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的辛敞已經沒有任何知覺,他琵琶骨裏面的鐵鎖是黑濟仁獨有的,一般人取不出來。
嘗試過一番後,鐵鎖沒有取出來。
溫清竹站起身來:“孫俊明呢?”
“他還在趕過來,衛将軍的傷情剛剛穩住。”蘇活皺眉看去,“你也沒有辦法?”
“嗯,這鐵鎖裏面有特制的螺旋鐵鈎,我的手不夠精巧,強行取出來,辛敞怕是要廢了。”溫清竹歎了一聲,姜越這是不打算放過辛敞。
之前辛敞出賣壽王上位,卻沒想到最後來救他的,居然還是壽王。
溫清竹也沒閑着,開始當場調配她改良版的千金丸。
不知道是不是壓力來了,之前失敗了許多次,這一次居然成功了。
但最後隻成功了一顆,其餘的千金丸就這麽浪費掉了。
溫清竹猶豫了一下,還是把這可千金丸給辛敞喂了下去。
不爲别的,将來辛重回來,必定是會來找辛敞的。
蘇活在一旁看着:“你給他吃的是什麽?”
“藥效更好的千金丸吧。”溫清竹說了一句。
蘇活驚訝不已,千金丸已經足夠珍貴,她說的這個藥效更好的千金丸?
給辛敞處理了外面的外傷後,溫清竹再次給辛敞診脈。
這一次他的脈象平穩了很多。
“等孫小大夫過來,休養半年,他差不多就能好。”溫清竹站起身來,說着辛敞的情況。
姜越雖然可以折磨辛敞,但是并沒有下毒之類的。
這讓事情好辦了許多。
可這話聽在蘇活的耳朵裏,可不就是這麽回事了。
“等等!你确定取下鐵鎖休養半年就好?”蘇活上前一步,拉着她的手臂問道。
溫清竹正準備答話,外頭傳來動靜。
兩人回頭一看,卻是傅烈帶着孫俊明過來了。
傅烈到了門口,視線就停在蘇活搭在溫清竹的拿那隻手上。
蘇活連忙收回手,尴尬的笑了笑。
孫俊明進來,溫清竹把辛敞的情況下告訴他。
兩人過就開始手術。
半個時辰後,鐵鎖取了出來。
旁邊的陰影突然走出來一個黑衣人,穩穩地把辛敞抱了起來。
“多謝溫姑娘,這份恩情,壽王殿下會銘記的。”
這個黑衣人說完這句,帶着辛敞快速離開這邊。
蘇活要出去安排事情,跟着走了。
溫清竹這才帶着孫俊明,和傅烈一起往外面走。
“陛下沒有給你安排任務??”
“安排了,不過不重要。”傅烈回答了一句。
溫清竹卻是嘴角冷笑:“他這是對太子失望了,要提拔姜遠成了。”
“嗯,不過壽王不是那麽好對付的。”傅烈應了一句。
秘密送走孫俊明後,傅烈帶着溫清竹折返。
在半途,遇到了前來的陸将軍。
“傅烈,五皇子受傷,陛下那邊情況嚴重,趕緊跟我過去!”
傅烈看了眼溫清竹:“你小心回去。”
“嗯,你走吧。”
溫清竹目送他們離開,靜靜的看着蒼涼的深秋。
除了常青樹,楓葉林,整個圍場居然一夜之間蕭瑟起來。
她正隻身一人,正準備往回走,迎面卻遇到了同樣隻身一人的林玉梳。
林玉梳是小跑着過來的,扭頭看到前面停着的溫清竹,吓了一跳,連忙刹住腳步。
她定定的望着溫清竹,抱着手裏的包袱,警惕的道:“你怎麽在這!”
溫清竹覺得好笑:“我還想問你怎麽在這裏?你手裏——”
看到溫清竹的目光,林玉梳更加抱緊了手裏的東西。
她盯着溫清竹心說:“你走你的陽關道,我走我的獨木橋!别說你今天遇到過我!!”
溫清竹不置可否的笑笑,林玉梳卻不管那麽多,繼續往外頭跑着。
走了大約一刻鍾,溫清竹快要到了行宮這邊,卻突然遇到了一圈禁軍。
爲首的一個男人一眼認出她來:“溫小姐,您最好不要現在在外頭閑逛。”
“多謝大人。”溫清竹點頭,讓開了路。
那人本來要走,突然有勒馬替停下:“等等!溫小姐,你可看到過林玉梳?林太醫的那個女兒,你們見過的。”
溫清竹猶豫了一下,指着;林玉梳逃離的方向:“那邊。”
“多謝。”領頭的一人帶着人馬快速朝着那邊追過去。
溫清竹剛到了梁平淑的門口,正巧遇到梁平淑帶着溫清芳出來。
看到她的時候,溫清芳臉上一喜,指着溫清竹大喊:“七妹妹這不是回來了嗎?”
溫清竹心感不妙,一擡眼就見梁平淑歎息的神情。
等到她們上前,溫清竹這才發現溫清芳帶着幾個禁軍過來。
溫清芳望着她:“麻煩七妹妹跟我們去見陛下。”
梁平淑剛要開口,溫清竹點頭:“好。”
她平淡的轉身,溫清芳甚至都來不及說押住她。
梁平淑不放心,吩咐了青湖一聲,跟着溫清竹到了望月樓那邊。
還沒走過去,就聞到勒派過來的血腥味。
等到她們走近,溫清芳的臉色煞白。
溫清竹更是直接看到了望月樓上,姜越被一個人挾持住了。
那個人她不認識,不顧看身手,應該是壽王的人。
掃了一眼望月樓前,成堆的屍體具體掩埋了整個場地。
左邊兩邊打起來的觀賞台大部分已經傾倒,場面一片狼藉,更多則是冰冷的肅殺氣息。
“不要往前了。”姜遠成的聲音從側邊傳來。
溫清竹轉眼看去,姜遠成身穿戰袍,但是滿身都是傷痕,右手甚至吊了起來。
“五殿下。”溫清竹跟着衆人問好。
姜遠成目光停在溫清竹的身上,别有深意的道:“還好你不在。”
溫清竹笑笑沒說話,轉頭看着望月樓前。
傅烈正騎馬站在一排弓箭手後面,他手裏同樣拿着弓箭,緊緊盯着望月樓上的姜越。
陸将軍在另外一邊,沖着樓上的人喊話:“你最好束手就擒,我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。”
聽聞這話,溫清竹卻忍不住的笑起來。
死都死了,全屍有個什麽用。
“不知道溫小姐笑什麽?”姜遠成一直在悄悄關注着她,見她笑得莫名,忍不住的開口問道。
這話一出來,衆人都看了過來。
溫清芳甚至還看到了她沒有徹底消散的笑意,語氣不善的道:“你這希望陛下出事?”
溫清竹斜眼你這溫清芳:“六姐姐,我可沒有這麽說,你心裏才是這麽想的吧。”
要是姜越死了,太子才是名正言順登基的那一個。
溫清竹知道,溫清芳已經和太子搭上線了。
将來大概率是要進太子府的。
可惜了,在太子被姜越厭棄之後,才進入太子府。
溫清竹不再看溫清芳,望着傅烈微笑起來:“有傅大哥,陛下定然毫發無損。”
“你這麽相信他?!?”姜遠成心裏不爽了。
他都沒能擋住壽王的人,憑什麽——
等等!!
姜遠成望着溫清竹的眼神深邃起來,之前甯王說溫清竹和壽王勾結——
若是傅烈救了陛下,溫清竹的罪責豈不是不攻自破。
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,傅烈也和壽王勾結了。
溫清竹突然開口:“你們看好!”
衆人循聲看去,發現傅烈不知道何時已經下馬,躲在弓箭手中,朝着姜越一箭射了過去。
所有人都心驚膽戰,唯獨溫清竹神色不變。
金蟬脫殼這個辦法,姜越能用第一次,自然能用第二次。
第一箭沒有中,陸将軍的人已經悄悄潛伏上了望月樓。
在動手的同時,傅烈看準機會第二箭射了出去。
這一次逆賊腹部中間,‘姜越’毫發無損,除了腰側的腰帶飄了起來。
陸将軍的人趁此機會,一舉拿下逆賊。
站在樓上的姜越沖着傅烈點點頭,然後走了下來。
出了望月樓後,溫清竹眯眼一看,真正的姜越走了出來。
正常叛亂徹底平息,傅烈上前請罪。
姜越卻一臉滿意道:“傅烈,朕果然沒有看錯你。”
這話一出,姜遠成的臉色難看至極。
他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,父皇根本沒有完全信任他。
之所以放心讓他打先手,是因爲有傅烈這個後盾在。
溫清竹側過身來,望着溫清芳:“六姐姐,我們現在去看陛下吧。”
溫清芳隻感覺心跳加速,她忍不住的後退兩步。
姜越那邊派人過來了。
溫清竹幾人上前,跪在姜越跟前。
姜越看了眼溫清竹,并未多問,而是質問着溫清芳:“是誰讓你帶着禁軍去找小七的?”
跪着的溫清芳顫抖不止,她根本沒想到皇帝根本沒有質問溫清竹的意思。
旁邊的溫清竹歎息一聲:“求陛下見諒,六姐姐隻是一時沖動,被人蒙騙了而已。”
姜越看了眼溫清芳,最後說了聲下去吧。
溫清芳跪在地上,就這麽戰戰兢兢的站起來,慢慢退了下去。
衆人起身後,姜越當場宣布:“傅烈忠誠勇敢,計謀無雙,國之棟梁,從今天起,封爲冠軍大将軍!”
此話一出,所有倒吸一口冷氣。
從八品的宣節校尉,直接晉升爲三品冠軍大将軍!
除了開國時期的幾位将軍王侯,從來都沒有人有這樣的殊榮。
夜晚,望月樓前,已經被打掃幹淨。
可即使這樣,空氣還浮現着淡淡的血腥味了。
溫清竹一身素衣,應召而來。
讓她意外的是,除了自己,剛剛封爲冠軍大将軍的傅烈,居然也在。
姜越擡頭望着秋末的月亮。
周圍除了方公公,就隻守衛森嚴的禁軍。
姜越負手而立,看着天空,靜靜的問道:“壽王把你的人放回來了沒?”
“陛下!”溫清竹跪了下來。
姜越轉過身來,一片陰影投在溫清竹的身上。
他神情複雜的看着溫清竹:“一直讓傅烈給朕遞送消息的人是你吧?”
“求陛下見諒,臣女是迫不得已的。”溫清竹終于放心下來,看來她的這個計策果然生效了。
不過最重要的還是,姜越果然沒真的想要殺了壽王。
姜越的聲音很沉:“朕能部署這麽周全,多虧了你遞送消息,不過你的确和壽王勾結在一切,将功抵過,朕不賞不罰,你可有話要說?”
“多謝陛下隆恩。”溫清竹再次叩謝。
姜越望着她恭敬,心裏很是滿意,不過話鋒一轉,問着傅烈:“你想娶她嗎?”
傅烈立刻拱手低頭:“微臣不敢妄想。”
姜越笑了起來:“朕給你一個機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