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坐下來後,溫清竹盡量垂下眉眼,讓自己湖綠剛才看到的衛老夫婦的形象。
“你們怎麽突然過來了?你這小子不是整天都在逗啾啾嘛!”
衛風立刻糾正衛老夫人:“祖母,不叫啾啾!叫天寶!”
“我管你叫什麽,我知道你整天啾啾啾啾的叫個不停!”衛老夫人撇開眼不理會他。
衛風有些無奈,但也不能在這些事情過多糾纏,這才說起了正事。
“祖母,今天清竹過來,是有事情要問你,關于鄭老夫人身份的問題。”
坐在旁邊的衛老大人慢慢的轉眼過來,凝神問道:“你們怎麽問起了這個?”
溫清竹說出了自己的疑慮:“我覺得鄭老夫人是不是越國遺族的人??”
衛老夫人深吸一口氣,挺直了腰闆,眉頭深皺:“這話你是從哪裏聽來的?”
見衛老夫人這麽嚴肅認真的神情,溫清竹覺得,自己猜對了。
她遲疑着把近來的一些事情告訴了衛老夫人。
最後說道:“我覺得并不是我多心,而是他們繞了這麽大一個彎,隻爲了對付鄭老夫人,我覺得太奇怪了。”
“怎麽個奇怪法?鄭老夫人手握兵權,再加上她的年紀最大,對付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?”衛老大人雙手攏在袖子裏,深深的望着她。
溫清竹想了一下,繼續說:“那爲什麽鄭老夫人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呢?我這邊有确切的消息,皇上已經在部署對付他們了,我和那大祭司見過一次,他聰明又狠辣,我覺得他這麽對付鄭老夫人,肯定是有原因的。”
衛老大人閉了閉眼,衛老夫人則是轉頭問他:“老頭子……”
“行吧,告訴你吧,鄭老夫人是越國遺族的大将軍。”衛老大人終于說出了鄭老夫人的身份。
完了後,如釋負重的松了一口氣。
溫清竹倒沒有很意外,思襯着又問:“鄭老夫人老當益壯,她年輕的時候有多厲害??現在有多厲害?”
“你救了辛重對吧,鄭老夫人可是把他打趴下過,現在還在鎮守西北,你覺得鄭老夫人有多厲害?”
衛老夫人說着這話的時候,語氣很是敬佩。
溫清竹點點頭,總算是明白姜遠盛爲什麽,這麽迫切的想要鄭家承認溫清芳。
如果鄭老夫人在,上次越國遺族逼進皇宮的事情,是根本不會存在的。
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溫清竹就離開了衛家。
十一月初,鎮守幽州的将士傳回快報,北邊已經下雪,胡人又開始試圖攻城了。
甯王主動請纓,但姜越拒絕了。
過了兩天,姜越給定遠的鎮國将軍府發了一封聖旨過去。
陸承飛覺得這件事不對,悄悄寫了一封也送去了定遠。
幾天後,姜越從甘露殿準備去上早朝,結果走到宮門口的時候,暈倒了過去。
洛妃吓得趕緊命人把他扶回甘露殿,傳喚太醫過來。
這個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,迅速的傳了出去。
正坐在景平宮和衛貴妃吐槽的李貴妃,得知這件事,和衛貴妃相互看了一眼。
兩人一同起身去了甘露殿。
不過在宮殿門口,她們還是被陸磊攔住了。
“讓開!”李貴妃冷冷的望着陸磊,眼神頗爲不善。
衛貴妃則是皺了皺眉,看了眼大門裏面:“可是陛下醒了?”
陸磊遲疑了一下回答:“陛下還沒醒,高院判已經進去了,卑職是聽從洛妃娘娘的命令,不讓任何閑雜人等進去!”
“放肆!!”李貴妃氣得臉色發青,憤怒的道,“本宮是這後宮除了陛下之外,位分最高的人之一,你居然聽從洛蟬那個賤人的命令,不聽從本宮的話,要是陛下有個什麽三長兩短,你擔待得起嗎!!”
“抱歉,娘娘。”陸磊還是攔着不讓李貴妃進去。
衛貴妃終于沉不住氣了,問了一聲:“陸大人,這不是陛下突然暈倒,以前從沒有過的事情,本宮和李貴妃也是擔心,我們就進去看看,隻看一眼就行。”
面對衛貴妃,陸磊的神情松了松,但還是沒有讓開路:“衛貴妃,真不是卑職不讓你們進去,這是陛下交代了的,甘露殿這裏,除了洛妃和陛下的命令,不能放任何人進去。”
“那好!本宮就在這裏等着!行吧?”李貴妃惡狠狠的等着陸磊,但陸磊雖然一臉歉意,卻依然沒有讓開。
李貴妃說到做到,讓宮人搬來了椅子桌子,擺上了茶水點心,還搭起了一個芙蓉帳,就這麽靜靜的看着甘露殿的門口。
大半個時辰後,高院判背着醫藥箱走到了門口。
李貴妃和衛貴妃立刻站起身來,走到他前面,趕忙問道:“陛下怎麽樣了?”
“兩位娘娘放心,陛下隻是感染了風寒,再加上最近沒有休息好,吃幾天藥,好好休息就沒事了。”
高院判避重就輕安撫着兩人。
李貴妃不太相信:“真的隻是風寒?”
“李貴妃放心,不出一個時辰陛下必然醒來,到時候娘娘都可以見到陛下了。”高院判恭敬的說道。
見太醫如此再三,李貴妃不得不相信,
可旁邊的衛貴妃卻察覺了異常,如果隻是風寒,怎麽暈過去這麽久呢?
藥理方面,她略懂一二。
“那高院判方便詳細說說陛下的病情嗎?”衛貴妃和李貴妃不同,姜越專寵洛蟬,她已經不在意了。
隻是這個時候,姜遠晗還沒長大,姜越的身體要是出了什麽異常,那就不好了。
高院判詳細的解釋了一番,衛貴妃謝過他之後,親自送走了高院判。
緊接着,衛貴妃和李貴妃告辭,離開了甘露殿這邊。
李貴妃不甘心,還是繼續留在了甘露殿門口。
回到了景平宮後,衛貴妃讓宮女找了一本醫書過來。
看完之後,衛貴妃愁眉不展。
姜越今年五十七了,在他這個年紀,身體還這麽康健的帝王已經很少了。
但終究還是年紀到了。
溫清竹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,是兩天後。
她送溫明軒去景平宮,被衛貴妃單獨留了下來。
坐在暖閣裏,衛貴妃屏退了下人。
“清竹,我觀察過了,你把明軒教得很好,從今天開始,他就留在宮裏陪晗兒吧。”
溫清竹心裏一跳:“怎麽這麽快?是出什麽事了嗎?”
“陛下染了風寒,我覺得是他的身體到年紀了,雖然高院判隐瞞了病情,但我這兩天去看了陛下,他的氣色大不如前了。”
衛貴妃眉心緊擰,好半天才問她:“你不是給洛妃用了什麽藥?”
“嗯,用了息肌丸。”溫清竹明白了衛貴妃的意思,也沒打算隐瞞。
衛貴妃張了張嘴,好半天才反應過來:“息,息肌丸!”
左看右看,衛貴妃忽然失笑:“原來是這東西,怪不得陛下把持不住。”
溫清竹微微搖頭,薄情如姜越,在美色面前還是失了分寸。
離開了暖閣後,溫清竹起身去了八皇子的住處。
姜遠晗很是開心,溫清竹摸了摸他的頭:“殿下今日可有好好讀書?”
“嗯,姐姐放心,我都好好練了。”姜遠晗一個勁的點頭,又問:“姐姐是特意來看我的嗎?”
“其實不是,我想見一下茉莉。”溫清竹如實說了。
姜遠晗雖然有些失落,但很快就消散不見了。
他指了指洗衣房那邊,低聲道:“茉莉姐姐那邊,父皇一直派人盯着,活兒倒是不重,但她這麽久了,一直沒有離開過那裏,張嬷嬷也不讓别人輕易見她。”
“帶我過去看看吧。”溫清竹擡起頭來,望着洗衣房那邊,心思沉重起來。
一直以來姜越都在防備所有人,四個乾元宮的宮女,隻剩下茉莉還讓他放心不下了。
到了洗衣房的門口,守在門口的宮女攔住了他們。
“殿下,沒有陛下的口谕手谕,您不能進去。”
姜遠晗轉頭看向溫清竹,你看就是這樣。
溫清竹笑着拿出了一個荷包遞給那宮女:“能麻煩姑娘把張嬷嬷叫出來一下嗎?我是溫清竹,張嬷嬷知道了肯定會出來見我的。”
那宮女遲疑了一下,還是接過了荷包:“那好吧,你們等着。”
拿了銀子的宮女轉頭就進去了。
不到一刻鍾,身穿黑紫色宮女裝的嬷嬷到了門口。
她滿臉皺紋,頭發花白,但是整個人收拾得一絲不苟。
這張嬷嬷看見她,很是恭敬的問:“溫小姐,是陛下讓您過來的嗎?”
“不是,陛下正在養病,過幾天我就去求陛下把茉莉放出來,嬷嬷能性格方便讓我見她一面嗎?”溫清竹笑得溫和,神情不卑不亢。
張嬷嬷眯了眯眼,隻見溫清竹臉上的笑容一直不變。
遲疑了片刻,她還是讓開了路:“溫小姐裏面請吧,長話短說,奴婢也是奉命行事。”
“多謝嬷嬷。”溫清竹感激的看了她一眼,快步走了進去。
到了裏面,溫清竹一眼看到了好幾個洗衣晾衣的宮女,唯獨沒有看見茉莉。
正在這時候,張嬷嬷到了身後,指了指東邊的偏院:“她單獨住在那邊。”
“謝嬷嬷。”溫清竹說了一句,快步到了偏院門口。
此時的茉莉恢複了原來的樣貌,正坐在走廊下看書。
聽到門口的動靜,以爲是張嬷嬷進來了,下意識的把手裏的藏到了背後。
在看清來人後,她突然呆住了。
啪嗒一聲,手裏的書掉到了地上。
“小姐!”茉莉的視線瞬間模糊,整個都激動的往院門口飛奔。
溫清竹迎了上去,一把接住她,把她抱在懷裏,安撫着她:“沒事了,在忍耐兩天你就可以出來了。”
“好,奴婢等着。”茉莉邊笑邊哭,摸着眼淚不停的看着溫清竹。
打量了她好一番,茉莉忽然笑道:“太久沒看到小姐,小姐都大變樣了。”
“哪有你大變樣,是個大姑娘了。”溫清竹望着茉莉,眼神很是慈愛。
都是跟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,再過不了多久就不在身邊了。
張嬷嬷站在門口,等了一刻鍾後,提醒道:“溫小姐,時間到了。”
溫清竹依依不舍的放開茉莉的手:“你好好保護自己,到時候我們自然會見面的。”
“嗯!”茉莉終于冷靜下來,恢複了以往沉穩的模樣,目送着溫清竹離開了這裏。
回到了景平宮,衛貴妃不在,姜德佳卻是在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