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起身走過去,在床的後面發現了一個可以按下去的機關。
敲了敲床鋪下面的闆子,裏面回想着空蕩的聲音。
溫清竹感覺沒有任何的猶豫,直接按了下去。
一股沉悶的聲音從地底傳來,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轉動。
不到一刻鍾,她們眼前的門闆開始緩緩的分開。
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兩人的眼前。
在濃濃的夜色之中,仿佛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,随時都可能把人吞噬一般。
溫清竹轉頭說道:“我先下去打探一下,你在上面候着,有什麽異動按照原來的計劃來。”
茉莉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:“小姐,要不還是奴婢下去吧,萬一那些人還沒離開……”
溫清竹搖搖頭,按了按茉莉的手,笑着道:“沒事的,你放心,上次的那毒藥舉世罕見,不過我們已經研制出解藥了,萬一真的遇到了他們,我還給他們準備了一份大禮呢。”
說完,溫清竹就鑽了進去。
等到門闆緩緩的合上,溫清竹摸黑前進。
等到她走了一段向下坡子路後,這才到了平地上。
溫清竹平靜的感受了一下,沒有風,呼吸順暢。
證明這裏是封閉的,而且不隻有一個進出口。
摸黑往前走了幾步,溫清竹小心翼翼的探路,卻不想突然聽到了一絲呻、吟。
溫清竹立刻屏住呼吸,聽着那個聲音的來源,就在不遠處。
猶豫了一下,溫清竹還是走了過去。
等到那聲音越來越近,幾乎近在眼前,溫清竹才停了下來。
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腐臭氣息,還有一股熟悉的藥味。
靜默的等待了片刻,溫清竹決定吹燃火折子。
光亮瞬間照亮這裏,眼前陡然出現的是一條狹窄的地道。
讓溫清竹震驚的是,這裏居然居然還一片白骨。
在她最眼前的,是一個雙腿已經腐爛的老人,她的頭發花白,眼睛無神,隻有張着嘴進出這氣息。
溫清竹蹲下來查看了這個老人一下,立刻發現她身體裏面中的毒,和她先前的是一模一樣的。
給老人喂了解藥之後,溫清竹又給她施針。
過了半個時辰,老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。
溫清竹決定先去前面查探一下,走了大約一刻鍾,溫清竹看到了三條岔路。
其中感覺起來有一層後後的水汽。
另外兩條路,光線照進去,卻是看不到盡頭。
溫清竹沉默了,她一直都知道皇宮裏面有一些隐蔽的地道。
宣政殿那邊的地道,溫清竹很熟悉。
她在心裏辨認了一下方向,發現左邊的這條路是通向宣政殿的。
可是右邊的這條路,是通向哪裏的呢?
溫清竹暫時先記住了方向,在回來的時候,老人似乎有了知覺,眯了眯眼。
到了老人身邊坐下,溫清竹正給她診脈,卻發現老人的手動了動,似乎指着自己的腰間。
溫清竹沉默了一下,還是伸手過去摸了摸,摸到了一根造型奇異的金簪。
她拿出來仔細的看了看,正要轉頭說什麽的時候,老人的手卻是無力的錘了下去。
溫清竹趕緊給她診脈,心裏一震,已經死了!
仔細的看過這根金簪後,溫清竹莫名的覺得,這金簪上面花的造型,和當初劉良人給她那個香囊上的話很相似。
檢查了這個老人一番後,溫清竹發現她身上穿着的,似乎是先帝那個時期宮女衣服的款式。
摸了摸老人的骨頭,溫清竹知道這個老人起碼已經六十歲了。
這麽說來,她在宮裏至少呆了四十五年。
那就是起碼經曆了三個皇帝。
在出口的地方,溫清竹發現了當初殘留在她身上的沙粒。
那些人果然是從這裏把她帶走的。
這個地方要不要留下來呢?
溫清竹決定先出去。
到了外面後,茉莉卻是已經不見了,留下了先前準備好的燈籠。
點燃燈籠後,溫清竹離開了偏殿。
隻是她剛一轉彎,就碰到了一隊禁軍,他們齊齊沖上來,手裏的刀劍刷刷的一揮指着溫清竹。
不多時,陸磊穿着盔甲出現在眼前。
“你半夜不睡覺,怎麽在這裏?”陸磊是人是這個竹兒的,近來在皇帝跟前很受寵。
溫清竹屈膝行禮道:“這不是半夜聽到了貓一直叫個不停嗎,奴婢出來看看,找了一圈沒找到,這才準備回去。”
陸磊将信将疑的望着她,轉頭吩咐了一句:“那麻煩竹兒姑娘跟我們走一趟了,乾元宮出事了。”
溫清竹面上驚吓不已,小心翼翼的問道:“敢問陸大人,出了什麽事?”
陸磊什麽也沒說,隻說了舉:“你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到了前殿那邊,溫清竹看到了一大群人。
其中一身白衣的蘇活格外的顯眼,溫清竹感覺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預料。
慢慢的走過去之後,發現眼前有個擔架,蓋着白布。
露出的一隻繡花鞋,讓溫清竹一眼認出來,死的人是曉夢。
那邊的陸磊上前回禀:“蘇大人,竹兒姑娘帶來了。”
溫清竹走上前去,和蘇活目光交彙。
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,蘇活差點脫口要問出來:你到底是不是溫清竹?
“蘇大人,奴婢來了。”溫清竹收回視線,恭恭敬敬的行禮,然後今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最後忐忑不安的望着那塊白布問道:“請問大人,那個人是……”
“曉夢,她死了,被人發現,脖子插着茉兒的銀簪,流血過多而死。”蘇活簡明扼要的回了一句。
溫清竹心裏一跳:“那茉兒呢?她真的是殺人兇手嗎?”
蘇活望着她:“不是,不過暫時被人看管起來了,倒是你,現在才出現,嫌疑最大。”
不到一刻鍾,方公公趕了過來。
問清楚了來龍去脈後,方公公又問了一句:“你們懷疑是竹兒殺了曉夢?”
蘇活沒說話,隻說了句:“現在還在調查之中。”
天色漸漸大亮,姜越病了,暫時住在了承明宮。
這個消息還是小方公公悄悄告訴她的。
當時溫清竹心裏就咯噔一下,曉夢的死怕是一早就被人設計好了。
現在的目标也很明顯,看起來是要把乾元宮這邊的宮女一網打盡。
曉夢死了,茉莉有嫌疑,阿離的櫃子裏面搜出來了帶着血和貓毛的匕首。
“小方公公,麻煩你離開一下,我們需要查驗一下竹兒的身份。”蘇活帶着兩個上了年紀的嬷嬷走進來,直接吩咐了一句。
小方公公隻能退了下去。
溫清竹跪在蒲團上,蘇活走到她跟前,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。
過了好一會,蘇活背過身去:“檢查她的全身。”
“竹兒姑娘這邊請。”鑒于竹兒很受皇帝的喜愛,兩位嬷嬷暫時對她還是很客氣。
跟着兩個嬷嬷到了裏間,溫清竹一轉身,爲首的嬷嬷指着桌面上的水盆道:“請竹兒姑娘淨面,然後脫衣讓老奴檢查。”
溫清竹深吸一口氣,來這裏之前她就預料到了這一天。
隻是沒想到這麽快。
洗完臉後,兩位默默仔仔細細的檢查着她的下巴耳根。
确定沒有問題後,有退了兩步。
溫清竹開始一件一件的脫掉衣裳……
半個時辰後,兩位默默領着素面的溫清竹出來,恭敬的回答:“大人,竹兒姑娘沒有任何問題,她後腰和大腿上的疤痕都在。”
蘇活負手而立,靜靜的看了溫清竹很久,最後說了句:“我知道了。”
話音剛落,爲首的嬷嬷突然拿出一根金簪遞給蘇活:“蘇大人,這是宮裏的敕造的首飾,老奴有幸在周貴妃的紫宸宮當過差,這根金簪是周貴妃的遺物。”
蘇活的目光一亮,拿過呢那根金簪,檢查一番後,發現一股熟悉的味道。
“知道了,你們下去吧,本官親自來審問她。”蘇活揮了揮手,讓所有人退下。
溫清竹站着沒動,低頭歎息,終究還是被蘇活認出來了。
房門被關上後,蘇活走到了溫清竹的面前,顫抖着手,想要觸碰溫清竹一下。
但他卻猶豫了。
溫清竹卻在這個時候一擡頭,蘇活沒有來得及收回的手碰到了她的額頭。
本來準備好的話,在這麽尴尬的一刻,溫清竹說不出來了。
蘇活的心跳加速起來,爲了掩飾自己的尴尬,轉了身過去。
溫清竹恢複了原來的聲音,低聲說道:“蘇大人果然是青天轉世。
蘇活猛地轉過頭來,卻發現覺得眼前一陣香味飄過,然後身體不受控制的癱軟下去。
溫清竹快步上前,扶着他躺下來,望着蘇活慢慢閉上的眼睛,滿臉歉意道:“對不起,我隻能這麽做……”
蘇活想要努力保持清醒,但他還是沉沉的暈了過去。
沒有外人在,溫清竹先給他吃了一顆自己獨有的千金丸,然後又給他喂了另外一顆藥。
“抱歉,你得先沉睡一段日子。”
不到半個時辰,溫清竹起身,打開門大喊:“不好了,不好了,蘇大人吐血暈倒了。”
守在外面的陸磊心頭一跳,立刻派人抓住了溫清竹。
到了下午,姜越堅持離開了承明宮。
整個太醫院的人都過來,看完了蘇活的傷情後,告訴姜越:“陛下,蘇大人是操勞過度,舊疾複發了,他還是得好好修養幾天才行。”
姜越皺眉問道:“那就是他并沒什麽别的問題了?”
高院判點頭:“是的,多則一個月,少則三五天,蘇大人定然會醒過來,上次他的傷勢太重,能保住這條命已經是僥幸了。”
“那就好,你們下去吧。”姜越松了一口氣。
安排好蘇活後,姜越這才把溫清竹等人喊了進來。
溫清竹跪下來承認:“回禀陛下,婉嫔娘娘的貓是奴婢失手殺的,和茉兒無關。”
在姜越喊她進去之前,溫清竹從小方公公哪裏打聽到,已經有充分的的證據,證明是茉莉殺了那隻白貓。
“真的是你?”姜越其實知道事情真相,也不打算追究茉兒的責任。
畢竟那隻白貓,其實他也挺讨厭的。
可溫清竹迫不及待的承認這一切,是笃定他會責罰她的好姐妹茉兒了!
不知道爲什麽,姜越有些失望,本來溫清竹很适合在他身邊伺候了。
這麽多年來,除了方公公,溫清竹是一個讓他感覺這麽舒适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