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是在世的皇帝對父親有所虧欠,才會選擇一個清白的醫女,灌了水銀殉葬,好照顧在陰間的先帝。
在離開葬龍山前,溫清竹帶走了雲娴。
到了京城洛蟬曾經住過的别院裏,溫清竹讓芍藥留了下來。
她對雲娴說:“從今天開始你叫閉月,我會讓芍藥教給你必要的醫術,一個月後我會送你去甯王府上,到時候你該怎麽做不需要我說了。”
“可,可甯王不會認出我來嗎?”雲娴有些緊張。
溫清竹卻笑了:“我會讓人給你做整容手術,你現在這個樣子太醜了,根本配不上閉月這個名字。”
雲娴的神情僵了僵,但是她無力反駁。
如果她足夠美貌的話,甯王的确一早就能看上她。
而不是等到現在。
離開别院後,溫清竹去找了孫俊明,把整容手術的要領告訴了他。
孫俊明倒是不意外,但他有些不确定:“我真的可以在真人身上試驗?”
“沒錯,這是一個機會。”溫清竹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别害怕,失敗了也沒關系,之後我再重新找人給你繼續手術就好。”
孫俊明點點頭,心裏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隻是他心裏卻是告誡自己,一定要成功。
三天後,孫俊明完成了手術。
溫清竹親自送去了白玉生肌膏過去,讓閉月修複傷口。
隻是因爲這一次她動了骨頭,傷勢很有些緩慢。
不過溫清竹也早有準備,隻要閉月的傷勢沒有大礙,外傷就不要緊了。
畢竟隻有這樣,她進去甯王府才不會引人注意。
剛回到了薛府,雷爍已經在門口等她了。
“爍姐姐?”溫清竹知道她的來意,但是具體的事情她還不知道。
畢竟靖遠侯夫人做事,還是很有分寸的。
到了落英閣坐下後,雷爍氣得差點把桌子拍裂了。
“爍姐姐有什麽事不如盡管說說看。”溫清竹輕聲安撫着她。
但雷爍根本平靜不下來,她握緊了拳頭,盯着外面的一片雪地道:“我這是在沒有辦法了,再裝生病我自己都裝不下去了。”
“是李貴妃逼你們了嗎?”溫清竹想到了溫側妃生了一個兒子,姜越就另眼相看,甯王府怕是也坐不住了。
雷爍點點頭:“這一次靖遠侯親自找了祖父,說了我的婚事,要不是我上面還有姐姐沒出嫁,隻怕他們都想要明天成婚最好了!”
“你放心,雷大人有分寸的,到了過年,你們的壓力就小了。”溫清竹想到了接下來的事情,心裏想着,甯王這親怕是結不成了。
雷爍冷靜了幾分,轉眼看過來:“是因爲楚王要回來了嗎?”
“也有這個原因吧。”溫清竹笑了笑,并沒有直接告訴雷爍。
但雷爍和溫清竹相處了這麽久,哪裏不知道她肯定還有話沒有說。
可她也沒有多問。
眼看着就要到了小年。
這天,溫清竹剛出門,就看到了等候在門口的李晴。
“溫小姐。”
“李小姐??”溫清竹很是疑惑的看着來人。
李晴走了上前來,看着她的馬車問:“你可是要進宮去?”
“嗯,李小姐有什麽事嗎?”溫清竹懷疑的看着她,總覺得李晴出現,是甯王授意的。
李晴看出了她的疑惑,解釋道:“溫小姐不用擔心,我今天過來和表哥沒有關系。”
“那你過來有什麽事?”溫清竹可還記得,這個女人之前還恨不得殺了她的。
李晴看了眼左右,低聲說道:“溫小姐,可不可以上車細說?”
“不用了。”溫清竹才不願意和這種人細說。
李晴面色僵了一下,但隻能忍着性子道:“那好,我就長話短說,之前聽說你保住了夏飛鸢的孩子??”
溫清竹的眉毛揚了起來:“怎麽?這件事有什麽問題嗎?”
李晴的臉色有些發紅:“我,我想過幾天讓你幫我一個忙。”
“什麽意思?”溫清竹盯着李晴,下意識的看了看她的肚子。
隻見李晴的臉更紅了,低聲說道:“沒錯,我懷了表哥的孩子,但是他并不想留下來,到時候我會喝下落胎藥,請溫小姐剛我這個忙。”
聽到這話,溫清竹不禁後退了兩步,想要離李晴遠一點:“李小姐,這個忙我怕是幫不了了。”
李晴還想說什麽,溫清竹頭也不回的上車了。
見到這情況,李晴氣得臉色發紫,但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了。
她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,表哥不會留下這兒孩子的!
到了宮裏,溫清竹卻遇到了賀文茹。
她正和靜王在宮裏面散步。
“見過王妃和靜王。”溫清竹福身見禮。
賀文茹見到她,招了招手:“這麽客氣做什麽。”
溫清竹剛要說話,忽然聽到了靜王咳嗽了起來。
賀文茹吓了一跳,趕緊帶着靜王去了旁邊的暖閣裏休息。
溫清竹跟了過去,還給靜王診脈了一下。
發現他的身體很弱,但是并沒有什麽異常。
“有問題嗎?”賀文茹很是緊張。
溫清竹搖搖頭,轉頭問她:“靜王殿下并沒有什麽問題,但他的身體狀況瞧着不太好,有空的話應該多出來走走,騎馬練劍什麽的也可以。”
誰知道賀文茹卻歎了一聲:“我也是這麽說的,但父皇太擔心小九了,擔心他出事,一直把他關在清甯宮裏,不準他出來。”
“這可不行!!”溫清竹當即皺眉。
“可不是,今天還是我再三保證,父皇才讓我帶小九出來走走的。”賀文茹也知道問題在哪,但皇帝的話誰也不敢違抗。
和他們聊了一會兒,溫清竹就去了衛貴妃的景平宮。
姜遠晗已經單獨搬了出去,所以溫明軒也不在。
屏退下人後,衛貴妃直接說道:“最近宮裏出現了一些異常的事情,洛妃那邊也遞了消息過來,那些人開始準備動手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,遠晗和明軒這邊都準備好了吧??”溫清竹别的不擔心,隻擔心他們的安全。
衛貴妃點點頭:“基本準備好了,爲了保險起見,小風寫了信讓辛重盡快趕回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衛貴妃卻又問:“那你們這邊計劃好了嗎?”
溫清竹遲疑了一下:“暫時還沒有,因爲不知道具體會是個什麽樣的情況,甯王中毒卧床修養,但楚王還尚存力量,我擔心他們會畏手畏腳的。”
“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。”衛貴妃擡起了茶壺,給溫清竹倒了一杯熱茶。
溫清竹接過來,不解的看着她。
衛貴妃解釋道:“李貴妃不是個好惹的人,靖遠侯也是,他們吃了這麽大一個虧,怎麽可能善罷甘休,你且等着看,楚王不會過好這個年的。”
溫清竹點點頭,抿了一口茶,是最新的黑茶。
到了小年這一天,楚王回京了。
隻是他們的馬車撞到了李然和夏飛鸢的馬車。
夏飛鸢當即捂着肚子臉色難看起來,緊接着就見紅了。
這件事靖遠侯夫人直接找到了李貴妃。
李貴妃二話沒說去找了皇帝,要求姜遠成陪靖遠侯府一個孩子。
姜越之前本就覺得虧欠了李貴妃母子。
如今姜遠成回京,還弄掉了靖遠侯府的一個孩子。
姜越決定讓姜遠成回去運河那邊好好反省。
婉嫔得到了消息,當即不幹。
今年淮王大有翻身的趨勢,甯王借着自己被下毒的事情,更是氣焰嚣張。
乾元宮裏,婉嫔跪在姜越的跟前。
“陛下,成兒好端端的走在路上,速度那麽慢,絕對不會撞到靖遠侯府的馬車,更不可能撞掉李世子夫人肚子裏的孩子!”
姜越盯着她道:“那你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麽辦?”
這冷漠不悅的語氣讓婉嫔心裏一跳,這一次是她不懂事了嗎?
可一想到祭祖的時候,成兒不在。
這一次淮王府還有了子嗣,婉嫔心裏就很不甘心。
“陛下,之前聽說李世子夫人差點沒了孩子,但那孩子還是保住了,那樣的情況下還能保住孩子,說明李世子夫人的身體很好,臣妾覺得,有必要請太醫确認一下!”
姜越沉默了片刻,知道這件事很可能是靖遠侯府故意的。
正猶豫的時候,李貴妃又跑了過來,這一次還帶上了靖遠侯夫人和夏飛鸢。
“陛下,臣妾聽說妹妹要檢查侄媳婦的身體,那不如正好,請高院判過來看看?”
李貴妃怒氣沖沖的盯着婉嫔,神情很是不善。
聽到這話,婉嫔心裏咯噔一下,難道夏飛鸢真沒了一個孩子?
鑒于雙方的請求,姜越隻好請了太醫過來。
高院判診治過後,沉聲說道:“陛下,李世子夫人的确落了胎!”
這話一出,婉嫔和姜越震驚的看向靖遠侯夫人和夏飛鸢。
她們這麽拼的嗎?
爲了不讓姜遠成回來過年,連自己嫡出的孫子都不要了?
夏飛鸢心裏有鬼,立刻跪了下來,哭喊着道:“陛下,請給臣婦做主啊!”
靖遠侯夫人後悔不已,本來計劃得好好的,假落胎怎麽就真的落胎了呢?!
這讓靖遠侯夫人懊悔不已,跟着跪了下來,還真留了幾滴眼淚下來:“陛下,臣婦什麽都不求,隻求楚王殿下賠臣婦的孫子!”
李貴妃揚起下巴,望着姜越:“陛下,這太醫都認定了,要是你們還是不信,不如請溫小姐過來看看,剛好她在衛貴妃那邊。”
姜越其實是不信的,但是高院判肯定不會說謊。
高院判哪裏不知道姜越心裏所想,立刻請示道:“陛下,不如請溫小姐過來看看。”
“那行吧。”姜越同意了。
溫清竹正聽說着靖遠侯和楚王的事情,姜越這邊就派人過來了。
到了乾元宮,溫清竹查看到了夏飛鸢的身體。
還是和高院判的回答一樣:“陛下,李世子夫人的确是落胎了。”
還有一句話她并沒有說,夏飛鸢的這情況分明是藥流的,根本不是被撞的。
她看了眼高院判,兩個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。
看來這孩子是夏飛鸢故意打掉的。
這件事居然被坐實了,誰也沒有想到。
姜越兩難抉擇,最後還是把姜遠成喊了回來,讓他親自給靖遠侯賠禮道歉。
可靖遠侯夫人卻提出了一個條件,讓姜遠成娶;李晴做正妃!
姜遠成怎麽可能答應,自然是不歡而散。
隻是靖遠侯夫人卻着急起來,李晴的肚子快要瞞不住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