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衆位太醫身後的夏側妃突然說道:“殿下不如請梅大夫過來看看?”
這話一出,高院判皺了眉頭:“夏側妃說的梅大夫是宮外的人?”
“正是,不過方太醫走後,梅大夫現在在太子府上呢,他已經爲太子問診了快兩個月,身份沒有問題的。”
夏側妃一臉擔憂的望着哭喊的姜遠懷,又說:“還不是臣妾瞧着靜王殿下難受,要是能早點好不是更好?”
高院判還沒說話,他身後的太醫就開口了:“夏側妃這是說我等太醫院的人,不如一個江湖郎中了?”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夏側妃一臉爲難,看向了太子。
太子看看靜王,又看看高院判:“不如還是請梅大夫進來瞧瞧,有本太子作保,一定不會出事的,出了事本太子去父皇那邊請罪。”
高院判猶豫了一下,點頭應了。
站在外頭的溫清竹卻皺眉起來,這個梅大夫是從哪冒出來的?
剛才姜越說,方太醫請辭歸鄉了?
“方公公,我感覺不對,您這邊去把成太妃請過來吧。”
溫清竹說了一句,方公公點頭,趁着沒人注意,悄無聲息的走了。
給靜王吃了止痛丸後,他才沒有鬧騰了。
太子等人掀了簾子出來。
見到溫清竹一個人在這站着,太子心有不滿:“你怎麽過來了??”
“回禀太子,臣女是皇上派過來,看看靜王的,靜王看着沒事,我就退下了。”溫清竹說完就要走。
然而高院判卻喊住了她:“溫姑娘,等等,我有些話想問問你。”
溫清竹詫異的回頭,卻見高院判轉頭往外走,指了指屋外。
溫清竹這才屈膝行禮退了下去。
站在屋外的走廊上,溫清竹和高院判并肩望着宮内的庭院。
周圍沒有别人,高院判忽然問了一句:“心悸加關節疼痛,溫姑娘覺得是什麽症狀?”
“這兩個症狀不是中老年人常見的嗎?”溫清竹知道他問的是靜王的情況。
高院判側眼看過來:“所以我也才覺得奇怪,這才問問溫姑娘有何高見?”
溫清竹沉默了一下,冷聲說道:“我知道在西南高山深處,有一種特殊的子夜草,誤食之後會出現這種情況,服用當地的午時茶便可在三日之内解除這種症狀。”
“那長久誤食呢?”高院判的神情嚴肅起來。
溫清竹望着他:“這可不不好了,如果隻是偶爾誤食,七八天也能好,不過子夜草畢竟是帶有毒素的,久了肯定對身體不好。”
說着,她望了眼屋内,補充了一句:“特别還是對三四歲的而言,影響更是說不定。”
“多謝溫姑娘解惑。”高院判起身,走了進去。
溫清竹本打算要走,夏側妃卻喊住了她。
“溫小姐,可否說兩句??”
溫清竹回頭看着款款走過來的夏飛燕,心頭覺得莫名的惡心。
看來靜王會出現這種症狀,不是意外了。
隻是不知道這件事裏面,有沒有太子的插手。
要是太子利用自己的親弟弟在姜越的面前刷存在感,那可真是——
“溫小姐,這次你過來怎麽沒帶芳兒過來,可是你們之間出了什麽事?”夏側妃笑意盈盈的問道。
見她這樣毫不遮掩的問出來,溫清竹收回視線,懶懶的說了一句:“沒什麽大事,夏側妃若是想知道,盡管去問六姐姐。”
夏側妃微微蹙眉:“這不是剛好溫小姐在這裏嗎。”
宮門外,成太妃等人出現了。
讓溫清竹意外的是,除了成太妃,李貴妃居然也過來了。
溫清竹感覺事情好像又開始複雜了。
成太妃過來後,問了高院判一番,最後望着溫清竹:“溫姑娘沒去看看靜王殿下?”
“有衆位太醫在這裏,臣女就不班門弄斧了。”溫清竹乖順的解釋着。
可李貴妃卻不放過她:“皇上叫你過來,自然是看重了你的醫術,莫不是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,不敢看吧?”
溫清竹擡眸望着李貴妃,這咄咄逼人的模樣。
難道李貴妃知道什麽?
“貴妃!”成太妃不喜歡人插話,開口訓斥了一聲。
李貴妃這才乖巧的笑了笑。
沒過一會,太子的人帶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進來了。
成太妃當即皺眉:“太子,這個人是誰??”
太子立刻解釋了梅大夫的身份。
哪知道成太妃居然怒了,當着衆人的面呵斥道:“胡鬧!!現在是什麽時候!太子居然帶這種身份不明的人進來!陛下要是知道了,你知道後果嗎!”
李貴妃掃了屋内人一眼,目光定格在太子身上,反而笑呵呵的勸解着成太妃:“太妃娘娘,太子這不是急病亂投醫麽?這梅大夫的身份想必已經查清楚了,不如讓他進來給靜王瞧瞧呗。”
李貴妃居然難得幫着太子,這讓衆人十分意外。
太子和夏側妃也感覺到了不對,這李貴妃可是巴不得太子府的人倒黴。
今天卻反過來幫着他說話。
太子猶豫了,斟酌着開口道:“這外頭的大夫,可是有什麽忌諱?”
成太妃眯着眼看着梅大夫,最後不明不白的說了句:“太子殿下若是執意要讓梅大夫來看小九,到時候出了事,可别怪本宮沒提醒你。”
這話很嚴重,甚至把太子和成太妃自己區分開來了。
太子正猶豫着,高院判卻開口了:“既然梅大夫是太子的人,靜王還是太子的嫡親弟弟,想必不會發生什麽事,讓他看看也無妨。”
站在太子身後的夏側妃心裏也很猶豫,可她看到溫清竹在這裏,心裏一狠心,幫着勸道:“反正高院判在這,溫小姐也在這,靜王出了事也有人照看不是。”
“胡說什麽呢!”太子心頭火氣一冒,轉頭甩了夏側妃一個巴掌。
響亮的耳光聲,在頗有些安靜的屋子裏格外的突兀。
夏側妃不可置信的望着太子,她喃喃的想要說什麽,卻最後還是忍住了。
正巧這時候,裏頭的靜王哭嚎起來。
太子的心更亂了,倒是這位梅大夫上前:“不如讓草民過去看看?”
見這情況,成太妃沒說話,李貴妃更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态,瞧着太子一行人。
終于,太子還是下了決定,讓梅大夫上前去。
梅大夫看過靜王之後,眉頭緊皺,快步退了出來。
他恭敬的朝着太子解釋:“靜王殿下誤食了一種帶有毒性的藥草,本來用普通的午時茶便可以解決,隻是他身體裏還有另外一種毒,草民不敢胡亂下藥,還請諸位太醫共同商議一下。”
這話一出,太子快速沖了進去。
靜王哭鬧着坐起來,一口鮮血吐了出來。
伺候靜王的老嬷嬷頓時吓得尖叫起來:“太醫!快!快過來看啊!靜王殿下吐血了!”
高院判等人上前看過之後,匆忙給靜王吃了顆止血凝神的藥丸。
站頭床頭的太子突然暴戾起來,望着簾子外頭質問:“到底是誰給小九下毒!”
李貴妃看着太子,又看看那梅大夫,意有所指的說道:“前頭高院判都沒看出的問題,倒是叫着江湖郎中看出來了,還一過來就看出來了,莫不是太子心裏——”
“住口!”成太妃瞧着李貴妃越說越胡鬧,呵斥了一聲。
屋内再次安靜下來,成太妃扶了扶額,吩咐着身旁的老嬷嬷:“把這裏的情況和陛下說一下。”
老嬷嬷走了,太子掀了簾子出來。
他的目光在李貴妃乃至溫清竹身上掃了掃。
溫清竹倒還好,心裏早有準備。
眼觀鼻鼻觀心,總之這件事和她無關。
可李貴妃卻不是個甘願被懷疑的人。
見太子的神情,當即出口譏諷:“太子殿下,您這是什麽神情喲!難不成懷疑本宮?誰不知道你們防着本宮如同防賊一樣,要不是聽說溫姑娘在這裏,本宮才懶得過來呢!”
溫清竹斜眼望着李貴妃,這個時候扯上她做什麽。
太子冷哼了一聲,拱手對成太妃說:“還請太妃娘娘做主,要是不行,可能需要請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走一趟了。”
“去請。”成太妃沒有任何猶豫。
坐在裏頭的嬷嬷突然又喊了出來:“太醫!快!靜王又吐血了!”
高院判等人趕緊過去,額頭上的冷汗直冒。
溫清竹平心靜氣的站着,絲毫不爲所動。
可她不動,并不代表沒有人盯上她。
“高院判,不如請溫小姐進來看看?”說話的是之前的林太醫。
這話一出,裏間再次安靜。
伺候靜王的嬷嬷心裏慌得不行:“快請溫小姐進來看看啊!”
高院判沒回答那位老嬷嬷,卻是盯着林太醫:“怎麽?林太醫笃定我們治不了病,溫姑娘就能治?”
“這不是人多力量大嗎?”林太醫神情坦然。
太子也看了過來,望着溫清竹,好半天沒說話。
最後還是成太妃開口:“要不,溫姑娘過去看看?”
不得已,溫清竹隻能上前兩步:“如果有千金丸,可以暫且壓制毒性,隻是靜王的事情,目前疑點很多,不如等刑部的人過來再說。”
“溫姑娘真要等刑部的人過來?”李貴妃揚起下巴,再次問了出來。
溫清竹神色自然:“那是自然。”
可太子卻拱手道:“還請溫小姐看看小九。”
溫清竹哪敢接太子的禮,虛虛擡手:“太子不可,小女子可承受不了如此大禮,現在靜王的情況複雜,還是請太子先去陛下那邊,求一顆千金丸來才妥當。”
太子心頭憤懑,很想罵出來。
之前在太子府,溫清竹的醫術如何,他很清楚。
“溫姑娘當真不看?”太子忍着怒氣,一再逼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