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車。”龍野退後了一步,示意溫清竹上去。
但溫清竹站着沒動,隻望着他的眼睛道:“你先放開芍藥,她不應該卷進這件事裏面。”
“這可不行!誰知道你什麽時候會下毒,有她在,我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。”龍野毫不猶豫的拒絕了。
正在這時候,馬車的車簾掀開了。
崔老先生的探出半個頭來,催促道:“丫頭,上車!有老夫在,這娃娃不敢動手動腳的!”
在崔老先生不悅的目光下,溫清竹隻能上車了。
她剛剛坐穩,芍藥就被龍野粗暴的丢了進來。
溫清竹看在崔老先生的面子上,隻能忍下這股氣。
她把歪倒在車裏的芍藥扶起來,望着她脖子上的一道淺口,上面還有着一點點血絲。
“這個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?”
餘驚未了的芍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試了試傷口的深淺,搖了搖頭:“不用了,隻是破了一層皮,他還沒下狠手!”
“那就好!”溫清竹送了一口氣,發現芍藥摸過的傷口,沒有再滲出血絲來。
等到馬車啓動,溫清竹這才轉頭望着不動如山的崔老先生。
“崔老,您怎麽……”
崔老先生慢慢的睜開眼,氣定神閑的道:“壽王殿下也是老夫的學生,我要見他一面,還是有這個面子的。”
“那壽王怎麽還要見我?”溫清竹心裏疑惑。
崔老先生笑了笑:“其實我也不知道,外頭的那個娃娃過來接我的時候,到了半路突然說還要接一個人,後來就到了這裏來。”
溫清竹點頭表示了解。
不過崔老先生卻問起了另外一件事:“沒有想到京城傳的神乎其神的薛神醫,居然是你。”
“普通的看診而已,神醫二字不敢當!”溫清竹知道崔老先生目光如炬,但是她還是不想現在就攤牌。
她必須經營屬于自己的勢力。
崔老先生了然的看着她,沒在多問。
大約一個時辰後,馬車停了下來。
溫清竹剛準備自己先下車,外頭的龍野卻先他一步,一把把芍藥抓了出去!
她連忙跟下去,發現龍野又把芍藥挾持了!
“龍公子,你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不妥吧!”溫清竹忍不下去了。
龍野卻嗤笑一聲:“她要是弱女子,那天底下就沒有弱女子了!别以爲我不知道,她深得你的真傳!”
溫清竹還想說話,崔老先生下車了。
他站直身體後,看了眼龍野:“小野,放開那位姑娘吧,這邊是殿下的地盤,她不會輕舉妄動的。”
聽完崔老先生的話,龍野猶豫了一下,不過最紅還是放開了芍藥。
溫清竹馬上把芍藥拉過來。
龍野立刻跳到了三丈之外,警惕的盯着溫清竹:“既然你們已經到了,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。”
這話說完,他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。
溫清竹有些失望,回過頭一看,卻發現崔老先生已經走遠了。
正在這個時候,溫清竹突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陣敵意襲來。
她立刻拉着芍藥往前跑散步,在轉身的瞬間,揚手一揮。
空氣中無色無味的毒藥開始滿眼,後面的一個人影連連後退。
他穿着一襲夜行衣,要不是他在移動,幾乎就和夜色融爲一體了。
背後傳來崔老先生的聲音:“丫頭,别擔心,他是帶你們進去的人,殿下的人還是知道分寸的。”
正在這時,那個已經在三丈之外的黑衣人說話了:“溫小姐,還請您不要随意動手,萬一我忍不住,傷到了你那就是對不起殿下的囑托了。”
溫清竹面露冷意:“哼!剛才我認爲你是真的想要殺了我。”
那個人繞了一個圈走上前來,他俯身問好:“抱歉,實在是聽說龍大人在你的手上吃了虧,所以特意想要試一試您的深淺。”
溫清竹依然冷冷的望着他。
眼前的這個黑衣人不再多說,轉而走到了跟前,指着前面崔老先生的方向道:“溫小姐,這邊請。”
溫清竹沉默了一下,還是跟了上去。
雖然這裏隻有眼前這一個黑衣人,但是她發現周圍有好幾道危險的氣息。
如果她沒有猜錯,這附近定然潛伏着很多暗衛。
走了大約一刻鍾,溫清竹他們到勒一座農舍跟前。
籬笆院子門打開着。
裏面的崔老先生站在一口枯井前,神情很是凝重。
溫清竹帶着芍藥走了進去,停在了崔老先生的身後。
“崔老,這裏?”
崔老先生深深的舒了一口氣,沒有回答她的話,而是轉身朝着屋裏走去。
溫清竹隻能跟上。
到了屋内,八仙桌上放着一對燃燒着的紅燭,烈烈的光芒在夜裏時不時的響一下。
很快,先進去的兩個黑衣人上前去。
他們一左一右的挪動了燭台,八仙桌前的地面,慢慢的裂開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。
經過了上一次奉國寺的事情,溫清竹已經很冷靜了。
既然那次去了荷塘,河裏面有人,那麽底下就是看到的那個八卦機關城了。
帶頭的兩個黑衣人對崔老先生很是恭敬。
他們一左一右的請着崔老先生:“崔大人,請進去吧。”
崔老先生沒有任何猶豫,拂袖而下。
溫清竹站着沒動,之前領着溫清竹的那個黑衣人再次開口了:“請進吧,溫小姐,崔大人已經在前面了。”
低頭望着逐漸亮起來的地洞,溫清竹吸了一口氣,看了眼芍藥,這才走了下去。
她走下去之後,地洞的機關門合上了。
之前領路的那兩個人并沒有跟下來。
芍藥看了眼周圍的幽幽的夜光石,心裏很是害怕,不禁抓緊了溫清竹的手:“小姐,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?”
“沒事,我們跟着崔老走就是。”溫清竹看了眼這條通道,崔老先生已經在前面走了好長一段距離,看來是一條生路。
她們快步跟了上去,不一會兒,到了崔老先生的身後。
崔老先生斜眼看了她一眼:“現在不擔心了?”
“嗯。”溫清竹的點頭,但心頭的疑惑一直纏繞不去,“崔老,壽王殿下是個怎麽樣的人?”
崔老先生輕聲一笑:“等會你見到他就知道了。”
溫清竹應了一聲,不再問話。
她警惕的觀察着這條通道,發現他們一直在走一個下坡路。
坡度不算明顯,但是回頭一看。
身後的入口處,卻呈現在自己的斜上方。
收回視線後,溫清竹冷靜下來,牽着芍藥的手,安撫着她不安的心。
走了大約兩刻鍾,他們到了一閃雕刻着雙龍戲珠的石門前。
溫清竹不禁睜大眼眸,望着眼前兩人之高的石門。
石門上面的浮雕,看起來有些年頭。
除了堆積的灰塵,還有還是不再棱角分明的雕塑邊緣。
崔老先生仰着頭望着眼前的石門,臉上的神情開始凝重。
溫清竹卻感覺有些不對,魯大師向來不喜歡這種花裏胡哨的石門。
一般來說,絕對不會有這種雕塑。
雙龍戲珠——
這種雕塑一般隻有皇族能用。
壽王的确皇族出身,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,其實并不能有這些東西。
帶着這種疑惑,溫清竹走到了石門的最旁邊。
她仔細的看了一下石門的縫隙,發現這個石門有一部分是凸出來的。
看起來就像是後來合成上去的。
正想着,石門陡然一動。
溫清竹連忙後退開來,停在了崔老先生的身後。
伴随着一陣沉悶的轟隆聲,石門慢慢的打開。
在石門開了一個足夠大的縫隙時,溫清竹居然感覺到了一陣微風出來。
這裏不是在地上嗎?
溫清竹疑惑着,崔老先生卻已經提步走了進去。
和外面的熒光石不一樣,裏面居然點着油燈,上面還套着燈罩。
最關鍵的是,裏面還有裝飾用的朱紅柱子,已經明黃色的帷幔。
這裏——
溫清竹領着芍藥沉默的跟在崔老先生身後。
她總感覺自己要知道一個驚天秘密了。
走了沒一會兒,一個轉彎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老嬷嬷。
溫清竹定睛一看,她穿着宮内的服飾,梳着宮人的發髻。
要不是她臉上的皺褶一層疊了一層,溫清竹根本不敢相信這是一位老嬷嬷。
她頭發全白,臉也是全白,連伸出來的手都是全白的。
這位老嬷嬷福身行禮,是很規矩的宮廷禮儀。
崔老先生擡了擡手,那個老嬷嬷就領着他們往裏面走。
溫清竹跟在身後,不住的觀察着老嬷嬷。
發現她好像生病了。
從她詭異的白皮膚來看,不是正常人該擁有的膚色。
期間的通道裏,沒有任何的聲音。
這位嬷嬷領着她們轉了一個彎,腳下就鋪上了柔軟的地毯。
哪怕這裏有四個人在走路,隻要不是刻意,幾乎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。
溫清竹同時觀察着周圍的裝飾。
她發現越是往裏面走,裏面的裝飾布置,越來越像皇宮。
突然間,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。
難道這裏曾經是個行宮?
半個時辰後,老嬷嬷領着他們到了一扇檀香木門前。
溫清竹左右看着,發現這裏竟然是普通的庭院沒有任何區别。
當然沒有天空,隻有鋪着波斯地毯的天花闆。
“進來。”
裏面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。
老嬷嬷推開了大門,示意崔老先生他們進去。
崔老先生點頭示意,溫清竹緊随其後。
一進屋,她就看見了一個有點熟悉的男人背影。
他穿着深紫色的蟒袍,手裏把玩這個一個鼻煙壺。
“老臣參見壽王殿下。”崔老先生福身行禮。
溫清竹和芍藥自然是跪下來行禮:“參見壽王殿下。”
站着的男人這才轉過身來,他看了眼崔老先生,揮了揮手:“崔老坐吧,這裏不用客氣的。”
崔老先生轉過身去坐下。
溫清竹卻不敢起來,依舊跪着。
壽王笑了起來,但聲音卻帶着冷意:“起來吧。”
溫清竹這才敢起身。
一擡眼就看到了之前在奉國寺那邊看到了的那個男人。
“自己随便找位置坐。”壽王再次随意的揮手。
看到他這個樣子,溫清竹才發現他聲音的冷意并不是情緒帶出來的,而是本身的聲音就是這個樣子的。
溫清竹若有所思。
坐下之後,壽王又招了招手,這次出來個二十來歲的丫鬟。
她穿着宮裝,舉止不如之前領路的那個老嬷嬷得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