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清竹緊跟在姜儀佳的身後,不住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。
這裏是鳳凰池附近,一般是後宮妃嫔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。
看姜儀佳這個樣子,難道有一個她對付不了的人來了?
一刻鍾後,她們到了鳳凰閣前面。
溫清竹微微的一擡眼,就看到了成太妃,裴夫人,旁邊還有——
裴芷萱!
看到這裏,溫清竹心裏便明白了。
怪不得無法無天的姜儀佳要帶她過來,看來要利用她和裴芷萱鬥一鬥。
不過姜儀佳的算盤顯然要落空了。
成太妃一早就知道溫清竹的存在。
跟着姜儀佳上到了鳳凰閣二樓,裏面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投射過來。
無一例外,全部集中在溫清竹的身上。
“見過成太妃,裴夫人。”姜儀佳故意忽略裴芷萱,行禮甚至還有些随意。
溫清竹跟着她行禮問好:“拜見成太妃,裴夫人,見過裴小姐。”
成太妃微微蹙眉,輕聲說了句:“免禮。”
裴夫人點了點頭,示意她們不必多禮。
裴芷萱友好的看了溫清竹一眼。
雖然她看起來收回了視線,但是眼角的餘光一直停留在溫清竹的身上。
“儀佳,這位姑娘是?”成太妃心裏大緻已經猜到是誰,但是她不能直接護着溫清竹。
“溫家七小姐,當初在長公主舉辦的百花宴上一鳴驚人,名聲可并不比裴小姐低!”姜儀佳說着,還故意沖着裴芷萱挑釁了一眼。
見姜儀佳這個模樣,裴芷萱臉上始終挂着淡淡的微笑,心如止水,并沒有任何異樣。
成太妃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來,沖着溫清竹招手:“來!坐吧。”
姜儀佳以爲是成太妃是在喊自己,一邊坐下來一邊答道:“多謝太妃娘娘。”
在她身後的溫清竹,覺得自己坐也不是,不坐也不是。
裴芷萱心思靈巧,笑着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:“溫小姐要是不嫌棄,不如到這邊來坐下吧。”
“多謝裴小姐。”溫清竹應了一聲,看向裴芷萱的眼神有些複雜。
裴家的野心很大,他們在靜靜等候着傅家腐朽崩盤,然後取而代之。
今天的裴芷萱将将及笄,她名聲在外,想要求娶的人絡繹不絕。
但是裴家一直以想多留她幾年爲由拒絕了。
隻有溫清竹知道,裴家在等待機會。
等待一個推舉裴芷萱成爲皇後的機會。
溫清竹剛走了兩步,姜儀佳語氣森森的說道:“清竹,你不是跟本宮說,想要一睹京城第一美人的芳容嗎?今天看到了,你感覺怎麽樣??”
溫清竹隻能停下腳步,神情淡然的誇贊:“裴小姐容貌傾城,氣質出衆,才華絕世,非一般人所能比,今日一見終于了了心願。”
姜儀佳沒想到溫清竹這般膽小,磨着後槽牙出聲:“可你剛才不是說,要和裴小姐比一比嗎?你的才情可不輸于她!”
“儀佳公主聽錯了,臣女哪能和裴小姐相提并論,我和她之間可是雲泥之别。”溫清竹并不打算給姜儀佳面子。
這裏有成太妃在,姜儀佳讨不到好。
姜儀佳心頭的怒火沖天而起,正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,被成太妃不悅的打斷了。
“儀佳!你身爲公主,理應是京城千金的表率,不提芷萱 ,單論溫七小姐,你就該好好跟她學學!”
又是這種教訓的口吻!!
姜儀佳拍桌而起:“既然太妃娘娘不待見儀佳,那儀佳走就是了!”
她根本不管身後的成太妃和裴夫人母女,惡狠狠的等了溫清竹一眼:“你還在等什麽!難不成要本宮命人把你擡走!”
溫清竹隻得起身。
不過她剛站起來,成太妃卻看了過來,聲音溫柔的道:“小七,來都來了,陪本宮多說說話吧。”
“你敢!”姜儀佳的俏臉瞬間扭曲起來,極盡陰森之色。
成太妃掀了掀眼皮子,眼神淡漠的望着姜儀佳:“本宮這是連留下一個人的權力都沒有了?不如這樣,儀佳公主替本宮執掌鳳印如何??”
聽聞這話,姜儀佳趕忙轉身跪下來:“太妃娘娘息怒,儀佳一時沖動,既然您喜歡溫小姐,那就讓她留下來陪您吧,不過她是婉嫔要見的人……”
“是婉貴嫔。”成太妃糾正了她一句。
跪着的姜儀佳心裏越來越恨,但周圍到處都是各個地方的眼線,她隻能順着改口:“是孫女口誤,是婉貴嫔。”
“既然這樣,那麻煩儀佳幫本宮去和婉貴嫔說一聲。”
成太妃雖然性子溫和,但是居于上位,氣勢仍有帶着不容抵抗的威嚴。
姜儀佳隻能硬着頭皮應下,轉身離開鳳凰閣後,一腳踹在身邊的宮女腰上:“沒聽見成太妃的話!!還不趕快去毓秀宮禀明情況!”
鳳凰閣這邊。
成太妃仔細的打量着溫清竹,同時溫言細語的問着她:“婉貴嫔怎麽突然要召見你?可是遇到了什麽事情?”
後宮各個妃嫔的秉性,成太妃知道得一清二楚。
“興許是婉貴嫔娘娘心念一起罷了。”溫清竹并不打算讓成太妃摻和進來。
這件事很麻煩,雲婉這個人心機太重。
成太妃在宮裏生活了這麽久,哪裏不知道溫清竹的意思。
她不再多問,轉而問起了溫家的事情。
溫清竹一一作答,直到傍晚。
成太妃本想留溫清竹用膳,但是有宮女來報,婉貴嫔過來了。
她就讓溫清竹跟着裴夫人母女一同離開皇宮。
在成太妃的人護送下,溫清竹成功了離開了後宮。
在下了轎辇之後,裴芷萱立刻盯着旁邊的轎子。
從溫清竹伸手出來的那一刻開始,到後來她熟練的打賞這領路的公公。
裴芷萱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。
幾人一同往城門口那邊走去。
裴芷萱淺笑着問道:“溫小姐之前來過皇宮嗎?”
溫清竹心裏一緊,她已經盡力在表現生疏了,難道她還是看出了什麽?
“沒有,這是第一次。”溫清竹神情不變。
裴芷萱點了點頭,意有所指的道:“我看溫小姐一路過來,好像很熟悉這裏的樣子,還以爲溫小姐之前來過呢。”
“之前跟平淑縣主在一起的時候,她給我說過這裏。”溫清竹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。
裴芷萱不愧是裴家傾盡全力培養出來的皇後人選。
這等眼力,在整個京城之中,不會超過十個。
這話一出,裴芷萱看了溫清竹一眼,不再多問。
一路走出了宮城,溫清竹終于看到了自家的馬車。
和裴夫人母女告别過後,溫清竹在綠陶的攙扶下上了車。
等到馬車開始行駛起來,綠陶才憋不住了的問:“小姐,那個裴小姐是不是懷疑你了?”
“連你也看出來了?”溫清竹微微睜眼,笑看着綠陶。
誰知道綠陶搖了搖頭:“并不是,奴婢隻是直覺那個裴小姐不太好對付,之前外面盛傳裴小姐如何如何,今日一見,卻有些失望。”
“哦?你失望什麽?”溫清竹有些好奇。
綠陶認真的答道:“都說京城第一美人端莊高貴,冰雪聰明,才貌出衆,可今日一看,奴婢覺得她……她似乎和六小姐有點相似!”
溫清竹訝異的看着綠陶,心裏很是欣慰。
綠陶果然不負衆望,她的能力開始慢慢顯露出來。
茉莉沉穩,芍藥機敏,喜兒忠厚。
綠陶雖然有時候收斂不住脾氣,但是她的确是所有人之中,對人性最敏銳的一個。
看透了人性,有時候就是預知了危險。
回到溫家之後,除了溫叔全,溫冠斌夫婦居然也在門口等着。
溫清竹下車,走過去給他們一一行禮。
“罷了罷了,跟我去福壽堂!”溫冠斌的頭上的白發已經很明顯了。
可溫叔全卻說:“竹兒,跟爲父回去燕園吧。”
本來要轉身的溫冠斌,立刻回過頭來,氣怒交加的盯着溫叔全。一字一頓的道:“你是要氣死你父親嗎!”
“當然不是,隻是竹兒出去了一天,難免疲累,不如今天讓她好好休息。”溫叔全笑容不減,但眼神卻很淡漠。
溫清竹想了想插話道:“祖父放心,明天孫女就去看你,今天……我見的是成太妃。”
這話一出,溫叔全和溫冠斌齊齊看過。
東院的前廳裏。
溫叔全目光沉沉的望着悠然自得的溫清竹:“你不是去見婉貴嫔了嗎?怎陪了成太妃一天。”
溫清竹放下手裏的瓷杯,笑語嫣然的道:“父親,竹兒不是已經說過了嗎?本來是要去見婉貴嫔的,但是儀佳公主橫插一杠,我就被帶去了成太妃那邊。”
溫叔全心裏不信,但是他沒有說出來。
他起身走到了門口,背對着溫清竹說道:“五皇子的實力不容小觑,如果你嫁給他,以後極有可能母儀天下。”
溫清竹嘴角泛起冷笑:“父親,有時候相信一個人沒錯,但是盲目的相信,最後隻會功敗垂成。”
溫叔全沒有回頭,提步離開了東院。
目送着他離開之後,溫清竹冷冷的喊着芍藥:“來人啊!去請十一小姐過來一趟!”
八月初,二房一家人被劉氏派人強行帶了回來。
溫清蓮的婚事快要到了。
何氏憂心不已,但是溫清蓮的婚事,是一早定下的。
這天一早,溫清荷來到了東院這邊。
“七姐姐,阿姐的未婚夫真的沒有問題嗎?爲什麽我打聽到的消息不太好。”溫清荷很是害怕,期盼的看着溫清竹。
溫清竹放下手裏的針線,眉頭微蹙的道:“你還記得上次的郭夫人嗎?”
“記得,六姐姐和十一姐姐的親事都是她介紹的。”溫清荷的手還是抖個不停。
“郭夫人的家底我查過了,她的确是祖母娘家的遠親,門第雖然不行,但是如果三姐姐能在郭家站穩腳跟,問題不大。”
溫清荷還想說什麽,但見溫清竹這麽說,隻能離開了東院這邊。
等她走後,溫清竹的臉色才沉下來:“綠陶,福園那邊的東西準備好了嗎?”
“準備好了。”綠陶點頭,不過她又很疑惑,“小姐分明打算毀掉這門親事,爲什麽不告訴八小姐呢?”
“看吧,如果那位郭公子能親自來迎親,也算是個有主見的,如果不能親自來迎親,我們按照計劃照做。”溫清竹雖然看不上郭夫人,但是郭家并非全部都是惡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