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進來一個年輕的太監,他環視了柴房一圈,喃喃自語道:“好像不是這裏。”
年輕太監又在雜物堆裏面翻了翻,眼看着快要翻到了之前發出聲音的地方,門口突然響了一下。
這太監轉頭一看,心裏一跳,想到婉嫔娘娘的吩咐,他大驚失色:“不是那些人來了吧!”
這太監轉頭就跑了出去,甚至連門都忘記帶上了。
等了好一會兒,楊六從房梁上悄悄的跳下來,走到門口把門關上。
楊六立刻掉頭去雜物堆那邊,小心的撥開了最外面的雜物。
昏暗的下面,赫然出現了楊九蒼白的臉。
“你小子怎麽……”楊六立刻輕輕的挪開壓在他身上的東西,這才看清楚了楊九的全貌。
瞬間楊六要罵人的話都止住了。
楊九渾身都是血痕,細細小小的傷口遍布了全身。
除了臉上還是完好的,其餘的地方根本沒眼看。
楊六立刻蹲下來查看了一下楊九的傷勢,确定隻是失血過多後,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給楊九爲了一顆丹藥之後,楊六第蹲下來,低聲問他:“到底怎麽回事?”
吃過了丹藥的楊九,身體在迅速的恢複。
他喘了兩口氣,伸出手來:“先扶我起來。”
楊六身後一拉,楊九就從雜物堆裏裏面站了起來。
走出來後,楊六謹慎的把雜物恢複原狀,這才轉身,蹲在了盤腿而坐的楊九跟前。
耐心的等了半個時辰,楊九的臉色基本恢複紅潤。
他睜開眼,拿出了一枚令牌遞給楊六:“這是洛妃親手交給我的,你把這個交給溫小姐。”
誰知道楊六沒有去接,也沒有說話。
楊九意識到了什麽,驚了一下,一手抓住楊六的手腕:“小姐出事了?”
“嗯。”楊九的聲音很沉,面色凝重。
“六哥!主子不是說了嗎!我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溫小姐和明軒少爺的安全,其餘的人不用管!”
楊九開始擔心起來,要是主子知道了這件事,肯定會提前回宮。
到時候,他們所有的計劃都要失敗了。
楊家背負了這麽多年的冤情,也根本洗不清了。
“景平宮被越國遺族的人控制了。”楊六解釋了一句。
楊九焦急得不行,忍不住的拔高了聲音:“景平宮不是有衛家的人在嗎??爲什麽還會出事?”
話音未落,門外面有了動靜。
楊六和楊九警惕的一對視,兩個人立刻起身,打開對面的窗戶裏離開了這裏。
不多時,兩名侍衛帶頭闖了進去。
仔細的檢查過後,确定沒問題,這才讓溫清蘭進來了。
走進屋子之後,溫清蘭聞了聞空氣裏殘留的味道。
有血的味道,還有止血散的味道。
這個配方……
溫清蘭唇角一翹:是溫清竹的獨門止血散。
“來人,立刻封鎖整個含冰殿,從現在開始不許任何人離開這裏!”
景平宮的花廳裏。
溫清竹安靜的坐着,甚至讓人拿了一副棋盤過來。
黑白兩子,開始自己和自己對弈。
既然甯王看到了那個消息,那麽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。
夜色漸深,乾元宮前殿裏。
姜遠成跪在了姜越的面前,背脊卻是挺得筆直。
甯王站在一旁,靜靜的等候着皇帝的裁決。
姜越靠在龍椅上,洛蟬坐在旁邊,輕輕的替他捶着肩膀,根本沒有看他們。
半個時辰後,京郊大營那邊再次傳回來了消息。
送信的人依然渾身帶血,比起上一個好多了。
他一進來,舉着手裏的密函對皇帝禀報道:“陛下!傅将軍和越國遺族勾結到了一起!”
“是嗎??”姜越淡淡的擡起頭來,“成兒,你替朕看看這封信的内容。”
“是,父皇。”姜遠成站了起來,轉頭接過了信使的密函。
打開的時候,一個黑色的東西從裏面掉了出來。
清脆的一聲,吸引了衆人的視線。
姜遠成低頭一看,彎腰把那東西撿了起來。
定睛一看,居然是半塊虎符!
“父皇!這是傅将軍手裏的虎符!”姜遠成面色一凝,把虎符舉了起來,恭敬的對姜越回禀。
“什麽?”甯王睜了眼睛,傅烈有什麽樣的本事,他很清楚,絕不可能這麽輕易的被抓。
除非他真的叛變了!
姜越眉眼一沉,語氣不明的道:“把這個給朕送上來!!”
姜遠成拿着虎符送到了書桌的前面去,舉在了姜越的面前。
“這虎符……”姜越一邊說着,一邊推開了洛蟬。
松開了手的洛蟬很識趣的起身讓開了,站在勒一邊。
再三确認之後,姜越擡起眼睛,望着那信使:“現在京郊大營裏面具體是什麽情況??”
“回禀陛下,目前已經沒有我們的人了!隻有淮王殿下的人還在那邊和他們周旋。”
姜越聽到了淮王,眉梢輕輕一跳,語氣倒送了兩分:“原來淮王的人還在周旋啊,既然這樣,那就把京郊大營的兵權全部交給他來掌管吧!”
“是,陛下。”信使領了命,退了下去。
前殿裏面再次安靜下來,姜越望着姜遠成和姜遠安,神色不明的問:“你們覺得,淮王能辦好這件事嗎?”
“兒臣不知。”姜遠成在前面,回答得很謹慎。
甯王可就不一樣了,他直接拱手勸解:“父皇,兒臣覺得淮王并不能解決這次的事情,還是讓兒臣來全權負責這件事如何?”
“是嗎?你就能行?”姜越望着姜遠安,眼神分明不是很信任。
甯王卻轉頭看向了姜遠成說道:“隻要父皇能确保五皇弟不會暗中搞事,兒臣一定能完美的完成這次任務。”
姜越沉默了,半天才看向姜遠成問:“你覺得朕該如何決定?”
姜遠成愈發謙卑的彎腰拱手:“一切都聽父皇的安排,隻要能解決父皇的問題,誰去都是一樣的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就讓甯王去吧,你就暫時留在乾元宮陪朕說說話。”姜越嘴角一勾,做了決定。
聽到這話,甯王喜不自勝,拱手道謝後,拿了皇帝的禦賜金令出去了。
站在一旁的洛蟬,看到甯王走了,巧笑嫣然的依偎到姜越的身上去。
同時斜眼睨着姜遠成,誇贊道:“楚王殿下真是一個内斂溫和的人,這等功勞都不争不搶呢。”
“洛妃娘娘過譽了,這都是作爲兒子臣子應該做的。”姜遠成低着頭,眉心卻蹙了起來。
這洛妃不是溫清竹的人嗎?怎麽這個時候挑事?
姜越伸手摟過了洛蟬的腰,正要一親芳澤的時候,突然捂住嘴咳嗽了起來。
“咳咳!咳咳!”
洛蟬立刻緊張起來,轉頭望着姜越:“陛下,你怎了?要不讓高院判過來看看吧!”
站在下面的姜遠成微微擡眼,看着洛蟬的神色,心裏愈發的奇怪。
父皇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,洛妃難道不應該高興嗎?
怎麽反而真的很擔心?
“好,就聽愛妃的。”姜越想到這兩天可能都出不了宮,想了想,還是決定讓高院判過來看看。
此時的甯王,帶着大隊人馬準備出宮。
卻不想在宮門口被人攔了下來。
甯王笑看着他們,根本不以爲意,拿出了皇帝的金令:“本王奉旨出宮,你們誰敢阻攔本王!”
攔住甯王的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,還是決定暫時放他離開。
正讓開了一條路,甯王還沒出發,遠處傳來了姜儀佳的聲音。
“皇兄!等等我!”姜儀佳騎着馬,直接往這邊飛奔過來。
甯王一回頭,看到了一身騎裝的姜儀佳。
不一會兒,姜儀佳就到了眼前。
他立刻怒氣橫生,望了姜儀佳後面跟着的人,怒目圓睜道:“不是讓你們看好公主的嗎?怎麽還是讓她出宮了!”
“皇兄!我要跟你一起出去立功!這樣父皇就會把傅瑜賞賜給我!”姜儀佳已經聽說了皇帝想要賜婚傅瑜的意思。
之前很看好周怡,但周桑拒絕了。
姜儀佳很清楚自己父皇的心思,傅家人裏面就隻喜歡傅瑜。
想要讓傅瑜和傅家分開,娶公主是最好的一條路。
之前父皇親口說過,要是傅瑜想要尚公主,他還是可以出仕。
白天的時候她不在,她可是聽說的,父皇有意撮合姜德佳和傅瑜。
怎麽可以!
傅瑜隻能是她姜儀佳的!
姜儀佳騎着馬到了甯王的身邊,和他并排着,自信滿滿的道:“皇兄——”
啪的一聲巨響,姜遠安狠狠的扇了姜儀佳一巴掌。
差點把她打翻下馬,要不是姜儀佳身邊的侍衛扶着,她隻怕會直接摔到地上去。
“殿下!”甯王身邊的人,有不少人都是跟着他們兄妹長大的,立刻緊張起來。
姜儀佳一手扶着馬背,一手捂住自己的臉,慢慢的回過頭來。
她不可思議的望着姜遠安,通紅的雙眼眼淚簌簌的留下來:“皇兄,你居然打我!”
“打你又如何!來人!把公主送回去!要是誰敢把她再放出來,到時候你們全家人跟着陪葬!”
姜遠安冷了臉,直接下了死命令。
跟在姜儀佳身後的人,不得不強行把她拖了回去。
目送了自己妹妹回去後,姜遠安這才調轉馬頭,快速的離開了皇宮。
被扭送回宮的姜儀佳很生氣,在屋裏又摔又打。
紫玉因爲徐公公的事情被牽連了,這次她想要立功。
猶豫了一下,忍着被打的風險,快步走了上去:“公主,奴婢有個建議!”
“你還敢替什麽建議!?”姜儀佳突然一回頭,等着紫玉大罵,“要不是你,徐公公怎麽會死!本宮又怎麽會被皇兄和母妃禁足!”
紫玉立刻跪了下來,心裏卻疑惑,她根本沒有提議要去甘露殿那邊。
怎麽可能提議找徐公公過來呢?
“是是是。”紫玉不敢否認,隻能承認,再次提議說,“奴婢已經打聽到了傅公子在教樂坊那邊,公主您出不了宮,去教樂坊那邊還是很簡單的。”
“真的?”姜儀佳的脾氣緩了下來。
紫玉見她松動,忙不疊的站起身來,扶着姜儀佳坐下:“這些事情都交給奴婢吧,現在的問題是,公主怎麽能讓傅公子願意娶你呢?”
姜儀佳一聽到這話,臉色又沉了下來。
景平宮這邊。
溫清竹正在下棋,花廳的門突然打開了。
擡眼看去,門口站着一個背着琴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