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了東院之後,溫清竹立刻寫了兩封信。
一封信寄給了鄭旭,一封信寄給了雷炎。
靜王的重新被人提出來,隻怕是大理寺那邊查出了什麽。
如果還是魏大人或者魏大人這邊的人負責,那溫清竹不用擔心。
她救過魏峥一命,這個人情還是能用的。
不過工部怎麽也牽扯到了難民的事情!
溫清竹心頭煩悶,想到淩雲山下遇到的姜遠成!
難得他是特意過來談交易的?
深夜,楊氏母子和溫季華三人趕了回來。
沒有有用的消息,因爲包括工部尚書在内的人,工部所有人都被監押起來。
但華園那邊傳來消息,溫清芳明天去太子妃走一趟。
上一次她救過太子,還有些情面在,可以試着去求一求。
茉莉把消息帶過來的時候,溫清竹一個勁的冷笑。
看來今天在觀雪台那裏,溫清梅并沒有看錯。
隻怕那個夏側妃的丫鬟,就是沖着溫清芳來的。
太子專寵太子妃,别的人就沒有了懷孕的機會。
夏側妃看來是着急了!
溫清竹要入睡的時候,門外傳了一個熟悉的生意。
“溫小姐。”
溫清竹連忙起身,正準備開口的時候,看了看外間那邊。
正在這個時候,傅烈直接打開窗戶,翻了進來。
悄悄的對溫清竹說道:“你别擔心,我隻是這暫時讓他們都暈了過去,半個時辰後她們就能醒過來。”
溫清竹這才放心下來,心裏不住的感慨傅烈的武功越老越厲害了。
最開始進不來溫家,後來能進來卻不敢驚擾她。
到了現在,他終于能搞定所有的下人,進來見她了。
溫清竹忽然覺得,這是她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。
“我沒事,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嗎?”
傅烈點頭:“我都知道了,另外靜王的事情不是魏大人提出來的,而是儀佳公主找到了證據,皇帝徹底大怒,直接命人徹查工部。”
“儀佳公主?”溫清竹凝神想了一下,突然明白過來,“是甯王幹的??”
“嗯,我去見過魏大人,他也這麽說,刑部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了,是蘇大人負責這件事。”
溫清竹遲疑了一下,如果是蘇活負責這件事。
以他的性格肯定要認真的徹查到底,這就不能明着讓蘇活放水了。
不過溫冠斌應該沒有做什麽事情,以太子的面子,應該能撈出來一個。
至于溫伯貴,他自己作孽自己承擔吧!
想明白了這件事,溫清竹又問:“你不是跟陸将軍走了嗎?怎麽這麽快又趕回來了?”
傅烈默了默,突然說道:“京郊大營出事了,陸将軍被問責了,現在正在調查具體的事情。”
溫清竹感覺事情不對啊,這個時候京郊大營絕對不會出事才對!
除了京城的禁軍,京郊大營是皇帝另外一個直隸軍隊。
這裏面除了混日子的京城貴族,更多是想陸将軍這樣,被扣留在京城當做人質的人。
鎮守邊關的大将,必定然直隸親屬,或者妻兒在京城這邊。
“能告訴是什麽事嗎??”溫清竹感覺不會出事,但是現在事情已經偏離原來的軌道越來越遠了。
溫清竹覺得,自己不能這麽坐以待斃了。
姜遠成已經開始逼迫她了。
傅烈這一次卻拒絕了她:“抱歉,我答應了陸将軍,不能告訴任何人,這件事情牽扯太廣,很多人都卷了進去,包括兵部尚書範大人!”
“這麽嚴重嗎?”溫清竹看傅烈的這個神情,心裏更沒有底了。
傅烈點點頭,然後沒有再說起這件事,而是交給她了一個奇異的口哨。
“這個給你。”
溫清竹接過來一看:“這是什麽?”
傅烈解釋:“這是楊家的信号口哨,在京城之内,有不少楊家的舊臣,如果你遇到了什麽急事,就吹響這個,會有人過來救你的。”
“傅大哥!”溫清竹心裏一緊,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袖子。
傅烈望着她的眼睛,很冷靜的說道:“我要走了,陸将軍給了我一個機會,能升遷的機會!我想光複楊家,想要給自己一個未來。”
還有給你一個未來。
最後這句話,傅烈沒有說出來,但是溫清竹看着他的眼神,那裏感覺不到。
這樣堅毅的眼神,溫清竹實在太熟悉了。
爲了她想要的一切,傅烈義無反顧的出征,離開她的身邊,去更遙遠的邊關。
一将功成萬骨枯。
溫清竹不知道他經曆什麽,但是他身體不如以前,滿身的傷痕還是她在他死後才知道的。
“傅大哥!!”溫清竹的眼睛頓時紅了,她知道傅烈是爲了什麽。
但是她從來不知道這一次,傅烈還是這樣的決絕。
傅烈喜歡她嗎??
傅烈從未說過,但從他的一言一行,溫清竹都能感受到。
“溫——”傅烈有些心疼。
溫清竹卻啞着聲音哭了出來,雙手捶着他的胸:“都到這個時候了!你還跟我客氣!客氣什麽!叫一聲清竹這麽難嗎!雷炎都叫我清竹了!就隻有你一口一個溫小姐!溫小姐!你到底叫的是那個溫小姐!”
傅烈根本沒想到溫清竹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反應。
他張了張嘴,卻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。
溫清竹意識到自己失控了,她轉過身去,背對着傅烈。
恨恨的掐着自己的掌心。
她真的太害怕了,這一次傅烈離開得太早了!
時間遠遠不對!
哪怕傅烈現在的武功已經足夠高了,但是刀劍無眼。
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。
刀尖上舔血的滋味,溫清竹在逃離京城的時候,已經感受過無數次了。
那種永遠不敢放心閉上眼晴的感覺,仿佛自己的腦袋永遠懸在刀刃口。
傅烈經曆的隻會比她殘酷百倍不止。
“你走吧!”溫清竹冷靜下來,語氣沒有了絲毫的波動。
她知道,這是傅烈必須要走的路。
想要建功立業,必須在戰場上拼殺。
沒有任何一個功名是可以平白無故得到的。
身後的傅烈擡了擡手,想要觸摸她的肩膀。
可在即将要碰到的那一刻,傅烈又縮回了手去。
“那……我走了。”傅烈發現自己的聲音跟着沙啞起來。
溫清竹強忍着轉身的沖動,冷漠的道:“你走吧!”
傅烈心裏忽然很難受,剛才溫清竹紅着眼睛的模樣,還盤旋在他腦海裏。
可他必須走!
京城這種地方,除非改朝換代,不然他不可能有晉升的機會!
傅烈轉身。
溫清竹終于忍不住了,她連忙轉過身來,急切的說了一句:“要完好無損的回來!”
本來要翻身出去的傅烈,身形陡然一滞。
傅烈沒有回頭,低沉的嗓音出現在溫清竹的耳邊:“一定!”
等到傅烈走了,溫清竹呆呆的站在窗前,看着他離開的方向。
不知道這一次他多久能回來……
次日一早,溫清竹躺在床上合着眼,閉目養神。
從昨晚到現在,她根本無法入睡。
茉莉匆匆趕了進來:“小姐,鄭公子來信了。”
溫清竹已經睜眼坐了起來,接過了她的信。
看過鄭旭的信後腦,溫清竹安心多了。
太子答應幫這個忙。
到了晌午的時候,溫清竹正準備用午膳。
萬氏黑着眼圈,拖着病體來到了東院。
“大伯娘驚吓過度,還沒休息好,還是先回去休息吧。”溫清竹的神情很淡。
萬氏這個時候過來,說明溫清芳被太子府拒絕了。
看來所謂救太子的恩情,太子府的人也一清二楚。
“小七!求求你救救你祖父和大伯吧!”萬氏站在溫清竹的買青年,忽然雙腿一軟要跪下來。
還好旁邊的芍藥眼疾手快,立刻扶住了萬氏,愣是拖着把她按在了椅子上。
溫清竹的臉色還沒有任何變化:“大伯娘這是做什麽?祖父和大伯都是清白的,等查案結束,他們自然會出來的。”
萬氏咬了咬牙,她心裏很清楚,溫清竹是見死不救。
溫冠斌或許沒有逾矩,但溫伯貴的性子,萬氏再清楚不過。
溫伯貴人并不聰明,他多多少少肯定被人利用了的。
大房的用動的不少銀子都是溫伯貴帶回來的。
這些銀子是哪裏來的,萬氏門兒清。
隻是沒想到這一次事情竟然這麽嚴重,整個工部的人都被一鍋端了!
不過好在,以溫伯貴的爲人,他哪怕沾邊的,但肯定不是主謀。
“小七!大伯娘實在沒辦法了!萬家根本連慎刑司都進不去,芳兒去過太子府了,根本見不到夏側妃,也見不到太子,我這是實在沒辦法,隻能過來求你了!”
萬氏肝腸寸斷的說着,眼淚不住的往下掉。
可溫清竹的神情還是無動于衷,甚至旁骛無人的吃了飯。
萬氏終于忍不住了,她一把抓住溫清竹的手:“大伯娘求求你好嗎!上一次流觞宴你和太子妃的關系那麽好,隻要你肯開口,一定能救出你大伯的!”
“大伯娘,進去的可是祖父和大伯,隻要救大伯嗎?”溫情組靜靜的望着她,趁萬氏慌張的時候,推開了她的手。
萬氏連忙對出一個勉強的笑:“當然是把你祖父和大伯一起救回來!”
溫清竹沒有回話,隻繼續吃飯。
萬氏心急如焚,這一次和上次不一樣,溫家是真的攤上了事了。
“小七啊!你看看要不是你祖父和大伯在外面當官,撐着整個溫家,你怎麽能像現在這樣安然的吃香的,喝辣的,是不是……”
溫清竹一邊吃飯,一邊聽萬氏逼逼叨叨。
終于她吃完了飯,打斷了萬氏的話:“大伯娘,我肯定是要救祖父,今天我就寫信去太子府。”
萬氏臉上一喜,但溫清竹又道:“不過太子府願不願意幫,怎麽幫,結果如何,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。”