爲了保護路邊的百姓,年過六旬的賀老大人落入了護城河裏。
當時正好碰到了楚王帶着物資出城,耽誤了一會,賀大人因此意外去世。
遠在外地的太子妃賀文茹連夜趕回來。
卻隻看到了賀家滿門的孝布。
“父親!”賀文茹一下車,望着賀家大門哭喊了一聲,暈了過去。
溫清竹正好陪着周怡一起過來,立刻上前,給賀文茹吃了一顆救心丸。
命人把賀文茹擡進了賀家,賀文茹的兩個哥哥都過來了。
溫清竹醫術極好,知道賀文茹憂思成疾,隻要靜養。
正安撫了賀文茹的兩個哥哥,外頭忽然走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。
她梳着婦人的發髻,忍不住的怒道:“孩子他爹!還不趕緊出去攔着你那麽妹夫!來就來,居然還帶着側妃過來,這是故意打我們賀家的臉嗎!”
本來就差不多清醒的賀文茹,瞬間就睜開眼,掙紮着要坐起來,聲音顫抖得不行:“讓,讓他們滾!滾!永遠不要來賀家!!”
賀文茹的兩位哥哥立刻趕了出去,之前說話的那個女人坐了過來。
一把把賀文茹按住躺下:“文茹,不是大嫂說你,他姜遠盛是太子又怎麽樣!從頭到腳都沒有一點太子的樣子,公事辦不好,孩子護不住,現在更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府裏擡側妃,你這個太子妃當着有什麽意義!當年還不如嫁給鄭旭呢!”
“大嫂慎言!”賀文茹慌張的伸出手看,卻被她大嫂一把推開。
“慎言什麽,溫姑娘都知道了,公公突然出了這事,鄭公子不止給你送了消息,還給我們送了消息呢!!你還想替他辯解什麽!”
賀家大嫂心直口快,根本不願意替太子隐瞞什麽。
溫清竹一聽,下意識的和周怡對視了一眼。
轉頭看向賀文茹的時候,卻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,眼淚從眼尾流了出來。
“大夫人,敢問之前鄭公子說了什麽?賀老大人的死另有隐情嗎?”溫清竹直覺這件事和溫清芳脫不了關系。
賀家大夫人譏諷的笑道:“什麽另有隐情,不過就是那姜遠盛看不慣文茹妹妹站着太子妃的位子不放,賀家又不願意全力幫他,自己疑神疑鬼的,不是姜遠盛害了公公,我就不行崔!”
“大嫂,我知道該怎麽做了。”賀文茹突然睜開眼,望着帳子的頂端,眼神無比堅定起來。
賀家大夫人臉色反而擔心起來,坐在床邊,握着賀文茹的手:“你不要做傻事,先趕緊和離,公公的事情,夫君和二弟會給公公讨回一個公道的,你回來就好。”
“大嫂,這件事因我而起,我必須親自去解決,否則到了九泉之下,我怎麽對得起父親。”賀文茹的眼睛越來越紅。
離開了賀家後院,溫清竹和周怡一起去了前院那邊。
太子被攔在了門外,臉色極爲難看。
賀家大爺甚至都放了楚王和甯王進來,都沒放太子這個嫡親的女婿進來。
這不免讓人浮想聯翩。
賀老大人和崔老先生是前朝跟着先帝的重臣。
在朝廷裏面的地位不低,他的死對姜越而言,是一個損失。
溫清竹站在門口,看着賀家人和姜遠盛僵持着。
旁邊的溫清芳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,自責不已的說道:“殿下,要不臣妾還是回去吧,太子妃姐姐肯定是不想見我。”
“芳兒!你留下!!你特意過來照顧她,她還有什麽不滿的!!”姜遠盛全心全意的信任溫清芳,根本沒有一絲懷疑。
看到這一幕,賀家人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。
要是姜遠盛是太子,他們早就派人把他趕走了。
溫清竹忍不住的皺眉,這種時候,溫清芳過來湊什麽熱鬧?
剛才在後院,聽賀家大夫人的意思,賀老大人的死和太子脫不了幹系。
可看姜遠盛這模樣,應該不是他。
難道是溫清芳?
正在這時,遠方傳來了馬蹄聲。
衆人擡眼看去,發現竟然是皇帝的儀仗隊到了。
等到了賀家門口,衆人紛紛退讓開。
傅烈帶着禁軍守護左右,翻身下馬後,親自請着姜越下車。
掀開車簾,姜越在衛貴妃的攙扶下,下了馬車。
姜越一眼看到了太子和溫清芳,冷冷的吩咐了方公公一聲:“把溫側妃送回去,把太子帶回乾元宮,等朕回宮好好來教導一下他。”
這話一出,姜遠盛立刻跪了下來。
溫清芳正要幫着解釋,方公公的人卻過來了,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,拖着她就走了。
太子面如紙色,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做錯了。
“父皇息怒,兒臣,兒臣隻是一時糊塗!”
姜越卻沒有理會他,轉身往賀家進去了。
到了靈堂裏,棺木還沒合上。
賀老大人蒼白的面容看起來十分安詳。
但姜越卻忍不住的握緊了棺木邊緣,沉沉的說了一句:“賀老,是姜家對不起你。”
崔老先生在雷秀明的攙扶下,到了跟前。
他望着棺木裏的老頭子,歎息着說道:“陛下節哀,人都有生老病死,這老頭子去的早,指不定還是好事呢。”
“先生。”姜越的語氣很是複雜。
賀老大人的死,簡單的一調查就能查出異常來。
看過了賀老大人,姜越轉頭問着溫清竹:“太子妃的身體如何了?”
“回禀陛下,太子妃的身體……不太好。”溫清竹實話實說。
賀文茹要是再受刺激,隻怕真的活不長了。
姜越的眼神慢慢的沉下來,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。
他自己的兒子,他最清楚。
不多時,蘇活和衛海同時到了。
他們到了偏廳裏,給姜越禀明了情況。
姜越當即努爾拍桌:“他真是好大的膽!朕的大臣,他的嶽父,居然也敢陷害!”
溫清竹在外面候着,裏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。
這麽簡單就查了出來,溫清芳沒有這麽蠢吧。
等姜越走出來,蘇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,看了溫清竹一眼。
當天晚上,楚王也被召進宮去。
到了半夜,方公公急忙趕到了薛府,讓溫清竹入宮,給姜越看病。
到了乾元宮,溫清竹看到了跪在大殿門口的太子和楚王。
姜遠成聽到了動靜,擡頭看了她一眼。
溫清竹微微皺眉,這件事居然牽扯到了姜遠成?
到了寝殿,高院判招手讓她過來。
“麻煩溫姑娘。”
溫清竹點點頭,給姜越看過之後,心裏一片了然。
這是活生生的被氣暈了。
再加上年紀大了,近來房事不節制,身體開始受不住了。
退下來後,溫清竹實話實說:“方公公,高大人,皇上這情況,還需要好生靜養才是,我這有種藥丸能暫時壓制一下,但今天這種情況情況最好還是不要出現了。”
她回頭看了一眼,歎息一聲道:“陛下也不年輕了。”
出了寝殿的大門,洛妃匆匆趕來,神情看起來很是慌張。
“見過洛妃娘娘。”溫清竹望着她,姜越今天這情況,也有她的一份功勞。
洛蟬穩了穩心神:“溫姑娘,陛下情況還好嗎?”
“嗯,目前還好,但以後要平心靜氣的休養了。”溫清竹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。
洛蟬點點頭,轉身進去。
剛出門,看到了旁邊的蘇活正在交代着什麽。
溫清竹心裏一動走了過去。
蘇活擡手讓屬下離開,轉身過來:“麻煩溫姑娘了。”
“不客氣,我想問一下,賀老大人的死到底怎麽回事?方便嗎?”
“沒什麽不能說的,那匹發瘋的馬,是楚王手下一個鋪子的夥計管着的,但那個夥計才去了楚王那鋪子不到半個月,現在已經調查清楚了,那夥計是太子的人,不過是溫側妃命人去做的。”
溫清竹沉思了一下,擡眸問道:“并沒有這麽簡單把。”
“嗯,已經問出來了,那夥計原本隻是打算沖撞賀老大人,但護城河的圍欄被人動了手腳,那匹馬也不是那個夥計動的手腳。”
“護城河的修繕是楚王負責的?”
蘇活點頭:“在賀老大人出事的前一天,有個人拿着楚王的令牌去見了負責修繕護城河的官員,那個人暫時還沒查出來。”
聽到這裏,溫清竹失聲笑了。
這是溫清蘭和溫清芳在狗咬狗啊。
隻是可惜了賀老大人,成爲了犧牲品。
“陛下爲了護住太子,必然會懲罰溫側妃了,不知道陛下做了什麽決定?”
蘇活搖搖頭:“溫側妃懷孕了,而且已經快四個月了,太子甯願自己受罰也要保住溫側妃的孩子。正是因爲這件事,陛下才氣暈了過去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溫清竹歎息一聲,溫清芳原來是有恃無恐。
不過溫清芳露了馬腳,溫清蘭隻怕也快了。
溫清蘭想讓溫清芳徹底倒台,但溫清芳肯定不是毫無防備。
至少目前是把楚王牽扯了進來。
溫清竹告别了蘇活,轉頭離開了乾元宮。
第二天一早,皇帝下了诏書,廢除太子姜遠盛,被貶爲淮王。
這件事沒有引起太大的震驚,仿佛這一天遲早會來一樣。
被連帶着降爲淮王妃的賀文茹,在喪禮結束後回到了被更換爲淮王府的家。
到了姜遠盛的屋裏,賀文茹看到了滿身酒氣的姜遠盛。
旁邊還站着不知所措的溫清芳。
她冷漠的望着她:“作爲侍妾,殿下醉成這個樣子居然都不伺候好!”
“姐姐息怒。”溫清芳已經顯懷,扶着腰就要下跪。
賀文茹卻冷冷的看着她:“姐姐也是你叫的?!”
溫清芳見賀文茹不僅沒有客氣的讓她起來,反而斥責她的稱呼出錯,袖子下的指甲緊緊的掐着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