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他有自己的小心思,也會主要爲衛家的前程考慮。
過了一盞茶的時間,衛林恭恭敬敬的回答:“溫小姐,在下想去翰林院。”
聽到他的回答,溫清竹笑了起來:“可以,接下來的幾天你跟我,我會讓你如願以償的。”
“多謝溫小姐。”衛林再次作揖道謝。
溫清竹點了承下,轉過來看衛海:“那你呢?”
“全聽伯伯的安排。”衛海不苟言笑的回了一句。
衛風哼了一聲,有些不太喜歡他這直接的性格:“那讓你去放牛你也去?”
“長輩的安排,晚輩自然不敢推辭。”衛海認真的回了一句,意思是真要他去放牛,他也會去!
聽到這話,着實把衛風氣到了,聳着肩膀想要打人。
但礙于他行動不便,隻能喊着瑤兒:“快快快!小瑤兒,趕緊給老子打死這個不肖子弟!”
瑤兒皺眉:“少爺,不要胡鬧。”
衛海很是認同的點頭,衛風氣得鼻子都歪了。
溫清竹看到這熟悉的一幕,和瑤兒打了一聲招呼,帶着衛林走了。
離開了衛風的院子,溫清竹遇到了衛老夫人身邊的丫鬟。
“溫小姐,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。”
溫清竹有些奇怪,正想要讓衛林在這裏稍等片刻。
那丫鬟又道:“老夫人說了,衛林少爺也跟着一起過去。”
到了衛老夫人的院子裏,溫清竹看到了衛老大人。
他的身體好多了,正和衛老夫人在争執着什麽。
還是衛老夫人身邊的老嬷嬷提醒了一句有客人來了,他們這才理了理衣裳,收斂起來。
等到溫清竹他們走過來,行了禮,衛老夫人讓人給他們搬了新的椅子。
坐下後,溫清竹總覺得渾身不舒服。
衛老夫人擺正了臉色,問起了溫清竹家裏的情況:“聽說溫三爺這次會試落榜了,可打算繼續科考?”
溫清竹心裏奇怪,她和溫叔全的關系如何,哪怕衛老夫人不知道,衛風肯定會告訴他們的。
“應該會打算繼續考。”溫清竹恭敬的回了一句。
以溫叔全目前的處境來看,除非有人願意保他,否則溫叔全的仕途絕對不會順利。
“嗯,那就好,過幾天衛家會請溫三爺過來商量一些事情,到時候你知會一聲。”衛老夫人又說了一句。
聽到這句話,溫清竹明白了。
原來是說她和衛風的“婚事”。
衛老夫人又問了幾句,溫清竹回答得流暢多了,甚至隐隐配合着衛老夫人。
“好了,你先去忙吧,衛家的事情就叫衛林給你好好說說。”衛老夫人擺了擺手,讓他們下去。
離開了這個院子後,溫清竹看到了兩個侍女扶着巧玉過來了。
她的臉已經完全好了,渾身上下氤氲着一股柔和的母性。
到了她的面前,巧玉要行禮,溫清竹連忙伸手去攔。
巧玉卻眨了眨眼,溫清竹斜眼看着後面,發現有個陌生的丫頭跟在後面。
溫清竹就收回了手,讓巧玉給她行禮。
“起來吧。”溫清竹說了一句,巧玉這才站直身體。
兩個人這才挽着手往外面走去。
等到背後沒有人跟蹤了,巧玉這才低聲說道:“有人開始調查奴的事情了,衛家已經盡力遮掩了,但還是讓人發現了痕迹,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這個孩子出生。”
說着這話,巧玉情不自禁的摸着她的肚子。
溫清竹皺眉:“是誰來了??”
巧玉見四周沒有外人,才做了一個口型:皇上和李貴妃。
溫清竹深吸一口氣,連姜越都在謀算她的婚事了。
看來四月注定要不平靜了。
這天回去之後,南潇忽然上門來了。
“清竹,傅大哥在京郊大營出事了,現在甯王趕了過去。”南潇一見到她,立刻抓住了她的手,神情很是緊張。
溫清竹立刻安撫着她:“你先别擔心,我去找陸将軍。”
當天夜裏,溫清竹連夜趕去陸家。
但剛要轉彎到陸家時,卻被姜遠成攔住了。
“清竹!你不能過去!”
溫清竹深吸一口氣,掀開了車簾。
姜遠成騎在馬上,攔住了她的去路。
巷子的印象遮掩了他的身影。
“爲什麽?”溫清竹目光微凝,戒備的盯着姜遠成。
看她這麽防備自己,姜遠成心裏有些生氣。
但他克制住了,努力保持着冷靜說道:“甯王找到傅烈和陸家勾結的證據,現在陛下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,你最好不要參與到這裏面來。”
溫清竹沒有說話,眼神卻并不信任姜遠成。
他會這麽好心的告訴自己?
沉默了半晌,溫清竹說了一句:“不用你關心了,我自有打算。”
說完,溫清竹放下了車簾,擋住了姜遠成的視線。
身旁的綠陶緊張的問她:“小姐,那我們還去不去找陸将軍??”
“讓我想想。”溫清竹凝神沉思起來。
在之前科舉的那個事情裏面,傅烈接到了她的消息去了京郊大營。
後來一直就被絆住了。
現在科舉的事情穩定下來,傅烈卻在這個時候出事了。
是幽州的事情平息了不需要傅烈了嗎?
之前調查越國遺族的事情,要不是傅烈,皇宮隻怕又要亂了。
還有白天甯王帶着溫叔全攔住她,到底又想要幹什麽?
溫清竹想了一下,轉頭對外面的喜兒說:“我們進宮一趟。”
掉頭去了皇宮,溫清竹去找了洛蟬。
坐在前廳裏,洛蟬屏退了左右。
“說吧,你在宮裏想要什麽?”溫清竹望着她。
洛蟬知道她的意思,猶豫了一下:“你又想要我做什麽?”
“盯着姜越。”溫清竹的目光沉下來。
洛蟬先沒有反應過來,後來才驚訝的捂住嘴:“你,你居然直呼皇上的名字!”
“那又如何。”溫清竹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,仔細的看了看,“這是七年前景德鎮進貢的青花瓷,看來姜越對你還是有過寵愛的。”
聽到這話,洛蟬的臉色卻難看起來。
寵愛是有寵愛,但心計比起宮裏面的妃子來說,太稚嫩了。
要不是衛貴妃看在溫清竹的面子上,照拂着她,她還指不定已經橫屍冷宮了。
見洛蟬不說話,溫清竹擡眸問着她:“聽說離良人被打入了冷宮,婉嫔擔心她被連累,特别派了人磨撮她,這個時候病得快要死了吧??”
洛蟬頓時倒吸一口冷氣:“你怎麽都知道??”
溫清竹嘴角微微一笑:“其實你喜歡傅瑜的時候,我還是很欣賞你的,但你卻被宮裏的榮華富貴迷了眼,我就知道你的日子到頭了。”
“小姐,我還是能活下來的。”洛蟬心裏不甘心,自己有才有貌,憑什麽需要依附她溫清竹而活。
一看洛蟬這神情,溫清竹笑道:“你大概還認爲自己才貌雙全,哪怕比起京城第一美人裴芷萱也不遑多讓吧。”
譏諷的語氣,直直的戳中了洛蟬的心事,她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。
溫清竹也不多說,越發血淋淋的揭開洛蟬的老底:“你的名字是我的給的,你的才情是我培養的,甚至要不是我把你贖了出來,你這還算出挑的樣貌隻怕都看不見今天的太陽,不知道你知不知道,和你同一批進去紅月樓的姑娘,隻剩下了你一個。”
“出了什麽事?”洛蟬終于有了一絲害怕。
溫清竹也沒隐瞞她:“洛蟬來了一個喜歡在床笫之間折磨女人的變态,紅月樓的不少清倌都折在了他手裏,但因爲他拿了那些姑娘的賣身契,官府也不好說什麽。”
“那又如何,你還是選擇了我,隻有我能幫你迷惑住李渡。”洛蟬竭力按住内心的恐懼。
見她還看不清形勢,溫清竹幹脆直接挑開了來說:“沒有你,除掉李渡我也是隻是費些功夫而已,現在我公然來找你,你覺得李貴妃和婉嫔不會多想嗎?”
洛蟬突然站了起來,咬了咬下唇:“你算計我!?”
“那你何嘗沒有算計我?”溫清竹嗤笑一聲,往後靠了靠椅背,笑望着她,“當初你告訴我阿離要陷害八皇子,其實隻是想要對付你吧。”
話音未落,洛蟬的臉色煞白一片,後退了好幾步。
溫清竹抱起雙臂,眯着眼看她:“可以試試看,接下來的日子,我讓衛貴妃不要再照拂你,你能撐到第幾天。”
洛蟬恐懼的望着溫清竹,仿佛再看厲鬼一樣,她想要轉身就逃,但根本挪不動腳步。
“那我先走了,從明天開始試試。”溫清竹毫不猶豫的起身,走出了屋子。
綠陶後在門口,跟着溫清竹一起離開。
離開了流芳苑,綠陶才低聲問道:“洛蟬還真以爲我們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嗎!不過小姐就這麽放過她嗎?”
“她今晚就撐不住,李貴妃今天可是把皇上都喊去了衛家,來确定我和衛風婚事的真假,她要是知道我來找了洛蟬,你覺得李貴妃會放過她?李渡可是因爲她,才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。”
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宮道上。
洛蟬後知後覺的跑了出來,左看右看,心裏頓時慌了神。
她轉頭摸着自己的肚子,知道溫清竹想要她走寵妃這條路。
可是她也想要一個孩子啊。
但現在這樣,皇上也不讓她有自己的孩子。
洛蟬心裏很明白,自己沒有選擇。
本以爲自己半真半假的心思并不會被人發現。
到頭來,卻隻是溫清竹暫時讓她喘息而已。
“快!去把溫小姐想找回來!找回來!”洛蟬終于認清自己的處境,她想要活下去。
至少要活下去,才有可能擁有更多。
這是教養嬷嬷交給她的第一個道理。
溫清竹被請了回來。
坐在之前的位置,洛蟬恭敬的給她倒了一杯茶。
“小姐請用,這是皇上賞賜給我的大紅袍,外面買不到的。”
溫清竹端起茶杯嘗了嘗,味道凜冽而甘甜。
放下杯子後,溫清竹這才望着洛蟬:“果然要名茶陪着這青花瓷的杯子,喝起來才格外有滋味。”
“小姐喜歡就好。”洛蟬的神情越發的恭敬起來。
溫清竹擡頭看着洛蟬,然後又看了看伺候的宮人。
洛蟬立刻會意,讓宮人全部退下。
溫清竹這才讓綠陶拿了一個盒子出來,打開一看,裏面放着七顆乳白色的藥丸,透着一股幽幽的冷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