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息靜氣之後,成太妃的神情嚴肅起來:“萬澤,你可知罪?”
萬澤渾身一顫,連忙伏在地上:“太妃娘娘息怒,這件事情了另有隐情!”
在這個時候,萬澤一咬牙,并沒有把事情全部推倒溫清梅的身上。
作爲萬家的嫡長子,他跟着父親和祖父時間很長。
他揣測不了聖意,但還是知道官場上面的一些事情。
如果皇帝不在,他還能把所有的責任推倒溫清梅身上。
畢竟要說女人,他一個男人哪怕是納了溫清梅,也算是溫清梅高攀了。
萬澤老老實實的事情經過說來,除了隐瞞了那個女人就是夏飛鸢的事情。
萬夫人焦躁不已,差點就要上前替萬澤解釋。
在場的衆人都聽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。
是夏側妃身邊的丫鬟領着他們去那片小樹林的。
成太妃當即轉頭看向太子:“太子,這件事還需要請夏側妃和她身邊的人過來一趟。”
太子姜遠盛差點脫口而出,根本不管太子府的事情。
不過他還是應了,在太子的人要走的時候,方公公走了出來。
“殿下,老奴一起過去吧。”
太子一怔,随即看了眼皇帝,馬上擡頭道:“是,這樣吧,本宮和公公一起前去。”
屋内衆人都低下了頭,成太妃卻轉而看向李貴妃身邊:“甯王,你怎麽剛好在那邊射箭?”
甯王知道成太妃問這個是皇帝的意思,連忙出來拱手回禀:“是一個侍衛告訴我林子那邊有好玩的東西。”
“哪個侍衛?”成太妃皺眉,甯王這分明是被人引過去的。
甯王心煩氣躁,當時他聽到的是,有一位千金小姐在和太子私會,聽說還是溫家的一位小姐。
他這才過去的,沒想到真的發現了太子和溫清芳。
當即他玩心大起,決定故意射一箭過去吓一吓他們。
沒想到那邊卻傳來了兩撥聲音,他感覺情況很不對,看準方向又射了一箭。
後來的這一箭正好射中了萬澤和溫清梅。
成太妃沉默了一下,然後望着甯王道:“如果你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,你故意朝太子射箭可是謀殺的大罪!”
“太妃息怒!”甯王立刻跪下來,闆起臉來,認真的朝着姜越說道,“父皇,兒臣說的都是真的,隻是聽說那邊有好玩的事情。”
溫清竹低着頭,心裏分析着。
是自己派人引甯王過去的,自然是茉莉發現了溫清芳又去找太子了。
隻是沒想到,溫清芳去的地方,剛好是夏飛鸢和李家公子的苟合的地方。
這到底是意外,還是溫清芳故意的??
一旦太子這個證人發現了夏飛鸢和李然的醜事。
李家礙于面子和名聲,必定會讓李家二少爺李然娶了夏飛鸢。
另外後來夏側妃的那個丫鬟,明顯是故意引萬澤溫清梅過去,好替夏飛鸢遮掩。
這後來的人,明顯是不想讓李然和夏飛鸢被發現。
那到底是李家的人發現了,還是别的什麽人發現了?爲什麽會頂着夏側妃丫鬟的名義呢?
很有意思啊……
太子帶着夏側妃來了,身後還跟着一衆丫鬟下人。
“麻煩溫姑娘和萬公子看看,有沒有你們說的那個丫鬟?”太子很明顯,一點也不像牽扯到這件事。
明明他才是受害者,差點被甯王一箭射傷。
萬澤和溫清梅同時擡頭,又同時搖頭:“都不是。”
“那必然是有人冒充了臣妾的丫鬟。”夏側妃低頭說着,心裏很震驚,她剛剛才知道夏飛鸢和李然的事情。
結果這邊又牽扯到了太子府,那個丫鬟根本不是她派過去的。
如果夏飛鸢能嫁到李家,名聲差一點又何妨,總比溫家要強上百倍。
太子擡手說道:“父皇——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,姜越冷冷的看了他和甯王一眼:“朕說了,這件事交給太妃處理,若是查不出來,就讓蘇活過來處理。”
這話一出,衆人皆驚,這是要追查到底的意思?!
在場的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,可誰也不敢忤逆皇帝,隻能閉口不言。
成太妃不得已,隻能轉頭問溫清梅:“那個丫鬟長什麽樣子??”
溫清梅怯怯的擡起頭,把那個丫鬟的模樣形容的一番。
末尾,她還說了一句:“當時我是見到了夏側妃的手令才跟着她一起過去的。”
“對對對!”萬澤立刻附和,“正是因爲這樣,我才一時不察被下藥了。”
溫清梅的聲音更小了:“當時我就覺得那個丫鬟怪怪的,在聽到了夏小姐的聲音嘔——”
“等等!”成太妃蹙眉打住,“怎麽又出來一個夏小姐?”
溫清梅突然驚惶着要站起來,溫清竹卻按住了她,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。
溫清梅這才艱難的道:“我和萬少爺聽到那個女子的聲音,正是夏家的夏飛鸢小姐……”
這件事牽扯到了夏家,此時衆人看向夏側妃的眼神就有些怪怪的了。
剛才萬澤并沒有說出苟合的男女是誰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畢竟夏飛鸢是萬澤的表姐。
這樣一來,事情就能通了。
成太妃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,沉着聲音問着溫清梅:“把你們遇到的事情再和本宮說一遍!”
溫清梅吓得連忙跪下來,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。
不過在末尾,她故意看了一眼李夫人和夏側妃,戰戰兢兢的道:“也許是我聽錯了,并不是夏小姐和李公子。”
聽到這話,李夫人和夏側妃更是一臉鐵青。
這算什麽意思,明着替他們辯解,卻是告訴被人,她肯定沒聽錯?!
事情到了這一步,陷入了一個僵局。
沒想到兜兜轉轉,最後還是車上了太子和甯王。
夏家是太子的姻親,李家更是甯王的舅家。
李貴妃終于坐不住了,視線狠辣的投向溫清梅:“你真的聽到了??萬公子怎麽沒說??莫不是你故意陷害然兒的!”
溫清竹走上前一步,替溫清梅擋住了李貴妃的視線。
她淡然的望着李貴妃:“貴妃娘娘,是非黑白,總不能聽信一個人的一面之詞,既然十二妹妹說,那倆人是李公子和夏姑娘,讓人去查一下那個時候倆人在哪不就成了?”
“來人啊,派人去查!”成太妃沒有任何的猶豫,立刻下了命令。
“溫姑娘!”李貴妃礙于姜越在這,不敢放肆,隻能暗暗的譏諷,“你妹妹夜裏跟着萬公子出門,莫不是也是爲了飛上枝頭變鳳凰?”
溫清竹卻噗嗤一笑,看了眼她身旁的甯王,慢慢的道:“貴妃娘娘,溫家雖然算不得什麽世家貴族,但是溫家是士族出身,雖然官位很低,但十二妹妹這個條件,嫁給同等的人家作爲正妻沒有任何問題!”
“呵呵!”萬夫人忍不住的冷笑,“溫大人也不過一個小小的從六品官吏,一個不受寵兒子的庶女,還妄想嫁給同等人家爲正妻!真是天大的笑話!”
溫清竹挑起眉頭,望着萬夫人:“萬夫人,糾正你一下,現在祖父已經是從五品的水部郎中,雖然算不得什麽高官,但也是他一步一步走出來的,十二妹妹說一個從六品七品官吏的嫡子爲正妻,有何不可?”
萬夫人想來忍得住,可當衆被打臉,她瞬間腦袋一熱:“你這個小賤——”
罵到了一半,站在太子身邊的夏側妃冷冷的咳嗽了一聲。
萬夫人突然感覺所有人都看了過來,她背脊一寒,連忙改口:“是,溫大人已經升爲了水部郎中。”
溫清竹不和他計較,卻是轉頭看着李貴妃:“娘娘,您也看到了,萬家的人也就這樣,父親想來慧眼識珠,哪怕萬大人位高,父親也不會把十二妹妹嫁到萬家的!”
萬夫人氣得狠狠掐着掌心,這溫清竹居然踩着萬家給溫家長臉。
溫家是個什麽情況,在場的人誰也不知。
要不是溫清竹的面子,他們溫家根本沒有資格來這次的秋季圍獵。
“好一張利嘴。”李貴妃揚起下巴望着溫清竹,“萬家的确比不過溫家,可品級在那邊,溫家就是不如萬家!”
溫清竹卻失聲一笑,明眸閃着水光,背脊挺直道:“貴妃娘娘,哪怕是一百多年前的傅家祖先,也是從一個小小的九品官吏做起,可到了現在,卻是天下人羨慕的百年望族,溫家雖然起步很差,卻未必不能成爲傅家那樣的大族!”
李貴妃還想說什麽,卻是成太妃的人來了。
這一次,夏家人帶着夏飛鸢也過來了。
夏夫人跪下來就哭訴,她的夏飛鸢是清白的。
成太妃卻隻問了一句話:“那夏姑娘在屋内,可有旁人能證明?”
夏夫人噎了一下,随即低頭:“并沒,不過夏家向來家風清正,飛鸢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!臣婦可以發毒誓!若是說謊,天打雷劈!”
話音剛落,屋外突然傳來了一陣亮光。
衆人看去的時候,傳來了隐隐的雷鳴之聲。
屋子裏頓時鴉雀無聲,溫清竹實在忍不住,笑了出來:“夏夫人,不如讓蘇大人親自去查,我們在這裏空口辯駁也是浪費時間罷了。”
夏夫人臉色一白,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說起。
成太妃詢問了一下皇帝的意思,便派人去請蘇活了。
這下,屋内才算是徹底安靜下來。
溫清竹望着外頭是不是出現的閃電,心裏很是擔憂。
一旦下雨,林子那邊隻怕更找不到什麽證據了。
不過還好的是,在下雨之前,蘇活帶着人趕回來了。
“回禀太妃娘娘,微臣在那邊發現了兩種藥粉,還有幾種截然不同的香粉味道。”
成太妃看了眼夏夫人身後的夏飛鸢,她的身體明顯的顫了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