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休息了兩日,總算是把臉上的暗紫色退了下去。
剛打扮好,外頭的芍藥來報。
“小姐,十一小姐在外面等你。”
站在她背後的綠陶給溫清竹插上最後一支金钗,看了眼鏡子裏面的人後,笑着道:“小姐,好了。”
溫清竹站起身來,今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,看起來光彩動人。
不過最重要的目的卻是掩飾自己中毒的事情。
到了前廳裏,溫清芯急忙起身要行禮。
她卻在看到溫清竹正臉的一瞬間,呆住了。
溫清竹走過去,親切的牽起她的手:“妹妹怎麽了?今天是三姐姐的大喜日子,可要高興一點才是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溫清芯反應過來後,忙避開了溫清竹的視線。
兩個人一起出了東院,看到了溫清蘭和溫清梅已經在等着她了。
溫清梅也是眼前一亮,愣了一會兒連忙行禮。
溫清蘭眼底閃過一絲狠厲,垂眉低眼的問好:“見過七妹妹。”
“不必多禮,我們去福壽堂吧。”溫清竹的神情很是淡漠,說完就率先走了。
衆人一一跟上。
到了福壽堂那邊,屋子裏面已經坐滿了人。
本來熱熱鬧鬧的屋子,在溫清竹出現後,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都把目光停留在了溫清竹的身上。
不少人沒見溫清竹的人,都竊竊私語的打聽起她來。
領着衆姐妹上前,溫清竹端莊有禮的請安。
“起來吧。”劉氏今天的氣色看着很好,見到溫清竹給她掙了面子,臉上的笑容更是接連不斷。
“到那邊和小六她們陪着夏小姐去吧。”劉氏以爲溫清竹是認命了,就理所當然的吩咐她起來。
見她這樣盛裝打扮,肯定是知道了五皇子來了。
但很可惜,事情并不是劉氏想的那樣。
溫清竹應了一聲,去了隔壁裏間坐下後。
在夏飛鸢還沒有發作之前,她又帶着綠陶和芍藥起身走了。
有點眼色的人就發現了溫清竹和溫老夫人之間并不和睦。
離開福壽堂後,溫清竹就支走了綠陶。
不多時,綠陶回來了。
溫清竹瞧着來來往往的婆子丫鬟,低聲問着綠陶:“爍姐姐過來了嗎?”
“還沒,雷小姐說她縣主那邊出了點事,晚一點趕過來。”綠陶低聲說着,同時觀察着溫家的下人。
快要到柳園門口,芍藥忽然說了一句:“小姐,等等!守在門口的幾個婆子看着眼生!”
“綠陶,你過去試探一下。”溫清竹轉了彎,避開了柳園大門口的視線。
站在一個樹蔭下面,溫清竹耐心的等待着綠陶回來。
隻是她一晃眼,再次看過去的時候,卻發現綠陶不見了。
“小姐!綠陶她——”芍藥捂着嘴低呼一聲。
溫清竹卻沉下眸子,盯着柳園門口一個特别熟悉的人。
“我們過去吧。”
溫清竹不再遲疑,直接走了出去。
還沒到柳園門口,那個身着玄衣的年輕男人看到了溫清竹。
他連忙躬身問道:“見過溫小姐,殿下想請你過去一趟。”
“綠陶呢?”溫清竹的聲音很冷。
眼前的年輕男人,正是姜遠成的心腹追風。
上次和他有過交集,還是在淩雲山上姜遠成的山莊裏。
追風神色不變,語氣依然很恭敬,但卻不容置疑:“還請溫小姐跟小人過去一趟,綠陶姑娘就在殿下那邊。”
“哼!!這就是你們請人的方式?”溫清竹嘴角流露出一絲鄙夷。
追風側開身體,讓出一條路來:“溫小姐這邊請。”
猶豫了一下,溫清竹還是轉身往前走着。
不過她還沒走多久,剛拐了一個彎,就看到了東子追着綠陶過來了。
見到溫清竹的那一刻,綠陶頓時哭着往這邊跑過來:“小姐!都是奴婢不好!讓别人鑽了空子!”
看到東子和綠陶過來,追風的臉色很難看。
溫清竹安撫了綠陶一下,側眼笑說道:“既然綠陶一驚回來了,那麻煩追風大人去給殿下禀報一聲,我這邊還有事就不過去了。”
追風握緊雙拳,眼神陰狠的看了眼東子,隻能快步離去。
等到周圍沒有别人,東子才拱手說道:“見過七小姐。”
“不用客氣,傅大哥來了??”上次一别,溫清竹以爲傅烈應該不會過來。
東子左右看了一眼,确定沒有暗哨之後,這才低聲說道:“傅大人過來是執行任務的,這次目标就在溫家。”
“誰?”溫清竹神情一凜。
東子搖了搖頭道:“公子不讓小人告訴你,不過公子說了,過不了多久你就發現的。”
目送東子離開後,溫清竹立刻帶着綠陶和芍藥去了柳園。
守在門口的婆子笑眯眯的望着她:“七小姐,奴婢不是不讓你們進去,而是老夫人交代過,今天三小姐出嫁,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。”
溫清竹嘴角一勾,斜眼看了眼芍藥。
芍藥心領神會,開始摸着袖子走上前去。
守着門口的婆子眼底露出貪婪之色,嘴裏卻心口不一的道:“七小姐可使不得!奴婢可不能收您的銀子!”
隻見芍藥拿了一個荷包出來,她還沒遞過去,最前面的婆子就搶了過去。
這婆子一拿到手裏,随即感覺重量不對。
“等等!銀子怎麽這麽輕?”婆子低下頭捏了捏荷包,發現荷包的形狀都變了變。
當即她就明白過來,這裏面裝着的不是銀子。
這婆子怒火中燒,正準備破口大罵,卻陡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無比。
她擡了擡手,手裏的荷包掉在地上。
身後的婆子也察覺到了不對勁,立刻圍上來。
中了毒的婆子雙腿已經支撐不住,連連後退,被後來的婆子幾把接住。
“怎麽了??你怎麽啦??”
芍藥笑眯眯的說道:“她病了,貪得無厭症,七天才能好,你們最好把她送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“你到底幹了什麽?”扶着中毒婆子的另外一個婆子,義憤填膺的質問起來。
芍藥看了眼這個婆子發白的手,好心的提醒道:“你最好不要碰到了她的手,不然你也會被傳染的。”
感覺到了身體異樣的婆子,如同碰到了熱鍋一般彈跳開來。
不過爲時已晚,她驚懼的發現,從自己的手掌開始,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僵硬起來。
過了會,觸碰到中毒婆子的婆子全部中招,全部癱坐在地上,說不出話來。
不過還是有個漏網之魚。
在最後有個小個子的婆子驚恐的看着芍藥,吓得眼淚鼻涕一起出來,跪在地上求饒:“求七小姐饒命!奴婢隻是聽從老夫人的話,真的不是故意爲難七小姐的!”
她似乎想起了什麽,連忙跪着挪開位置,指着裏面道:“七小姐要進去就進去!奴婢絕不會阻攔!”
溫清竹滿意的看了這個婆子一眼,一邊往裏走,一邊吩咐芍藥:“這裏就交給你了,我去見一見二伯娘。”
“小姐放心,奴婢會辦好事情的。”芍藥目送溫清竹她們進去,這才轉身看着一地不能動不能說話的婆子。
“你們是誰的人?”芍藥笑容溫婉,但小個子婆子看在眼裏,卻抖得更厲害了。
她連忙磕頭:“奴婢是老夫人的人啊!是老夫人派奴婢們過來的!”
芍藥卻彎腰撿起地上的荷包,圍着小個子婆子笑眯眯的道:“如果你們身上沒有毒藥的話,其實我這包毒藥對你們起不了作用。”
聽到這話的小個子婆子臉色一僵。
芍藥拆開了荷包,眼看着就要撒到了小個子婆子身上。
小個子婆子這才吓破了膽,一股腦的說了出來:“奴婢說!奴婢說!奴婢是……”
柳園後院,新娘子的閨房。
溫清竹坐在桌邊,看着二伯娘一家人,心裏忍不住的歎氣。
“其實我已經那排好了,隻要不出意外,三姐姐可以不用嫁給郭家,祖母臨時臨時加要聘禮,本來就不合規矩。”
溫清蓮模樣不算出挑,但是今天一打扮,也有幾分動人。
她很安靜的坐在梳妝鏡前,神情毫無波瀾。
反倒是二夫人何氏眼淚連連,不停的用帕子擦拭着。
溫清荷坐在溫清竹的旁邊,神情很是黯淡:“姨娘說,既然阿姐已經定給了郭家,她就是死也得嫁到郭家去!”
“丁姨娘……”溫清竹扶額,她真的沒有想到,丁姨娘居然一點不在乎溫清蓮。
這樣一來,溫清荷将來的處境也堪憂。
何氏忽然轉過頭來,她走到了溫清竹的跟前,猝不及防的跪下來。
溫清竹趕緊站起身來,要把她扶起來:“二伯娘!你這是做什麽!趕快起來!”
可何氏卻固執的不肯起來,她抓着溫清竹的手,目光堅定的道:“小七,二伯娘怎麽樣都可以,但是我放心不下蓮兒和小八,她們真的是無辜的!”
“你想要……”溫清竹望着她的眼睛,看到了她眼底的決絕。
何氏要舍命一搏了!
溫清竹震驚不已,不過她還是堅持把何氏扶了起來。
“二伯娘,事情還有轉機,我這邊做了安排,隻要三姐姐能舍下溫家小姐的身份,我能保證她性命無憂!”
何氏搖了搖頭,抓着溫清竹的手更緊了:“你不知道,婆母她的性格,還有她的實力,蓮兒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!”
“到底爲什麽?!”溫清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。
轉頭看去,這邊的何氏差點就要哭死了,可溫清蓮還是無動于衷。
不對!
溫清竹放開何氏,立刻走到了溫清蓮的跟前。
她伸手在溫清蓮的眼前晃了晃,溫清蓮根本沒有任何反應。
溫清竹立刻抓起溫清蓮的手腕,摸住她的脈門,臉色驟變!
這種毒藥怎麽出現在京城!
溫清竹根本無法相信!
她放開溫清蓮的手,怔怔的後退兩步。
盯着溫清蓮的臉不放,她中的是西北羌族的蠍毒!
一般情況下是用來捕捉野獸猛虎的。
普通的蠍毒,人吃了會在一個時辰内暴斃。
不過在百年前又江湖郎中去了西北,結合中原的毒藥,改良了蠍毒。
這種人能吃的蠍毒,可以讓中毒的人進入一種麻痹,任人擺布,卻又能自己簡單行動的狀态。
後來這種蠍毒流入中原,在五十年前被濫用,後來官府出面,斬殺了數百個制作售賣這種毒藥的人。
這種蠍毒怎麽會在京城再次出現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