茉莉本來想要承認,但現在她隻能辯駁一句:“是奴婢,不關竹兒姐姐的事情,請陛下責罰。“
“不,陛下,是奴婢,不關茉兒的事情!”溫清竹再次搶先,生怕姜越不肯怪罪于她一樣。
最終,姜越面無表情的吩咐道:“既然你承認了,那麽就罰你去冷宮打掃,以後不得回來!”
“奴婢多謝陛下開恩。”溫清竹再次跪下去,心裏也松了一口氣。
看來姜越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。
萬一他要是沒那麽喜歡自己,自己可能就要去浣衣局了。
還好還好。
當天溫清竹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乾元宮。
茉兒和阿離親自來送她,塞了好多東西讓她帶過去。
茉莉更是哭了起來:“對不起,都是奴婢的錯,都是奴婢的錯。”
當時曉夢一死,茉莉就發現不對。
原本以爲會死掉的那隻貓,卻還好好的活着在她跟前。
爲了擺脫自己的幹系,茉莉必須殺了那隻貓。
溫清竹摸了摸茉莉的頭:“沒事,以後好好伺候皇上,要是實在不放心,你就過來看我,給我帶好吃的好穿的不就行了。”
茉莉陡然明白,這是小姐計劃好的。
她瞬間笑了起來,擦着眼淚,忙不疊的點頭。
旁邊的阿離受了溫清竹不少的照顧,連忙說道:“竹兒,你放心,我也會去看你的。”
“好好好,你們好好伺候皇上,多多得賞賜,我才能跟着你們沾光。”溫清竹笑着說着。
乾元宮的走廊上,姜越遠遠的看着她們三人,問着身邊的方公公:“朕是不是多心了,也許竹兒真的隻是想要保護她那個姐妹。”
姜越故意把溫清竹貶去了冷宮,自然有他的目的所在。
曉夢的事情到底怎麽回事,姜越心裏一清二楚。
到了冷宮那頭,溫清竹首先就是和冷宮這邊置辦的侍衛太監打好關系。
請了一頓酒菜後,溫清竹才了解到,近來冷宮這裏又來了兩位奉儀。
溫清竹嘴角以一勾,李貴妃還真是小肚雞腸。
不過是被姜越來了興緻,臨行了一晚,照常封了個九品的奉儀而已。
隻要這位奉儀原本是宮女,除非晉升爲良人,否則奉儀也還得在原來的地方伺候着。
比普通宮女多的,也就是有了正式俸祿,銀子不對。
主子不喜歡了,該怎麽處理還不是怎麽處理。
溫清竹開始前幾天用心的打掃着冷宮這邊的路,好幾次遇到了陸磊。
她都是恭敬的問好,然後專心打掃,悄悄的熟悉了冷宮的環境。
隻是沒過兩天,狗蛋就會時不時被背後盯着她。
溫清竹偶然回頭,隻能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影子。
冷宮這邊的夥食極差,但好在有茉莉和阿離接濟,溫清竹的日子,也還是要肉有肉。
屋子雖然破了些,但是茉莉她們悄悄送來了厚實的棉被,和上好的銀絲炭火。
溫清竹也沒覺得差很多。
快要過年了,宮裏開始忙碌起來。
确定沒有人盯着冷宮這邊後,溫清竹提了一個食盒,去到了狗蛋住着的屋子前。
溫清竹正要敲門,狗蛋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。
“你是姐姐對不對?你一定是姐姐!”
聞言,溫清竹失聲笑了,轉頭過來,看到了狗剩穿着一套新衣裳,緊緊的抓着着袖子,抿着嘴,眼淚都聚集在了眼眶,但他就是不讓眼淚掉下來。
看到這一幕,溫清竹心軟了。
她走上前去,狗蛋并沒有害怕,也沒有後退。
溫清竹用着原來的聲音說道:“對不起,姐姐來晚了。”
聽到熟悉的聲音,狗蛋突然一把撲到了溫清竹的懷裏,大哭起來:“姐姐!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,還被貶到了冷宮裏面來,都是我不好,讓姐姐擔心了,以後我會好好看書識字,跟着陸大人練武的……”
天色漸漸暗沉,城門口那邊響起了一陣陣爆竹聲。
緊接着,天邊亮起了五顔六色的煙花。
溫清竹抱着還在認錯的狗蛋,轉眼望着南方那邊,低聲說道:“現在怕是出不去了,看來得出明軒弄進來一起過年了。”
今天是小年,迎接祖宗的日子。
成太妃病逝,姜越爲了表示,隆重的祭奠了成太妃,甚至邀請了姜舞陽一家人進來觀禮。
梁家不是皇族,按規矩是不能觀禮的。
可皇帝的話,誰也不敢質疑。
薛府門口,溫叔全一行人被攔在了門外。
忠伯客氣而疏離的拱手道:“溫大人請回吧,小姐不易挪動,少爺想要留下來陪伴小姐,不想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過年。”
溫叔全的面色難看至極,他怎麽也沒想到,多年之後,居然還能見到忠伯。
雙方對峙了許久,忠伯就這麽攏着袖子,淡漠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無恥之徒。
當初芷小姐真是瞎了眼,居然會看上溫叔全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東西。
過了好久,虛掩着的大門打開,一身素色衣裳的溫明軒出現在門口。
今年的溫明軒就是九歲了,身高已經逐步抽條,身材消瘦,樣貌卻是越發的和溫叔全有了幾分相似。
他淡淡的看着溫叔全:“父親回去吧,孩兒要留下來陪伴阿姐。”
溫叔全按住内心的憤懑,忍耐着怒氣道:“軒兒,你是父親的嫡子,今天你不回去,誰也沒有資格抱牌位的。”
溫明軒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,眼神越發的淡漠。
他看了眼旁邊還大着肚子的月姨娘,說了句:“姨娘也不容易,父親還是對她好一些,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們是上門認親的呢。”
這話徹底激怒了溫叔全,他怒喝一聲:“溫明軒!你這是要惘逆人倫孝道嗎!”
周圍本就有些經過的人看熱鬧。
聽溫叔全這麽罵出來,經過的行人幹脆停了下來。
溫明軒皺眉,很是失望的看着溫叔全,轉身就進去了。
同時吩咐忠伯:“關門吧。”
在溫叔全憤恨的眼光中,忠伯擡了擡手,轉身進去了。
等到大門徹底關閉,溫叔全轉過身來。
月姨娘擔憂的去扶他:“老爺……”
誰知道溫叔全遷怒到月姨娘,反手一推,月姨娘控制不住的往後倒去。
“姨娘!”如星趕緊沖上去扶着她。
兩個人後退了好幾步,這才将将穩住。
而溫叔全卻是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,還直接吩咐了車夫離開。
如星氣得渾身發抖,但她是奴仆,根本不敢說什麽。
月姨娘怔怔望着溫叔全的馬車離開,心底一片冰寒。
看來指望溫叔全施舍一點溫情是絕對不可能了的。
她摸着肚子,感受着肚子裏面的孩子動了動。
月姨娘的心漸漸沉下來,低聲喃喃道:“既然你爹沒在意,那娘就爲你掙一分未來來。”
正在這時,薛府的側門打開了,忠伯和一個車馬,牽着一輛馬車出來了。
他走到月姨娘的跟前,說了一句:“姨娘保重,小姐早就已經在準備了,明年三月之前,吳善必然被楚王掃地出門,請您放心大膽的出手。”
聽到這話,月姨娘眼睛異常明亮,同時心裏隐隐有了猜測。
她忙要彎腰感謝,被忠伯制止了:“希望以後見到姨娘,能喊一聲夫人。”
“您放心,我會做到的。”月姨娘點點頭,上了忠伯準備的馬車。
裏面的軟墊香爐,甚至還有安胎的各種藥丸,都一應俱全。
這一幕,月姨娘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。
溫清竹必定醒了過來。
夜裏,溫清竹和狗蛋窩在她的破房子裏。
圍着一個小銅鍋,殷切的望着裏面浮着一層紅油的湯底沸騰。
過了會,門口傳來敲門聲。
“小姐,少爺來了。”
“明軒!”溫清竹立刻起身,去打開了門。
溫明軒站在門口,臉頰通紅,但在看到溫清竹的一瞬間,眼睛盛滿了笑意。
他一把撲倒溫清竹的懷裏喊道:“阿姐,我好想你啊!”
溫清竹一邊抱着明軒,一邊望着門外站着兩個玄衣人,轉頭讓狗蛋拿了兩個準備好的錢袋過來。
遞給兩人後,見他們要推辭,溫清竹闆着臉道:“你們幫了我這麽多忙,這點銀子要是不手下,我就不找你們幫忙,以後出了事我自己想辦法。”
“小姐,主子他……”他們最終還是收下了。
離開前,他們留下了傅烈的一封信。
回到了屋裏坐下,溫清竹把狗蛋介紹給明軒,讓兩個人認識了一番。
溫明軒很少有做哥哥的感覺,看到狗蛋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,對狗蛋很是照顧。
看完了傅烈的信,溫清竹放心下來,然後把信燒了。
李渡斷了一條腿,範宇平白得了這麽一份功勞,很不好意思,就擋在了傅烈前面。
皇帝的封賞已經送了過去,有了爵位的範宇更有能力和李渡叫闆了。
對付纨绔,有的時候纨绔更加有效。
李渡氣得傷情反反複複,最後不得已隻能請旨回京。
到了大年三十這天,溫清竹拿起了針線,打算給傅烈有一個荷包。
桌子那邊,溫明軒正認真的教着狗蛋讀書認字。
溫明軒很聰明,是受過系統教育的人。
這會兒來教狗蛋是手到擒來,比陸磊有條理多了。
不到半個月的時間,狗蛋的啓蒙本來還有些磕磕碰碰。
等到溫明軒一教他,狗蛋爲了不辜負溫清竹,全神貫注的學習着,很快就完成了啓蒙的課程。
到了初九這天,冷宮這邊開始有值守的人過來了。
溫清竹就把溫明軒送走了。
狗蛋回去了他躲藏的地方。
接下的日子,狗蛋想要和溫清竹單獨相處,就不想讓陸磊過來了。
溫清竹讓忠伯給陸磊送了信,告訴他狗蛋有人照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