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爲這往往預示着,洛蟬要升位分了。
接連幾天,皇帝都召了洛蟬侍寝,每晚都留宿在了乾元宮。
李貴妃再也坐不住了,去了景平宮。
跟着宮人到了花房裏,衛貴妃正專心緻志的裁剪這新鮮的花朵。
見她這麽一幅悠閑淡定的模樣,李貴妃忍不住了:“妹妹,你可真是好興緻啊。”
“姐姐來了,看看這些花可好看?”衛貴妃笑着轉過來,招呼着李貴妃過來。
李貴妃卻陰陽怪氣的說起了昨天的事情:“昨天應該是陛下到妹妹這裏來,可陛下不僅沒來,還召了洛美人過去侍寝,妹妹這是照拂出了一個狼子野心的人?”
“什麽狼子野心的人,姐姐說笑了,陛下喜歡美人,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,這年年進宮的美人數不勝數,姐姐不用太在意。”衛貴妃寬慰着李貴妃。
後宮的女人永遠隻有在一件事上很團結。
那就是另外的女人榮寵不斷的時候。
衛貴妃一邊挑選花枝,一邊聽着李貴妃抱怨。
心裏卻在想着,婉嫔怕是也快要來了。
果不其然,不到半個時辰,婉嫔趕了過來。
“見過兩位姐姐。”婉嫔往日都是稱呼她們爲貴妃的,今日卻是學着李貴妃改了口。
衛貴妃讓宮人把剪下來的花枝插到花瓶裏面去。
她則是帶着李貴妃和婉嫔去了旁邊的花廳裏。
命人上了茶,衛貴妃這才不徐不疾的問着婉嫔:“妹妹過來可是有什麽事?”
婉嫔見衛貴妃面色不改,心裏分析着,這洛蟬到底是不是衛貴妃捧上去的。
萬一是的,那她過來就是自讨沒趣了。
斟酌了一下,婉嫔打算折中一下:“姐姐這邊得到消息了嗎?”
“什麽消息?”衛貴妃面露疑惑。
婉嫔當即松了一口氣,望着衛貴妃和李貴妃說道:“洛美人升品階了,現在已經是洛嫔娘娘了。”
衛貴妃一愣,想要擡起來的手停在半空中。
李貴妃倒是直接多了,當即拍桌而起:“這個賤人居然封了嫔位!”
“嗯,不僅如此,陛下還把甘露殿給了她。”婉嫔繼續放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。
這會兒,李貴妃愣住了。
衛貴妃幾乎是喊了出來:“不可能!!”
婉嫔見她們這種反應,苦笑着說道:“臣妾也覺得不可能,但陛下已經開始命人重新修葺甘露殿了。”
衛貴妃心裏受到了巨大的沖擊,她覺得這件事絕對不可能!
“那可是周貴妃的寝宮!陛下甚至都不敢靠近那裏!”衛貴妃心裏,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迅速崩塌。
原來她記憶中的刻骨銘心,原來也會煙消雲散。
爲什麽陛下會把甘露殿賞賜給洛蟬?
李貴妃醒悟過來後,當即起身要沖出去:“不行!!我要去找陛下問個清楚!”
衛貴妃和婉嫔同時起身攔住她:“姐姐等等!這件事來得奇怪!我們要好好調查一下。”
說完,衛貴妃和婉嫔默契的對視了一眼。
如果隻是封了一個嫔位,隻能說洛蟬有幾分本事。
但洛蟬還能讓皇帝把甘露殿賞給洛蟬,這已經不是她很有本事的事情了。
這裏面絕對另有隐情。
後宮裏面,三個位分最高,争鬥多年的三位妃子,在這個時候,很和諧的聯手在了一起。
溫清竹得到消息的時候,已經是傍晚時分。
聽到這件事,當即怔住了。
“确定是甘露殿?不是别的宮殿?”溫清竹轉頭望着綠陶,很是不可置信。
綠陶也覺得不可思議:“真的沒錯,這消息是衛貴妃親自送過來的,她還說了,她打算聯合李貴妃和婉嫔好好調查一下這件事。”
溫清竹慢慢轉回頭來,望着皇宮的方向。
那根金簪居然有這樣的效果??
溫清竹覺得,洛蟬肯定還有什麽事情,是她不知道的。
“嗯,給衛貴妃回消息,說好好查一下。”
見自家小姐的神情也凝重起來,綠陶不禁納悶:“小姐也不清楚這裏面發生了什麽事??”
“嗯,那根金簪能讓洛蟬博一個好感,再加上息肌丸的作用和她自己的手段,一個嫔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但能讓姜越把甘露殿賞賜給她,這裏面洛蟬肯定做了其他的事情。”
眼看着三月就要過去,洛蟬在月底之前,再一次升了品階。
這一次,她被封爲了洛妃,正式搬進了甘露殿。
關于甘露殿所代表的的意義,隻有陪伴了姜越二十年以上的老臣才明白。
後宮動蕩不安,前朝同樣人心浮動。
姜越卻越來越專寵,甘露殿開始熱鬧起來。
本來四月出了孝期,姜越應該就開始要利用溫清竹的婚事做文章。
但四月都過去一半了,姜越始終沒有提到這件事。
之前姜越說過,要讓甯王盡快娶正妃,這件事也不在強求了。
這樣的變化,讓所有人做好的準備都失去了作用。
反倒是太子因爲經常去看望靜王,在姜越面前多次露臉,刷了不少好感。
到了四月末,太子被重新召回來了。
這件事讓甯王和楚王的壓力陡然加劇,他們不得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太子身上。
到了五月份,太子重提了運河的事情,姜越直接讓楚王全權交給太子來辦理。
這讓姜遠成差點懷疑,洛蟬是太子派進宮的人!
在離開前,太子向皇帝請旨。
“父皇,如今太子妃在郊外休養,一直和兒臣分隔兩地,爲了能讓父皇早日抱上孫子,兒臣請求納一位側妃。”
姜越坐在上位,洛蟬穿着一襲煙紫色的春衫,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。
妩媚的面容,妖娆的身姿,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端莊和矜持,渾身上下都透着讓人窒息的風情。
她輕輕的替姜越捶着肩膀,斜倚在龍椅上,見太子這般說,嬌俏的開口:“陛下,您也該有個孫子了。”
這話一出,太子不僅不歡喜,反而一臉嚴肅。
站在他左右兩邊的甯王和楚王,已經暗中看了過來。
姜越想了一下,點了點頭:“那就聽洛妃的,說吧,你看上哪家的女兒。”
太子感覺不太妙,事情怎麽這麽順利。
他忍不住的擡頭往上看去,卻見洛蟬也正看着他。
媚眼如絲,一颦一笑都是無盡的魅惑之意。
太子立刻低下頭:“父,父皇,兒臣想要納了溫家的溫清芳。”
這熟悉的名字讓姜越沉思了一下,他又問了一句:“她是溫伯貴的女兒?”
“是,之前芳兒多次救了兒臣,兒臣早已傾心,等到她出了孝期,這才求娶。”太子眼前似乎還彌漫着洛蟬的笑容,心裏越發的震驚。
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妖術!
甯王一直盯着太子,發現楚王似乎要開口,立刻搶先說道:“父皇,兒臣傾慕清竹小姐已久,請父皇賜婚!”
姜遠安哪裏不清楚姜遠成的心思,他得不到的人,姜遠成更别想得到!
楚王姜遠成深吸了一口氣,側眼看過來,目光充滿了危險。
甯王卻是沖着他邪邪一笑,目光滿是挑釁。
夾在中間的太子可不想節外生枝,立刻拱手詢問:“父皇覺得如何?如果可以,還請父皇賜婚,兒臣想要早日完婚。”
“這麽着急?”姜越有了懷疑。
洛蟬卻适時的說了一句:“陛下這般寵愛臣妾,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臣妾,太子既然喜歡溫小姐已久,自然恨不得早日把她娶回家,陛下不如成全他好了,說不定一舉得男,給陛下個孫子抱呢!”
這話說完,太子隻覺得眼皮子直跳。
爲什麽洛妃會這麽幫他!
本來已經争鋒相對的甯王和楚王,在這話完了,直接又把視線移到了他的身上。
太子隻能趕緊說:“父皇如果覺得不妥,那兒臣還是再等等,洛妃娘娘的好意,兒臣心領了。”
“哎,原來太子怪本宮多管閑事呢。”洛蟬惆怅的歎息了一句。
姜越立刻拍闆:“來人啊,把中書舍人叫過來,立刻草拟聖旨,給太子賜婚!”
……
皇帝的聖旨一出宮,溫清竹這邊的人就得到了消息。
等到這個消息傳到薛府,半個京城都知道了這件事。
側妃爲納,本應該隻能小辦,但因爲皇帝賜婚,特許正常操辦。
皇宮賞賜下來的聘禮當天就到了溫伯貴家裏。
東西是太子早就準備好的,流水一樣的聘禮讓溫家再次門庭若市。
關系近的,關系不近的,認識的,不認識的,全部到了溫伯貴家裏來道喜。
溫伯貴歡喜要出門迎客,卻被萬氏冷漠的攔了下來。
她望着溫伯貴冷冷的說道:“芳兒的今天是她自己争取來的,既然你選擇了那個賤人,就别想我們原諒你!我已經讓明宇出門迎客了!你滾吧!”
“你!你這個賤人!溫家是老子的!你居然敢不讓老子出門……”溫伯貴氣得破口大罵,卻也隻會破口大罵。
站在他面前的萬氏已經習以爲常,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。
之前耍了幾把小聰明,鬥赢了她幾次。
可這不過都是黃鹂那個賤人在指點而已。
現在那個賤人爲了保住肚子裏的孩子,已經閉門不出了。
溫伯貴沒有本事,自然隻能被萬氏吊着打。
在看清楚這個男人的本質後,萬氏也選擇了無視。
等萬氏前腳一走,夏飛鸢後腳就找到了溫伯貴的跟前。
她笑嘻嘻的望着溫伯貴:“公公,好久不見。”
見到夏飛鸢,溫伯貴更沒什麽好臉色。
雖然夏飛鸢生了一個兒子,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孩子不是溫明宇的。
溫明宇和夏飛鸢的關系名存實亡。
特别是随着這個孩子的長大,他越來越像李然。
這讓溫家人全都沒有臉面,溫伯貴自然也是不喜的。
“你來幹什麽?”
溫伯貴雖然和萬氏勢如水火,萬氏和夏飛鸢也沒差,但他還是不喜歡夏飛鸢這個女人。
婚前失貞!不守婦道!
夏飛鸢耐着性子道:“公公,你女兒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,婆婆不讓你出門迎客,你就甘心?”
“難道你有辦法?”溫伯貴心裏一動。
夏飛鸢笑眯眯的點點頭,盡量和藹可親的回答:“是啊,不過你得帶我也出去,我不會給你添麻煩。”
“你要幹什麽?”溫伯貴跟着黃鹂久了,性子也開始機敏了兩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