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太子府一潭死水,姜遠盛都清楚自己觸怒了皇帝,幹脆閉門不出了。
倒是可惜了太子妃,跟着太子一起受苦。
夏夫人見溫清竹什麽都不解釋,連好話都懶得說一句,臉色就更加不虞了。
溫叔全也沒說什麽,隻說道:“夏夫人的帖子我們收下了,到時候明宇成親,我們定然是會回去的,夏夫人請放心。”
見溫叔全也是這般不客氣,夏夫人心裏别去極了。
這是他們和獻伯府真的沒落了嗎?居然連溫叔全這種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裏!
要不是丈夫的囑托,她才不會特意過來呢!
夏夫人是越想越氣,眼看着溫清竹起身了,開口對溫叔全守着:“父親,既然沒事的話,女兒就走了。”
夏夫人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一定要讓溫清竹過去,哪敢在拿大,趕緊起身喊道:“等等,我還有一件事要說。”
聽到她的話,溫清竹轉過身來,望着夏夫人很不給她面子:“有什麽話和父親說就好了,我這邊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溫清竹轉身要走,夏夫人終于忍不住了,失聲喊出來:“溫小姐!這就是你們的禮儀教養!”
可溫清竹根本懶得理會她,幾步就走了出去。
背後的夏夫人還想說話,卻被溫叔全打斷了。
至于後面說了什麽,溫清竹就完全不在意了,這些事情都和她無關。
除了和甯夫人混個眼熟,她還有一個目的,那就是有必要了解一下溫清蘭到底是怎麽入了婉嫔的眼的,她又怎麽突然精通醫術了。
趁着吳姨娘和尤媽媽都不在,溫清竹派了個小丫頭去把小翠喊到了廚房這邊。
在去往廚房的這條路上,溫清竹突然出現,攔住了她。
“說吧,溫清蘭怎麽回事?”
眼前突然出現溫清竹和綠陶,小翠吓了一跳,忍不住的前看後看。
确定沒有人過來後,小翠才拉着她到了樹叢後,低聲說道:“小姐,大小姐能治好婉嫔,是因爲她會一點巫醫,還是前面那兩個會巫蠱之術的婆子教她的,另外奴婢已經被她懷疑了,這半個月來,吳姨娘不怎麽讓奴婢近身伺候了,都是尤媽媽和露雨親力親爲。”
溫清竹點了點頭,小翠看起來很是害怕,左看右看,最後說了一句:“小姐,奴婢還有事就先走了,具體有什麽消息奴婢這兩天準備一下,讓四小姐給您帶信過去。”
見小翠這麽害怕,溫清竹也不多問,讓她走了。
回去了原來住着的耳房,綠陶一開門,一股灰塵噴了出來。
綠陶嫌棄的扇着面前的灰塵,忍不住的埋怨道:“不是留了人每天打掃嗎??這麽小的地方她們都要偷懶!”
進去之後,綠陶去打了水把書桌的桌椅擦拭了一番,這才讓溫清竹坐下來寫信。
溫清蘭的事情不着急,但是她要找個理由,和甯夫人的長子聯系上。
想了好久,溫清竹才開始動筆。
現在盯着她的人太多,她必須更加謹慎一點。
剛寫完了信,外頭傳來如星的聲音。
“二小姐,這是夏夫人送給您的帖子。”
溫清竹收好信,看看着如星送過來的帖子,不禁皺眉:“現在京城剛剛恢複過來,溫家還在守孝期間,夏夫人送什麽帖子!”
如星恭敬的解釋道:“老爺也說不好,但夏夫人後來支開了我們,單獨和老爺說了什麽,老爺就收下了帖子讓奴婢給您送過來,說是畢竟以後是明宇少爺的親家,我們這麽駁了面子也不好,何況已經分家了,隻是一場普通的賞花宴,算不得什麽。”
盯着那帖子看了好一會兒,溫清竹終于還是說了句:“那放下吧。”
如星放下帖子後就退了出去。
綠陶走過去看了看,有些疑惑的道:“不是有什麽鴻門宴吧?”
見她這麽嚴肅,溫清竹倒是笑了起來:“你這丫頭還知道鴻門宴這個詞,我想不出意外的話,應該是想要籠絡籠絡我,還有溫清蘭,畢竟她現在也是眼看着就要一腳踏進楚王府的大門了。”
寫完了信封後,溫清竹準備了一番就去了隔壁甯家。
後院的甯夫人聽說溫清竹來了,趕忙出門迎接,把她到了屋裏去。
坐下之後,甯夫人吩咐丫頭拿點心,泡熱茶,很是客氣鄭重。
倒是讓隻打算過來說一句的溫清竹有點不好意思了。
甯夫人親自把茶盞送到了她面前,出聲問道:“溫小姐過來,可是有什麽事情?”
溫清竹點點頭:“剛好有點小事,這不是洛城那邊的瘟疫還在蔓延嗎,我想過去幾日,查看一下那邊百姓的病情,但人生地不熟,剛才聽甯夫人說,您的長子在洛城那邊,到時候我過去能麻煩他一下嗎??”
“這麽簡單的事情啊,你放心,我這就讓修兒休書一封送過去,到時候務必讓他好生招待你!”
甯夫人想也沒想,滿口就應了下來,轉頭就讓丫頭去找甯修了。
見甯夫人這麽信任她,溫清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她其實提前調查過,甯夫人的長子甯平在洛城府衙當通判,管理着洛城的戶籍。
戶籍這一塊比較重要,雖然通判很多,但是溫清竹打聽過,甯平的上司對他很認可,給他的權力比一般的通判大。
聊了幾句後,溫清竹就出門,準備上馬車離開的時候,正好遇到了回來的溫清蘭。
馬車停在溫家門口,溫清蘭下車的時候,溫清竹正上車。
兩個人突然相互看了過去,四目相對,溫清竹感受到了溫清蘭明顯的敵意。
不過她并不在意,收回視線進了馬車。
回到家裏以後,雷爍已經在落英閣等她。
“爍姐姐,你怎麽突然來了?”溫清竹快步走上去,臉上終于露出了由心底散發出來的笑容。
那次見過雷嘯之後,雷爍就過來幫溫清竹的忙了。
兩個人的關系好了不少。
雷爍指着屋内:“先進去再說,外面還有點冷,你小心生病了。”
“爍姐姐,我是大夫,會醫術的,這方面我會注意的。”溫清竹嘴上雖然這麽說着,心裏還是很暖的。
因爲雷爍是真心實意的關心她。
在前陣子瘟疫橫生的時候,溫清竹因爲耗費心力,又常出入瘟疫最嚴重的的地方,有那麽幾天出現在了染上瘟疫的前兆。
不過溫清竹自己提前警覺,控制了一下休息的時間就恢複了過來。
但那一次去把雷爍吓得不輕,有事沒事喜歡過來這邊,問一問她的情況。
進屋坐下後,雷爍帶了一封信:“這是祖父讓我交給你的,他說瘟疫起源的事情基本确定了,但證據不足,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來搜集證據。”
溫清竹接過了信封,打開一看。
瘟疫的傳染源,幾乎已經确定就是那隻在長福宮的鳥。
那隻鳥恰好是張春年送過來的,就在張嫔死了不久之後。
想到這個,溫清竹失聲笑了。
婉嫔一力促成了姜遠成封王,這裏面的原因,其中剛好有一個是和張嫔有關。
雷嘯送過來的信裏面寫着,張春年是張嫔同父異母的哥哥,兩個人的關系在幼年時期相當好。
還有最關鍵的一個信息是,靖遠侯夫人曾經也是陵城人。
這麽一來,張春年的身份呼之欲出,他想要陷害李貴妃和甯王。
張春年的嫌疑擺脫不掉了,查到最後,極有可能不了了之。
婉嫔必定是許諾了張春年什麽。
想到這件事,溫清竹突然有點好奇張春年的爲人。
她記得很清楚,張轲是陵城隔壁蒙城的人,陵城和蒙城同屬了江南管轄。
那邊的風氣很不好,各地大族相互合作,斷掉了寒門士子向上的道路。
仔細算算,過兩年江南那邊的情況會有所改善,是因爲張春年的原因嗎?
溫清竹不太記得,隻知道江南那邊出了一件很嚴重的貪墨案,後來各地頂層官員大清洗,寒門士子這才有了上升的機會。
但機會依然很少,畢竟當地的名門望族不會讓出他們原本有的名額。
即使這樣,張轲依然脫穎而出,在剛到京城的時候,就被姜遠成慧眼識珠,收到了門下。
這個時候,張轲應該還在經曆他的第幾次落榜呢?
此時此刻,蒙城懷安縣,青石鎮張家村。
村頭一座破敗的房子裏,一個留着胡茬的年輕人,正握緊了拳頭,望着門口一個肥頭大腦的中年油膩男。
油膩男的身後,站着一排精壯的漢子。
正在這時,屋内一個身着素衣的漂亮女人從屋裏走了出來。
看到這個女人的一瞬間,中年油膩男等立刻睜大了眼睛,不住的望着那個女人,口水直流:“美,美人兒!你跟着爺走,爺絕對不會虧待你的!!”
那女人望着堵着門口的年輕人,歎息了一句:“三郎,讓我走吧,銀子我給你留下了,你去打點一下,今年好好準備,來年争取一舉考上,完不能辜負伯母對你的期望。”
年輕人緊緊抿着薄唇,頭發都沒有打理好,帶着幾分淩亂。
見他這樣,女人很是心疼,擡起纖纖素手替年輕人打理着頭發,同時說道:“三郎,你放心,我會好好活下去的,希望以後你衣錦還鄉還能記得我就好了。”
這些話,這親昵的動作讓中年油膩男有些不爽。
“素素,你已經是我的人,怎麽還和你未婚夫依依不舍的!!”
名叫素素的女人莞爾一笑,眉梢眼角,帶着一股渾然自成的妩媚之色,讓人挪不開眼。
這一笑頓時讓中年油膩男蕩漾了心神,趕忙改口:“沒事沒事!你想要說多久說多久!三千兩要是不夠,我還可以再加!”
女人收回了手,突然驚訝的望着那中年油膩男:“怎的嗎?要是老爺不怕夫人說的話,可否再添兩千兩,畢竟三郎是爲了科考,将來他萬一發達了,這銀子他定然雙倍還你。”
沒人開口,中年油膩男立刻招手讓手下拿銀子。
離着油膩男最近的小厮苦笑着道:“老爺,夫人知道您非要娶素素姑娘,已經守在了賬房那邊,小的支不出銀子來啊。”
見這情況,女人面露憂色:“原來老爺做不了主啊,既然這樣,妾身還是緩一緩過去,不然惹怒了夫人,妾身心裏不安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