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渡被召回京,同時李貴妃出面施壓,讓溫明宇簽下了和離書。
夏飛鸢轉頭就帶着兒子要嫁給李然。
這件事在京城引起了一陣轟動,坊間有了許多傳聞,褒貶不一。
但更多的還是豔羨,夏家再次翻身了。
在夏飛燕死後,夏家一度消糜。
可如今夏飛鸢和李然訂婚,還成爲了世子妃。
這可比太子側妃臉面有光多了。
婚禮的時間很倉促,定在了八月初八。
夏飛鸢并未請什麽人,但單獨給溫清竹和溫清梅下了帖子。
這請帖是送到了溫清梅那邊去的,看到上面的兩個名字。
溫清梅考慮再三,還是過來找溫清竹了。
落英閣的花藤下。
桌面上除了兩盞茶一碟點心,還放着一封大紅色的請帖。
帖子是攤開的,上面寫着溫清竹和溫清梅的名字,落款是夏飛鸢。
溫清梅很有些惶恐不安,看看那請帖,又看看溫清竹。
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。
“說吧,你心裏是怎麽打算的?”溫清竹手裏,輕輕的晃着一把蜀錦團扇,上面繡着一對地杏花。
溫清梅咬了咬下唇,遲疑的道:“七姐姐,萬家那邊,把婚事一拖再拖,妹妹心裏也是很着急,這不是夏小姐送了帖子過來,還托人帶了話,說是可以說服萬夫人松口,讓我和澤少爺早日完婚。”
“萬家倒是不敢悔婚,隻是成太妃已經過世,萬家想拖一拖也沒人會說什麽。”溫清竹放下手裏的團扇,認真的打量着對面的溫清梅。
今年她已經十四歲了,出落得越發的溫柔可人。
再加上月姨娘有意教導,渾身的氣度倒也看不出來是個庶女。
“聽說澤少爺的通房有懷了孩子?”
溫清竹想到了綠陶之前臨時提過的兩句,溫清梅還沒嫁過去,要是被通房生下了庶長子,将來的日子也的确不好過。
“是。”溫清梅想到這個,臉色就陰暗下來。
袖籠下雙手緊緊的握着,恨不得把銀牙都咬碎了。
溫清竹低眼看着桌面上的請帖,前兩天夏飛鸢給她送過來一次,但是被綠陶拒絕了。
現如今,溫清竹不得不承認,夏飛鸢的确聰明了好多。
知道迂回一下,讓溫清梅找她了。
“這都算不清是第幾個孩子了,想着也是萬夫人不甘心讓你這麽順利的嫁到萬家,這也不是個好事。”
溫清竹有點想見夏飛鸢了,于是松了口:“既然這樣,後天我跟你一起過去一趟吧。”
“多謝七姐姐,妹妹感激不盡。”溫清梅立刻起身道謝。
等送走了溫清梅,芍藥從淮王府回來了。
“小姐,溫側妃并無大礙,隻是她不想伺候淮王妃了,這才想出來的招數,奴婢看過了,她不敢真的對自己的孩子動手。”
溫清竹嗤笑一聲,望着院子裏的景色:“看來她也算拎得清,知道這是淮王的第一個孩子,要好好保着才是正道。”
“淮王妃現在一手抓,把前院後院管得如同鐵桶一般,溫側妃做不了什麽。隻是可惜了淮王妃,直接和離多好。”
芍藥一臉歎息,一想到賀文茹清瘦的模樣,就覺得心疼。
溫清竹微微搖頭,放下手裏的團扇問道:“淮王不是很寵愛她麽?任由淮王妃這麽磨撮她了?”
芍藥譏諷的道:“淮王妃到底是個心善的人,那些手段叫什麽什麽手段,隻是讓溫側妃受累了些罷了。反倒是淮王,溫側妃害得他丢了太子之位,還間接害死了自己嶽丈,這要是他真心寵愛溫側妃,早就把她推出去了!是個人心裏還是有幾分埋怨的。”
“你長進了不少,以後嫁人離開了京城,我也就放心。”溫清竹打趣着說了一句。
芍藥立刻紅了臉:“小姐!奴婢年紀還小呢!!”
“好好好,我不會這麽快把你們嫁出去的!”溫清竹笑着笑着,眼神就憂郁起來。
她自己的婚事怕是也要被提上日程了。
隻是現在太子被廢,三王鼎立,朝廷的局勢更複雜了。
初七這天早上,溫清竹帶上喜兒接雲娴出天牢。
上了馬車後,溫清竹問她:“第二個消息呢?”
雲娴沒有直接回答她,而是笑着說了一句:“溫小姐這麽着急做什麽?衛家的事情你們解決了?”
見雲娴故意不老實,溫清竹轉手捏住她的下巴,眼神透着兇光道:“雲娴!!我不是溫清蘭,可沒有什麽耐心陪你玩遊戲!我能悄無聲息把你帶出天牢,也能悄無聲息的讓你消失!”
雲娴渾身一僵,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:“是……是是是,我,我不過是開個玩笑。”
溫清竹這才松開手,一邊拿着帕子擦手一邊對她說:“雲娴已經死在了天牢裏,你現在是個沒有身份的人,我會送你皇陵那邊替我辦事。”
“你讓人替我死了!”雲娴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幾個分貝。
溫清竹斜眼看過去,涼涼的笑道:“怎麽?你還以爲我能替你洗刷冤屈?要是當時在天牢裏,你直接全都告訴我了,我還能考慮一下,現在這條路,可是你自己選擇的!!”
“溫清竹!!”雲娴恨恨的看着她,眼睛幾乎都在冒火。
“如何?”溫清竹放下手帕,轉手拿起了一張路引扔給她,“從現在開始,你就是京城孤女雲兒。”
雲娴想要跳車逃離這裏,可想到婉嫔最後選擇了溫清蘭,她隻能放棄。
“陸将軍把持禁軍,表哥想要安插他自己的人進去,年底祭祀,表哥要動手讓陸将軍出錯。”
溫清竹皺眉:“怎麽出錯?”
雲娴沉默了一下說道:“具體是誰我并不知道,但我猜測應該是舞陽長公主或者平淑縣主,隻有她們出事,陸将軍才會被皇上降罪。”
“那姜遠成想要算計傅烈什麽?”溫清竹又問。
雲娴卻靠在了車壁上,頗爲無賴的道:“我不想去皇陵。”
溫清竹涼涼的看了她一眼,轉頭問着外面的喜兒:“還有多久到?”
“大約一刻鍾。”喜兒明白了溫清竹的意思,随時準備好了動手。
“那好,等到了地方,立刻把雲兒送走!”
雲娴還想說話,卻已經被喜兒捂住了嘴,快速的蒙住了眼睛。
用繩子綁好之後,用麻袋套住頭,到了地方立刻把雲娴送走了。
次日一早,溫清梅早早的過來。
溫清竹洗漱好了之後,出來一看,發現她的臉色有些不對。
“家裏出什麽事了?”溫清竹走到桌邊坐下,開始用早膳。
見溫清梅沒動,說了句:“邊吃邊說。”
溫清梅這才動了筷子,但并沒有開動,而是說道:“七姐姐,溫清蘭打算給父親找個續弦。”
“哦,那溫叔全同意了?”溫清竹并不在意。
溫清梅猶豫了一下,緊張的說道:“溫清蘭介紹的那個人是雲家的一個表親,聽說和溫清蘭一樣大。”
“雲家嗎?”溫清竹停頓了一下,随即想起了雲娴。
雲家厲害的人不多,雲婉是個出挑的,雲娴勉強算是厲害的。
可惜别溫清蘭後來居上。
現在吳氏死了,溫清蘭這是要利用溫叔全和雲家扯上關系。
溫清竹搖了搖頭,繼續吃飯:“不用擔心,溫叔全不一定能看上,倒是你這邊,多關注一下萬家的事情,你父親的事情讓月姨娘去做就好。”
“嗯。”溫清梅見她并不擔心,這才開始吃飯。
用過了早膳,兩個人乘坐馬車一起去靖遠侯府。
爲了保險起見,溫清竹還喊上了雷爍。
到了李家,靖遠侯夫人笑容立刻僵了僵。
要不是李晴拉着,她的表情就要崩了。
“見過侯夫人,李小姐。”溫清竹笑容清淺。
“溫小姐,裏面請。”靖遠侯夫人眼睛都在冒火,但賓客都來了,她也不好發作。
入了席位,溫清竹掃了一眼今天的客人,連十桌都沒有。
這是靖遠侯夫人嫌棄夏飛鸢,故意給她下臉面。
可惜了,夏飛鸢憑着自己的手段得到了世子妃的位置,怎麽會在意這點東西。
婚禮進行得很順利,溫清竹甚至都沒有看到李渡的身影。
開席後不久,夏飛鸢派了人過去,請溫清竹去婚房那邊一趟。
溫清竹想了想,還是帶着溫清梅和雷爍一起過去了。
到了夏飛鸢的院子,溫清竹發現門口還站着李晴。
溫清竹感覺有點不對,停了下來。
李晴面無表情的望着她:“怎麽?我在這裏,你就不敢進來了?”
“這倒不是,我總覺得院子裏面還有其他人。”溫清竹看了看,院子裏面很安靜。
李晴的臉色有些難看,不過她還是轉頭進去了。
溫清梅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,正要說話的時候,雷爍突然上前一步,把她們護在身後,瞬間抽出手裏的軟劍。
喜兒更是直接轉身,警惕的盯着周圍。
不一會,從左右兩邊的樹叢裏,李渡帶着一群人把她們團團圍住。
溫清竹松了口氣,不是姜遠安就好。
李渡目光陰鸷的盯着溫清竹,一步一步的靠近。
“站住!”雷爍厲喝一聲,手裏的軟劍微微一擡。
李渡擡了擡手,斜眼看着雷爍:“雷小姐,這件事和你無關,我并不想得罪雷家,你要識趣趁早離開,我的人不會攔住你的。”
“哼!”雷爍并沒理會他。
李渡再次揮手,眼看着那群人就要沖過來。
遠處的月門處,傳來李威的怒喝聲:“住手!”
李渡吓了一跳,轉頭一看,李威的身邊還站着李武和金元寶。
他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。
李威來了,李渡不得已隻能帶着人離開。
金元寶悄悄的拿出了一本冊子,背對着李威在寫什麽。
這一幕并未避諱誰,李威耐着性子道:“金大人,渡兒是在李家帶人,這可沒有觸犯什麽規矩吧?”
金元寶快速的寫完,收好冊子後,笑眯眯的轉回來:“當然沒有,我隻是記錄一下李公子在家是個什麽性子,陛下說了,要臣好好盯着,今天陛下還特意給了我金令,讓我過來看看呢。”
李威氣得臉色發青,但這是皇帝下令,他也不好說什麽。
轉頭走到了夏飛鸢的門口,擡腳就走了進去。
看到這裏,溫清竹覺得格外奇怪,作爲公公,去自己兒媳婦的新房做什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