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烈會有一個很特殊的紅顔知己。
前世的她,一心撲在姜遠成的身上,根本沒有在意這個人的存在。
現在想起來,溫清竹發現,她的心口竟然有些堵。
不過還沒有容她多想,裏頭出來了個老練沉穩的内侍。
“縣主,溫小姐,傅大人,陸小将軍,雷公子,陛下請你們進去用膳。”
衆人謝過後,魚貫跟着内侍進屋去了。
在旁邊的小廳裏,擺滿了奉國寺獨有的齋菜。
“坐吧。”姜越随意擡了擡手。
衆人就一一落座,溫清竹本來像離婉嫔遠一點的。
但是婉嫔在她落座之前就開口:“縣主和溫小姐這邊來做吧。”
婉嫔指着她身邊的位置。
梁平淑心裏不虞,可她又不能表現出來。
“多謝娘娘。”梁平淑先溫清竹一步,坐到了婉嫔的身邊。
不得已,溫清竹隻能挨着梁平淑坐下。
整個圓桌很大,看起來是事先準備的。
每個人之間的空隙也很足夠。
可是溫清竹還是覺得自己,離婉嫔太近了。
每個人的身後都要伺候布菜的丫鬟。
在姜越開動後,在座的各位也開始動起來。
溫清竹一點胃口也沒有。
她的正視着眼前的菜,注意力卻全部在婉嫔的身上。
婉嫔的視線在眼前旋轉的菜盤上移動,身後的丫鬟是不是給她布菜。
可溫清竹卻知道,婉嫔一直在注意自己。
“清竹,你怎麽不吃?”梁平淑剛吃了一口,忽然發現旁邊的溫清竹碗裏,什麽東西也沒有。
溫清竹看過來,帶着歉意解釋:“剛才太驚險了,沒什麽胃口。”
梁平淑轉頭看了眼桌上的菜,便望着珍珠翡翠湯對布菜的丫鬟道:“給溫小姐取一碗湯。”
“多謝縣主了。”溫清竹掃了眼桌上,大家都在吃,自己不吃也不好。
湯放到了面前,溫清竹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,剛放到唇邊的時候,胃裏面忽然一陣翻江倒胃。
“嘔!”溫清竹快速放下勺子,捂住嘴背過身去。
梁平淑也連忙放下筷子,輕輕拍着她的背部問:“你怎麽了?”
“沒事,有點不舒服。”溫清竹周圍萦繞着飯菜的淡香。
可她不知道爲什麽,胃裏面一陣作嘔。
不像是毒藥。
可這是爲什麽呢?
她這樣大的動靜引起了婉嫔的注意,她忙問溫清竹:“溫小姐怎麽了?”
溫清竹立刻回道:“沒事,臣女先下去休息一下。”
不再有任何猶豫,溫清竹起身,跟皇帝謝罪告辭。
姜越并沒有說什麽,隻讓下人給她準備了熱水。
梁平淑不放心,便請辭跟着溫清竹一起退下。
到了旁邊的休息室裏,溫清竹仔細的感受着身體的狀況。
半晌過後,溫清竹才慢慢的睜開眼。
與此同時,她的身下一陣暖流出現。
溫清竹的臉色更難看起來。
梁平淑忙問她:“你沒事吧?”
“沒事。”溫清竹深深的蹙眉,怎麽這個時候來葵水了??
難道是因爲今天太緊張的緣故?
梁平淑卻不信,伸手抓住了溫清竹的手。
“你的手怎麽這麽冷?”
溫清竹剛要說話,外頭走過來了一個宮女模樣的人。
正是先前在婉嫔身後伺候的。
她笑容滿面的端着一碗姜湯進來了,上面還冒着熱氣。
放到溫清竹身邊的桌上後,這個宮女解釋道:“奴婢是婉嫔娘娘身邊的采兒,這是娘娘特意爲你準備的。”
溫清竹心裏陡然一凜,婉嫔竟然看出來了。
梁平淑更是明白婉嫔的用意,她迅速的點頭:“謝過婉嫔娘娘了,你先下去吧,本縣主在這裏陪清竹就好了。”
“是,奴婢先下去了,有什麽吩咐盡管說,奴婢就在隔壁的門口。”采兒說完,便退了下去。
等到采兒走後,溫清竹的神情嚴肅,緊緊的掐着掌心。
梁平淑問她:“你是初次來葵水?”
“嗯。”溫清竹千算萬算,竟然沒有算到這麽一個。
如果她沒有猜錯,婉嫔可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,就知道她的情況了。
“那這碗姜茶?”梁平淑朝着桌面看去。
溫清竹斜睨着旁邊的姜茶。
從飄散出來的白霧來分辨,應該是沒問題的。
“不能喝她的東西。”溫清竹的聲音深沉得如同暗夜的天際。
梁平淑點頭,站了起來。
她把手心扣在姜茶碗的上面,運功小半個時辰,裏面的湯汁便消失得差不多了。
坐下後,溫清竹忙給她遞了一張手帕:“多謝縣主了。”
梁平淑拿着手帕擦汗,動作看起來有些遲緩。
溫清竹歎了一氣:“對不起,讓你辛苦了。”
梁平淑搖搖頭:“沒事,我多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兩個人坐在軟塌上,閉目養神起來。
周圍越來越的安靜,溫清竹陡然睜開眼。
她剛想說話,卻發現身邊的梁平淑一動不動,仿佛凍住的冰雕一樣。
“縣主!!”溫清竹連忙喊她,同時想要擡手。
她卻驚惶的發現,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力氣。
“不用掙紮了。”
屋子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。
溫清竹艱難的撐着身體,擡起頭看去。
一個影子出現在門口。
緊接着,一個人拿着拂塵的公公走了進來。
溫清竹的瞳孔陡然緊縮,這不是剛才喊他們去吃飯的内侍嗎?
“你…你到底…是是誰?”溫清竹一咬舌尖,努力的保持着清醒。
這個内侍出走了進來,先看看梁平淑。
“啧啧”兩聲後,又轉眼看向溫清竹,紅潤的嘴角一勾:“沒想到還有你這個漏網之魚,姜湯你應該喝了才對。”
他的視線停在旁邊的姜湯碗上。
溫清竹頓時後悔不已:“這姜湯是你讓人特意送過來的?”
眼前這個内侍陰陽怪氣的咯咯笑起來:“喲!這還真不是奴婢故意陷害溫小姐的,這姜湯的确是婉嫔派人煮了送過來的。”
“這姜湯裏到底有什麽?!”溫清竹終于支撐不住,軟着身體靠在了桌上。
眼前的這個内侍瞟了一眼過來:“這姜湯本來是要有什麽的,但是婉嫔不放心,派采兒盯着,這碗姜湯是唯一沒有下藥的東西。”
溫清竹不明白:“爲什麽……”
“因爲不止有飯菜裏面下了藥,空氣裏下了藥啊!!”内侍以爲溫清竹是說她自己,怎麽還是中毒了,忍不住的解釋了一句。
溫清竹想要動一動自己的手腕,可是她根本沒有一絲力氣。
不行!!
她不能坐以待斃,溫清竹忽然再次咬破了舌尖。
疼痛的刺激之下,讓她有了一絲力氣。
溫清竹用盡所有的力氣,讓自己往前面倒下去。
咚咚咚的幾聲,溫清竹在地上滾了一圈。
不過好在,她的指尖碰到了手腕。
借着摔下來的力氣,手腕處的毒藥灑了出來。
溫清竹幹脆閉眼休息。
站在她身前的内侍吓了一跳,連連後退。
看到溫清竹一動不動之後,他盯着溫清竹看了好半天。
“喂!”
内侍感覺有些奇怪,喃喃自語道:“不對啊,她什麽都沒吃,應該不會暈過去的。”
遲疑了一下,内侍忽然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怪異的味道。
很快,内侍發現自己的四肢有些麻木。
“怎……”内侍腳步蹒跚的再次後退。
這一次他驚恐的發現,自己整個人竟然不能動了。
撲通一聲,内侍摔倒在地上。
躺在地上的溫清竹慢慢的恢複了力氣。
不過她發現自己的脈象有些奇怪,兩種迷藥的加持之下,竟然讓她充滿了精神。
最讓她不解的是,溫清竹心裏克制不住的想要揍人。
在内侍恐懼的眼神下,溫清竹慢慢的站了起來。
等到溫清竹完全站起來的時候,那個内侍的嘴唇不住的顫抖:“不,不可……”
可惜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人就已經暈了過去。
溫清竹克制着心裏的躁動不安。
她轉過身去看去梁平淑,探了探她的脈象,竟然發現她在運功驅散了迷藥。
不過看起來效果很慢。
想到自己的迷藥,和這裏的迷藥相沖,溫清竹就把手腕裏的迷藥,讓梁平淑聞了聞。
不到一刻鍾,梁平淑就慢慢的睜開眼。
“清竹!有問題!”梁平淑說話的時候,立刻站了起來。
溫清竹側過身體,指着旁邊倒地内侍:“這個是奸細,不過現在他沒有威脅了,他中了我的迷藥。”
“陛下!”梁平淑聽她說完,忽然想到了隔壁的一群人。
溫清竹連忙拉住她:“縣主等等!我們得小心一點!要是陛下真的出事了,可能早就出事了。”
話雖然是這麽說,不過溫清竹反倒不怎麽擔心。
一來傅烈和陸将軍都在那邊,二來這個内侍和自己廢話這麽多,想來是應該來的人還沒有過來。
“你說的對!”梁平淑按住自己的心口,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兩個人現在那個倒地的内侍身上搜尋了一番。
找到了一個信号彈。
“這個是……”梁平淑望着這個信号彈,陷入了沉思。
溫清竹凝神一看,覺得這個信号彈居然也有些眼熟。
正在這個時候,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。
梁平淑立刻拉着溫清竹躲到了門口。
她抽出綁在腿上的匕首,靠着牆壁,緊緊的盯着門口。
溫清竹站在梁平淑身後,仔細的聽着門外的腳步聲。
有點奇怪。
咚!
咚!
咚!
這種腳步聲的間隔很長,每一步聽起來都很沉重。
等了這麽久,溫清竹發現外面的人也沒有出現。
可固定的時間,聲音還是出現了。
溫清竹覺得有些奇怪,如果是這個内侍的接應人,不應該這麽慢啊。
一想到隔壁的那些人,溫清竹眼前陡然出現了傅烈的模樣。
上一次比武的結果,她記得很清楚。
整個京城,傅烈已經少有敵手了。
這麽說來,他的内力必然比普通人高出許多。
連梁平淑都能用内力逼出迷藥,傅烈當然可以!
溫清竹提步要走出去,梁平淑連忙拉住她:“你要幹什麽!”
“是傅大哥!”溫清竹有些着急。
她知道傅烈武功高,但是這麽短的時間,他能逼出迷藥不容易。
前不久梁平淑運功之後,渾身沒有任何力氣。
傅烈當然也是一樣!
“不行!如果是傅烈,他怎麽可能不說話!”梁平淑覺得溫清竹沖動了。
可溫清竹越發着急了,因爲她聽到外面腳步聲的間隔越來越長了。
傅大哥是想要确定她的安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