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大哥?”溫清竹一怔。
傅烈走了進來,掃了黑濟仁一眼:“陛下派我過來審問溫小姐,黑大人先退下吧。”
黑濟仁盯着傅烈看了又看,很懷疑傅烈在說謊。
可他聯想到最近傅烈很受把喜愛信任,隻能将信将疑的退了出去。
暗室的門一關上,黑濟仁吩咐屬下:“去把這裏的情況禀告陛下。”
“不用了,朕已經來了。”姜越突然從黑濟仁的背後走出來。
黑濟仁連忙轉身,定睛一看,真的是姜越!
“參見陛下!”
“不必多禮。”姜越看了眼暗室的門,擡手讓黑濟仁出去,“你和朕去外面聊聊,這裏的事情交給他們。”
暗室裏面,燈光靜谧。
溫清竹很是不能理解的看着傅烈:“陛下怎麽會派你過來?”
傅烈眉頭緊皺,隻深深的看着溫清竹。
坐在對面的溫清竹很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異樣。
這種表情的傅烈,内心在做一種選擇,讓他難以取舍的選擇。
靜默了片刻之後,溫清竹擡頭問他:“傅大哥有什麽事盡管說,如果和我有關,還請傅大哥不要替我做決定。”
傅烈突然站起身來,他望着溫清竹,聲音深沉似海:“清竹!我帶你離開京城!離開大齊國!!”
“出了什麽事?”溫清竹的神情平靜,看來姜越連傅烈都不打算放過了。
傅烈頹然的坐下來,他定定的看着溫清竹。
一直以來他都猜不透她的心事,現在也是一樣。
“傅大哥,你說吧,陛下要你做什麽?要我做什麽?”溫清竹以最壞的結果去考慮,無非姜越會把他們所有人全部利用到淋漓盡緻。
安靜了數息之後,傅烈慢慢的低下頭,雙手握成拳,狠狠的錘了桌面一下。
碰的一聲,桌面上的碗碟被震顫起來一跳。
溫清竹隻能繼續說道:“傅大哥,以你現在的水平,你根本鬥不過姜越。”
傅烈陡然擡起頭來,溫清竹竟然直呼皇帝的名字。
慎刑司的暗室,溫清竹一直很相信。
這裏絕對不會有人偷聽,黑濟仁這般設計,便是防着姜越一手。
今天看來,卻正好給溫清竹一個機會了。
“你,你你你……”傅烈還在震驚之中,溫清竹卻慢慢的開口了。
她站起身來,在暗室之内慢慢的踱步:“我心裏有三個猜測,姜越想讓我嫁給太子。”
“不是。”傅烈無力的否認。
“第二個,姜越想讓嫁給他。”溫清竹轉了一個彎,打轉回來。
“不是。”傅烈的情緒依然低沉。
溫清竹走到他的面前停下:“那是姜越想讓嫁給先帝爲冥妃。”
傅烈陡然睜大眼睛,不可思議的望着溫清竹:“你,你竟然知道……”
“在禁軍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。”溫清竹内心毫無波動。
前一世,溫清竹記得很清楚。
林太醫的女兒林玉梳被姜越指給先帝爲冥妃,不日着黑色嫁衣送入帝陵。
在棺椁面前,她被劊子手親自切開頭頂的皮囊。
從上面灌進水銀活活脫下一層皮來,然後把林玉梳的血肉内髒全部塗上防腐藥水,再把她的皮穿上去,由此放進棺椁。
明面上大家隻知道林玉梳做了冥妃。
但這裏面的内幕,姜遠成在姜越重病的那兩年,查清楚了所有情況。
林玉梳在封爲冥妃之前,去過一個莊子。
現在看來,正是麗太妃遺留的莊子。
溫清竹坐了下來:“姜越要我死,傅大哥認爲我會從容赴死嗎?”
“不會。”傅烈肯定的應了一句。
“是啊,既然這件事讓我遇到了,那麽就讓我來破這個局。”溫清竹的眼神陡然陰暗下來。
那個莊子裏面必然有姜越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另外姜越是個心狠手辣的人,但他一直對壽王手下留情就很奇怪了。
當年的宮變,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内幕。
“傅大哥,我我想活下去,你能幫我嗎??”溫清竹看着傅烈的眼睛,心裏已經做了決定。
既然姜越要殺人滅口,那麽她也不用客氣了。
半個時辰後,傅烈神情凝重的走了出來。
他看了眼守在門口的人:“帶我去見陛下。”
半刻鍾後,姜越隻身一人來到了暗室。
此時的暗室裏面,桌子上面已經收拾一空。
上面擺着一個棋盤,黑子白子已經落了一部分。
溫清竹起身行禮:“拜見陛下。”
姜越的眼神卻落在了棋盤的殘局上面,甚至都沒有聽到溫清竹的話。
看到姜越的反應,溫清竹很是滿意。
遮蓋住眼底的算計,她再次出聲提醒:“陛下!”
姜越這才回過神來,擡了擡手,讓她坐下。
溫清竹剛落座,姜越就問:“這個棋盤是什麽意思?”
“這是我偷看外祖母的手劄,發現的一個殘局,想請陛下過來看看。”溫清竹的目的很明顯。
姜越望着她的臉,恍惚之間看到了周貴妃的樣子。
不過很快,他收斂情緒,靜靜的問道:“傅烈到底告訴了你什麽?”
“他什麽也沒說。”溫清竹低下頭。
姜越望着眼前的小女孩,心裏無法肯定了。
這個殘局是周家的棋譜秘傳,後來被周貴妃落了三子,成了可解之局。
這是姜越第一次心動,但絕不會有人知道他真的喜歡過周貴妃。
過了好半天,溫清竹擡起頭來,努力勉強的笑着:“不如我陪陛下下一把,反正也是閑着無聊。”
姜越看了溫清竹好久,最後慢慢的說道:“當年周貴妃正是赢了這一盤棋,才被朕冊封爲貴妃,你想效仿你的表親姑姑?”
點破了這一句話後,溫清竹的臉色适宜的僵硬起來。
她努力鼓起勇氣,望着姜越道:“如果我赢了陛下,肯定陛下放過我,從此我願意長伴青燈古佛。”
“你喜歡傅烈!”姜越很肯定的說了這一句話。
溫清竹吓得跪在地上,連忙磕頭:“求陛下饒命!!我真的不是故意算計陛下的!!”
“罷了,你起來吧。”姜越内心深處,終究是還是軟了軟。
兩個人開始下棋,溫清竹和當年周貴妃的解法很相似。
可最後她還是輸了。
姜越望着忐忑不安的溫清竹,站起身來,背對着她:“你嫁給成兒做正妃吧。”
說完這句話,姜越就轉身走了出去。
等到暗室的大門合上,溫清竹的神情慢慢的嚴肅起來。
姜越到底什麽意思?
夜色漸深,蘇活親自過來接溫清竹了。
從暗室開始,一直離開了慎刑司,溫清竹再也沒有看到傅烈。
她很擔心,傅烈能不能騙過姜越。
“走吧,他已經跟着陛下走了。”蘇活提醒了她一句。
溫清竹隻能轉身跟着蘇活上車。
兩個人的神情都很凝重。
雙方彼此看了對方一眼,異口同聲的道:“你先說。”
溫清竹苦笑一聲:“還是你先說吧,我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,至于八卦機關城的事情,魏大人那邊怎麽看?”
“魏大人想去見壽王一面。”蘇活的聲音很陳。
“行,到時候我可以替你聯系。”溫清竹快速的說了一句,然後就說起了自己的事情,“陛下想把我賜婚給姜遠成,你覺得婉貴嫔會接納我嗎?”
“不會!”蘇活毫不猶豫的說了一句。
這話說完,雙方都陷入了沉默,各懷心思開始擔憂這未來。
次日一早,宮裏婉貴嫔的内侍胡飛就來到了溫家。
溫清竹早已準備好,田沖一來,她就裝扮整齊去了紫明堂。
看到溫清竹的一瞬間,胡飛尖厲的嗓子帶着一絲諷刺:“溫小姐看來早就準備妥當了!”
“胡公公。”溫清竹面無表情的喊了他一句。
胡飛揚了揚下巴,讓宮女把禮物放下後就道:“那就請溫小姐跟奴才進宮吧。”
溫叔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最後彎腰恭送他們離開。
坐着馬車到了皇宮門口,溫清竹在綠陶的攙扶下下車。
胡飛掃視了她一眼:“跟着雜家進來吧。”
溫清竹默不作聲的跟上,穿過長長的宮牆,走過一道道城門。
他們終于到了皇宮之内。
“溫小姐請上轎子。”胡飛側身讓開,眼前出現一定暗紅色的小轎。
溫清竹微微皺眉,婉貴嫔這是打算要一舉幹掉自己了?
不過她掃了一眼着熟悉的皇城,最後還是安然的上轎了。
最終她還是來到了這個埋葬無數亡魂,沾染無數鮮血的地方。
兩刻鍾後,轎子停了下來。
溫清竹聽到了外面響起了姜儀佳的聲音。
“給本宮站住!除了本宮和母妃,誰還敢在後宮裏面坐轎子!”
胡飛連忙陪笑:“這裏面是溫七小姐,儀佳公主也是認識的。”
姜儀佳的臉色陡然變得很是奇怪。
沉默了一下,她揚聲道:“溫清竹!還不出來拜見本宮!”
綠陶掀開轎簾,溫清竹從轎子裏面走了出來。
精心打扮過後的溫清竹,不說傾國傾城,但絕對豔壓群芳!
姜儀佳的臉色陡然難看起來。
她準備發作的時候,溫清竹很有禮貌的福身問好。
見她這樣,姜儀佳腦子靈光一閃,想到了一個人。
她翹嘴笑了笑:“你來得剛好,跟本宮過來!”
旁觀的胡飛心裏很是納悶,怎麽和他想象的不一樣。
以前溫清竹不是和傅瑜有糾纏,姜儀佳應該要教訓她才對啊!
“等等!公主殿下,這是婉貴嫔的貴客,您不能帶走了!”胡飛連忙追上去,喊住了姜儀佳。
哪知道姜儀佳反手就是一鞭子,正好打在了胡飛伸出來的手背上。
“啊!”胡飛吃痛,連忙退後。
姜儀佳氣勢嚣張指着胡飛道:“本宮要的人!婉嫔還敢不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