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望着庭院裏面淅淅瀝瀝的小雨,問着傅烈:“未之,你覺得我這麽做對嗎?”
“沒有對與不對,你要這麽做也是爲了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。”傅烈站在的她的身邊,語氣裏滿是信任。
溫清竹轉頭看過來,正好傅烈也看了過來。
他擡起手,輕輕的覆在溫清竹的頭頂,淺笑着說道:“不用想我是怎麽想的,能和你在一起,已經是我傅烈,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了。”
溫清竹眼睛慢慢的濕潤,側身靠在了他的懷裏,輕聲應了一句:“好。”
六月初,天氣慢慢的炎熱起來。
太子重新開始全心全意處理運河的事情,太子府的事情一應交給溫清芳來處理。
夜色漸深,太子府夏飛燕的卧房裏。
她死死地抓着被角,眼神怨毒的望着的一襲華服的溫清芳,恨恨的道:“你這個賤人!還我孩子!我夏飛燕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!”
溫清芳站在窗前,居高臨下的望着她,眼神淡漠的道:“姐姐,你都進了太子府這麽久,都不不過吳側妃,保不住孩子,還是妹妹來替你陪伴在太子身邊吧,你就安心的去吧。”
“溫清芳!我要殺了你!殺了你這個賤人!”夏飛燕臉色徹底扭曲起來,歇斯底裏的怒吼着。
她掙紮的想要爬下床,卻一落地沒有人扶着滾了下來。
夏飛燕本就油盡燈枯,這麽一摔,直接閉氣死了過去。
“去看看夏側妃死了沒?”溫清芳吩咐了一聲,身後就有嬷嬷上去查看了一下。
那嬷嬷探了鼻息之後,起身後,恭敬的回禀溫清芳:“回禀夫人,已經死了。”
“那就送出去買了,明天再給夏家遞送消息。”溫清芳安排好事情後,掃了屋内伺候的丫鬟婆子一眼。
突然皺眉問道:“小平呢?”
伺候在溫清芳身後的管事媽媽心裏一驚,趕緊回答:“早上的時候,小平姑娘說夏側妃要去采摘新鮮的荷花,夫人吩咐過,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以讓她們出去,奴婢這才放了她出去。”
“來人啊!立刻去找小平!”溫清芳臉色一沉,這個時候還沒回來,隻怕不是要摘荷花,而是找救星去了。
靖遠侯府的側門,夏飛鸢披着一件黑色的鬥篷,親自送小平出門。
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荷包出來,遞給小平道:“你說的我都知道了,這些話以後絕對不可以告訴任何人,這裏是五百兩銀票,你拿着離開京城,足夠你活下去了。”
“多謝二小姐大恩,奴婢現在就離開京城,絕對不會留下的。”小平感激的望着夏飛鸢,順手把荷包藏到了腰間。
望着小平的神色,夏飛鸢微笑起來,又拿出一個水壺遞給她:“這是世子賞給我的桃花釀,甘甜可口,你嘗嘗看,要是喜歡就帶在路上喝吧。”
小平趕緊擺手:“這怎麽行,這東西太貴了,奴婢命賤,喝不得。”
可夏飛鸢還是硬塞給她:“你先嘗嘗看,要是不好喝了就還給我就是了,畢竟你冒着生命危險送了這個消息過來,這點酒不算什麽。”
小平見推辭不了,隻能打開蓋子嘗了一口,的确甘甜可口,比之前夏側妃賞給她的還要好喝。
“謝謝二小姐,那奴婢就留下了。”小平還有些不好意思。
夏飛鸢嘴角的笑容加深,催促道:“你趕緊出城吧,記住一定要從溫家的那條路走,溫清芳才不會注意到你,她怎麽也不會想到你會往那條路走的。”
“奴婢知道了,多謝二小姐關心,那奴婢先走了。”小平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,但還是強撐着走了。
目送她離開後,夏飛鸢轉身回到了侯府。
卻不想一轉身,看到了陰沉着一張臉的李渡。
夏飛鸢驚得出了一身冷汗,正猶豫着要不要說話的時候。
那李渡突然走上前來,粗暴的撕掉了她的披風和外衫,拖着她整個人到了院牆的角落下。
夏日的青草地上,正是柔軟一片。
夏飛鸢吓得渾身發抖,李渡的動作卻越發的快速起來。
一股酒氣萦繞在他們周身,夏飛鸢猶豫了一下,幹脆迎合上去……
完事之後,夏飛鸢趕緊收拾好自己。
确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之後,這才悄悄的離開這裏。
等回到了小院裏,夏飛鸢才松了一口氣。
去了内室換衣裳的時候,卻發現懷裏掉出了一塊石頭樣的東西。
夏飛鸢吓了一跳,趕緊撿起來一看。
這是——虎符!
天色蒙蒙亮,溫清竹剛剛醒過來,綠陶就端着水盆進來。
一邊放下東西一邊說道:“小姐,昨夜太子府的夏側妃去世了,她的貼身丫鬟被發現死在了溫伯貴家附近,溫大爺直接報官了。”
“夏飛燕死了?”溫清竹剛坐起身,感覺到很不對。
“嗯,聽說小平是被毒死的,懷裏有一個水壺,裏面放着桃花釀,是宮裏才有的酒,聽說最近也就宮裏的幾位貴人和太子府上有。”
綠陶走到床前,伺候着溫清竹穿衣。
“那桃花釀裏面下了什麽毒?”溫清竹想到了上次在太子府,芍藥被溫清芳利用了一次。
現如今夏飛燕死了,小平又被發現是在了溫伯貴家附近。
還有少數人才有的宮廷桃花釀,這所有的一切都直指溫清芳。
“暫時還沒有消息,不過衛海少爺在刑部,目前跟着負責這個案子,小姐要是想知道的話,可以去刑部問問。”
溫清竹搖了搖頭:“沒牽涉到我們,暫時不用管,倒是未之那邊,他快要官複原職了,李家的兵權也該交出來了。”
可惜,到了晌午時分,該來的還是來了。
刑部的人直接下了令,要請芍藥過去問話。
溫清竹不得已,隻能跟着過去。
到了刑部那邊,衛海跟在刑部尚書的身後,正專心的記錄着什麽。
“大人。”溫清竹微微福身。
刑部尚書擡手請她起來:“溫姑娘不用客氣,隻是有一些簡單的話要問一問芍藥姑娘。”
“嗯。”溫清竹轉身讓芍藥上前去。
按照流程詢問了一遍後,溫清竹沖着衛海點點頭,就帶着芍藥轉身離開。
在走出刑部的大門時,遇到了過來的溫清芳。
“七妹妹,真是不好意思,連累你了。”
溫清竹望着溫清芳虛僞的笑容,都懶得回一個笑:“溫側妃說笑了,隻是例行問話而已,我們先走了。”
不等溫清芳回答,溫清竹帶着芍藥提步就走。
溫清芳到了嘴邊的話愣是沒有說出來,眼底閃過一絲陰毒。
離開刑部後,溫清竹剛到家,就聽說太子趕了回來。
溫清竹随即輕笑一聲。
姜越再次給了這麽個機會,姜遠盛聽說溫清芳出事就趕來了回來。
這不是擺明了給别人空子鑽嗎?
到了六月中旬,傅烈官複原職,繼續在禁軍裏面任職。
南方暴雨,運河工程那邊開始不斷的出現問題。
直到七月初,河道坍塌,死了上百的工人。
姜越勃然大怒,再一次撤銷了太子的職位,這一次轉交給了甯王。
甯王派了李渡前去。
溫清竹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。
夜裏,她去找傅烈。
這些日子傅烈倒是準時下班,權力依然不再手裏。
庭院裏,螢火蟲到處飛舞。
溫清竹和傅烈坐在走廊下聊天。
“靖遠侯花了這麽大的代價把李渡搞回京城來,怎麽甯王又把他派了出去,這個時候出去,李渡隻要背鍋的份。”
傅烈沉吟了一下,說起了一件事:“今天和陸将軍吃飯的時候,隐約的聽到了虎符的事情,靖遠侯府的世子已經是李然了,李渡手裏的虎符自然是上交的,例行轉移的,但李渡一直沒有上交虎符。”
“這麽重要的東西難道還能不見了?”溫清竹雖然覺得李渡有些蠢,在事關性命的事情,他不至于這麽蠢吧。
“不知道,陛下說一個月之内要處理好運河的事情,我懷疑是陛下要他一個月内交出虎符來。”
傅烈擡眼看向靖遠侯府的方位,猜測着說道。
“那近來靖遠侯夫人少不了要進宮求李貴妃幫忙了。”溫清竹感慨了一句。
傅烈點頭:“嗯,幾乎每天都會去,李貴妃倒是相幫李家,但是現在陛下專寵洛妃,連衛貴妃都插不上話了。”
“後宮現在還算平靜嗎?”溫清竹又問了一句,總感覺洛蟬好像開始在慢慢的逃出自己的掌控。
傅烈看過來,指了指桌上的桃花釀:“前些日子宮廷裏的桃花釀,陛下直接全都賞給了洛妃和太子,這件事引起了後宮的不滿。洛妃很聰明,轉手給衛貴妃等人送去了一份,李貴妃轉手送給了靖遠侯夫人,衛貴妃則是送給了我和陸将軍,婉嫔那邊賞給了雲家。”
“看來洛蟬真的聰明了,不過後妃也并不承情。”溫清竹想到後宮的那群女人,忍不住的搖頭。
剛拿起了杯子,抿了一口桃花釀,溫清竹陡然反應過來:“你剛才說,靖遠侯夫人也有宮廷桃花釀?”
“嗯,洛妃派人送過去的時候,李貴妃轉手送給了靖遠侯夫人。有什麽不對嗎?”傅烈也放下了杯子。
溫清竹的嘴角慢慢的擴散開來,她終于知道是誰在對付溫清芳了。
原來是夏飛鸢!
“未之,看來靖遠侯府馬上就要大動靜了,有個女人似乎變得比以前聰明了。”溫清竹笑看着傅烈,心裏莫名的愉快起來。
連她小看了夏飛鸢,溫清芳更聯想不到她的身上去。
看來溫清竹注定要吃了這個虧了。
夏飛燕不是蠢人,夏家靠不住,還有個靠着哭鬧進了靖遠侯府的夏飛鸢啊。
雖然溫清竹也不知道,爲什麽夏飛鸢突然變聰明了。
但如果真是夏飛鸢在給夏飛燕報仇,除非夏飛鸢登堂入室出現在衆人面前,否則溫清芳絕不會猜到是夏飛鸢算計她的。
“我覺得我們得好好關注一下靖遠侯府了。”溫清竹擡起杯子,把桃花釀一飲而盡。
好多年都沒有喝倒宮廷的桃花釀了,還是甜膩得過分。
溫清竹嫌棄的看了酒壺一眼:“未之,這酒不好喝,我也埋了兩壇子桃花釀,到時候挖出來給你喝。”
“好。”傅烈揮了揮手,讓遠處的丫頭把這酒端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