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個身材瘦小的小内侍翻了進來。
他左看看又看看,發現沒有人。
想了想,他還是走了進去,發現屏風後面也沒有人。
見此狀況,小内侍忍不住的嘀咕:“這人呢?”
“在這呢。”溫清竹的聲音冷不防的在他背後出現。
與此同時,一把匕首抵在小内侍的脖子上。
“誰派你來的?”
小内侍渾身一僵,嘴唇顫抖不止:“是…是——”
突然,小内侍語氣陡變,袖子裏面滑出一把尖刀。
“是來取的你命的!”
“是嗎?”溫清竹冷笑一聲,并未有任何動作。
刀尖幾乎到了溫清竹的腹部跟前,卻最終戛然而止。
溫清竹收回手,後退一步,小内侍直挺挺的倒在地上。
看了眼外頭,确定無人跟随過來,溫清竹這才開始搜查小内侍的身上。
剛準備站起來的時候,姜德佳出現在了門外。
“溫姑娘,你沒事吧?”
溫清竹起身,搖搖頭,斜眼瞧着玉暈過去的小内侍:“沒事,隻是不知道這人試誰派過來的。”
跨過門檻,姜德佳到了小内侍的跟前,彎下腰來,摸了摸他的喉嚨。
猶疑的半天,姜德佳轉頭問着:“能他把弄醒麽?”
想到姜德佳獨有的技能,溫清竹摸出了一枚藥丸,給小内侍服用下去。
不過幾個呼吸,小内侍悠悠轉醒,想要動一下,卻根本使不上力氣。
溫清竹見狀,把匕首反過來,用柄頭狠狠的打了一下小内侍的腹部。
忽然收到重擊,小内侍眼睛圓睜,喉嚨裏認不出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:“啊!!”
姜德佳豎起耳朵停了停,然後上前一步,點了小内侍的昏穴。
這一幕落在溫清竹的眼裏,讓她分外的詫異。
姜德佳居然還有這麽一手?
“我們先走吧,我知道是誰派過來的人了。”
溫清竹跟着姜德佳起身,匆匆離開了這邊。
大半刻鍾後,兩個人到了太液池這邊。
因爲年宴的舉辦,宮内大部分的宮女太監都被征調過去。
這才讓太液池這邊,幾乎看不到什麽人。
溫清竹的步子慢下來,擡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造冊殿。
那個地方記錄着宮内各位妃子的具體情況。
姜德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“那個小内侍曾經在婉嫔那邊當過差。”
溫清竹低笑一聲:“其實也沒差,想要我死的人就那麽幾個,還是很好猜的。”
聽聞這話,姜德佳卻停了下來,望着溫清竹的背影道:“不是婉嫔,也不是李貴妃。”
溫清竹的腳步一滞,轉過頭來,靜靜的看着姜德佳:“不是她們?”
“宮裏的事情有些複雜,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,是皇後的舊人所爲。”
“鄭皇後?”溫清竹認真起來,她和鄭皇後無冤無仇。
前些日子,她還是幫了太子府幾次忙!
兩個人正說着,背後忽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。
溫清竹側眼看去,發現花園的碎石岔路裏面,走出來了一位姑娘。
讓她分外意外的是,正是之前跟着傅瑜過來的傅十三。
“傅小姐。”溫清竹直覺她還是來找自己的。
傅十三先給姜德佳問好,這才到了溫清竹的跟前:“是你告訴堂哥的??”
溫清竹睨着她:“你說傅瑜?”
傅十三容貌一般,但是氣質很好,還是很讓人過目不忘的。
她此刻緊緊抿唇,盯着溫清竹一動不動。
倒是姜德佳疑惑了,開口問了一句:“她是傅家的小姐?”
傅十三深吸一口氣,把自己的身份仔細的介紹了一下。
姜德佳淺笑着點頭,卻覺得溫清竹和這個傅十三之間,出了什麽問題。
溫清竹輕笑出聲,很有些輕蔑的望着傅十三:“你知道他想要什麽嗎?你并不是傅家的嫡小姐,他想要的你給不了,最後的結果,我認爲你是個聰明人,就不用我多說了。”
“他不一樣!”傅十三的聲音陡然拔高,目光帶着一絲怨恨,“如果沒有你的插手,我可以——”
“可以嫁給他?在背後默默的幫助他??”溫清竹以前是真的覺得傅家人很聰明,卻沒想到聰明是聰明,可惜都有些死心眼。
溫清竹上前兩步,傅十三被逼後退。
見傅十三還是執迷不悟,溫清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附耳說了幾句。
傅十三陡然睜大眼睛,狠狠的甩開了溫清竹的手,喉嚨裏如同哽着一塊石頭一樣艱難的否認:“不,不會的!!”
“那我們看着瞧了,若非看在傅瑜的面子,你是死是活,和我有什麽關系!”
溫清竹見她還想說話,搶先說了一句:“這裏畢竟不是傅家,我想你在來之前都準備好了,若真想要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,有婉嫔娘娘幫你,一切都會順利的。”
聽到這裏,傅十三面色白了兩分:“你,你知道婉婉嫔——”
“不用多說,我該做的已經做了,至于傅瑜那邊怎麽做,你這邊怎麽做,已經不是我能管的了。”
溫清竹說着,算了下時間,提醒傅十三道:“你趕緊回去,要是耽誤了時辰,下次可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。”
背脊筆挺的傅十三緊緊的攥着手心,遲疑了片刻,轉頭就小跑着離開了。
姜德佳走了過來,很識相的什麽都沒問。
溫清竹也沒解釋,慢慢的圍着太液池轉悠。
方向不确定,但她們卻是在慢慢的靠近造冊殿。
隻是到了半路,姜德佳忽然想起了什麽,留了一個宮女給溫清竹,匆匆的走了。
溫清竹見四下無人,笑着望着造冊殿那邊:“這位姐姐,我對宮裏不熟,你帶我到處轉轉吧。”
宮女點頭,領着溫清竹一路往南邊走去。
到了造冊殿附近,溫清竹這才發現這邊的人多了起來。
溫清竹故意問了一句:“這是哪裏呀?”
宮女解釋了一番,溫清竹并未過多停留,接下來走到一處問一處。
轉着轉着,兩個人居然又回到了五谷台這邊。
溫清竹剛出現,采兒就出現在跟前。
“溫小姐,娘娘有請。”
“敢問采兒姐姐,婉嫔娘娘有什麽事情?”溫清竹笑眯眯的望着采兒,腳步一下子沒動。
采兒指了一下婉嫔那邊:“溫四小姐沖撞了婉嫔娘娘,她說是您要找娘娘呢。”
溫清竹嗤笑一聲:“我這個四姐姐慣會胡說,這不關我的事。”
說罷,她轉身要走,采兒卻是伸手一攔,臉色不虞。
“溫七小姐,人是你帶來的,出事了難道不該你負責?”
溫清竹覺得好笑:“若是溫清蘭犯了事,按照規矩來處置就是,要打要殺請随意。”
溫清竹再也不客氣,擡起袖子揮開采兒的手,去了慧妃那邊。
“娘娘。”溫清竹和慧妃打了聲招呼。
慧妃點點頭,問了一句:“德佳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嗎/"
“娘娘不知道公主去哪了?”溫清竹感覺事情不對。
沉默了一下,外頭有個公公突然快速的跑到了姜越跟前,跪着說了兩句什麽。
姜越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來,旁邊的成太妃安撫着他。
溫清竹正想說什麽,卻見成太妃和姜越同時看了過來。
眼看着方公公親自過來,請了溫清竹過去。
慧妃感覺事情不對,起身跟了過去。
“參見皇上,太妃娘娘。”溫清竹跪下行禮。
姜越冷冷的開口:“你剛才去過清甯宮了?”
溫清竹心頭一跳,立刻想到了靜王姜遠懷。
“臣女不過是路過那邊,隻在清甯宮門口看了一眼。”溫清竹冷靜的回答,臉色沒有任何的緊張。
旁邊的成太妃忙着說了句:“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緊請方太醫進宮,悄悄小九的情況。”
“來人啊!去請方太醫!”姜越立刻下了命令。
站在姜越身後的方公公卻開口道:“陛下,半個月前方太醫請辭,回江南那邊去了。”
姜越的臉色一沉,忽然看到了溫清竹,開口道:“你跟着方公公去清甯宮看看!”
“是。”溫清竹起了身,轉頭跟着方公公朝着清甯宮那邊趕去。
到了半路,方公公低聲說着:“溫小姐,你剛才不該出去閑逛的。”
溫清竹正想說話,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斜眼朝着後頭看去,是一群太醫,其中有個正是林玉梳的父親林太醫。
一行人到了清甯宮,領頭的嬷嬷連忙帶着他們進去。
溫清竹并未搶先去看,而是由太醫逐一的去看。
看完之後,太醫們正在商議如何診治,林太醫卻望着溫清竹道:“溫小姐是盧太醫的外孫女,不如請她看看?”
話音一落,屋子裏頭一片寂靜。
另外幾個太醫瞧了過來,特别是領頭的一個白胡子太醫,眯着眼看了溫清竹好幾眼。
溫清竹忙拱手推辭:“幾位大人,小女子醫術淺薄,隻是崩潰陛下派過來看看的。還是主要以你們爲主。”
“溫小姐,這個時候你就不必謙虛了,我可是聽聞方太醫對你贊不絕口,你的醫術要是淺薄,我等又算什麽!”
這話分明是把溫清竹推到了諸位太醫的對立面。
方公公也察覺到了異樣,走出來幫着溫清竹說話:“林太醫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,溫小姐年紀多大,你年紀多大,你自認不如,高院判行醫五十年,和你自然是不一樣的!”
林太醫呼吸一滞,他咬了咬牙,最終還是覺得不再說什麽、
倒是領頭的高院判看了林太醫幾眼,和剩下的太醫商議之後,便開了藥。
溫清竹在一旁站着,默不作聲。
眼看着門外的宮女都去熬藥了,溫清竹這才問着方公公:“要不,我們先走,我看了眼殿下,情況是穩住了。”
剛說完這句話,躺在裏間床上的姜遠懷卻開始哭喊起來。
“疼!好疼啊!我要父皇!皇兄!”
稚嫩的聲音陡然傳出來,高院判不得不再次跑進去。
溫清竹正朝着裏間看,門口卻傳來了姜遠盛的聲音。
“小九怎麽出事了!”
溫清竹擡頭看去,來的人不止有太子,還有夏側妃。
進屋之後,夏側妃看到溫清竹在這裏,眼神明顯的驚了一下。
“溫七小姐。”夏側妃和善的了招呼。
溫清竹點點頭,卻見太子的眼神瞧着自己,頗爲不滿。
太子和夏側妃去了裏面後,太子直接把高院判等人罵了一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