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旭當即白了他一眼,認真的告訴這草藥多難得,得到它是多麽意外。
再三解釋後,雷炎才放棄了。
鄭旭總算了松了口氣,轉頭望着溫清竹:“你過來有什麽事?”
“也沒什麽,聽說你不走了,有點好奇而已。”溫清竹笑了笑。
鄭旭的神情黯淡下來,溫清竹是自己他是因爲什麽的。
無外乎是放不下賀文茹,這才敢了回來。
想了想,溫清竹忽然問道:“你今年三十了吧?”
鄭旭的臉色難看起來:“怎麽了?三十了很奇怪嗎?看
“不不不,隻是覺得你這麽一直不成婚,家裏人會着急的。”溫清竹立刻解釋道。
鄭旭想到了賀文茹,心裏覺得一痛,又低下頭來。
溫清竹歎了一聲:“我勸過她了,但是她說不能讓賀大人白死。”
鄭旭猛然擡起頭來,緊張的問:“她還說了什麽?”
“沒說了,不過你這一次你真的不用擔心,如果順利的話,在等兩年,你們也許會有結果。”溫清竹也沒有避諱什麽,直接告訴了鄭旭。
鄭旭的眼睛都亮了起來:“你是說她以後會……”
跟太子和離!!
鑒于雷炎在這裏,鄭旭說話顧忌着,但他知道溫清竹會明白他的意思。
溫清竹點點頭:“嗯,這是必然,不過你母親和你父親的年紀都大了,你也别太固執,他們能等到你三十歲才着急,呀已經算是開明的了。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隻是……隻是我太激動了,她根本不願意見我,喔心裏沒有底,這才着急的。”鄭旭說着說着,眼睛居然都紅了。
旁邊的雷炎一頭霧水,等到了一個空隙,忍不住的問道:“你們到底在說什麽?”
“小孩子家家的,别問那麽多。”鄭旭放心了些,臉色當即好看了許多。
“所以呢,你現在好好做事,别讓家裏人擔心,你姐姐薨逝了,對你家人也是個打擊。”溫清竹自己的親情緣淺薄,看到别人因爲誤會而鬧得不開心,她忍不住的想要幫一把。
這邊的事情說完了,溫清竹前腳剛走出鄭旭的院子。
後腳鄭老夫人就過來了,熱情的拉着溫清竹,非要留下他吃飯。
鄭旭想了想說道:“娘,溫姑娘還有事,下次她有空再來的時候,你再留她吃飯不遲的。”
“我就不!”鄭老夫人下意識的以爲鄭旭是駁斥她。
等她反應過來,不可思議的望着他:“你小子居然……居然松口了!”
鄭旭點點頭:“嗯,到時候我會請溫姑娘來家裏的,你們别擔心。”
“好……好好好!”鄭老夫人驚喜的點頭。
送走了溫清竹和雷炎後,鄭老夫人拉着鄭旭回府。
一邊問他:“溫姑娘家裏住在哪啊??”
鄭旭立刻感覺不妙,他娘不會是看上溫清竹了吧!
九月底,運河的工程停滞不前。
傅烈回京複命,請皇帝另派人選。
姜越看着傅烈的政績,神色悠悠的道:“你畢竟不擅長這一塊,能做成這樣已經算是可以了。”
“陛下,運河工程關于民生大計,按照微臣的這麽做下去,可能十年都做不完,微臣請陛下另選他人,爲了百姓的福祉,還請陛下派遣熟悉的人去做這件事。”
傅烈單膝跪在地上,态度十分誠懇。
宣政殿内,靖遠侯和雷嘯都在這裏,婉嫔剛巧送了人參湯過來。
聽到他的這一番話,心裏都很意動。
這麽好的差事,傅烈居然要不要。
如果他執意不來辦這件事的話,那麽運河的事情必然還是要另外調遣人選的。
“陛下,既然傅将軍這麽請求,不如成全他吧。”李威第一個開口。
婉嫔想了想,不甘示弱的道:“是啊,陛下,傅将軍畢竟是個武将,在實務上面不太熟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”
姜越沉默了一下,看了眼雷嘯:“雷大人覺得呢?”
“老臣覺得,傅将軍很好。”雷嘯并不贊同。
如果傅烈不負責這件事,運河工程極有可能再次落在三位皇子的手裏。
到時候,他們勢必要安拆自己的人。
有了這等政績,提拔起人來就容易多了。
姜越望着下面的傅烈,沉沉的說道:“那你覺得還有誰能勝任這件事?”
傅烈擡起頭來,定定的望着姜越,開口說道:“楚王!”
李威心裏咯噔一下,婉嫔心裏更是一沉。
雷嘯則是詫異的看了看傅烈。
哪知道傅烈還沒說完,繼續說道:“甯王,淮王都是有這種能力的,陛下可以擇優而選。”
見他這麽一說,在場的人松了口氣。
姜越沉默了一下,最終還是同意了。
“那微臣就先告辭了,等陛下有了決定,微臣在來交接!”傅烈作揖下去,在姜越的允許下,起身離開。
不多時,雷嘯跟随着出來。
他喊住了傅烈:“傅将軍,可否留步??”
傅烈知道雷嘯有話要問,本就是放慢了腳步。
等着雷嘯過來,傅烈站在了他身側,恭敬的道:“雷大人,請。”
兩個人往宮門口的方向走去,雷嘯問他:“你怎麽會選擇楚王??”
傅烈訝異了一下,雷嘯看過來,眼神深邃得直接到達了傅烈的心裏。
“在爲皇子中,楚王最有能力做好這件事。”
雷嘯笑了:“怕是是清竹建議你這麽推薦楚王的吧?”
傅烈沒說話,他覺得無所謂,不管誰來都行。
隻要是姜家的人,都比他這個将軍更有分量。
他不在乎别的,隻希望讓百姓少受些苦,盡快享受到運河的好處。
“行吧,你們按照自己的想法來,隻要倒是别控制不住局勢就好,八皇子過兩年也要長大了。”
雷嘯說完這話,擺了擺手,上了自家的馬車。
十月初,調令下來,楚王姜遠成全權負責運河工程。
不過這一次,姜越下了命令,要姜越在兩年之内完成運河工程。
必須保質保量。
剛開始淮王和甯王還忿忿不平,聽到後面的條件後,卻放心下來。
這麽大的工程,京城又隻有這麽多人。
哪怕從外地調遣工人過來,也需要一定的能力和權力。
本來甯王是最有這種實力的人,但甯王的實務并不好。
如果兩人能通力合作,兩年之内,運河工程還是能按照姜越的要求完成的。
薛府裏。
溫清竹在流觞閣教溫明軒分析政務。
“……這就是目前的格局,你先說說你的看法,我再來解釋給你聽。”
溫明軒看着桌面上的一張紙,上面寫滿了各種零碎的信息。
今年以來,阿姐開始告訴他各種政務信息。
讓他分析,然後再解釋給自己聽。
“我覺得……”
剛一開口,溫清竹立刻打斷他:“不能是你覺得,而必須要有理由,比如我告訴你皇上下了調令,甯王和淮王本來應該不滿要鬧的,現在卻沒有鬧,反而保持沉默。這幾句話,你從那句話得到哪種内在的信息,必須有根據的告訴我。”
“是,阿姐。”溫明軒抿了抿唇,感覺這些事情比讀書還難。
可阿姐要他學,他就一定要學好。
按照以前綠陶姐姐在他身邊提點的,溫明軒慢慢的開口:“首先皇上下了調令,肯定是有斟酌的,那天烈哥哥進宮,肯定說了什麽話,對楚王有所傾斜,陛下這才選擇了楚王。”
“嗯,還行,後面的呢。”溫清竹繼續問。
溫明軒感覺自己根本沒有頭緒,額頭上甚至都出汗了,但他還是強迫自己解釋:“運河工程做好了是一件事很大的政績,甯王和淮王都想抓在手裏,但是這次皇上加了附加條件,這條件憑借楚王的力量很難達到,所以楚王極有可能做不好這件事,甯王和淮王等着他倒黴,到時候在乘勢而上。”
“基本是這樣沒錯,不過你接觸到的信息還是少了點,但那些需要你親自去獲取的信息我告訴你的話,會大打折扣,所以到時候要你親自去獲取信息。”
溫清竹其實有些不舍,但溫明軒必須成長起來。
她不可能保護他一輩子。
溫明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,有些緊張的道:“阿姐是,是要送我去哪裏嗎?”
“沒事的。”溫清竹摸了摸他的頭,“阿姐其實也很不舍,但是衛貴妃送了信過來,明年八皇子要選陪讀,她第一個挑了你,我想了一下,一直把你困在着大院裏也不好,以後你就跟着狗——哦,不對,現在是八皇子了。”
見自家姐姐口誤,溫明軒忍不住的笑了起來:“阿姐,你還敢叫他狗蛋,要是被别人聽到了,可就不好了。”
“哼!你還笑我,我可隻說了一個狗字,你可是喊了他狗蛋的!”溫清竹不甘示弱的叉腰。
結果溫明軒笑得更厲害了:“阿姐!你又說了!”
溫清竹立刻捂住嘴,故意的左看看右看看。
這模樣落在溫明軒的眼裏,惹得他笑得更大聲了。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溫清竹見溫明軒笑個不停,眼角露出一絲安慰來。
以後的路,可要你自己走了。
等溫明軒控制住了自己,溫清竹擺正了臉色:“軒兒,這個月我會多多進宮帶你見八皇子,先讓你們培養一下感情。”
“嗯,我知道,我會小心謹慎的,會恭敬對待八皇子的。”溫明軒點頭。
可溫清竹卻扶着他的肩膀,認真的說道:“你可以對他恭敬,但是實在人前,隻有你們的時候,你可以把他當做弟弟,他自小沒有什麽親人,衛貴妃在後宮,又不敢太親近他,他其實也很孤獨的。”
“爲什麽?衛貴妃不是認了他做義子嗎?”溫明軒不太懂。
溫清竹慢慢的擡起頭來,看着皇宮的方向:“衛貴妃以前隻有德佳公主的時候,就被人盯着不放,現在她認了一個義子,盯着她的人隻會個更多了。衛貴妃想要親近,爲了保護他的安全,也不敢的。”
說完這些話,溫清竹低下頭來:“但你不一樣,你是八皇子的陪讀,将來極大可能是要做他的近臣,阿姐也不怕告訴你,我還有衛貴以及你烈哥哥,決定扶持他登上皇位。”
“阿姐……那他……”豈不是更加孤獨了。
溫明軒抿了抿嘴,他讀過很多史書,曆來的帝王都是高處不勝寒的。
這一刻,溫明軒有些心疼姜遠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