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的事情,月姨娘她們知道該怎麽處理。
除非溫叔全續娶,否則月姨娘的地位暫時不會改變。
隻是這次會試,溫叔全注定無緣了。
接下來的半個月,溫清竹查明了李渡和水賊勾結的手段。
三月初,京城裏到處都是遊玩的士子。
他們一邊放松,一邊焦急的等待着會試的結果。
這天,溫清竹故意出門,去了百味樓,約見了南潇。
剛到了房間内,綠陶立刻把門關上。
南潇身後站着好久不見的喜兒。
“清竹,喜兒給你訓練好了。”南潇指着喜兒說道。
溫清竹再次見到喜兒,仿若隔世。
上次她還在的時候,溫家還是那個外表光鮮,内力肮髒的溫家。
如今再次見到她,自己已經單獨搬出來住了。
“喜兒,好久不見。”
喜兒背脊挺直,整個人看起來特别的陳穩挺拔。
聽到她的聲音,喜兒一激動,眼淚就落了出來。
“奴婢見過小姐!奴婢來晚了!”喜兒上前一步,跪在了她的面前。
溫清竹很是感慨的扶了她起來,到了桌邊坐下,問着她的情況。
喜兒一邊抹淚,一邊解釋:“奴婢得了優才被放回來的,小姐放心,以後奴婢會好好保護你的。”
“嗯,以後我的安全就交給你了。”溫清竹握住了她的手,上面滿是繭子。
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,喜兒不安的縮回手,怯怯的道:“小姐的手嬌嫩,奴婢的手咯到你了,對不起。”
“哪裏!”溫清竹見她現在這模樣,才想到了喜兒原來,也是個膽小的性子。
正在這時,外面傳來了一絲動靜。
南潇立刻起身,看了眼門口,低聲道:“我們得盡快換個房間,李渡的人跟過來了。”
“好。”溫清竹跟着起身。
半刻鍾後,他們的房門突然被撞開。
爲首的是個醉醺醺的男人,正要往前面撲過去,李渡卻一把把他拉了回來。
“人都不見了!你還撲什麽撲!”
那假裝醉醺醺的人一擡頭,愣了愣。
“屋裏怎麽沒人!”
李渡氣得牙齒咯吱咯吱的響,憤怒的一轉身:“找!!給本世子找!掘地三尺都要把這賤人找出來!”
弄不死洛蟬,他還弄不死溫清竹嗎!
李渡大張旗鼓的找人,影響到了不少人。
有外地不認識李渡的士子,實在看不下去了,攔住了李渡。
“這位公子,敢問你在找誰?這裏是聞名全國的百味樓,宴請飲酒,聽曲賞舞的風雅之地,怎麽能讓公子這般破壞??”
“對,打擾我們也就算了,剛才你攔着旁邊那兩位姑娘做什麽?她們不過是過來看看,你爲什麽非要别人掀開幂蓠,如此冒犯,實在妄爲讀書人!”
有人開了頭,旁邊忍了許久的人就跟着說了起來。
李渡是個嚣張慣了的人,他能忍比他身份地位高的。
但這些不過隻是一些還當官的舉人,又算什麽東西!
“滾!”李渡一個不耐煩,一腳踹開了最近的一個舉人。
那舉人剛好瘦弱,被練過武的李渡一踹,當即飛了出去,撞到了桌角,額頭磕開了。
這人一上來讓人見血,有膽小的人忍不住的問了一句:“你們是誰啊?是官府的人嗎??”
李渡的随從終于找到了機會,頓時揚聲說道:“這位是靖遠侯世子,你們還不趕快跪下行禮!!”
屋内突然安靜下來,衆位舉人望着李渡,眼神變了又變,紛紛退讓開來。
李渡以爲他們害怕了,正松了一口氣。
哪知道有個舉人膽子大,當即嘲諷道:“原來是想要殺了傅将軍的靖遠侯世子!哼!你這般嚣張行使,不怕我們告到陛下哪裏去嗎!”
“上次鬧事陛下替你遮掩了,沒想到你冥頑不靈,還是這般嚣張,看來根本沒有吃到苦頭!”
“陛下現在最讨厭這種仗勢欺人的高門世家,咱們等放榜了,上榜的人一定要在禦前告狀!專門欺負我們寒門士子算什麽本事!”
……
本來就對高門世家積怨已久,現在李渡自己撞到槍口來。
在再加上皇帝近來十分賞識寒門士子,不少人有了底氣,當即表示要告狀,讓陛下好好管束高門子弟。
這一番話再一次激怒了李渡,他幹脆抽出長劍來,亮出泛着雪亮寒光的劍刃,威脅道:“本世子是将來的靖遠侯,甯王的親表弟,你們膽敢這麽污蔑我,本世子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們!”
這句話成功的讓這些讀書人安靜下來,同時懼怕的退了又退。
坐在二樓的溫清竹,透過窗戶的縫隙望着下面。
歎息着搖頭:“這李渡怎麽這麽蠢,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這群人。”
南潇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,有些不解的問道:“這些人不過都是些舉人而已,你怎麽這麽在意?哪怕皇帝賞識寒門士子,那也是賞識能考上的。”
溫清竹再次掃視着樓下的士子,這麽一大群人之中,她看到了好幾個眼熟的人。
雖然模樣和曾經見到的不太一樣,但是他們後來可都成了朝廷重臣。
在京城的一番血洗之中,他們可是笑到最後的人。
這一次也許不一定,但是他們上榜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。
特别最開始仗義執言的那個人,溫清竹不想記住他也難。
姜遠成提拔了他,卻也被他連累。
他出聲山野,靠着百家米養大,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。
不怕吃苦受累,後來進了禦史台,直覺那叫準得讓人心驚。
當初還在傅烈府上的溫清竹,也被他彈劾過。
“喜兒,等會如果李渡真的鬧了起來,你去保住那個帶着灰色方巾,皮膚有些黑,但濃眉大眼的舉人,知道嗎。”
喜兒看着那人,點了點頭:“嗯,奴婢知道,不過他看起來不太像是讀書人,他真的是舉人嗎?怎麽……”
“這麽黑?”溫清竹替她問了出來。
喜兒不好意思的點點頭。
溫清竹笑了起來:“他出身很苦,能道京城趕考,是他的福氣,而且他人其實很好的,就是有些死腦筋,到時候你和他接觸多了就知道了。”
南潇卻看了過來:“你的意思是他能考上?還能留在京城做官?聽你的口氣,似乎能做到不小的官?”
“不知道。”溫清竹并沒回答,而是說道,“看運氣吧,他這個樣子,一看就知道是經常下地幹活的,這樣都能考上舉人,必定是有讀書天賦的,想必會試并不難,殿試可能不太讨喜吧。”
話音剛落,那個黑小子居然沖了出來,拿起一張闆凳擋在身前,一臉不甘心的望着李渡:“我不怕你!你是世子又怎麽樣!天下腳下難道不講王法嗎!”
“匡”的一聲,他眼前一陣雪亮的閃過。
緊接着,他手裏的闆凳斷成了兩半。
衆人望着這一幕,更是倒吸一口涼氣。
溫清竹擔憂起來,讓喜兒随時準備好。
“金兄!退下吧,我們都擋不住的,他可是靖遠侯世子啊!”有人忍不住的勸說他。
聽完這話,金元寶扔掉了手裏的椅子,轉頭跑過來。
衆人正要松一口氣,卻看見金元寶左看右看,最後挑了一張楠木凳子,又沖了回去。
望着李渡大聲吼道:“哼!我不怕你!有本事你在劈開這凳子啊!”
見到這一幕,衆人目瞪口呆。
這哪來的不怕死的小子,這人真的是舉人嗎!
不明真相的舉人望着剛在站在金元寶身邊的人。
那幾人紛紛點頭,臉色還有些尴尬:“金兄學問甚好,怕是這次鐵定能中。”
衆人這才相信了金元寶真的是舉人。
李渡氣不打一處來,這種不知道哪個旮旯裏面出來的舉人,居然敢這麽挑釁他!
掃了周圍的人一眼,他也知道這裏極有可能會有将來的同僚。
不能落了面子!
李渡決定給他一個教訓,他抄起長劍沖着金元寶劈過去。
哪知道這一次,金元寶的身形居然無比靈活的躲開了。
躲開之後,他還慶幸的拍着胸膛:“吓死我了!吓死我了!”
這一下,真的是把李渡氣到了。
他不再保留,開始直接出了殺招。
眼看着金元寶就要躲不過,喜兒要上去。
溫清竹卻看到了斜對面的雅間突然開了門,裏面跳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他幾步到了金元寶的面前,擋住了李渡的進攻。
“世子,陛下可是告訴過你,不許在軍營和李家之外動刀動槍的,否則這件事祖父一定會報上去的!”
來人正是雷炎,他的語氣已經算是很好了。
但是李渡卻認爲雷炎實在幫着這些舉人,給他李渡難看。
“讓開!看在雷大人的面子上,我可以寄既往不咎,這個小子我必須教訓一頓!”
李渡盯着金元寶,眼睛都在冒火。
雷炎武功不弱,攔着李渡不讓他動手,語氣也有些不耐煩:“李渡,你不要給臉不要臉,上次的事情是陛下看在李家的面子上沒怎麽說的,今天這件事情你要是真動手了,可說不過去了!”
“滾開!”李渡沒有耐性,直接和雷炎打了起來。
但雷炎有傅烈在前面,勤學苦練,武功早早的超過了李渡。
幾番過招下來,李渡很快落入了下風。
旁邊的舉人看到這裏,甚至直接拍這巴掌叫好起來。
這一幕讓李渡直接怒氣沖天,不管不顧的吩咐着下人:“來人啊!給本世子抓住他們!不要打死了!”
聽到這話,雷炎臉色一黑,這小子是失心瘋了嗎?
雷炎不再留手,快速的把李渡拿下了。
李渡被按在地上,他的随從則是被打倒在地上躺着叫疼。
“多謝大哥!多謝大哥!”金元寶這時沖上來大聲道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