欠,喝完了剩下的半杯茶,這才趴在桌上睡下了。
門口的侍衛朝屋裏看了一眼,沒過一會兒,就撐不住的了靠着牆了,慢慢的閉上了眼睛。
屋裏除了炭盆偶爾噼啪的聲音外,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。
溫清竹慢慢的擡起頭來,起身走到了門口,看了他們一眼,擡腳走出了花廳……
一路朝向寝殿的後門口走去,溫清竹發現,路上東倒西歪的暈了好多人。
快要到寝殿門口的時候,正好看到了衛貴妃和姜德佳一手牽着一個走了出來。
“阿姐!”溫明軒披着披風,一眼看到了她。
溫清竹快步走上去,停在了衛貴妃他們的身前,牽了牽溫明軒的手,又摸了摸姜遠晗的臉。
“你們沒事就好。”
衛貴妃擡眼看了一下她的身後,趕緊說:“你和德佳帶着他們趕快走,小風派了人在鳳陽閣那邊接應你們。”
“那娘娘呢?”溫清竹下意識的一擡頭。
衛貴妃把姜遠晗的手遞給了她:“我必須留下,莫非子并非完全和越國遺族的人合作的。”
“母妃!”姜德佳突然尖銳的插話進來,“父皇保護不了你,我和衛家能保護你的!”
溫清竹心裏微微一跳,想到了莫非子的那些話,當時姜德佳也是在場的。
衛貴妃眼裏流露出心疼,她牽住姜德佳的手:“德佳,這件事不怪他,當初是我背信棄義,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了解。”
“那他還要怎樣!”姜德佳眼淚撲簌着下來,咬牙切齒的說着。
一想到母妃委身給那樣的人,姜德佳恨不得直接去殺了他。
“其實他并不算過分了,如果他真的狠心,除了我,你們一個人也活不下來。”衛貴妃說完這話,松開了姜德佳的手,轉頭回去了。
姜德佳想要追上去,可是手被溫清竹拉住了。
“公主!!給你母妃一個機會。”溫清竹看得出來,衛貴妃對莫非子的感情并非隻有愧疚而已。
姜德佳睜大了眼睛,不可思議的看着她。
溫清竹什麽也沒說,隻點了點頭。
她相信,姜德佳這麽聰明,肯定明白她的意思。
剛到了景平宮的門口,溫清竹就遇到了剛剛處理掉這邊人的衛林。
“溫小姐!這邊請!”
衛林雖然是書生,但是君子六藝,武藝也是必修。
再加上前些年科舉腐敗,衛家開始重武,衛林比不上年少有爲的衛雨,但帶領衛家軍過來救人還是綽綽有餘的。
在衛林等人的掩護下,溫清竹一行人趕到了鳳陽閣這邊。
剛走進院子,溫清竹就看到了甯修,他看起來很是緊張,正在人群中安排着翰林院的人去偏院休息。
讓溫清竹意外的是,張轲居然也在這裏。
他和甯修不一樣的是,他很沉穩,幫着禦史台的李武正在部署着鳳陽閣的兵力。
溫清竹松開了姜遠晗的手,正要過去的時候,卻發現姜遠晗追了上來,又牽住了她的手。
“姐姐。”姜遠晗仰着小腦袋,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,裏面分明閃爍着不安。
溫清竹瞬間心軟了,發現姜德佳帶着明軒去甯修那邊了。
她這重新牽起他的手:“放心好了,我不會丢下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姜遠晗終于安心了下來。
到了李武和張轲的面前,溫清竹先和李武問好,然後轉眼看着張轲,笑意淺淺的道:“張大人,好久不見。”
“溫小姐,的确好久不見。”張轲拱了拱。
接着,他的視線移到了溫清竹身旁的姜遠晗身上。
盯着姜遠晗看了會,張轲再次拱手行禮:“微臣見過八皇子。”
姜遠晗看了看張轲,發現溫清竹對張轲,好像很不一般。
他也端正起神色,像模像樣的擡了手:“免禮吧。”
“謝八皇子。”張轲起身,發現姜遠晗身上的氣度,和其餘的皇子身上的完全不一樣。
他來京城也有一段日子了,幾位皇子,包括一直被養在清甯宮不怎麽出門的靜王,他都見過了。
姜遠盛平庸自私,姜遠安狠辣自負,姜遠成老謀深算,靜王固執謹慎。
唯獨眼前的姜遠晗,讓他覺得,他才是最适合稱帝的人。
隻是這麽一眼,張轲就覺得他身上的有一種明君的氣質。
雖然很不容易察覺,但姜遠晗現在還這麽小,已經有了這種氣質,将來必定不凡。
這一瞬間,張轲做了決定。
他擡起頭望着溫清竹:“之前溫小姐讓我考慮的事情,我都考慮好了,我答應你。”
溫清竹分外的詫異,很明顯,張轲這是臨時決定的。
“你是因爲見到了……”溫清竹轉眼看向了姜遠晗。
張轲也跟着看了過去,點了點頭:“嗯,八皇子和其他人不一樣。”
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驚喜,溫清竹自然很開心。
她給姜遠晗鄭重的介紹道:“他是張轲,現在在翰林院任職,将來……他是我們的朋友,你的臣子。”
溫清竹想要扶持姜遠成繼位的事情,一開始,她就沒有瞞着他。
所以這些事情,姜遠晗都知道。
“張大人好。”聽了溫清竹的話,姜遠晗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。
“好了好了,你們都認識了,讓張轲過來幫我辦一件事。”李武等了好半天,終于等到了機會,插話了進來。
溫清竹和張轲告辭後,就帶着姜遠晗去了屋裏。
剛坐下沒多久,外面有消息傳來。
“丫頭,乾元宮那邊禁軍過來了!說是要找衛貴妃還有八皇子!”
進來的是李武,他一向沉得住氣,但這回卻變了臉色。
溫清竹立刻站了起來:“出什麽事了??”
李武沉着聲音道:“楚王把巧玉到了陛下的跟前,還拿出了鐵證巧玉是越國遺族的人,衛風正在前殿那邊和皇上吵了起來!”
“這……”溫清竹差點沒站穩,還是姜遠晗扶住了她。
“怎麽會這樣?之前我就提醒了衛家,姜遠成要用巧玉的身份搞事,怎麽巧玉還是被姜遠成抓住了?”
溫清竹重新站了起來,努力平穩住了自己的心情。
李武看向姜遠晗:“現在衛貴妃落在了他們手裏,隻怕陛下會更加懷疑,禁軍馬上要過來了,說是帶八皇子過去問話。”
“怪不得姜遠成有恃無恐,原來還有這麽一招!看來甯王的事情,也有他的一份功勞了!”
溫清竹的胸膛起伏不定,心裏積攢着一股怒氣。
看來她還是小看姜遠成了,一個區區的甯王,他都不放在眼裏!!
“走吧!!我和八皇子一塊過去,我倒要看看他楚王,今天能不能一箭雙雕!”
話音剛落,外面傳來了吵鬧聲。
不一會兒,兩排禁軍進來了,爲首的是皇帝的心腹暗衛。
他盯着姜遠晗直接說道:“八皇子,陛下有請!”
姜遠晗松開了溫清竹的手,獨自走上前去:“本宮知道了,這就随你們過去!”
溫清竹眉頭一皺,正要說話,哪知道那首領直接打斷她說:“溫小姐,陛下說了,你不需要過去!”
門口傳來腳步聲,姜德佳和甯修出現在門口。
“那本宮呢?本宮是八皇子的姐姐,也不能過去嗎?”姜德佳知道他們來者不善,不讓溫清竹過去,想必也是姜遠成的計劃。
那首領拱了拱手:“公主殿下自然是可以的。”
“遠晗,過來。”姜德佳擡手,姜遠晗就走到了她身邊。
在禁軍的簇擁下離開了鳳陽閣。
溫清竹追了出去,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,狠狠的握緊了拳頭。
“姜遠成!你做的很好!”
等禁軍都離開後,楊六和楊九悄悄的回來了。
确定溫清竹沒事後,他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。
“對了,這是洛妃讓屬下交給小姐的令牌!”楊六從腰間掏出令牌,直接遞給了溫清竹。
望着手裏的令牌,溫清竹微微皺眉。
這不是——
她轉眼看到了緊張不安的甯修,心裏突然想到了姜越的性格。
姜越會懷疑她,但甯修這樣明顯沒有什麽心機的人,姜越很是信任。
有時候,他們這種人的一句話,很能左右姜越的決定。
“甯修!”
溫清竹一出聲,吓得甯修趕緊擡起頭來:“嗯!我在!”
“你把這個拿着,直接去乾元宮,請姜越爲了大齊朝的聲譽着想,讓皇上不要在意衛貴妃的生死,直接捉拿!”
“什麽!”甯修瞪大了眼睛,隻覺得手裏的這塊腰牌格外的燙手。
“必須要這麽做,你這是救衛家和衛貴妃,知道嗎!”溫清竹抓着他的肩膀,其實恨不放心。
畢竟甯修跟着衛林不久,察言觀色謀算人心的本事,連皮毛都沒學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