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忽然感覺心髒背後陡然一痛。
他震驚的低下頭,看到了自己的心髒處伸過來了一個匕首的尖頭。
這把匕首的尖頭他很眼熟,這不是自己的嗎?
溫清竹的聲音在他背後再一次響起:“大人,你的确很厲害,若真是縣主碰到你必然毫無招架之力,但很可惜,你遇到的是我溫清竹。”
男人艱難的擡起頭來,看了眼自己手裏的東西。
他手裏緊握着的,哪裏是什麽匕首,而是一截白骨。
溫清竹推開了男人的屍體,倒在地上悶響一聲,濺起了一層積灰。
望着手裏帶着血的匕首,溫清竹的眼眸眯起來。
這個匕首刀刃和手柄上面,都雕刻着她看不懂的圖案紋樣。
這就是越國遺族獨有的信息嗎?“
溫清竹蹲了下來,在失去的越國遺族刺客的身上,找到了一些藥瓶,兩封密信,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哨子一樣的東西。
不過她仔細的檢查過,這個哨子一樣的東西并不是哨子。
檢查了所有的藥瓶之後,溫清竹發現了一種很特别琉璃瓶,裏面裝着的是藍色藥粉。
她本來想要打開,結果在瓶身看到了一個标志。
這個标志類似于之前藥神谷裏面‘嚴禁随意打開’的标志。
思考再三,溫清竹把這瓶藍色藥粉收了起來。
再看了眼密信,全是她不認識的符号。
溫清竹把這個也收了起來。
最後她把門口的火折子拿了過來,推開了石床上面的蒲團。
打開暗格後,溫清竹才一睹八卦盤的陣容。
這個八卦盤上面刻着兩種文字,一種是大齊朝的文字,還有一種和剛才密信裏面的很類似。
溫清竹想到了死去的刺客使用這把匕首打開的石門。
她就開始對照着八卦盤開始研究匕首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大齊朝文字的對照,溫清竹居然很快找出了規律。
思襯再三後,溫清竹最後按照心裏的計算,扭動了八卦盤。
石床慢慢的從中間分開,露出了一截通向地下的樓梯。
溫清竹沒有任何猶豫,拿着火折子,往地下走去。
地道裏面很黑,但是偶有清風吹來。
溫清竹心裏就開始猜測着,或者這個地方是别人吸取了魯大師的一些知識,按照自己的想法建造的?
走了沒一會兒,溫清竹聽到了牆壁隔壁陡然傳來一陣聲音撞擊的聲音。
溫清竹立刻放輕腳步。
凝神等待了片刻,溫清竹這才開始繼續往前走。
不到半刻鍾,她看到了一扇石門,有點類似于她走進來的那扇石門。
找了一會兒,溫清竹找到了一個孔洞,學着之前的那個人把匕首手柄放進去扭了幾下。
眼前的石門慢慢的打開。
溫清竹還沒走出去,突然聽到了陸磊的聲音。
“誰!”
“陸大人!”溫清竹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前面的石壁,然後循着聲音走過去。
被關在石門裏面的陸磊驚訝不已:“溫小姐!你也被關進來了嗎??”
“嗯。”溫清竹發現前後左右無人,這才放心的走了過去。
最後她停在一扇石門前,和剛才的石門不同。
這扇石門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。
陸磊的整張臉貼在洞口,驚喜的望着溫清竹:“你逃了出來?”
“算是吧。”溫清竹覺得,她和陸磊的情況應該是不同的。
不過她又連忙問道:“縣主呢?”
陸磊臉上的驚喜淡下去,低沉着聲音道:“應該被那些人帶走了。”
溫清竹應了一聲,開始找這個石門打開的辦法。
最後發現這個石門居然沒有能放進匕首手柄的孔洞。
“陸大人,你還記得你怎麽進去的嗎?我發現這個石門好像不能直接打開。”溫清竹後退了兩步。
陸磊唉聲歎氣的道:“我醒來就發現自己被關在裏面了,剛才想要嘗試着打穿牆壁或者石門,沒想到引來了你。”
“這就不好辦了。”溫清竹心裏有點擔心,她心裏計算了一下時間,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。
傅烈頂多還能在這邊呆兩個時辰。
如果姜越那邊相安無事,他說不定還能拖一拖。
如果姜越那邊出事了,傅烈必須第一時間趕回去。
“溫小姐,要不你先走吧,出去之後趕快通知我爹還有傅烈,我感覺他們這群人不是壽王的人。”
溫清竹笑了起來:“他們不是壽王殿下的人,他們是越國遺族,專門來刺殺陛下的。”
“什麽!”陸磊又把臉貼到了洞口。
溫清竹安撫他道:“不過你放心,陛下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,理論上應該不會出事的。”
在前一世,姜越可是坐在後方,指揮全場。
越國遺族幾乎全線敗退,當時還有許多人以爲隻是普通的刺客。
“話是這麽說沒錯,我就擔心——”
陸磊的話還沒說完,溫清竹立刻吹滅了火折子。
她低聲道:“好像有人過來了,我先走一步。”
“好。”陸磊自己出去不了,隻能讓她先走。
溫清竹觀察着這裏的地形,開始慢慢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。
這裏的甬道有些複雜,不過偶爾鑲嵌在牆壁上的熒光石,還是能給溫清竹些許提示。
大約走了兩刻鍾,溫清竹終于感覺到後面沒有人追過來。
她這才停了下來。
隻是她剛準備觀察周圍,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:“姑娘,你是怎麽進來的??”
溫清竹吓了一跳,連忙往四周一看。
結果在斜後方的牆壁上看到了一雙眼睛。
這雙眼睛就好像是鑲嵌在牆壁上面的一樣,溫清竹饒是心理強大,但還是被吓了一跳。
“你是誰?!你……你怎麽在牆壁裏面?”溫清竹感覺自己有些口幹舌燥。
聲音從那雙眼睛下面傳過來,隔得遠了,有些不太清楚。
“我,我是京郊大營的衛将軍啊。”
“什麽?”溫清竹壯着膽子靠近了幾步。
那個人的聲音清楚了一些:“我被這些人抓進來三年了,被困在這個牆壁裏面三年了,沒想到居然還能遇到宗族的裏面的人,你是哪家的小姐或者縣主啊。”
溫清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,沉聲解釋道:“這身衣裳是平淑縣主借給我的,我是溫家的溫清竹。”
“哪個溫家?”牆壁裏面的人疑惑了。
溫清竹卻打斷他的話:“先别說我,你……到底怎麽在牆壁裏面?”
眼前這個自稱衛将軍的人苦笑一聲:“說出來可能會吓到你,你怕不怕??”
“沒事,我不怕。”溫清竹皺着眉頭。
衛将軍突然臉色痛苦的道:“我被這群逆賊抓過來後,就被砍斷了四肢,等到傷口好的差不多了,他們就把我埋進了這堵牆壁裏,讓我能看東西吃東西,但是無法移動。”
“他們……”溫清竹瞪大了眼睛,這,這不是幾百年前已經被廢除的酷刑嗎??
溫清竹掃了一眼眼前的牆壁,仔細打量之後,居然真的能隐約看到了一個人軀幹的輪廓。
她終于明白自己的口幹舌燥是爲什麽了。
這簡直比黑濟仁的手段還要讓人心驚。
“小姑娘,你别害怕,這三年來老子忍辱負重,把到了他們這邊的一個寡婦,這三年來多虧了她照顧老子才沒有死翹翹!”
“嗯?”溫清竹驚恐的情緒還沒有散去,心裏都生氣了一種特别的情緒。
衛将軍看到她個樣子,眼睛裏面流出幾分得意:“哼!老子當年也是很帥的!對了,你認識陸承飛那小子嗎?”
“認識,他兒子陸磊也被抓了過來,就在那邊。”溫清竹說了一句,指了指左邊的方向。
聽聞這話,衛将軍眼裏的得意陡然散去,突然聚集起暴怒來:“他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果然不值得信任!虧得老子還出賣了京郊大營的兄弟……”
“等等!衛将軍你是不是知道怎麽出去?”溫清竹見他的話題越來越跑偏,連忙問了一句。
衛将軍這才冷靜了兩分:“嗯,那個老情人把離開這邊的辦法全部告訴我了,你過來一點,我教你怎麽出去。”
溫清竹看着他的樣子,猶豫了一下,還是靠了過去。
說了大約一刻鍾,溫清竹全部明白了。
原來這裏真的是仿制機關城的失敗産物。
所以要想離開,隻要知道路線和機關,還是很容易。
溫清竹看着他渾濁的眼睛:“衛将軍,我會盡快帶人過來救你的。”
她本以爲衛将軍很開心,結果衛将軍遺憾的說了一句:“不用浪費時間了,這三年來,我的身下的軀幹都跟這堵牆長到了一起,我那老情人不是沒有想過幫我,但是我要是離開,指不定死得更快。”
溫清竹伸手摸了摸這堵牆,發現這堵牆不是石牆,而是有點類似于莊子裏面的黏土牆壁。
“衛将軍,這份恩情我記在心裏,你放心,隻要姜越死不了,我一定帶人過來救你。”溫清竹認真的向他保證。
現在的溫清竹終于明白,爲什麽她殺掉了那人居然能潛入軍營裏面了。
衛将軍極有可能出來後,也會被姜越幹掉。
不過他既然和陸承飛将軍是朋友,人品其實應該沒問題的。
溫清竹想了想,給他爲了一顆千金丸。
衛将軍喊着砂石吃下去後,感覺這顆藥丸有些熟悉:“你給握吃的什麽?”
“千金丸,能保你一命,說不定到時候救你出去,這顆千金丸起了大作用。”溫清竹心裏很是複雜。
看衛将軍的這個樣子,他真的爲大齊朝吃了不少苦。
哪知道衛将軍陡然瞪大眼睛:“你不會是陛下的姘頭吧?怎麽随身變攜帶着千金丸!”
“不是,衛将軍放心,你等着我。”溫清竹不欲多說,看了衛将軍就轉身走了。
等她走後不久,衛将軍的斜眼看着一堵牆後面。
“巧玉,出來吧,我知道你在後面。”
衛将軍的看着的那堵牆慢慢的打開了,如同一扇石門一樣。
一個身穿黑衣,身材窈窕的中年女人走了出來。
她的臉上同樣紋着青紅交接的圖案紋樣。
不過她的眼睛卻紅了起來:“你有救了!”
“巧玉,我比你更清楚他們的瘋狂,如果他們失敗,他們不會放過我的,你還是先走吧,陛下比你們想想的要厲害。”
衛将軍的聲音很是沙啞難捱,閉上眼睛讓自己強忍着不看眼前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