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炎看了眼前面擋着人,悻悻的閉嘴。
沉默了一下,溫清竹終于開口:“你們最好不要小看他。”
對面的年輕男人哂笑:“這就不勞煩溫姑娘了,隻要壽王不插手,一切好說。”
“我可以試着勸一下。”溫清竹心裏着急,想要趕快過去。
聽到她的保證後,在年輕男人的招手下,擋住他們的人離開分成兩半,退讓開來。
“走!”溫清竹沒有任何猶豫,帶着倆人快速穿過了這條路。
等到背後的人影越來越遠,溫清竹才松了一口氣。
雷炎緊緊跟在她身後,回頭看了一眼,那些人還沒走,實在忍不住的問了出來。
“小七,剛才那些人……”
溫清竹快速解釋了一下:“這些迷障就是他們弄出來的,爲的就是把大齊朝的人一網打盡!”
“那,那我們不先去陛下那邊嗎?”雷炎當即被吓到了。
溫清竹的速度越來越快,眼看着就要到了軍營這邊。
淩空突然飛過來一柄紅纓槍。
雷炎下意識的反應過來,一手拉一個,腳步一蹬,後退到了一丈之外。
“什麽情況!”雷炎極目望去,卻看見軍營門口的障礙栅欄後,站了一排排的士兵。
最前面的士兵手拿盾牌,後面的弓弩手羽箭已經上弦。
随時等待命令,一觸即發。
溫清竹心頭一跳,難道軍營這邊也出事兒了?
“炎哥哥,你趕緊自報家門!!”
雷炎一下子會意過來,扯開嗓子大喊:“我是雷炎!雷家四公子!禦史台的雷大人是我祖父!我們過來找陸将軍的!”
可惜那些士兵毫無動靜。
溫清竹的心沉了下來,不會是軍營裏面也出了問題吧??
上次她被人綁走就是在營帳裏面。
“我們先退下。”溫清竹沒有任何的遲疑,拉着雷炎往後退去。
不過他們并沒有走遠,而是繞了一段路,躲在了軍營附近的草叢裏。
昨天晚上下了小雨,今天從天亮到現在都沒有出太陽。
看來今天注定是個陰天了。
溫清竹把視線從天上收回來,沿着軍營周圍看了看。
發現軍營這邊并沒有迷障,這麽說來,裏面的情況應該還好。
他們找了一個地勢比較高的山丘,靠着過膝的枯草掩護,耐心的觀察着營帳這邊的情況。
還沒過一刻鍾,他們就聽到了不遠處有人在快速靠近。
溫清竹凝目看去,卻是一個内侍模樣的人騎了一匹矮馬過來。
他翻身下馬後,就把那匹矮馬牽到了草叢深處捆着。
那個内侍四處張望,确定沒人之後,這才悄悄的貓着腰朝着軍營那邊快速跑去。
溫清竹覺得奇怪,瞧這個人的衣着,應該是行宮那邊的人才是。
不過他怎麽這個時候往軍營這邊過來了?
盯了一會兒,溫清竹發現那個内侍居然靠近了軍營之後,似乎拿了什麽令牌,守在那裏的人居然就放他進去了。
“小七,那個人……”
雷炎剛開口,溫清竹就打斷了他:“我知道,讓我想想啊。”
溫清竹幹脆坐了下來,那個内侍應該肯定不是越國遺族的人。
畢竟軍營這麽多将士,要一下子搞定還真有點困難。
“我們再看一會,如果那個人出來了,你瞧瞧跟過去,把他打暈拖過來,如果他沒出來,我去把他的馬偷了,軍營進不去的話,我想去越國遺族老巢那邊看看。”
溫清竹的建議,雷炎覺得很有道理,也沒說什麽。
隻是心裏有些奇怪,怎麽溫清竹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?
大約等了半個時辰,之前進去的那個内侍再次出現了。
不過這次内侍的步伐快得有點離譜。
溫清竹突然明白了什麽,心裏悄悄改了主意。
看準時機後,雷炎本來要過去的,溫清蘭突然一把拉住他:“等等!讓茉莉過去。”
“茉莉一個姑娘家怎麽能撂倒那個人!”雷炎表示不同意。
溫清竹卻從懷裏掏出了平淑縣主的手令,交給茉莉道:“在那個内侍牽馬之前,你故意出聲跑過去,如果他動手你就退回來,他不動手的話,你用迷藥把他帶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茉莉點頭,彎着腰悄悄朝着那人靠近。
雷炎根本來不及說話。
溫清竹卻定定的看着那個内侍:“炎哥哥,他不是普通的内侍,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,他的功夫不在你之下。”
“不會吧!”雷炎低吼出聲,再次朝着哪個内侍看去,沒覺得有什麽啊。
正說着,茉莉已經站起來跑了過去。
哪個内侍瞬間回頭,在擡手的一瞬間,看到是茉莉後,又緩緩的放了下去。
雷炎心頭一凜:“是個大内高手!!他是皇帝的人!!”
“嗯!”溫清竹應了一聲,若有所思的朝着軍營看了一眼。
越國遺族的人正朝着行宮那邊逼近,壽王的人似乎一直沒有動靜。
再次回過頭來,卻看不見茉莉了。
而那個内侍已經翻身上馬,快速的走了。
溫清竹連忙蹲起來:“茉莉呢!”
雷炎卻已經彎着腰朝着茉莉那邊走去:“她被發現了。”
溫清竹不再猶豫,連忙跟上。
不到半刻鍾,兩個人到了拴馬的地方,卻見茉莉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們。
雷炎彎腰下去,伸出兩指,點了點茉莉左右兩邊肩膀的下面。
躺着的茉莉這才連忙爬起來,匆匆的道:“小姐,剛才那個人說,讓你們不要擔心,陛下會處理好一切的。”
聽着這話,溫清竹的臉色陰郁下來。
她回頭看着戒備森嚴的軍營,沉着聲音道:“陛下在軍營裏面,不在行宮。”
雷炎跟着看過去,好半天才艱難的道:“可太妃朝臣們都還在行宮呢!”
溫清竹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:“他如果帶着太妃她們一起離開,你覺得越國的那些刺客還會上當嗎!”
“那豈不是——”
讓太妃朝臣們當誘餌……
最後的半句話,雷炎根本說不出來。
雖然他覺得皇帝應該以自己的安全,可這樣沒有任何的警示,姜越一個人金蟬脫殼,算計了所有人。
雷炎覺得順德帝太無情了一些。
他忍不住的說道:“不說太妃貴妃她們,太子和甯王他們都是他的親骨肉啊,還有崔老他們,可是扶持着陛下二十多年的老臣啊,他怎麽忍心——”
“最是無情帝王家。”溫清竹不知道怎麽的,就想到了前一世。
當初她的身份還不能見光,姜遠成府裏也有了好幾位側妃。
在他得勢之後,姜遠成爲了表示自己的誠心,親手給所有的側妃賞賜了毒酒。
其中有一個出身于傅家的旁支,她在喝下毒酒前,望着姜遠成慘笑。
溫清竹站在姜遠成的身側,心頭生出無限的悲涼。
那個傅側妃最後一眼是看着溫清竹的,隻說了一句‘最是無情帝王家’便坦然飲下毒酒,坦然赴死。
溫清竹看得出來,那個傅側妃也是喜歡姜遠成的。
甚至極有可能,姜遠成如同許諾她一樣,許諾了那位傅側妃什麽。
隻不過到了最後,溫清竹眼瞎心盲,仗着傅烈的權勢,不顧一切的幫助姜遠成。
到了登基前夕,她如同那位傅側妃一般,被姜遠成賞賜了一杯毒酒。
由溫清蘭親手灌進喉嚨裏。
“小七?”雷炎的掌心在溫清竹的眼前晃了晃,把她拉回來了現實之中。
溫清竹苦笑了一聲:“沒事,我們轉頭去看看陸磊被關着的地方吧。”
“好。”雷炎看着她轉身,望着她的背影,總覺得剛才那句話充滿了無盡的蒼涼。
好像她似乎經曆過了帝王家一樣。
雷炎知道她有很多秘密,雖然有些事情他不知道,但他知道自己不該問。
到了越國遺族的老巢,溫清竹發現,她經由衛将軍指點的入口,竟然真的被封死了。
“現在怎麽辦?”雷炎望着眼前的亂石堆,不禁抓耳撓腮,“還有别的入口沒?”
“有!”溫清竹說了聲,帶着他們到了山谷的懸崖前。
望着山谷裏面籠罩的白色雲霧,雷炎瞪大了眼睛:“你沒開玩笑吧?”
“沒有。”溫清竹掃了一眼四周,他記得後來傅烈跟了下來,想必根本是有辦法下去的。
“找找看。”溫清竹沿着懸崖開始尋找。
最後在一處草叢前,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标記。
溫清竹立刻蹲下來,仔細的查看了一下。
身後跟着看過來的雷炎驚喜的道:“是傅烈留下的标記!”
“嗯,那這附近肯定有辦法能下去。”溫清竹站了起來,開始在周圍尋找着。
三人分頭行動,不到一刻鍾,茉莉揚聲喊道:“小姐,雷公子,這邊!”
溫清竹和雷炎立刻跑了過去。
停在茉莉面前,溫清竹看到了一條掩埋在有些枯黃草叢裏面的繩子。
這條繩子是淺青色的,要不是到了深秋,他們指不定還發現不了。
雷炎順着這條繩子走到了懸崖邊,試了試松緊。
“如果是傅烈留下來的,那就沒有太大問題。”
溫清竹點頭:“嗯,你先下去,要是沒事,記得抖兩下繩子。”
雷炎立刻側眼看着她們:???
溫清竹笑着解釋了一句:“我和茉莉都不會武,萬一有什麽意外,你還能對付一下。”
“好吧。”雷炎雖然雖然覺得怪怪,不過他還是準備了一下,就順着繩子往下爬了。
到了一半,雷炎的聲音從雲霧之中傳出來。
“繩~子~不~夠~長~”
溫清竹猶豫了一下,沖着下面喊道:“你能想辦法下去嗎?”
下面的雷炎沉默了一下,又回了一句:“我~試~試~”
溫清竹和茉莉就在下面耐心的等着。
過了會,雷炎的聲音再次傳來:“可~以~”
緊接着,雷炎就抖動了兩下繩子,然後繩子突然一松。
溫清竹知道,雷炎應該是下去了。
等到繩子徹底停止晃動,溫清竹就準備了一下,跟着下去。
到了繩子的末端,溫清竹朝下面看了看。
發現雷炎正抱着手肘,龇牙咧嘴的做着怪表情。
溫清竹心裏默默的測算了,從這個地方到谷底,大約有三張的高度。
以傅烈的功夫不成問題,雷炎可能差點火候,所以落地的時候,不慎傷了手肘。
溫清竹沖着下面問道:“你能接住我嗎?”
“當然可以!”雷炎這才注意溫清竹居然順溜的爬下來了。
她爲什麽不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