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再次嘗試着和辛重交流。
可不關溫清竹如何保證,辛重似乎認定了她和姜遠成是一夥的,身上的煞氣不減半分,反而越演越烈。
溫清竹看着辛重和茉莉身下流出來的鮮血,焦躁不已。
任由他們的傷口這樣下去,辛重還能撐住,茉莉指不定沒命了。
如果用迷藥的話,溫清竹很擔心不一定對辛重有很大的作用。
指不定還會激怒辛重,溫清竹越老越着急,可是辛重卻仿佛快到了暴走的邊緣。
溫清竹心裏後悔不已,早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早給他吃千金丸的。
到頭來居然讓自己寸步難行。
忽然,溫清竹發現茉莉的手指好像動了一下。
她立刻開口喊道:“茉莉!你聽得到嗎?”
露出來的那隻手的指尖動了動,溫清竹臉上一喜,正準備開繼續說話的時候,茉莉的手卻又突然癱軟下來。
辛重似乎感覺到了背後的動靜,猛然回過頭去。
溫清竹正想着要不要另外想辦法把他吸引走。
背後的姜遠成卻忽然有了動作,溫清竹眼角看到了他的下屬架起了弩箭。
“住手!”
溫清竹終于控制不住的大吼出來,幹脆擋在了弩箭手的前面。
姜遠成緊張的看了一眼那邊的辛重,壓低聲音道:“他到底是誰?”
溫清竹冷笑不止:“這和五殿下有關系嗎?”
姜遠成握緊拳頭,還想再問的時候,石門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。
接着有腳步聲響起,隐約之中還聽到了兵刃和铠甲摩擦的聲音。
姜遠成和溫清竹互看一眼,很有默契的推到了另外一個通道的地方。
他們站着的這個地方,正是一條三岔路的交彙口。
辛重占據了一條,進來的路占據一條。
還有一條路正是通往衛将軍那邊。
所有人都警惕的看着入口的那條路。
整齊劃一的腳步聲,哪怕很輕,溫清竹還是發現了異樣。
“是軍隊!”姜遠成說了出來。
不過他心裏仍然很疑惑,這個時候應該都在消滅越國遺族的人才是。
怎麽會有人到這邊來。
不出一刻鍾,一群士兵出現了他們的眼前。
士兵們分開站在石門的兩側,讓開了一條通道。
沒有任何聲音,但是風的流動,讓溫清竹知道,有人過來了。
出乎意料之外的,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的人居然是傅烈。
“傅大哥??”溫清竹驚訝不已,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——
傅烈知道她要問什麽,走過來解釋道:“越國遺族的問題已經解決,我是奉命過來救衛将軍的。”
“真的!”溫清竹很驚喜的看着他,“怎麽處理得這麽快?”
“是陛下英明,我們不過配合陛下行動而已。”傅烈眼角柔軟了幾分,聲音都輕快了起來。
旁邊的姜遠成看見這一幕,覺得極其的刺眼。
爲什麽!溫清竹喜歡他而不是自己!
自己到底比傅烈差哪裏??
辛重那邊忽然動了一下,淩厲的目光直直的射想傅烈。
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傳過來。
傅烈毫不猶豫的擋在溫清竹的身親,凝目望着辛重身後的人:“他傷了茉莉?”
“也許是。”溫清竹不太确定,回頭看了眼姜遠成。
傅烈眼角的餘光把兩個人的神情看在眼裏。
溫清竹擔心傅烈誤傷辛重,又不願意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道出辛重的身份。
她模棱兩可的說了一句:“他是一個朋友的長輩,失蹤了很多年,我也是意外在這裏發現的,你看,能不能制服他?”
傅烈點頭,上前一步,辛重陡然轉過身來,金戈重新拿在了手裏。
雙方的對峙幾乎讓空氣凝固。
過了片刻,傅烈的神情越來越凝重,最後說:“我沒有把握,他很厲害。”
“那……”溫清竹很擔心,茉莉還活着,但是不知道傷情到底如何。
辛重現在又陷入一種不認人的狀态。
“沒事,我來部署一下,你們先避開。”傅烈擡了擡手,“雖然打不過他,但我有信心可以把他引開,到時候你帶茉莉走。”
“好!”溫清竹沒有任何猶豫,連忙避讓。
可姜遠成卻站着沒動,溫清竹便看着他道:“五殿下,你有比傅大哥更好的辦法?”
姜越嘴角一抖,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帶着他的人後退。
後退之後,傅烈對他身後的副将說了什麽。
他抽出長劍,突然淩空沖了過去。
溫清竹看得心驚膽戰,辛重速度很快,力量很足,眼看着傅烈避無可避。
隻見眼前的傅烈虛影一閃,躲開了辛重的襲擊。
他順勢點頭犯了一個跟鬥,到了辛重的身後,快速看了一眼茉莉。
發現她雖然昏迷不醒,除了手臂上有一次外傷,就是腹部插着一把暗器。
不過看血液凝結幹涸,應該是茉莉緊急處理過的。
辛重的怒氣陡然上升,傅烈和他打了一個回合,順勢退了回來。
同時說了一句:“茉莉暫時性命無憂,不過要盡快取出暗器。”
溫清竹懸着心安定了兩分,最後側眼看了下姜遠成。
果然是他下手的!
姜遠成自然看到了溫清竹看過來,心裏竟然升起一種煩悶之意,再次下意識的解釋了一句:“我不知道她是茉莉,而且當時茉莉是爲了保護那個人才中了暗器。”
溫清竹抿了抿唇,看着傅烈一點一點吸引辛重的注意力。
眼看到就要到了石門口。
辛重卻忽然停了下來,傅烈大概知道他察覺到了自己的意圖,幹脆使出全力來。
瞬間,殘影萦繞在辛重的周圍,讓人眼花缭亂。
溫清竹早有準備,傅烈理應如此厲害。
可姜遠成的眼皮子卻狠狠一跳:傅烈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!!
使出全力的傅烈一下讓受傷嚴重的心中招架不過來。
傅烈步步逼近,辛重陡然仰天暴喝一聲,然後大開大合,朝着傅烈的命門而去。
這一次,傅烈快速推開,終于把辛重引了出去。
早就埋伏好的士兵和傅烈前後夾擊,把辛重徹底引走了。
溫清竹馬上跑到茉莉身邊,看到她腹部上的菱形黑色的暗器,周圍還有倒鈎狀的鋸齒。
果然是姜遠成!!
沒有任何猶豫,溫清竹快速給茉莉喂了一個千金丸。
緊接着,再次撒上了止血藥。
這種暗器取出來并不容易,發生大出血的概率極高。
姜遠成來到了身後,冷聲說了一句:“我這裏有如意丸。”
“不必!”溫清竹拒絕沒有意思猶豫,姜遠成忍不住蹙眉。
他們的身後卻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。
“溫姑娘,是傅大人讓我過來看茉莉。”
溫清竹斜眼朝着後面看去,眼睛一亮,是上次的年輕軍醫。
他停在了茉莉的面前,打開了藥箱,裏面的工具一應俱全。
溫清竹想了想,把茉莉交給他,去旁邊留下的士兵那邊,接過來了一面旗幟。
拿到茉莉的跟前,擋住了姜遠成衆人的視線。
她的語氣很不客氣:“麻煩五殿下帶着你的人轉過去。”
姜遠成皺眉,手一擡,身後所有人都轉過身去。
“你爲什麽恨我?”姜遠成壓抑在心裏的問題,終于問了出來。
這麽長久的接觸一來,他開始以爲自己感覺錯了。
可後來的種種都顯示,溫清竹恨他。
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。
“恨一個人需要理由嗎?”溫清竹嘴角一翹,渾身都淡漠涼薄。
這樣的溫清竹卻讓姜遠成心裏一緊。
那天她那麽幹脆的拒絕父皇的賜婚,或許并不是因爲她喜歡傅烈,而是因爲她恨自己!
想明白這個,姜遠成心裏更不理解了。
“你爲——”
剛說了兩個字,外頭的傅烈折返回來。
他到了溫清竹跟前,對着姜遠成道:“能麻煩五點回避一下嗎?我有些事情要和清竹說一下。”
“怎麽?你們有什麽事情見不得人!”姜遠成,第一次在外頭洩露了自己的情緒。
溫清竹覺得好笑:“可這關五殿下什麽事呢?”
姜遠成深深的看了眼溫清竹,最終隻能甩了袖子走人。
确定姜遠成走遠了,傅烈才低聲說道:“我已經安排人送辛大帥走了。”
溫清竹點頭傅烈應該是遇到了雷炎。
兩刻鍾後,年輕軍醫滿頭大汗的站起來,舉起了手裏的暗器:“還好我有過取出這種暗器的幾次經驗,不然茉莉姑娘我還真的救不了。”
“多謝軍醫。”溫清竹道了謝,起身去看茉莉。
不知道是千金丸起了作用,還是取出暗器的痛疼,導緻茉莉醒來的。
她蠕動了一下蒼白的唇,似乎想要說什麽。
溫清竹和茉莉已經很有默契,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你放心,傅大哥都安排好了。”
茉莉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。
傅烈起身,招手讓一個下屬過來,把茉莉抱了起來。
他則是帶着人轉頭去往衛将軍那邊。
姜遠成看到衛風的時候,一眼就認出了他,眼睛裏很是驚訝。
年輕軍醫查看過衛風的情況後,愁眉苦臉的轉過身來:“傅大人,溫姑娘,衛将軍的情況太複雜了,我不敢輕易動手啊。”
溫清竹沉默下來,想到了一個人。
保定堂能給家畜做剖腹手術的孫俊明。
雖然他現在很年輕,但是眼前衛風這種複雜的情況,興許隻有他能動手了。
溫清竹走到軍醫那邊,低聲說了幾句。
軍醫驚訝的望着她:“真有這種人?”
“嗯,不過他現在在京城那邊……”溫清竹回頭看着傅烈。
傅烈點頭:“現在可以離開圍場。”
“那好,我這就過去接人。”軍醫和衛風似乎很是熟悉,跟衛風叮囑了幾句,才拿過了溫清竹的手信,快速離開了。
姜遠成掃視了他們幾眼,心裏很是不爽!
溫清竹和軍醫和單獨交流,溫清竹和傅烈幾乎眼神就能交流。
這讓姜遠成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,再次升騰起來。
溫清竹這邊和衛風交代完畢,順帶給了巧玉一些她獨有的止血藥。
在姜遠成過來之前,巧玉已經帶上了黑色面紗,鬥篷上的帽子也戴了起來。
她轉身望着姜遠成:“五殿下,現在這邊不需要你了,都可以走了。”
姜遠成卻盯着巧玉沒動,從巧玉的身上,他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。
是越國遺族身上獨有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